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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擒芳心 page 7 作者:婷婷

  “我不要跟你一起吃饭。”她忍不住又抗议了,可是冷奇依然来一招不听不闻。

  卫又绮一张小脸胀得通红,死命瞪着他殷勤侠来置于碗中的菜。无计可施之余,她“咚”的一声,将小拳头往桌上一捶,筷子应声跳起双人舞,“啪啦”掉落桌面。

  随着筷子的掉落,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降温,冻结到零点。

  有点儿心虚、有点儿害怕、有点儿愧疚,然而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她卫又绮会做这种事?

  当面将他人的好意劈头扔回?

  表现得像个不懂事、没有教养的小孩?

  可是,可是眼前这个家伙也大没有道理了呀!

  讨厌,明明不对的是他,可自己干么一直避开他的凝视?是他先没来由地闯入她的生活中,吹皱一池春水的……

  那就抬起头来瞪他、凶他,把这个不速之客踢出门外。

  冷奇慢条斯理地将筷子捡起来,慢条斯理地在她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用手支着下颚,等着她抬头。

  “你在对我发脾气吗?”

  “——对。”只敢抬头微微颅他一眼,回答的声音倒是挺亮的。“你、你太不应该了。”

  “不应该什么?我不应该像个绅士一样送位女士回家,请她吃晚餐?”冷奇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本人亲自下厨的?”

  卫又绮瞠目结舌。“你、你——”黑的都给他说成白的,死马也可以说成活马了。明明是一件妨碍人身自由的行为,怎么说起来好象反成了她在闹别扭似的?

  “但、但是你——”

  “你肚子不饿?”

  “不,不是——”

  “你讨厌火锅?”

  “不、不会——”

  “那就把筷子拿起来。还是……你要我喂你?”语毕,冷奇作势真的起身就要过去,卫又绮立刻忙不迭地捧起碗筷。

  冷奇看着她狼吞虎咽,明白她是真的饿坏了。

  他不介意她对他发脾气或是闹别扭,从任何一方面来说,对他而言,她的情绪反应都是好的。

  至少,卫又绮面对他时不再是憎恨、仇鄙——以及畏怯。

  她没有再开口赶他走,只是绷着一张俏脸。

  冷奇好几次都试着逗她开口,还穿插几则诙谐的笑话,害她差点“破功”。不能笑!一笑就表示她输了。这顿饭得吃得冷冰冰的,让这家伙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想和她同桌吃饭仅此一回。

  “吃饱了。”冷奇像个小孩般快乐地宣布,露出两排健康的白牙。“有苹果哦,我去拿。”

  卫又绮一再硬逼自己镇定下来。“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终究忍不住将问题冲口而出。“我不了解,冷奇,你今天表现得就——就像——”一个朋友;一个爱人!

  “现在我想吻你。”他不仅答非所问,行动亦然。他真的在吻她,一种速度慢得令她难以忍受的轻触。从她的额滑越她的鼻梁……触及她的唇,就又退开了。

  她反射性的抬手抚摸唇瓣,这处女人的禁地感觉破人烙了印似,怎样也无法扶灭。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他轻蹭她的鬓发。“再叫一次,叫我的名字。”

  “冷奇”卫又绮颤着唇瓣,尾音拉得悠悠长长,恍如魔咒一般。她整个人软软地偎着他,无法克制地微微颤抖。

  “我想我该走了,再下去我不知道能不能克制住自己。”冷奇的嗓音沙哑。“明天我再来接你上班,嗯?”

  ※  ※  ※

  痴长到二十四岁,卫又绮终于承认她的确不了解世界上另一半的人口——男性。也的确是,她安静的个性、她工作的环境、她足不出户的生活方式,在在证明一件事——她不可能和男性有瓜葛。

  她一直以为男人一旦色欲心起,会什么也不顾的伤害女人——但是冷奇却推翻了她这套想法。他搂着她、吻着她时,所有女性的本能都告诉她:他想要她;但他打住了,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为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真的感受到她在发晕的欲念潮流下,依旧退缩又害怕的本性?他这么尊重她?

  还是——那吻,只是一种同情?

  晚餐已经过了很久,卫又绮依旧坐在客厅里发呆想着她生活中的这名不速之客,刺耳的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又绮吗?”

  “姊夫?”卫又绮应了一声,思绪却依旧散漫无章;也因如此,才没察觉对方向来稳重的声音中,此时饱含的都是焦灼急促。

  “呃,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帮我照顾孩子?”用词非常婉转,口气最哀

  “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事不对劲了,卫又绮整个人坐直起来。

  “娇月她——娇月她——”姊夫的声音哽咽起来,是一种无法压抑的悲伤和恐惧。“她流产了!”

  ※  ※  ※

  冷奇回到旅馆的房间后,仍一再品尝胜利的滋味——他是否算是解开了卫又绮心中的一个结了呢?

