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她撇撇嘴。
她宋心雨就算恶毒,起码不会当看人家的面咒人死,而这美人居然心如蛇蝎,不只当面叫她死,连脸上那残酷的笑意,似乎也在在说明她说的话可全出自真心。
由月光下瞧来,她的脸似乎太过苍白,宋心雨的心里毛毛地看着她,随即暗斥自己无聊。在月光下,人的脸色本来就与白天瞧见的不同;所以,为什么恋情大都发生在晚上,就因为晚上瞧人的瞧不清嘛!
“我狠毒?哈哈!”女子突然仰天大笑,笑容却扭曲了美丽的容颜。她……她看来不像在笑,反倒像在哭!
“你……你没事吧?”宋心雨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我……”女子忽然停止笑声,冷眼盯着宋心雨,猝然掐住宋心雨的脖子。
“你……你放手。”宋心雨想扯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尤其她的手摸来冷冰冰的。
“放手?你想都别想。”女子残酷地笑着。
“我跟你没冤没仇,你为什么--”宋心雨只觉一口气快喘不过来。
“为什么?你要怪就怪那姓唐的。”
“姓唐?”她跟姓唐的有何关系?为什么要为他惨遭掐死?宋心雨真是欲哭无泪。
“没错。”女子加重力道,只见宋心雨整个人快晕厥了。
忽然,一声无限苍凉的叹息声在她们两人身边响起。
“谁?”女子突然放开手,环视周遭。
宋心雨整个人不支倒动,脑中因缺气头开始阵痛,她半睁着双眼,模糊地瞧见在女子与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男子。只闻那女子哀戚地叫着相公,忽而,女子双手掩面消失无踪,且连她身边的男子也忽地不见了!
宋心雨不信地睁大眼,随即摇了摇头,又揉了揉双眼,她是不是眼花了?不然,两活生生的人,居然在顷刻间都不见了!
她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不相信地看了看四周,只见树摇动的阴影,以及沙沙的声音,四周根本不见半个人影。若不是她脖子还刺痛着,她还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她幻想出来。
那两个人该不会是……是鬼吧?不然,怎么消失的那么快!她的背脊不由地生起一阵凉意。
她愈想愈害怕,惊慌地拉起衣摆,匆匆忙忙地跑进厢房,随手关上房门,大气不敢喘一口,立刻直直地扑向床铺,边鞋也不脱地滚进床内,一把掀起被子连头带脚地全盖上,躲在被内,将身体瑟缩一团。
这儿可真是恐怖,居然有鬼!
人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她从小到大可没做过亏心事,可怎么遇到鬼她还是怕的要命?而那些鬼也真奇怪,居然穿着古装。
这儿不只人奇怪,连鬼都莫名其妙。她初来乍到也没得罪过那女鬼,她居然就想掐死她,这还有天理吗?
喔!还要怪姓唐的,她跟姓唐的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凭什么她得为他丧命,这太没道理了嘛!若说那女鬼是被唐锦欢给抛弃了,那冤有头债有主,那女鬼该去找他呀!为什么偏找她麻烦?还有,那女鬼不是有了相公了吗?她可听得清清楚楚,那女子的确喊了那男人相公的,怎么还跟唐锦欢勾搭上?
那女人和她相公全死了,而唐锦欢却好端端地活着,可是,她偏偏阴魂不散地在这座宅院,而她相公居然也……这……到底什么世界呀!
宋心雨躲在棉被里一夜担心害怕,就怕那女鬼又来找她。整夜都不敢闭上眼,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两只又大又黑的眸子就紧张的瞧着房内,直到破晓鸡啼,她才整个松懈下来,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今天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是她沉入梦乡这际最后的一个念头。
第五章
“醒来了没?”
“还没有。”
好像有人在门外说话。宋心雨缓缓睁开双眼,懒洋洋地打量着房内,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有谁被鬼吓了一晚之后,隔天还能神采飞扬的?
她望着外头炽热的阳光,斜斜照进窗内,她忽然快速地起床。今天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她迟早会被死。
“小姐,你起来了。”夏荷一听见声响,即推开门进入。
“嗯。”宋心雨胡乱地点头,匆匆脱下衣衫。
“小姐,我帮你。”夏荷快步地走进宋心雨身旁,帮忙她脱下衣衫,又从衣柜内拿出一套罗裙。
“我不穿那种衣服。”她连忙拒绝。今天她就要离开这里,还要她穿那种古装,怕她一走出这座宅院,人人不都当她是疯子才怪。
“可是--”夏荷面有难色。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去将我的衣服拿来。”还是穿她的衬衫、牛仔裤得自由自在。
“你的衣服?”她有带衣服来吗?
