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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的女人 page 11 作者:婷婷

  「告诉我,你以前真的没想过要结婚吗?我还以为再强势的女人都一样,会想找个好伴侣定下来。」

  冷魅衣意外地看着地,其实问题脱出口,连他也吓了一跳。

  该死!报告中指出她在台湾有过一次结婚纪录,是他念在心头的惦记,没想到居然这样粗粗莽莽问出口,他深怕如此一来原先开始逐渐打开心房的她,又缩回自己的殼去了。

  「我结过一次婚。」她笨拙地学他洗牌。「那时我跑到台湾当交换留学生,认识一个学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对我一见钟情,就算我怎么表明我与他不可能,都没有用。」

  「他每天都一束鲜花、一封情书直追不放,一直到我真的火了……」

  「冷魅衣。」

  一抬头,她便见到一簇艳丽的红玫瑰,继而嫌恶地呻吟。

  她那台湾同她一室的临时室友为她这种举动大惑不解。

  「喂,人家追得这么勤快,好歹你也给他一个机会交交朋友嘛,又不吃亏。」

  「佩佩,你要的话给你就好了。」冷魅衣丟下手中的书,在床上背过身。

  佩佩摇摇头,她真的不了解她。一个月前学校开始交换留学生,当中最令人注目的便是冷魅衣。不过短短三日,女生宿舍门口便挤满了一睹佳人妍容的各路英雄好汉及帅哥酷男,弄得那个老姑婆舍監镇日紧张兮兮地,只差没掄柄扫把赶人。

  冷魅衣对这票追求者嬉笑怒骂,偏只对这个倪仲中睨以峻冷。佩佩着实不解这种差别待遇的标准究竟订在哪里?在她看来,这个倪仲中可是比谁都还认真。

  而冷魅衣呢?她快被这个学弟给搞疯了。

  早上一朵紫丁香、中午一束向日葵、晚上一簇红玫瑰,彷彿无时不在提醒她他的鍥而不捨。至此,冷魅衣开始真的相信古代的确有位叫做「愚公」的老先生,因为她亲眼看见他的后代!

  「拜托你,老大,算我怕你行不行?」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这傢伙未免太神了吧!一大早就到宿舍门口站崗,就只为了对她道声早,从第一堂炉便如影随形,她跑到哪间教室上炉都一样。她知道倪仲中也是这所大学的,但与她选修的是完全不同科系啊!他想死当自己也不是这样恶搞。

  不是没看出倪仲中对她的认真情意,但她已经不想再陷足于爱情泥淖中。

  西恩留给她的伤,太痛了。

  这天,她挫折地看着他依然站在教室外头当门神时,终于忍不住了!「唬」地一下从座位上起立,没注意教授话讲到一半、口张在半空中的模样。她在师生众目睽睽下朝倪仲中走去,一语不发地拉着他往门口走。

  其他人又大又圆的眼珠只互视一秒——簦∪巳缟胶楸返酱翱冢糇挪AвU着站在走廊上讲话的一男一女。

  「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冷魅衣咬牙切齒地「恳求」。「你到底想怎么样?」

  倪仲中深呼吸,把心中的爱慕一股脑儿吐出来。「我、我喜、喜欢你,学姐,你可不可以和我做个朋友?」

  冷魅衣像见到恐龙蛋般瞪着地。

  「学姐?」

  这下换倪仲中开始担心了,他的宣言太过突然,害她刺激过度吗?

  冷魅衣向前微倾上身,长发遮瀑地蓋去两侧的视线,手掌紧紧扬住脸孔,肩膀微微起伏,愈抖愈厉害,吓坏所有的人。

  「学姐?」倪仲中不知所措。她怎么哭了?他该怎么办?「学姐。」他又唤道,迟疑地伸出手想拍她的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倪仲中怔住了。

  「你笑什么?」他有说了什么令她笑到掉眼泪的话?

