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群……」她还是不放弃啊?
「好啦好啦!喜欢你是我的自由、我的事,我追求你只要下妨碍到你的生活,这总可以了吧?」她可是自动退了一步喔。
「乐群,这样以後我们会很难相处。」他认真地对她说。
「那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嘛?我刚刚讲那么多你都没听进去,你这样我们以後也同样很难相处。」他是在挑战她的极限吗?她又开始火大了!
「我想……哈啾!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哈啾!」
唐士祺适时的喷嚏声灭了乐群的火。
她担心地问:「喂!你没事吧?我们还是赶快回去,这外面好冷,你又把唯一的外套给我穿。」
「嗯,也好,不然这样下去,我就快要感冒了。」他撑不下去了。
「你也会冷?为什么不说?」她既懊恼又心疼,早知道就不会在这里跟他争辩这么久,反正他始终就是不愿给她机会。
他微微一笑,只说:「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第六章
「用天线……用天线……排成爱你(你)的形状……」
「乐群,吴宗宪的屋顶,要不要唱?」平常跟她最有话聊的同事把麦克风递给她。
乐群摇摇手。「不了,你们唱就好。」
她现在正跟同事们在KTV里举行她的欢送会。
电台的工作都已交代清楚,今天是她工作的最後一天,于是伙伴们在收工後帮她办了欢送会。
大家喝酒、聊天、唱歌,笑笑闹闹,好不快活!
看著这群与她共事一段时间的伙伴,要离开他们,她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感慨。是不是非得在这种无关利益的场合,大家才会放下平时的勾心斗角,把酒言欢呢?
在人生的路途上,她的确遗有许多待学习,可她就是无法习惯或者忍受这种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模式,也许暂时赋闲在家能让她沉淀心情吧!
「让星星点缀成最浪漫的夜晚……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 ……爱开始纠结……」
音箱里流泻出轻柔的旋律,听著同事的歌声,随著歌词的情境,她不禁回想起在河堤向唐士祺告白的那一夜……
为什么他跟她就不像这首歌所描写的——爱开始纠结?
那晚回去之後,唐士祺果然感冒,在家休息了两天。她利用这个机会尽心尽力照顾他,展现出平时绝不会有的温柔,藉此传达她害他生病的内疚与绝不退缩的爱意。可能是病弱的阴系,他没有拒绝她的照顾,可是却用有礼的态度拉开他跟她的距离,让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之前亲近了。
尤其是他病好的这几天,总是有意无意地避著她。他仍会准备热牛奶,让她在回家的那一刻抒解身心的疲惫,但却只是留纸条在客厅的茶几上,告知她牛奶在厨房的微波炉,他则躲在已关灯的房里。
这个混蛋!说什么顺其自然!照这种情况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疏离。
他真孬!哼!他真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吗?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吓!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为什么该死地在这时候来凑热闹?是刻意要泼她冷水吗?
可恶!她、绝、不、放、弃!
反正这首歌叙述的是分手的故事,他们可是连开始都还没有。
她摸出手机——她早已习惯,晚归的时候会打电话跟唐士祺报平安。看大家狂欢的情况,今天恐怕会通宵达旦……
可是……她该打吗?搞不好他已经睡了。
看最近他对她的态度,他还会替她担心吗?
会吧?这么晚没回去,他会担心吧?
哼!最好让他担惊受伯到天明,这样她心理才会平衡,谁叫他这几天那么混蛋,故意疏远她!
要是他不会的话……
还是打通电话好了,至少还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正准备按下通话键,铃声巧合地在这瞬间响起——
萤幕显示的来电号码是他的手机。
他果然还是关心她的!
乐群的唇角微勾,接起这通令人惊喜的电话。
对方果然焦急地询问她在哪里。
「我在KTV,同事们帮我办了欢送会。」哈!她现在心情好得很!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里的声音仍然焦虑不安,
「不确定,看情形可能会到天亮吧。」啦啦啦……他越不安她就越高兴!
