他的眼底有着她见过最认真的深情。
“我——”她欲言又止地咬着唇。哎呀,该怎么开口说她愿意和他谈恋爱呢?
“你想得太多,谈个恋爱就把未来一百年的事也想好了。”尚保罗敲敲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神尽是宠爱。“我不排斥婚姻,可我也不会时时刻刻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当时间到了,一切的条件水到渠成了 我自然就会踏入婚姻了。没有人能够决定未来,人只能掌握好今天,为明天做好准备。”
吴心兰随着他的话端正了表情,用一种新的面貌看着这个随时在给她惊喜的男人。
“从你平常的样子,很难看出你是个这么……务实的人。”她低头看着他修长手指上的两只银戒。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戴戒指的男人!
“你还怀疑啊!”弹了下她的额头,尚保罗故意横眉竖目一番,接着又牢牢握住她的手,那银戒陷入她的掌间,烙出一个抽象的太阳图腾。
“没人规定像我这样过分美丽的男人,就不能有一般人的正常想法吧。只是截至目前,还没有人可以让我冲动地想要陷入婚姻里,你已经是最让我有居家情怀的一个耶。”
“你说的话,听起来很像下一刻就要判我出局了。”她不否认自己有些失望,却也对他的坦然感到一阵释然。至少他是很诚实的。她无意识地伸出手指,推转着他手上的银戒。
“我或许对那些有求于我的女人无情,但是,你是我如此重视的人,我绝不会容许自己伤害你。你也许会变成我的女朋友、我的老婆,也许不会。但是——”尚保罗的眸光变黯,说出口的承诺连自己都惊讶于其中的认真。“我喜欢你的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你真的希望我成为你的女朋友吗?”她柔声问道,用指尖划过他掌中清楚而利落的掌纹。
尚保罗用力地点了三次头。
“那——那就这样吧。”她红了脸,咬住唇,不好意思再看他。
“这样是哪样?”
尚保罗傻了眼,着急地抓着她猛追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就这样耗着一辈子啊?你这样会害我疯掉的,我可以忍耐个三天五天不对你动手,但是根本上,我就是对你有企图啊。你要把话说清楚啊!你嫌我太美,我就尽可能地再美化你啊……”
吴心兰捂住他的唇,不让他开口。
“我答应当你的女朋友。”她清清楚楚地说道。
“你说什么?”他抓着她的手,一双眸子顿时爆出光芒。
“我答应当你的女朋友。”吴心兰迎上他的视线,清灵的眸子闪着羞怯与喜悦。
“哇——”尚保罗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开。“哇——”
“蚊子跑进去了,大嘴保罗。”她笑着戳戳他的脸颊,随着他开心的笑容而忍不住笑弯了眸。
“口说无凭。”他正经八百地看着她。
“那——该怎么办?”她手足无措了起来。
“首先,以此戒指证明我是你的人了。”尚保罗拔下小指上的银戒,在她的指间寻找着最合适的位置。无名指看起来不错!
大小刚刚好。尚保罗眉飞色舞地举高她的手欣赏一番。
“谢谢。”吴心兰咬着唇,看着那只银戒,笑容甜甜的、心窝暖暖的。“可是我没有什么信物可以给你。”
“你别这么客气,我会自己找的。”尚保罗的手探入她的后颈,抚摸她颈后的柔软细发。“接下来,请你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你是我的人——以吻封缄。”
尚保罗话才刚落,没浪费一秒的时间,立刻吻住她的唇,吻得她天昏地暗,吻得他乐陶陶到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小手是那么可爱地攀着他的颈子、她的唇舌是那么羞怯却又逗人地回应着他的勾引、她的颈子是那么细致而雪白、她的低吟是那么让人冲动得想得到更多。
两人不知不觉间躺入沙发中纠缠,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灼热的喘息。
“尚保罗,不可以!”当他的手掌抚上她胸前肌肤的那一刻,吴心兰惊喘出声,小手捶着他的肩,一脸的粉红,满眼水盈的不知所措。“太快了!”
他满腔的热情硬生生被打住,痛苦地低喊了声,蓦地把脸埋入她的颈间。“哪有快?如果你不胡思乱想,早早投入我的怀抱,我们现在早就在浴缸里泡鸳鸯浴了。”他不情愿地说道。
“我才不会和你那样……”吴心兰捶了下他的肩头。
“宝贝,我们最后一定会那样。”尚保罗抬起头,立誓一样地对着她说。
吴心兰的脸被他的话逼得火红,尚保罗则忍不住啄了下她红通通的耳朵——好可爱喔。
“这是什么?”他眼尖地发现,她被扯松的领口落出了一条有点“眼熟”的颈链——“月光”!
