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耿钰快气死了。
耿昂嘿嘿一笑,谁教他胆敢挪用他的钱?
这时,大厦的警报系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警戒声响。
“看来,你有访客。”闭路电视上,正精准的放映出访客的所在位置及动态,“而且还是个很蹩脚的访客。”
挂在防火梯上的姿势,实在很好笑。
“钟荷?吃饱了撑着?”画面拉近一点,耿昂很快就看出是那个稀有人种。
“你的客人很有趣,有门不走,偏爬防火梯,她不知道那不是客人该走的吗?”耿钰撇着讥诮的嘴角。
如果是他,就一举把耿昂偷光光。
“这就是她的特殊之处了。”耿昂轻轻一笑。
北极星大厦并没有守卫,也没有明文规定不欢迎客人夜访,她不会大大方方的推门进来吗?
监视器里她的身影,还真是愣头愣脑呢!是谁教她当小偷要穿窄裙、拎高跟鞋的?
“她确定她能偷到任何东西?”耿釭嘲讽的笑着。
“不如我们放她进来问问?”耿昂提议。
有个人可以逗逗,是不错的。
“也好。”耿钰附议。
于是耿昂按下玻璃帷幕的开关,放钟荷进来,另外按下一个开关,偌大的布幕升起,幻灯机开启,整个办公室马上变成天文台,满天星斗耀眼辉煌。
外头的钟荷枢得正兴起,玻璃帷幕居然动了动,迅速地收入墙壁里,整个墙面立时消失了一半。
“哗!”好先进的科技!钟荷吓一大跳后,兴奋的爬进大楼里。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查查耿昂的底细,继而证明耿昂不是犯人了。
“总裁办公室在那里。”凭着印象,她很快就辨识出方位。
虽然乌漆抹黑,却一点也难不倒她,当一个火警监定长,培养在黑暗或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出入的本事,是必要的。
她很快就找到总裁办公室,发现办公室的门只虚掩着,从里面传出交谈的声音。
“辨认星座,得先从北极星开始,再由北往西一一找出其他星座……”这是耿昂的声音,有点专业、有点威严,跟他一贯的形象不符。
“这么说,北极星是个指标?”另一个声音问。
“北半球的恒星似乎是围绕着北极星稳定地旋转,因为北极星位于地球的自转轴延伸线上,换句话说,北极星统驭着半个天球的星座。”
钟荷从门缝里偷看进去——
哇,我的天,整个办公室变成庞大的天体,成千上万的星星在眼前闪耀,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外太空。
那景象太慑人,钟荷惊得大退一步。
“谁?”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发现屋外的人。
“喵喵。”钟荷很不恰当地学猫叫。
“你以为猫会到这里来散步?”
钟荷正想找地方躲,却发现耿昂不知何时挡住了她的去路。
“呃……呃……大总裁,你好……”钟荷心虚的傻笑,怯怯的走进偌大的办公室。
置身这片星空下,她很难忽略那令人心窒的压迫、茫然感。
“好久不见了,钟监定长,我这位朋友很想知道,你认为你能偷走什么。”耿昂笑着问,“或者,你的目的是我的心?”
“谁……谁要偷你的心?”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这个,为什么她会心虚得结巴?钟荷觉得自己窘透了,连忙改口,“你的心,送给狗,狗连看也不看。”
耿钰抿嘴一笑。她简直是来替他骂耿昂的,而耿昂也怪,就任她骂,不发火?
“当然,那不是狗的食物。”耿昂笑着反驳,她的任何表情都很好笑。
“是嫌它臭吧。”钟荷吹胡子瞪眼。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骂他?
哇喔,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这样骂耿昂。耿钰几乎要对钟荷膜拜了。
“不然呢?你想偷什么?”耿昂也只是轻轻一笑,“我的现金簿?想知道我养不养得起你?”
“谁要让你养?”钟荷气得跳起脚来,他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来巴着他?“我是来偷偷检查你的厨房的,要趁它起火前,看你有没有急着湮灭的秘密!”
情势让她觉得,她得把来意讲清楚,才能驳倒这个骄傲的自大狂,但不自主地,她却把所有秘密都抖出来了。
哪有人“偷偷检查”,还说得这么大声的?唉,她的嘴还真不牢靠。
“哦?”耿昂挑挑眉,“那你找到什么了?我的情妇?”想抓到他的把柄,得有高强的本事才行。
“你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钟荷气得想赏他一个大锅贴。
耿钰觉得很想笑,为耿昂的闲情逸致,也为这女人夸张的反应,
不知耿昂发现了没,他们之间,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呢!