「你一个女孩家,这样太危险了!」唐士祺的声音因担心变得有些强硬。
「会吗?有什么危险?我不觉得。」她凉凉地驳斥。
彼端的他沉吟了一会儿,「我去找你。」
「找我?你来找我干嘛?这里的人你又不认识!」他太过大惊小怪了,不过他的反应让她有些喜孜孜,甜蜜的心情让之前的怨气消散了。
「这样我才能放心啊,不认识你的同事不要紧,去了就会认识。」
爱来就来吧!说不定这是个让他们关系进展的好机会。
「好吧,我们在林森北路的……包厢号码是……」
切断电话之後,乐群忍俊不住地挂上一朵甜蜜的微笑。
旁边的人看了好奇,问:「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等一下我有个朋友要过来。」乐群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光采,让她看起来更亮眼。
一见她的神情,旁边的同事心里了然,语带暧昧地说:「男朋友哦?」
「哇!乐群有男朋友啊?」耳语一下就传播开来,引得全室哄然。
「乐群,你男朋友要来吗?」
「钦!要好好介绍给我们认识啦!」
「嘿!乐群,惦惦吃三碗公喔,看不出来呢。」
「乐群,说说你跟你男朋友相恋的经过啦!」
一时之间,同事们七嘴八舌把话题围绕在乐群跟她的「男朋友」上,她但笑不语,随他们把她跟唐士祺误认为一对,这个美丽的误会让她很开心,她一点也不想解释。
「为什么我难过只肯让你安慰……」
这是——「恋人未满」!
前方萤幕正在播故的歌曲引起乐群的注意力,
这正是她的心情哪,他到底听到没?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甜蜜……心烦……愉悦……温暖……我们以後会变怎样……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只可惜这关系在他们身上是不平等的,她对他是恋人未满,他对她却只维持在「友达」,顶多再加个室友和妹妹的关系。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啊!真可笑。她想让他牵手、想跟他走,偏偏他不要!
「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不甘心!她绝不满足只做朋友!
好!他不肯靠近,不肯向前,那就让她来!
她一定要跨越朋友与恋人那条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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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群瞪著倒在沙发上的唐士祺。
这家伙!为什么上次他陪她喝酒时,她没发现他的酒量其实很差?
在通完电话後的二十分钟,他即出现在他们的包厢里。
看见他来,她都还没跟他好好说句话,同事们就起哄地把他拉到一旁,边灌他酒边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关于她跟他的。他不时尴尬地向她发出求救讯号,她却闹别扭地假装没接收到。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他满脸通红地一动也不动地坐著。
他醉了!
她看得出来,为了不酒後失态,他硬是压抑下涌上来的醉意,不晃动、下说话,只静静地坐著。
情况不对。她只好带著他先行离开,结果换来同事一声声的口哨!
这群家伙!她知道这是她的欢送会,先走是不该,可是把他灌醉的又是谁?她没跟他们算帐,已经很够意思了!
「还好吧?」他真能撑!从KTV出来到上计程车、回到他们在三楼的家,他都能步履正常地走著,只是偶尔有些踉跄。岂料一进了门,他就「啪」的一声趴倒在沙发上了。
「嗯。」他的声音埋在沙发里,闷闷的。
「那就回你的床上睡,你的感冒才刚好。」她忍不住低嚷。
「好,等我的天地不会旋转的时候,我就会进去。」他抬起手臂挥摆,「你赶快回房休息吧,别管我。」
啥?「喂!你……」正要说乾脆让她扶他进去,电话铃声这时很不识趣地响起。
是谁?乐群看看腕上的表——喝!三点半!哪个家伙在凌晨三点半打电话扰人清梦?真是……
乐群隐忍下想骂人的冲动,接起电话,语气下善地:「谁?」
电话中响起的是乐群久未见面的好友声音。
「方柔!你搞什么啊?这种时间……」乐群又惊又怒地叫道。
「什么?!」方柔遇上麻烦了!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搞的嘛?你回台北也不通知一声,这样我也可以帮你避掉麻烦呀。」
「好吧,你不要怕,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家饭店,我过去陪你。」方柔说了她下榻饭店的名字,乐群匆匆挂了电话,回头看著唐士祺。
他已经爬坐起来,头靠著沙发椅背,正揉著太阳穴。
「我要出门,你自己可以回房间吧?」乐群问。
「你要出门啊?天亮了吗?」唐士祺勉强睁著迷蒙双眼。
唔!差点忘了!这种时候他会以安全理由不让她出去的。
幸好幸好,他醉糊涂了,醉得忘了今时是何时。
「对啊,天亮了,我出门找朋友。」虽然他醉得恐怕难以阻止她,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撒了一点小谎蒙骗。
「喔,早点回来,晚了很危险。」唐士祺神智不清,再度闭上眼。
哈!奸计得逞!乐群趁著唐士祺还没发现她的谎言,迅速开门离开。
但才走下楼梯几阶,她心里闪过几丝担忧——
就这么放他在沙发睡好吗?他一定不可能自己走回房间的。他的感冒才刚好,又在沙发睡一夜,会再度著凉,还是先把他扶回房间,再去找方柔吧。
果然,摊在沙发上的唐士祺已发出微弱的鼾声。
乐群无奈地叹口气,拉起他的手绕过颈搭上她的左肩,她的右手则搀著他的腰,费力地将他从沙发上扶起来。
他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她的口鼻间吸进的尽是他身上的气味,有在KTV染上的菸味与酒味,但最浓烈的是他特有的男人味道。
乐群全身滚烫,尤其是与他身体接触的地方。这是她头一次这么靠近他,她可以感觉到隔著层层衣服,他男人的身体。
终于到他的床了!