“哈,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暗恋我。”尚保罗得意洋洋地仰头大笑着,还不忘赞赏地拍拍她的脸颊。“你居然还偷偷买了‘月光’戴在身上,宝贝……”咦,愈看愈不对劲。
这一次,换尚保罗眯起了眼睛。突地,他爆出一声大叫,脸色一阵青白。“你居然去买仿冒品!”
吴心兰身子一跳,只好鸵鸟地捂住耳朵。
“我买不起真的啊。”她声如蚊蚋地说道。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啊,怎么办?
“那你也不可以买假的!”他哇哇大叫着,不容拒绝地解下她的项链,一个三分射篮的动作,把“冒牌货”丢到垃圾筒。
“这根本是侮辱我的作品、侵犯我的智慧财产权。我特别选了白金材质和月光石来表现月光的柔和与流动之美,这种用电镀的东西,还有这种没光泽的贝壳面,哪能表现我的原意!这种东西根本是在侮辱我!”他激动地举高双手在空中飞舞,像是家中遭窃一样地愤愤不平。
“对不起嘛。”她轻扯着他的臂,柔声打断他的抱怨。
“不接受你的道歉啦。”他别过头,交叉双臂,还是一脸气呼呼。
“对不起嘛。”吴心兰飞快地吻了下他的脸颊。
尚保罗挑起眉,不意却看见她已经害羞地把下颚全缩到胸前了。
“你太卑鄙了,怎么可以妄想用美色诱惑我原谅你。”他一本正经地说,满脸的不以为然。见她又怯怯咬住唇,他轻咳了一声,挑起她的下颚说:“不过,如果你亲的是我的唇,我就可以原谅你。”
“讨厌——”她粉唇噙着一个浅笑,笑睨了他—眼。
尚保罗盯着她动人的笑颜,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唇。“你是我的,不可以再反悔了噢。听到了吗?”他在她唇上如此说道。
她没有回答,因为无法像他那般对这段感情感到坚定。
*****
在尚未确定彼此正式成为男女朋友前,尚保罗对吴心兰的爱恋总没法子太理直气壮。
然则,现在不同。她已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他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她当成他的另一半,除了她的上班时间之外,他全都如胶似漆地黏着她。
她从来不会影响他的工作,总是他趁着工作空档去扰乱她的阅读,然后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地缠成一团,最后也总是理所当然地陷入浓情蜜意的爱情天地里,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觉得有趣的情话。
就像现在一样……
“宝贝,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要做我的女朋友?”尚保罗咬着她的耳朵,一边问,一边抱着她滑下沙发,两个人倚着沙发而坐。
“因为——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我。”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唇线就是忍不住扬成微笑的弧度。
“那你不喜欢我吗?”尚保罗俊美的脸像受到雷击,一脸的惊吓。
“喜欢啊……”她低声若蚊地说道。
“听不到。”他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巴。
“你无聊!”她对着他的耳朵大叫一声。
“看来我被你的清纯外表所骗,误上贼船了。还是早早回英国避难方是上策。”他故作害怕地发抖了下。
她抿唇一笑,一个不安念头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你什么时候回英国?”她凝视着他,轻声问。
“啊,一枪毙命,不愧是我最爱的女人!”尚保罗作势捧着心口惨叫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快说。”吴心兰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尚保罗叹了口气,倒也没打算隐瞒。他盘腿在地上坐好,与她眼对眼、鼻对鼻。“我再过一个星期就该回英国去了。”他据实以答。
“为什么不早说!”她心一慌,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如果早知道他这么快就要离开,也不用谈什么男女朋友的问题了。
怎么办,她已经开始在难过了,将来要怎么面对分离这回事啊?她咬着颤抖的唇,看着自己的手指,无助地扳着那只银戒,一个不小心,银戒从手指上脱落,滚落到地板上。
尚保罗急忙捡起银戒,二话不说就套上她的手指。“你——你不可以一听到我要走,就这么没良心地想抛弃我们的山盟海誓啊。”他哇哇大叫,手脚并用地把她揽抱得死紧。
“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之后,就会尽快赶回来陪你啊。最多就是分开半个月而已啊。”尚保罗一本正经地说,忽而兴奋地握着她的肩,开心地建议:“你也可以请假和我一块去英国啊。”
“我要上班赚钱,怎么可能跟你一块去呢?”她瞪着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男人。
“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负担你的生活费啊。”尚保罗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为什么要让你负担我的生活费?我的薪水对你来说或者轻如鸿毛,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我工作努力的成果。”她凝重着一张脸,反感地推开他的手。
“亲爱的,如果今天是我有了经济困难,你会不会伸出援手来帮我?”他问。
“会。”她想也不想便回答。
“那你又何必对我的提议这么反弹?我没有同情或看轻你的意思。”尚保罗低下头,亲热地用额头抵住她的。
“说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你就快离开了。”她哽咽地说了一声。
“喂,吴小姐,‘分离’和‘分手’两个词语是不一样的,你要搞清楚状况啊。”他又哇哇大叫起来。
“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你本来就让人没安全感,现在又要我一个人傻傻的在台湾等你三不五时的——‘宠幸’吗?”她想不出其他词语,只好赌气地说出重话。
“我既然喜欢你,就会自动对别的女人免疫的,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就绝对不会有杂念的。我向你保证,长距离的恋情绝对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难啊。”尚保罗顿了口气,两根食指勾着她的嘴角,让她摆出一个微笑的姿态。“这样我可以‘时时’宠幸你了吗?”