  他的第一步打算就是先踏入她的世界,然后再慢慢的让她习惯他的存在。手法也许强硬了点,但无论如何他都要打破这一关。

  不停的胡思乱想,冷奇根本没有心情阅读剧本。他悻悻然地丢下手中的剧本大纲。

  起初他对这一个月的“假期”有很好的计划:白天陪梅姑,晚上还可以看看各个编剧送来的剧本。

  看来他的计划得大大改写了。

  草草合上活页夹,他伸个懒腰,决定到楼下旅馆所附设的吧格喝杯酒提提神。

  纪伯这家家庭式旅馆只有十个房间,规模相当小,但一直不愁没有生意。由于小镇正位在台中市边,风景怡人,一些家庭往往会开车来此度假。想住进这家古老而优雅的红瓦旅馆还得打电话预约呢!

  纪伯也有六十出头了,灰白的发及满脸络腮的黑胡子可谓是圣诞老公公的另类版,讲起话来宏量得很,有点鸡婆,但却是个标准的老好人。

  “阿奇,”纪伯叫着冷奇。“过来喝一杯呀。”他正把自己粗壮般的松树身材挤在略嫌窄小的吧台后方,帮散坐在吧台的客人调酒,外场的几张圆桌坐满了人,音响中正播放着一首蓝调老歌。

  纪伯这儿的酒吧不仅是住宿的客人会下来喝酒,小镇上的居民也三不五时喜欢将这儿当成聚会场所,唯一的小缺点就是此地也成了谣言扩散中心。

  冷奇找了一张高脚圆凳坐下。“啤酒!谢谢。”

  “啤酒就好了吗?”纪伯高耸起一边眉头,那毛毛虫似的黑眉生动地挤呀挤的

  “不喝威士忌加冰块了?”

  冷奇对这位老人家微笑。“不了。”

  “心情不错?”纪伯拉开德国啤酒的罐装拉环,啤酒雪白的泡沫立即满出罐缘,酒精蒸发出的刺鼻气味窜入了鼻孔中。“和卫家那小妞和好啦?”

  酒差点从他鼻孔中喷出来;冷奇目瞪口呆看着纪伯。“小宝贝?”

  “小宝贝?这小名是你给她取的?不错。”纪伯将酒送到他面前,便又忙着去招呼另一边的客人。

  冷奇简直不敢相信。他微侧着身,看着几个正朝这儿望,然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去的酒客,他知道,小道消息马上又会从这间酒吧蔓延出去。

  哪个国家都一样,愈乡下的地方愈无秘密可言。这下他和卫又绮之间的事以讹传讹,不知传了多少。

  他状若无意一般,一口一口地浅尝,耳朵却如雷达四面八方地接收各方马路消息。

  “纪伯,威士忌再来一杯——吶?阿奇你也来啦?”脸颊红醉的张家章头一歪,自瞇瞇眼下端详身旁男子。“隔——真是稀客。”

  “唔。”冷奇连眼也懒得抬,一方面是在压抑心中冒出的那股杀人冲动;一方面是他真的不知道要和这位表弟聊些什么——

  如果他不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夜的真相,他也许还能向张家意打声招呼;可是现在他只能在心中不停勾绘出对方被他饱以老拳的血肉纷飞状。

  尽管已经喝得半醉而迷糊,张家章亦能感觉到冷奇浑身散发出的那种阴冷气氛,不禁恼羞成怒。

  张家章从小就嫉妒冷奇。嫉妒是一种浓重的羡慕加上不甘,从小他面对冷奇时,这两种情绪就一直在心底挣扎不已。

  他一直恨自己不姓冷,冷氏家族的大家长冷日新连瞧也没瞧过他一眼。为什么他的妈妈不是男人,而是泼出去的那盆水?同样流着冷家人的血,可他为什么不姓冷?

  而冷奇,是那种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吃饭喝水洗脚擦脸都有人服侍着。身为冷家这一代的顺位继承者,出众的外貌令女人发狂男人发怒,一路细数下来让人嫉妒之处也真不少。

  如果冷奇外表是花瓶、肚子是草包,他还觉得平衡,可偏又不然。冷奇那家伙大学毕业后居然就和老头子吵架;这一吵就吵得放弃继承人宝座,大快人心也!他幸灾乐祸地做壁上观,还等着看他后续人生发展得如何贫困潦倒时,没想到却不出几年他就自己搞起电影来了,还居然红到可以赚钱——哪像他为了自己公司的生意忙得累掉半条命?

  连他老妈的心也偏着他。我呸!胳膊要弯也不是这种弯法。从小老妈净在他面前说冷奇如何如何,一番二回也就算了,但是一说再说,可也会令人翻脸的。

  是,他承认冷奇是很优秀,也知道老妈故意在他面前夸奖是希望儿子能比他更成器,但谁受得了这样挑三拣四的比啊?

  现在冷奇这样不理不睬对他张家章是什么意思?哼,他可也算是闯出名堂的生意人呢!他虽比不上冷奇红到全世界,至少也有自己的公司。

  “喂,是不是你家里那口子也啰啰嗦嗦教人受不了,才跑来呀?”张家章不怒反笑,右臂重重地往冷奇肩头一放,力道大到直比七级地震。

  “你说什么?”

  “哎,再装就不像了,卫又绮呀!”