她调整自己的呼吸,短短的几步路,对此时的她,却倍感艰辛,因为他的重量,还有——她乱了调的遐思。
小心翼翼地将唐士祺放在床上,并帮他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
之後,她一手撑著床,一手横过他的身体,想按亮放在另一侧的床头灯。
「啊!」谁知一个重心不稳,乐群跌在唐士祺胸上。
乐群本想撑起身体,但意识迷乱的唐士祺接触到乐群的软玉温香,竟死抱著这舒服的热源不放。
「干什么啊你!?」乐群对这突发状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挣脱唐士祺的禁锢,但是男人的力气大于女人,尤其醉糊涂的唐士祺以为自己抱住的是一床软绵绵热呼呼的棉被,正舒舒服服地享受,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乐群的挣扎没有让自己脱离困境,她在唐士祺身上的蠕动反倒引起唐士祺本能的欲望。
「呃?」乐群察觉到唐士祺身体的反应,这让她吓了一大跳,却也因此而冷静下来。以她对男性身体的了解,她想这时候她最好乖乖别动,别再刺激唐士祺,否则後果可不是她能承担得了的:等唐士祺的身体松懈下来,她才有办法离开现在的窘境。
「为什么你这家伙这样还不会醒?」现在的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唐士祺身上,她真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但碍于情势,她只搓捏他的脸颊泄愤。而唐士祺因为得到舒服的偎靠,很满足地更加抱紧乐群,对乐群玩弄他的脸颊毫不理会。
他的脸因醺醉有著不自然的潮红,近距离看著他,不知不觉地,乐群有些迷惘了。大力搓捏的动作渐渐转成描绘他脸庞的轮廓。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口、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有他初冒出来的青髭——有些粗糙的触感。
这一张俊秀的脸可是牢牢地系在她心上哪!
偏偏他——
乐群心生怨怼。
她是落花有意,偏他是流水无情。
在KTV里那种不甘愿的情绪又俏悄萌发——
为什么他要对她好,让她爱上他?
又为什么他对她好,却只把她当妹妹、当朋友?
她不会放弃的!她要追求他,总有一天她要让他——爱上她!
只是,这样的追逐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乐群望著唐士祺的俊脸无声地叹息。
突然间,她像是被什么蛊惑似地,一个念头在脑中逐渐成形。
她的心神狂乱,眼里闪著迷离异样的神采。
也许错过今晚,再也没有机会——没有拥有他的机会。
她凑上她的唇——
空气中正酝酿著一股情欲的氛围。
这股氛围逐渐扩张,即将一触即发——
而——
夜,正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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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群很後悔。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没这么後悔过。
坐在床沿看著熟睡的唐士祺,他出了一身汗,睡得很安详,一点也看不出是激情过後的模样。
倒是乐群自己,她心跳如鼓,想著方才云雨的片段,虽然销魂,却更有一番深重的罪恶感。
她怎么会这样呢?
在他醉得糊里糊涂、毫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她竞诱惑他。
她任性的作为,导致了这样的後果;等他醒来之後,她该如何面对他?他又会怎么看待她?
她实在是厚颜无耻!明知道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居然还……
他会对她负责的,可是却会让她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更不要他对她有任何负面的想法。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抹煞今晚的一切,让今晚成为她自己一个人的回忆与秘密。最好是连她自己也忘掉,不过她想她舍不得。
乐群下了一个决定,这是一个以她的性格,此生绝不会做的决定,但今晚她做了!
于是,她强忍著全身的酸疼,开始著手摧毁代表她方才荒唐行径的证据。
她穿好衣服,端来一盆热水,用热毛巾温柔地擦拭唐士祺不著寸缕的身躯。这个身体虽然刚刚才抱过她,但现在再碰触,即使稍微瞄一眼或是轻轻一碰,还是让她感到悸动。
将他的全身擦过一遍,只留下抹不掉的吻痕和抓痕仍怵目惊心——原来她真的很凶悍——幸好这些痕迹留在他的颈後跟背部,他应该不会发觉吧。
替他穿上衣物并整理妥当,再来就是那—床紊乱的床被——留有他们—夜纵情的味道;感谢这房间的前主人小悠一向有准备两套一模一样的床单被套的习惯,正好让她可以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