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对了,映析你不是要回去了吗?还是要再多住几天?”如同往常,卫然又忙着作和事佬。
“老哥派我留下来做保镖啦,放心放心,有我在,啥米都不惊啦。”冷映析豪气干云的拍拍胸口。
“保镖?在哪里?”凯故作左顾右盼状。
“你——”
凯又要和冷映析“杠”上了,卫然看得有点头痛,唉,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她们增长友谊的方法还真特殊哪。
“叮咚!”突然其来的门铃声完全传不进两只母老虎的耳中,卫然只好自己去开门。
“是谁——啊!”卫然这声惨叫太迟,嘴巴立刻被手掌粗鲁的捂住,强烈的手劲让她动弹不得,被踹开的大门一下子涌入好几个佣兵,如狼似虎的一窝蜂涌上。
“Shit!”凯一下子从沙发上跃起,全身处于戒备状态。
但她又能有多少胜算?她的伤未愈,抵得过半打对准她的枪口吗?
凯和冷映析背靠着背站着,谨慎的目光迅速的扫量着环境,不约而同摆出自卫姿态。
“好久不见了,凯、未来。”欧志得意满满走进室内,养胖的脸庞上尽是油光的狞笑:“没想到吧,高不高兴见到我呀?”
“放你的大头屁。”凯咒骂着。
欧劈头就给了她一巴掌。“回答不对。哼,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逃到这里来了,不过这更好,让我一箭双雕,哼哼哼。”
“放开我——晤——”被掳住的卫然因为反抗,很快被注了一针镇静剂而昏了过去。
凯主动出击,出奇不意横扫飞腿,当头罩门就将一个佣兵的枪踢掉!
冷映析也不迟疑,心有灵犀地在凯行动之际,娇叱一声,夺下前面的枪,往对方下颏赏了一拳!
“可恶!”不敢置信自己带来的人居然随随便便就被两个女人撂倒一对!“抓住她们!”
佣兵们也不敢掉以轻心了.不过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抓住她们。
“婊子!”欧狠狠往冷映析的腹部赏了一拳,后者随即痛昏过去。
“他妈的,你欺负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凯破口大骂,祈求欧的注意力会转移到自己身上,不再继续对付另外两个女人。
“哟,你倒还挺有精神的。”欧狞着一股诡笑,往凯绷紧的脸上啐口白沫,这种极尽耻辱的举止让她气得眼都烧红了。“看来你是挺高兴见到我的,问声好吧,小妞。”
“放你的大头屁,烂人。”凯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但仍极尽讽刺:“没种的家伙,除了会欺负人以外,还会干什么?落井下石的走狗,别以为你替那个家伙做事,我就会怕你了。”
欧气得浑身发抖,怒极反笑:“很好、很好。”
他迅雷般出手,一把就抓下她包扎伤口的绷带,刹时间让她鲜血淋漓、痛彻心肺!
“贱女人!”欧疯了一样攻击,拳拳挑准她的伤口,凯虚软得几乎站不住脚,却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欧先生,她昏过去了。”一旁的部下赶紧提醒他。“宙大人不是说过,要将她毫发无伤带回去的吗?”
“管他的。”欧鼻息浓厚的喘了好几下。“留她在这里等死吧,没给她补一枪是老子大发慈悲了,反正到时候对大人说她拒捕反抗,一时失手就可以了,又不是多重要!”语毕,他立刻命所有人撤退。
不是多重要吗?
只怕欧是大错特错,至死位不能瞑目这点吧。
☆ ☆ ☆
“映析?映析?你醒醒啊。”冷杰心急的用力拍打妹妹的脸颊。
急匆匆赶回家的冷杰入门便看到满目的疮痍,心痛的发现卫然的失踪及妹妹的瘀伤。
和他同来的宙则僵硬着脑,缓慢的走到倒在一汪血泊的凯身旁,冷冷看着她痛苦挣扎的呼吸着。
“痛痛痛痛!别打我啦……老哥,不好啦,有人闯进来了!”清醒过来的冷映析一把抓住冷杰的衣领,情急的大喊。
“我知道。”他的心已沉到海底。
卫然?不用问,一定是被欧带走了——为了那个宙该死的命令!
“老哥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
“嘘,不是你的错。”冷杰安抚着她,抬眸看着宙飒然的背影,不觉怒气翻腾。“哪,事情变成这样,你满意了没?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会有什么话要说?”宙倾身蹲俯。“要我说我后悔自己曾下达的命令吗?没用的,事情重新来过时,人类总是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你——”
“不过,”宙抱起了凯,炽烈的怒火开始显现在话语间。“他居然敢动我的人,这是我的错。”
他的人?