  “什么意思?”看来谣言真是满天飞了。偷偷瞥巡在场“听众”的表情,有的只是浓浓的好奇及等着后续发展的笑脸,他真想把张家章那张嘴撕下来。

  “不是我在讲啊,女人很难搞,尤其是那种老姑婆型的。”张家章压低音量,像在分享某种男人间的小秘密。“老板着一张脸,连笑起来都像死人一样,那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冷奇轻轻放下酒杯,左手已经握成拳。

  “…‥不过话又说回来,喂,她在床上一定骚得要命对不对?我在澳洲就碰过好几个这种类型。平常一本正经装得像个处女,结果咧?在床上叫得整栋屋子的人都知道——”

  “闭嘴。”

  张家章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闭嘴?操,老子干么听你的?那种浪女——”

  冷奇旋风般爆发的勾拳撞击张家章的腹部,深猛有力地一再泄恨。

  “唯唧”一声,张家章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清脆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空间中显得特别刺耳。

  冷奇一手扔下稻草般的张家章,眼光锐利冰冷得令每个人都不敢吭气。较近的客人都听到他们表兄弟间的动静,较远的则被这种突发状况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张家章吃痛的大声喘息。“阿奇你干么?”看来这几拳让他收敛几分胡言乱语,也清醒了点——至少他知道冷奇那杀人的眼光是准备投向他的。

  “建议你对女士放尊重点。”冰焰在黑眸庭处燃着火花,俊雅的容貌比撒旦还要狰狞万分。“离卫又绮远一点,不然就少嚼点舌根。”

  ※  ※  ※

  挂断姊夫的电话后,有好几分钟卫又绮只是木着一张脸,手中依然持着话筒,让“嘟——嘟嘟”的频率穿透耳膜。

  她的大脑罢工了。

  婴儿的啼哭在黑暗中无止尽地回荡,一声又一声的啼哭提醒着她所犯下的罪。

  第六章

  离开酒吧后,冷奇用力呼了好几口微凉的空气来冷静自己,然后握握微带青肿的关节。他一秒也不曾觉得后悔,还真想再回去补上一拳。

  一辆车开了过来,在猛然煞车的同时,他跑了过去。

  “又绮!?”

  她是怎么了?小脸上满布泪花,步出车门的动作那么蹒跚。

  “冷……奇……冷……奇……”她哭得声音都哽咽了。“我没办法,娇月她……你陪我去……我不能一个人去…‥”

  娇月?卫又绮的大姊发生什么事了?

  ※  ※  ※

  他们赶到娇月家时已经没有人在,冷奇轻声安慰她。“又绮,别慌,他们一定都在医院,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他们在等候室找到了她的姊夫及三个小孩。显然这名丈夫等不及小姨来到而先行至医院。

  卫又绮看着姊夫将脸深深埋在双掌中,三个小孩竟也不哭不笑,也许他们大小,什么都不懂。

  卫又绮咬着下唇,怎样也不敢把问题说出口。倒是冷奇待她坐下后,走向娇月的先生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后者抬起头,空茫的眼神表示他已不在乎一切——包括一个陌生男人的问话。

  “我不知道……她会好吗?”真的是六神无主了,他竟然也这样反诰他人。

  爸爸的话使三个小孩也沈不住气了,最小的女娃率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其它两名小孩也流出大串泪珠,强忍着升到喉头的哭声。

  “又绮,也许你可以和……”冷奇看向最大的女孩,奇迹般哽泣声竟然而止,小蕾懂事的自我介绍。“我是小蕾,我弟弟小平,妹妹亚亚。”

  冷奇温和友善大哥哥式的露齿一笑。纵是如此,也足以叫小蕾心头小鹿一撞,连悲伤忧烦也褪去几丝,一种……呃,异性本能的反应。

  “小蕾,你和又绮阿姨先带弟弟妹妹到医院对面的餐厅,去买点三明治回来吃。”他对卫又绮使个眼色。

  她恍然乍悟。三个小孩又怕又惊之余一定也饿了,不知道姊夫吃过了没?

  也许两个大男人更能谈出个所以然,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姊夫,干脆把这项重责大任丢给他。

  ※  ※  ※

  当又绮带着孩子们及食物回来时,她惊讶地发现姊夫的情绪居然稳定下来。卫又绮将等候室的空间留给他们,在走廊上找到了冷奇;他正在和一个女医生说话。

  “小宝贝。”冷奇看见了她,匆匆结束和医生的谈话。卫又绮并没放过女医生脸上大失所望的神情。

  “诊断的结果是子宫外孕,胎结在输卵管上,震动及胎儿身体的成长撑破了整条输卵管,造成大量内出血……”冷奇重复那名女医生方才告诉他的话,以尽量轻描淡写的柔和语气。他的又绮如微风中颤栗的雏菊,他不忍再看下去。

  “别担心,不会有问题。”他现在只能想起这一句最老套的安慰词。“医生说,手术应该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结束。”

  一个小时?她怎么觉得有六十个世纪那么长?

  等候室墙上的时钟磁针挪动制造出的声响次次敲击她的心坎,她强忍着恸意伴着三个小孩,哄他们入睡,最后自己也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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