“是啊!”宋心雨一副理所当然。
“可是……我见不到小姐的衣服摆哪儿呀!”这房间全由她打理,她不曾见过这位小姐的衣衫。
“我的衣服……就是前几天晚上我穿的那一套。”
“那一套?”那种不要脸的衣衫可以称做衣服吗?这位小姐……当真是来勾引帮主,要不,大白天的就要穿着那种……虽然她们大唐朝衣衫比前朝还来得开放,但,也没女人穿着那种不三不四的衣衫啊!
“是啊!在不在你那儿?”怎么一提到她的衣服,夏荷一脸的不屑?而上次唐锦欢一瞧见她的衣服,也是一脸鄙视的模样,难道她的衬衫或牛仔裤破了一个大洞,她春光外泄了?
“不在我这儿。”夏荷摇了摇头。
“在哪儿?”
“帮主拿走了。”这就教夏荷搞不懂了,帮主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拿走一个女人家的衣物?就算那女子不知羞耻、衣服暴露,帮主都不该拿走呀!
“他拿了……”宋心雨喃喃自语,他没事拿她的衣服做什么?“你去帮我要回来。”
“这……”她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向帮主要东西?这小姐摆明了是找她麻烦嘛!
“要不,你去叫他来,我自己跟他要。”看这女孩一脸为难,好似她说了多不应该的话。
“那--”夏荷瞧了瞧宋心雨一眼。“我先帮你将衣衫穿好。”
“不用了。”干嘛那么麻烦,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她这身内衫也没多暴露啊!该遮的全遮了,不该遮的也遮了,只是露出一张脸、一双手掌以及一双脚丫子罢了,还需要遮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你烦不烦呀?”宋心雨肚子早饿死了,偏夏荷还一个劲地可是可是的。光为了衣服问题,就将她折腾了半天。
“好吧!”夏荷忿忿地转身离去。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只穿了件内衫就要见帮主,女人的脸全让她丢光了。
不过,要是帮主吃这一套,那岂不是……喔!羞羞脸,她想到哪儿去了。她夏荷可是个正经的女孩。
宋心雨坐在床上等了许久,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立即跑到门口拉开门,刚好瞧见唐锦欢站在门口。
“你来了。”她喜悦地侧过身想让他进来。
“你……”唐锦欢瞧了她的穿着一眼,随即将眼光转往它处,一想到他身后站着高清及楚原,他连忙将整个人堵在门口,不让他们瞧见室内的春光。“你找我有事?”
“是啊!你怎么不进来?”她疑惑地看着他游移的眼光。这人真没礼貌,说话居然不看她。
“不方便。”他淡淡地说。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她不以为然的问。
“你不何事?”他不耐烦地瞄了她一眼。这女子怎如此寡廉鲜耻,衣衫不整居然敢开门。而他--居然会爱上这种女人?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我的衣服还我。”不进来就不进来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干么摆那副脸孔给她看。
“你的衣服?”他诧异地瞄了她一眼,转过身,“夏荷,姑娘的衣服呢?”
“帮主,小姐的衣服不是您拿走了?”
他蹙了蹙眉。“我何时拿走的?”
“小姐大前天晚上换下来时,您不是拿走了?”
他冷冷地看了夏荷一眼,转身问宋心雨:“你要那些衣服做什么?”
“当然是穿啊!还能做什么?”她翻了翻白眼。
“穿那种……我不许。”他霸道地说。
“不许!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说不许我就该听?”她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
他将她往前倾的身子推回房内,人也踏进厢房内,随手将门关上。
“你不是说不方便进来吗?这会儿怎么站在这儿?”她嘲讽着。
“你……”他双眸有丝怒意。“你要嘛就穿上我给的衣衫,不然,干脆待在房里,一步也不许走出去。”
“你说什么?”这人是什么意思,连她要穿什么他也要干涉。
“我说什么你听得很清楚,不要一问再问。”他不耐烦地拂袖。
一见他想转身,宋心雨边忙扯住他的衣袖。
“那你今天送不送我回去?”穿就穿嘛!大不了回旅馆之后,再将它换下。但今天说什么她都要离开这里,不然,她迟早会得神经衰弱症。
“为什么要急着回去呢?”他生气地转头怒瞪着她。
“呃……你那么凶干嘛?”她嗫嚅的问。他生气的模样可真吓人。
见她一脸畏惧的样子,他不禁放软了脸色。“我叫夏荷进来帮你换衣服。”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呢?
他不希望她怕他,轻叹了一声。“一会儿陪我一同用膳。”
“嗯。”她肚子早饿得打鼓了。
“我在外面等你,动作可要快点。”
他轻轻揉了揉她未曾打理的秀发,随即转身打开房门让夏荷进去,而他则缓缓地走向荷花池边。
宋心雨在夏荷的帮忙下很快地着装完毕。没想到这种古装衣服她可是愈穿愈熟练,就不定下回她自己就可以穿好。
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却见到唐锦欢站在池边,她拉起裙摆朝他走了过去。
烈日下,整个池子开满了荷花,有鲜红、粉红、玫瑰红、白色以及橘色的荷花,有的已盛开,有的却含苞待放,但全迎风招展,美不胜收。
“这些荷花好漂亮!”宋心雨惊叹。这里的荷花又大又美,尤以白色的荷花最令她心喜。白荷花蹭以黄色花蕊,而又白又大的花瓣,片片尾端带着玫瑰色泽,将整朵荷花衬托得美丽非凡。
唐锦欢转过身来,瞧见她惊喜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
“嗯。你若喜欢,我还可以叫人煮荷花羹给你尝尝。”
“荷花羹?”