  抹掉挂在眼角的泪,冷魅衣的微笑添了三分邪气。「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由于尚有一段距离,加上女主角半背对教室,挤在窗边的人都很「用力」竖起耳朵听「壁角」,盼能听得更清晰一点。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浅笑动人,又把问题重述了一遍。

  「因为你长得很漂亮,而且,而且有很多我缺少的优点。」

  「漂亮?」冷魅衣往前跨了一步。「什么东西长得很漂亮?我的脸吗,还是我的身体?」

  「都……都是。」

  「那么,你认为什么东西漂亮,我就给你一次好了。」她开始露出准备伤人的爪子。「我的身体漂亮吗?其实很多人都这样说过唷,你想不想知道漂亮到什么程度?」

  「你、你……」她的一席话杀得他面无血色。

  「一次够吗?第一次我可以免费招待,以后我可会按次收费。不晓得台湾行情是怎样,可是我在美国时——」

  「不!」倪仲中嘶吼。「不是这样的!不是。」他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但不要这样对自己……」他没能把话说完,掉头就跑。

  冷魅衣这下可认为将事情结束了,如释重负之余她竟感到心隐隐作疼。

  一传十、十传百,冷魅衣该项举动成为口碑相传的话题。

  冷魅衣知道外面把她传得非常难听,甚至有人在她面前指桑骂槐地说少心少肺少肝(这种人还可以活得下去?)

  连佩佩也不谅解她。

  「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冷血的人。」

  「如果我真的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才叫冷血。」冷魅衣闲闲地将报纸摺上。「我们勉强在一起只会造成伤害。」

  「可是……他喜欢你呀!」

  「噢。」冷魅衣不耐地回嘴。「所以我就该和他在一块喽?那么瑪丹娜是不是该每年都和她的歌迷结婚?香港的成龙据说藏了一个老婆不敢让日本女影迷知道,怕制造自杀人口。我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和一个讨人厌的傢伙在一起?」

  「你!」佩佩倒抽一口气。

  「自私?冷血?他献殷勤的对象搞错了。」冷魅衣哼了一声。「瞧你倒挺关心他的,和他湊成一对倒正好。」

  「你、你这个人会不得好死!会下地獄!」

  「地獄吗?」冷魅衣低笑一声,以满不正经掩饰往昔的痛楚。「我早就去过了。」

  就当她決定徹底把倪仲中丟到脑后,一位自称是倪仲中的母亲,充满教养及忧郁的中年女人来訪,这才知道这趟浑水比她想像中的还麻烦。

  那时她已经打点好一切准备回美国,根本不知道倪仲中长期曠炉,那干她什么事?

  「仲中从小身体就不好。」倪母注视眼前美得过于狂野的女孩,虽不了解儿子为什么会执意钟情于地,但……「可是他个性很温柔,功炉名列前茅不说,学什么东西都又快又精,是一个好儿子……」

  「倪太太,麻烦您说重点。」冷魅衣最讨厌别人--尤其是老人家嘮叨。这女人究竟来对她废话些什么?

  「仲中他很喜欢你。」倪母终于切入重点。

  「可是我讨厌他。」冷魅衣一下子就把话题切出。

  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互望。

  「为什么?」倪母冲口而出。「至少给我一个你如此伤透他心的理由。你以为——男孩子不会像女孩一样纯情吗?」

  「这真是个错误。」冷魅衣不耐烦地挥挥手。「回去告诉他这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再见到他--」

  「不会再见他?那怎么成?」倪母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求求你去看看我儿子,冷小姐。」她震惊地看着倪母竟离开椅子,双膝跪地。「就当在做好事吧,他--他就要活不久了。」

  冷魅衣僵然,笔直地瞪着她。

  倪仲中天生有一种肌肉衰败症;长年慢性的病,不仅影响身体发育,更危及生命。

  「这一年来他的病情急速恶化,连大学也是上一天炉、请三天假,很怕累坏身子。可是他为了能天天看见你,他不仅每天往学校跑,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也亮了,还很高兴告诉我找到所喜欢的女孩。