冷杰赫然发现他不是在指卫然,而是——凯。
“当初欧找上我毁灭逞‘历史’时,我只是觉得有趣才答应的,因为,‘历史’本我创之、亦本我毁之。也许我是错了,不过,我从没后悔。”
他垂下眼,盯着凯的苍日面容。“一直到现在。”
冷杰迫不及待发问。“这表示你愿意对‘未来’放手了?”
宙置若罔闻。
“他居然敢对她下手,我说过要毫发无伤的——”
“也许他认为‘未来’毫要无伤就行了吧。”冷杰就是忍不住想小小讽刺他一下。
“或许。”宙轻松笑了起来。
看到这个反常刚反应,冷氏兄妹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
“来吧,冷先生,我答应你,把‘未来’带走吧,我不会再派人找她。”宙率先往门口步去。
第十章
我常常想着,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了我们?
它让我们不同平凡如人类,却又不同无助如人类。
我是很害怕寂寞的。
尽管每天晚上仍然在欧的怀抱中睡去、我依然可以感觉有一股萧条,无情占据全身。
未来——或许该说是卫然,会有和我一样的威受吗?
我看没有吧。
她在所内的人缘极好,每个人都当她是宝,笑眯眯的圆脸上尽是欢笑,她仿佛有太多的笑声能和人分享。
我做不到,我从来就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有上帝,我很想问问他:你为什么那么不公呢?
尽管“历史”的内部是超越时代的科技设备,但外表石砌的乡野园趣造型却成功岩石了这一点,巧妙揉入未来的风貌,传统历史的情趋,外观以浓密的树林包裹着,巧巧地隐藏它的所在。
好痛……
好想睡哦……
卫然双眼朦胧清醒时,赫然发现自己被绑缚在一张躺椅,熟悉的金属感及药水味让她惊惶的皱起眉。
她回到“历史”来了?
盏盏照明大灯齐开,刺目得叫她睁不开眼,铝钛合金的门一开,一列穿着白袍的科技人员走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她脑中浮出最不好的假设,天哪,那么人一根针筒,她的恶梦又要开始了吗?
环顾四周,她发现这里是她从没有来过的、被视为“历史”中禁地的房间。左手边那一面墙是透明的塑胶玻璃,里面被马福林泡液密封的是一具又一具的人体、他们或大或小,共同特征是发育不全,不是手脚畸型就是头大身小,再不然就是蜷缩得皱成一团。
“那些,都是在你之前或之后失败的‘未来’。”冷静熟悉的女音令她蓦地回头。
“伊姐!”卫然膛目。
她不是死了吗?在欧率领调兵攻入“历史” 时……
但是这熟悉的短发及银蓝眼眸……
“我没死。”伊不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张坦白的小脸太好读了。“那是别人要这么认为的,我可从没有承认过。”
“你为什么……”卫然看着她套上手术用的白手套,想不出该如何询问,伊笑容可掬,但是却让自己浑身打个冷颤。
“是我开门让欧进来的。”闲谈也似,伊告诉她实情。
“你!”卫然大大震撼了。
“值得你这么惊讶吗?”伊拿起麻醉剂针筒,不满意地看看它的分量,随即换上另一支。“你想问为什么是吗?”
卫然用力点点头。
“欧和我是情人,一直都是。”伊公开惊人的答案,不意外看到卫然的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伊突然激动起来。“我一直都是很寂寞的,你知道吗?”
“寂寞!”
“我以前也是个被实验的‘未来’。”
今天的惊吃得够多了!怎么可能?这个计划不是一直失败,一直到自己诞生为止吗?
伊垂目注视着套在手上的白色手套,银蓝瞳眸中尽是仇恨。
“从来没有人会想亲近我,他们都把我当瘟疫一样躲着——”
“好不容易证明我没有利用价值,失败了,大家又瞧不起我,不管我的死活。哼,要不是我念上了麻省理工学院,回来接手主持‘未来’这个长达数十年之久的计划,还会有谁肯听我说话?”
她泄恨地大吼大叫着,盯着卫然的眼吏是充满看不同。
“不公平!一样是个‘未来’,为什么你被当成宝,我就被当成草?连宙大人都说要保证你的毫发无伤,我才不甘心!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也是我最讨厌的人!怎样,是我把你的外貌改装到这种平凡模样的,没想到吧?我的作品怎么可以比我美呢?怎么可以!?”
她疯了!卫然惊悚的猜测。
“我才没有疯。”她像能听到卫然的心声似的,回头瞪她一眼。“我十岁就接受过心理测验了,没有人能测得我的反应。我早毁掉之前我尚是‘未来’时的记录,一干二净。我成功了!我才没有疯!”犹如女王般,她傲视临高的脾睨对方。
完了,相处了那么久,她笨痴到别人是不是个疯子也看不出来。卫然眼前霎时浮现伊对待她,与她相处时的种种:伊耐心的教她读书写字,伊为她挑选新衣的颜色,伊轻言细语安抚她、陪伴她渡过实验时的疼痛的长姐,更像她从来都无法拥有的母亲——
现在的一切一定是个可怕的误会!