“我不要理你,你根本就不是认真地想了解我。”吴心兰打开他的手,鼻子红红的、心底酸酸的。
“我想得要死啊!我根本希望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可是我毕竟钻不进你的肚子里。而你一碰到感情这种事,脑子又偏偏九拐十八弯的,根本不像平时那么容易猜测,我当然没法子了解啊。你别生气嘛。”尚保罗死皮赖脸地黏着她又推又揉的,在她面前,完全像个孩子。
“亲爱的心兰,我最爱的兰兰,不要这样对我嘛。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半个月没有我在你旁边吵你,你一来耳根清净,二来可以培养对我的思念。可能你再见到我时,会热情地飞扑而上给我一个深情的Kiss。”他嘟起嘴索吻,却换来一个白眼。
“你还玩!你还玩!人家心里很难过,你根本就不知道。好不容易习惯了不是一个人,就要分开。我也是会想念啊,我也会想天天看到你啊……”她揉着眼睛,哽咽地说道。
“傻瓜兰!你别再说了,你再说我也要哭出来。”尚保罗怜惜地在她唇上一再轻啄着。
不是没碰过对他好的女人,但是她这般毫不保留的单纯反应,根本让他无法自制。他在设计珠宝时,总是希望能呈现出宝石最优的本质,现实中居然就让他遇见了本质完美无瑕的她,他怎么有法子不爱不疼啊!
“别哭,我离开十五天就会回来了,不是生离死别嘛。”他附耳在她耳畔,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十五天之后呢?你又能停留多久呢?”长距离恋爱该怎么谈,她可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啊。
“至少一个月吧。”见她又忧愁地拧起眉,他忍不住失笑了。“宝贝,如果我今天住在台北,而你住在屏东,我们也不可能经常见面啊。”
“至少我们可以经常通电话啊。”看他嘻嘻哈哈的,分明就是一副不打算想念她的样子。
“是是是。宝贝,你要千万记住,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要被别的男人引诱到变心喔。”他捧着她净白的脸颊,左看右看,她都是一派清纯诱人的模样,忍不住千交代万叮咛的。
她咬了下唇,看了一眼他着急的模样,却是安心了。他或者说话爱天马行空,却是不会乱打诳语的人。
“我决定要考虑一下,才决定是不是要和你两地相思。”她大声宣布,故意要他也尝尝忐忑不安的滋味。
“不准考虑,你人被我吻过了,手里也套着我的戒指了,当然要死心塌地跟着我才对。”尚保罗也大声宜告着主权。
“你当我是古人啊。”看他为着她的犹豫而又急又跳,她心底暗暗开心着,脸上却更加不动声色。难怪他没事就爱惹她,原来逗别人是这么好玩的事啊。“我现在不想理你,你别吵我,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拿了本杂志坐到沙发里,假装认真地翻阅着。
尚保罗神色焦虑地抓住她的肩膀,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可她偏偏就是不抬头。
他第一次知道,何谓热锅上的蚂蚁滋味,她是那种绝对实际的人,万一真的认定他俩没有未来,那他先前的努力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那我们至少可以相亲相爱地坐在一起吧?”他眼巴巴地问,心里其实不无怆然。一定是上天要惩罚他以前对女人太手到擒来了,所以现在才让他这样煎熬。
吴心兰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尚保罗见状,马上蹑手蹑脚地坐到她身边。三秒钟后就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对着杂志内页的珠宝广告嘀嘀咕咕的。
“你很不像个男人耶——”她受不了他的噪音污染,回头瞪他一眼。“你很重耶。”
“法律又没有规定男人不能躺在女人的肩膀上。”他无辜地朝着她眨眼。“还有,谢谢你对我的赞美,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太瘦了。看样子,我最近在爱情的滋润下,果然是有所长进,心宽体胖,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