  「我不敢奢望你也对他有好感,可是,请看在我一个想满足孩子心愿的母亲分上。请你去医院一趟好不好?好不好……」

  倪母失控地崩潰啜泣,整张脸上布满伤痛的眼泪。

  *   *   *

  「让我猜猜看,」辛搓着下巴。「他临死前的最后希望一定是要你嫁给他。」这是很合理的推测。尽管他也对她口中描述的那名年华早逝的年轻人感到哀惋,心中却暗藏一丝窃喜。这很矛盾,如果不是种种阴错阳差,他又怎能认识小火人儿?

  「我还是不爱他。」冷魅衣沉思着。「很奇怪是不?仲中为我付出那么多真心,可是我依然无法动情。」她语带一丝自讽的淒涼。「或许是我天生就是个残忍的女人吧!」

  不,她不是。天性冷酷的人不会为了一份爱情毅然作出无法回头的決定;更不会为了完成一个垂死者的心愿,竟答应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冷魅衣显然是从与他不同的另一角度在看事情。

  翌日一早,当辛走进书房时,赫然见到索密斯。他显然恭候「大君」已久。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文件夹,而索密斯毫不雅观地和一只雪白的纯波斯猫倒在厚软的地毯上嬉闹。辛忍不住会心一笑,雷也曾提过,索密斯脾性在许多方面仍如赤子。

  「『大君』。」索密斯由头重脚轻的角度见到室內的来者,忙不迭地爬起身。弹弹衣服,索密斯严肃的表情看来有些可笑。

  「喵!喵!」猫儿显然仍搞不清狀況,前爪轻扒他的裤脚,企图破坏他的肃穆狀。

  「有什么事吗?」辛努力地吞下满腔笑意。

  「哦,我是送企划书来的。」索密斯比比那堆文件夹。「教育部的沙金巴兰昨天千拜万托,要我一定要马上交给你,可是昨天晚宴开太晚,我不好意思再来打扰你休息。」

  「我知道了。」辛点点头。索密斯是雷派在教育部的联絡人,自然与部长沙金巴兰十分熟稔。

  「不行喲,出去。」索密斯温柔地对猫儿轻叱。「去去,乖。」

  辛忍俊不禁地看着猫儿懒洋洋地迈开脚步。「你对动物总比对人亲切。」他记得这位文静的堂弟从小就爱养一些小狗小猫,也许长大后仍依然故我。

  「动物比人可爱多喽。」索密斯笑咪咪地回答。「因为它们心眼没人类复杂,单纯得令人疼啊。对了,我是顺便提醒你我的生日宴就要到了,你没忘记吧?」

  「啊,对哦!」辛倒还真的快把这件事丟到脑后去了。「你放心,我会准时到场的。」

  「还有别忘了带那位东方嫂子来;就是上次在清真寺有一面之缘的那位,她很特别,我很欣赏她呢!」

  辛不感意外,他相信只要是眼睛没瞎、智商超过一百的男人都会对小火人儿印象深刻。只是索密斯露骨地提醒他这一点,令他心中泛出一抹酸味。

  再过久一点,他想着,再过久一点,等他对冷魅衣更有把握后,这惶然不安自然会消褪。

  索密斯的生日很快来临了。

  辛果然也遵守对这个堂弟的诺言,带冷魅衣列席。

  当他们一走进来时,立刻攫住所有人的眼光。辛并未像其他在场男子将头发包缠在头巾中,任它被瀉肩头,水晶吊灯映出一轮浅金色泽,与他眼珠色泽相辉,他穿着以金线绕的华丽传统服裝,更显出本身英姿颯立、卓然不凡。