“你知道,今晚是满月。”伊咯咯地笑了。“真是舒服啊,平时我都把这些实在话压在欺骗的面具下,如今总算有勇气好好发泄出来了。”
“你一定在骗我……”卫然不肯相信,她害怕地想别过头,却被伊一把扳正脸孔。
“骗你?”伊的面目变得狰狞万分:“笑死人了,这个时候了我何必再骗你?哼,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把你抓来的目的是什么吧?”
“我们要的是一大笔远走高飞的财富。你自己本身有多宝贵,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早就决定要背叛宙大人,把你弄到手后趁机偷偷溜走,你猜,你在国际间会有多值钱,会有多少人竞标想抢购啊?”伊轻轻拍她的脸蛋。
“你太过分了!”卫然再也忍不住地大吼:“我、我一直很喜欢你的——”心彻底寒了。
“那就乖一点,好好休息吧,放心,我绝对会把你卖到最高价的。”伊不为所动地哈哈大笑,顺势回头想叫人再给她打镇静剂。
“好!”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响起,附合着一句赞商“好一个如意算盘。”
宙率先走了进来,紧跟着是欧,末尾,竟是拿着一把手枪顶着他腰际的冷杰。
☆ ☆ ☆
“你们——”震惊的伊随即退到躺椅的上方,也就是卫然头部的位置。“宙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死心地想装装蒜,祈祷他们没有听到整番话,不然她无法自圆其说。
“嗯,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宙缓慢地挑张靠门边的椅子坐下,其他的工作人员一看到他的出现,早忙不迭避开,仓皇地逃出房间。“在得悉你聪明的小计划后,我不可以生气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看到心爱的人身处险境,冷杰没了一惯的沉稳冷静,略为暴躁不安的命令着:“把卫然放开,快!”
伊盯着那把威胁着欧的武器,终于迟缓地解开卫然左手的束缚,然后是右手——突然问,趁卫然尚不及起身之际,恶狠狠地一把勾住她的脖颈,力道之大让卫然差点窒息,更无法动弹。
“你!”冷杰差点冲上去,伊见状,连忙随手抓起一旁的针筒,将锐利的针尖比向她的颈项动脉处。
“不要动!不许过来!”伊叱令道,神色惨白且紧张,她看看冷杰,再看看欧,几乎是不敢迎视宙。
她怕宙,是真的怕,直觉告诉她,宙不只是对这场叛变发动的幕后支持者这等身分,而是一个更阴沉、燃着地狱之火的男人——
但,她现在可是骑虎难下了呵!
“不要伤害她!”冷杰这一声不但是警告,更是乞求。他的眼睛须臾不敢离开,深怕漏了什么动静。
“那就把枪放下,把枪放下!”伊一再命令,举着针筒的左手微微不稳地颤了起来。
冷杰毫不迟疑的扔掉枪,欧愣了一下才慢条斯理、故作姿态惮挥西装上莫须有的灰尘,用力一拳往冷杰下巴赏了一拳,后者应声倒地,暂时无法起来。
“呸!老子不屑!”欧吐了口口水,旋即看向仍安坐在椅上的宙,抖着手抄起枪,对准了目标。
“你、你就坐在那边别动,我要一部直升机,快点!”
一个小时前,当宙莫名其妙来到“历史”时,他就察觉不对了。
而,一见到那名和宙一块前来的黑发年轻人时,他更有一种不好的“宾果”感觉。在这里横行霸道了一段时间,欧自大得以为自已是操纵局面的将军了,岂料宙的一变脸,这名将军才从云端摔回地面,吃痛地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小卒。
宙一声令下,那些认钱不认亲的佣兵立刻见风转舵,没几分钟,欧就被抓到宙的面前,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搞不清楚宙为什么变了卦?
而宙居然给了他一个他不懂、也不能接受的答案:“为了凯。”
凯?
那个家伙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她从来都不重要,关她什么事了?
他不禁又看向宙,后者摇头对着他冷笑,笑得他心里直发毛。管他的,反正现在是他占优势哪,枪在他的手上呢,怕什么?
“对,给我们一部直升机,不然我就杀了她。”伊也在一边附合着,这两个人完全忘了另一个冷杰,在他们看来,宙才是最大的威胁,也是重要人质。
冷杰拖着身体,假装受伤地爬不起来,徐徐往某个角落靠去,衡量着角度,小心地测量自己与伊、卫然之间的距离。
他看到宙的瞳心由有道一闪而逝的光芒,这表示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动静了吗?
“快点!”欧不耐烦的再度要求着。
轻而易举看得出他根本没什么胆量,威胁的一方额头上还直冒冷汗哪。
一触即发的气氛是最紧张的,第一个人不动,第二个人也不敢动,这是连锁反应,大家全僵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