“我们正在研究太空,难道我会把重大秘密送到外太空去?”耿昂笑着调侃,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钟荷反唇相讥。
“那倒是,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他忍不住用手指梳理她的乱发。
像个疯婆子般跑到别人的办公室来发威,她果然是有趣的生物。
“喂,你在做什么……”他只要梢梢触碰她,就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哇,我怎么……”她终于发现自己的狼狈了。
她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在原地转来转去,窘得好想钻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老天,她在任何人面前出糗都可以,就是最不想在他面前出糗,丢死人了。
“我要回去了!”钟荷觉得快溜才是上上之策。
“啧,你这身打扮走出这里,恐怕……”耿昂露骨的打量她。
钟荷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裙子只是歪歪斜斜的挂在腰上,露出大腿和被勾破不少洞的丝袜,而针织小外套不知掉在哪里,身上那件丝质衬衫也有几颗钮扣已经掉了,里头的蕾丝胸罩若隐若现。
“啊,色狼——”钟荷掩着胸口,拔腿快逃,却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迷了路。
漫天漫地的湛蓝星海,让她迷惘了,好像不管她怎么逃,都逃不出这一望无际的星空。未知和茫然,惊得她又慌又乱。
她现在要往哪里去?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老天,再没有人来救她,她怀疑自己会因害怕而死!
“你知道吗?北极星是所有迷航人的指引。”
耿昂冷静的声音传来,钟荷好像迷航中的船只见到灯塔,找到了希望。
她站在那充满压迫感的满天星斗中,开始寻找耿昂的身影,果然,她在右手边找到他。
仿佛找到救星,她差点就要朝他狂奔而去!
但她只是迳自整理慌乱的心绪,稳健的走过去——她没忘记他是个只会嘲弄人的缺德鬼。
“大色狼!”她冲着他喊。都是他害的,害她差点就出糗。
“是你勾引我。”他笑着。
“哼!”钟荷又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要去你的厨房找秘密,好把你打进监牢。”这是很好的借口。
“厨房在那里,请自便。”耿昂大方的把厨房指给她。
“哼!”钟荷冷哼一声,扬头走进厨房。
找秘密是其次,她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快溜。
到了厨房,她也不找什么鬼秘密了,打开窗户,就往外头跨出去。
“怎么?才挑剔你两句,就要回去换漂亮的睡衣了?”送走了耿钰,耿昂信步跟到厨房,一眼看见她把一只脚挂在窗外。
“啊!”钟荷听到他的声音,心一急,整个人朝外翻去。
“嘿!想在我这里表演空中飞人吗?”耿昂迅速的把她拉回来。
“呼……”钟荷躲在他的怀里喘气。吓死人,八楼耶!好高喔。
呜……他怎么这么坏啦,害她出糗,又害她差点跌得粉身碎骨。
“很好,看来你改变主意了,软玉温香抱满怀,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他猜想她这次会跳多高,嗯,大概会撞上流理台。
钟荷闻言,惊讶得两眼瞠大,大跳一步,撞上旁边的流理台。
“好痛。”喔,她的屁股不瘀血才怪。
事情完全如耿昂所料,他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
“缺德鬼!”钟荷气嘟了脸。
“我救了你一命,却被你骂缺德?”耿昂撇着嘴:心里却觉得好笑。
“那个……”钟荷窘得不知该如何回嘴,“你害我差点摔死,还不缺德吗?”
他害得她心慌意乱,不叫缺德叫什么?
“你见到我,就变得那么慌,该不是因为太喜欢我吧?”耿昂故意朝她逼近,就爱看她手足无措。
这个自恋狂,不这么自恋会怎样?钟荷又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知道啦,他就爱看她跳脚,她就偏偏不跳脚,看他怎样!