  冷魅衣的长发被鏤空菱花的头纱罩蓋,半掩娇美的脸廓,更显那双深邃的凤眸神秘无比。她一样也是穿着正式的传统礼服;大胆以纯火红为底色,形成全场的焦点。

  「真高兴你能来。」索密斯热烈地将两人迎入上座。

  乐团正好就在他们头顶,吹奏轻快低柔的曲子,侍女穿梭于交谈愉快的賓客之间倒酒送菜。所谓的座位是一张张柔软的榻墊,面前摆着低脚的小几,桌面上尽是琳琅满目的精致菜餚。

  冷魅衣啜着酒,无聊地看着一个个男人均上前对「大君」寒暄,对她虽然投以好奇的眼光,却始终没有人真正上前与她说话。

  「我要去透透气。」

  步出大厅后,她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气。注意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回头,颇感意外看到宴会的主人--索密斯朝她走来。

  「嗨。」索密斯对她露出温文有礼的笑。但不知怎么,冷魅衣全身却泛出寒意,她不动声色往后悄退一步。

  「我叫索密斯,夫人,记得吗?我们上次见过面。」

  他一想靠近她,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便急速穿过她所有的细胞,更不用提开口说话,这比上一次更严重。

  「我看见你走出来透透气,让我带你在花园中逛逛?」索密斯对她伸出手,露出和气的笑容。

  「不……不用了!」冷魅衣频频后退,掉头又跑回去。凯利尔赫然佇立在门口,虽然依旧没有表情,她却如溺水者在海面上看到救生圈,一下紧紧挨向他。

  凯利尔惊讶莫名地看着她。

  冷魅衣无法解释自己的恐惧,她没理由害怕这个人啊,更奇怪的是她居然对凯利尔产生莫大的信赖感。

  「失陪了,」她对从后面赶过来的人说。「我想去找『大君』。」语毕,她赶紧拖着凯利尔进入屋內,才大大松口气。

  「你怕他?」凯利尔的好奇之心压过对这女人的嫌恶。

  冷魅衣有些意外地看看他,用力点点头。「那个人……我以前好像见过。」令她更意外的是这个冰块脸会主动找她讲话,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你们在清真寺见过面。」这女人该不会患健忘症吧?凯利尔橫她一眼。

  「不是那次,」冷魅衣无暇分神去思考他那句有点侮辱人的话。「我一定在哪里……也许在机场碰过他吧!」没错,所以她脑海中才会对那有礼温和的声音残留印象。但她为什么会感到害怕呢?这没道理嘛。

  她的话触动凯利尔某根思弦。是什么呢?他抓不住那抹一闪而逝的印象。

  整个会场气氛热闹,瀰漫着男人手中长鼻烟斗所冒出的烟雾及檀香,賓客或坐或臥于各自的榻上,脚边均跪着一名体态娇盈的土耳其女人。席间舞台上还有一名肚皮舞孃。

  乖乖!冷魅衣摇头惊叹这种画面。那些男人是不是只要张口一「啊」,女人就会忙不迭送上吃的,只要咬咬咳,喝的马上就端上来。嘖,这群男人需要的是雇个保母才是。

  「大君」首居前座,愜意满足的模样和其他男人别无軒輊,他正和欺过身来的女人说话,而她吃吃轻笑对他丟个飞吻。

  无端端的,向来平静的心湖竟撩出一丝波纹,她想好好抹掉他脸上的笑。难看!像偷了腥的猫。

  她大摇大摆走过去,不客气地重咳一声,女人见狀不对,急忙后退。

  辛扬起一边的眉,「原来你还是个醋醰子。」他很乐,好喜欢她这种反应,他还以为这女人都不会吃醋呢!

  她很不喜欢承认。「去你的。」等于是默认了。

  嘴皮子就是这么硬。「我对她没兴趣,小火人儿。」他手一勾,将她納入臂弯中。「光是『应付』你,我就够累的,哪会去注意别的女人。」他毫无忌心憚地咬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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