“嗯。吃起来挺爽口,而且嘴里还有花的清香。”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宋心雨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大叫。他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向前厅。
一到前厅,只见众人早已坐好,就等着他们入座。唐锦欢牵着宋心雨朝上座走去,将她安置在自己右手边。
一瞧见满桌的山珍海味,宋心雨不客气地拿起筷子,两眼睁得大大地盯着菜肴,就盼可以快点吃东西;可惜瞧众人没一个拿起筷子,而她也不好意思反客为主,只好呆呆地拿着筷子,望菜兴叹罗!
唐锦欢见她一脸迫不急待的模样,不觉哑然失笑。他夹了一些菜肴至她碗里,淡笑的说:“快吃吧!”
“可是--”望着全桌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瞧着她,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一见她羞窘的表情,唐锦难朝众人瞄了一眼。“大家用膳。”
只见众人开始有餐,但双眸仍紧紧地瞄着帮主和宋心雨打转,而双眸中有抹异样的神采。
见大家开始用餐,宋心雨也不客气地大吃大喝起来。她发觉这里的饭食特别好吃,不知是饿过头,还是这里的空气好,连带东西也好吃了起来。
等吃饱了之后,她讶异地瞄着身旁的他,他居然不吃饭猛盯着她看。难道她脸上有饭粒?她不自觉地摸摸脸,没有啊!那他为何老盯着她瞧?
她皱了皱眉。“你为何不吃饭,老是盯着我看?”
他摇了摇头,不语。
从没见过女人当着男人面前大吃大喝,一点也不顾及淑女形象。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快吃吧!”她夹了些菜在他碗里。
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以不吃饭!像她要是错过一顿,肯定会饿得头昏眼花,脾气也开始暴跌起来,看什么人都不顺眼。现在吃饱了,觉得世界特别美好,心情也非常愉快。
她笑嘻嘻地帮他夹菜,所谓礼多人不怪,现在她这么好心的帮他夹菜,一会儿她若旧事重提,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就会答应她。
不过,说也奇怪,他没事干嘛老是要留她下来?而他们这一群人言行举止又特别怪异,好似真的将自己当成古代人。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们装成这样,中共会允许吗?真令人费解!
“我吃饱了,你别再夹了。”唐锦欢轻轻地将她的筷子挡住,挥手要人撤走桌上的碗盘菜肴。
“哦!”她放下筷子。
“今天我带你到山下走走可好?”
“你要带我回去了吗?”她大喜。
“不是。”
“但是,你既然要带我到山下玩,何不顺道送我回旅馆?”她一脸笑咪咪的。从这几次的接触,她发觉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每次只要她向他硬碰硬,他就会发脾气,冷着个脸;要是她装可怜,她虽不会每次都顺从,但大都会和颜悦色。说不定撒娇也有用。“如何?”她娇声娇气地扯扯他的衣袖。
“再说吧!”虽不愿她离开自己,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此刻她正乖乖地倚在自己身旁。
哈!柔能克刚,真是至理名言。她暗自窃笑。起码他现在一听到她想回旅馆,已不复以往愤怒,可见古人说的不错。
“那……”她眨了眨眼。“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出发了?”
“再过一会儿。”
“为什么?”他又怎么了?她不满地翘起嘴。
“此刻正烈日当中,等午后太阳不若现在炽热时,我们再出发。”他笑笑地揉了揉她的发丝。
“好吧!”只要能下山,她就不信回不了旅馆。
“昨夜睡得可好?”
“你是关心我,还是讽刺我?”她偏着头瞧他。昨晚被鬼吓了一整夜,能睡得好吗?
“为何如此问?”他不解地皱起眉。
“难道你不知道你家里有鬼?”她嗤之以鼻。那女鬼可真是痴情,明明死了,还紧跟他不放,而他……哼!还装什么蒜!
“胡说!”
“我哪有胡说。”肯定是作贼心虚,要不为何板着脸瞪她。
“还说没有。”她搞什么花样?他每年总要来此小住一两个月,可从没什么鬼怪。
“昨晚我明明见到鬼,而且,还是一男一女两个鬼。”她愤怒地瞪他一眼。他凭什么质疑她的话?
“小姐,我在这儿居住了七、八年,可从来没这宅院里出现什么鬼怪,而你--”李分舵主忍住插嘴。他这分舵明明干干净净,哪来不洁的东西,这姑娘也未免太过份了,一来便散播不实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