她负手、昂着头、嘟着嘴看他,一副要和他杠到底的模样。
耿昂看到这挑战的姿态,心中又忍不住发噱。
她向他挑战,难道他会却步吗?他刻意以暧昧不清的表情,望着她噘起的唇、
不过,大概是他太累了,也大概是他一时脑袋不清醒,或者……只是一时恍惚,他居然下意识地,朝那噘得很难看的红唇,轻轻一吻。
然后,她的表情变了,双眼惊讶的圆睁,嘴也张得足以吞下一粒包子,
他得意的轻笑,又往那太夸张的嘴一啄,又一啄,再一啄,直到她的眼神变得迷蒙,表情变得温柔性感。
那美丽的神情深深打动他,吸引他情不自禁地将薄唇,贴黏在那诱人的红唇
唇上的触感令人心颤、令人悸动,她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抽身跳开,也无法使力推拒。
钟荷几乎忘记呼吸,他特殊的古龙水味,紧紧地笼罩她,耳边心脏跳动的声音、手掌心传来的他的温度,都令她眩然不知所措。
口中有什么溜进来了,她惊得心脏忘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逆流,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开来,身子也漫上一股奇异的感觉,眼前仿佛有个奇异的漩涡,让她心甘情愿的深陷,即使万劫不复也无所谓……
他的舌好热,纠缠着她,好像也把她的体温撩高了……
不,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她该离开他,停止这件奇怪的事。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唇被放开了,急着喘过一口气来,却看见耿昂面露恶质的笑容。
“笑什么笑?”这登徒子太可恶了。
“没什么,只是对你的反应很满意。”耿昂保持着一贯的笑意。
当然,他自己有某些反应完全在计画和动机之外,但那根本不是重点。
“你……”钟荷气得完全找不到一句骂他的话。
那是她的初吻耶,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可恶啦,她珍贵的初吻,怎么可以被这恶棍、恶魔、恶霸、恶人、恶鬼夺走?!钟荷愈想愈委屈,心里就愈气。
“我不会亏待你的。”耿昂说,这句话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
“不希罕!”钟荷大喊,“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她踱踱脚,跑出总裁办公室,大剌剌地搭电梯离开北极星大厦。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她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
第三章
事情总是不如人愿的,钟荷再次见到耿昂这个爱玩火的不良分子,是在半个月后,一个别墅失火的深夜。
这半个月来,她费尽心思的调职、排班,用尽一切方法要闪开北极星大厦的火灾,谁知那不良分子居然敢在半夜玩火,让她逃无可逃、闪无可闪。
想躲耿昂,是因为她太气、太气了,气他那吊儿郎当的德性,更气自己居然把他当一回事。
她一直想忘掉那天晚上的事,谁知非但忘不掉,记忆还愈来愈鲜明,有时甚至会想不顾一切的冲去和耿昂见上一面。
她气自己的没用,而她之所以会这么没用,都是他害的,所以,她更气他!
“你这回又做了什么?”她没好气的问,只想赶快完成任务走人。
“钟小姐,你好吗?”耿昂向钟荷打招呼,一点也不为惊动他人而内疚,
“很不好!你打断了我的睡眠。”难得她破天荒想睡个美容觉,虽然明知会像之前那样睡不着。
“如果长痘痘、皮肤暗沉、害你没人要,都是我的错。”耿昂就是爱逗她。
这半个月来,时间好像走得比过去更慢,难道是因为没有她调剂的关系?
“给我闭嘴!”钟荷立刻冒火的大叫起来。
果然,看她气得像火鸡般咯咯叫,能令他心情大好。
“没关系,如果没人要你,就来投奔我好了。”耿昂张开双臂,摆出拥抱的姿态。
“到路边去等吧!”钟荷眺开一步。
好可怕,他一碰到她,全身就升起严重的鸡皮疙瘩,这种有钱的无赖,离她愈远愈好。
“喔,你好无情,枉费我们已经有那么亲密的接触。”耿昂不放弃的伸出双手想抱她。
“谁……谁跟你有亲密的接触?”钟荷很心虚,本来想跳开,却在在行动之前,被耿昂搂个正着,又慌又乱的她,没发现自己“碰巧”躲过一件不明物体。
来了!想不到真能找到这里来!对那突来的暗器,耿昂心中有谱。
上个星期他就得到密报,乌奇的左右手找来了,不过这个左右手也未免太肉脚,居然连瞄准都有问题。
“你这个无情的女人,枉费我这么想你,难道你一点都没有为我神魂颠倒?”耿昂露出责难的表情。
她又要跳起来了,真有趣。
“谁要对一个纵火犯神魂颠倒?”钟荷用力把耿昂的手拍开,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差点变成命案的女主角。
“别这样嘛,我只是想弄个消夜,谁知……”火烧得比平常旺,把他的别墅烧个精光,当然包括他早已阅览完毕的重要资料,和研发失败的炸药。
“干嘛不出去买,或找管家替你做?弄个消夜就烧掉别墅,很划算吗?这已经定你烧掉的第八栋别墅了。”钟荷用力讥刺他。
如果钱这么多,为什么不去做做公益?这人真是不知民间疾苦。
“唉呀,原来钟监定长这么注意我,连我烧掉多少别墅都记得一清二楚,我真是太感动了。”耿昂露出一贯的轻佻调调。
“你……”钟荷如果有心脏病,恐怕已经发作几百次。
“别生气、别生气,难得我们在午夜相会,一起去吃消夜吧?”耿昂露出笑脸。
大半夜,精神还这么好,真是太难得了。
“没空,今天被你半夜吵醒,本小姐很火大,决定到现场去监定一番,把事态写得严重一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说着,钟荷气呼呼的转身往起火现场走。
当然,除了监定外,趁机替表姊妹们找找所谓的秘密,也是动机之一。
“别这样嘛,会害我被罚得很惨耶。”耿昂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夸大而精采,真是有趣的生物。
“几千万的别墅烧掉,你都不心疼了,贡献一点罚款给国库,又有什么关系?”像他这种人,该多罚一点。
“别墅被断水断电了耶,你进去的话,什么都看不到,不如明天再来。”耿昂挽住她的手,往外拖。
开玩笑,外头有一流的杀手伺机而动,她进去里面,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