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桓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矛盾,取而代之的是乐观其成的笑容,“听你这么说后,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当然,我会尽力的帮助你,也祝你早日掳获佳人心。”
赵见琛感动的知了,“青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不少了。
阿郡专注的看着棋盘,不敢放松地思忖该怎么走才能扭转局势,起死回生,可这有点难,前头有将守着,两旁各有双卒,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可她已经连输五局,这局要是再没能扳回一城的话,不被人家笑掉大牙才怪。
霍仁见她举棋不定,又急得满头大汗,不禁暗自偷笑,这丫头就是不服输,局面上的棋都摆明输了,她还不肯乖乖认输,非要找条杀出重围的路,想他闲来无事就是下棋,功力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想赢他,那还有得练喔!
“郡丫头,你已经考虑近半个时辰了,想到破解的办法没?我等得快睡着了。”
阿郡头也不抬的挥挥手,“快好了啦,你有点耐心嘛!这下棋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可急不得,你看,我现在不就在思考,要如何杀你个片甲不留,所以请别打扰我的心绪。”
霍仁笑得乐不可支,骄傲的说道:“好了吧,郡丫头,你就点头认输吧!反正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郡不服气地对他皱鼻子,“才不哩!我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二字。”说完,她愤慨地移动棋子。
霍仁一见机不可失,大喊:“嘿,将你的军,哈哈……”
“唉呀,我怎么那么笨,竟然自动奉止将军,气死我了,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恨恨的望着霍仁可恶的笑容说道。
霍仁现在是快乐的不得了,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阿郡气得站起身,把所有的棋子全放在怀里,“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我一定吃饱闲闲等你,呵呵呵。”
赵见琛远远地就看见阿郡嘟着嘴,连忙走向她欲安慰她。“阿郡,怎么啦?”
“没什么,只不过是被打败了。好,我一定卧薪尝胆奋发图强,终于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赵见琛不禁摇头失笑,“别负气了,我带你四处走走好吗?”
阿郡一听见要去玩,顿时眼睛一亮,所有要一雪前耻的念头全抛到脑后,早忘光了。
“好好,我去我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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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书儿小心翼翼地端着水果,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入霍青桓的书房。她要给他惊喜!
霍青桓背对着门,独自坐在椅子上,心里还挂记着刚才赵见琛那表白,他的脑子全是闹烘烘的,现在又听到有人不请自人进书房,口气非常不好的吼道:“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青桓,是我书儿呀!”她不懂,为何他发那么大的脾气,对霍青桓而言,她不是特别的吗?”
霍青桓这才歉意地转过身,在看见丁书儿受伤的眼神后,他更气自己的不分青红皂白,“对不起,书儿,我不晓得是你,我只顾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却没想到刚才你差点成了我的出气筒,我为我阴晴不定的行为道歉。”
丁书儿这才稍稍宽心,她放下水果,坐在霍青桓身边,含笑的看着他,“没关系,我并不介意,每个人都有情绪的不是吗?你心情不好,而我还来打扰你,是我自己的疏忽,我怎能怪你?别净说话,尝尝水果,消消气啊!”
她如此温驯可人、善解人意,教霍青桓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别再提这件事,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不再如此,你可别挂在心上。”
丁书儿笑得更加温柔,“我相信你,你不会故意要伤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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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传来一阵高八度的怪叫声,只见阿郡双手叉腰,睨着眼指着前头的莲花池,不敢置信地说道:“赵见琛,你所谓的出去走走,就是带我绕了一圈庭院而走到这莲花池?”、赵见琛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呀,外头治安不好,又有几个跟屁虫,所以我想我们就坐在这儿钓鱼,享受一下闲情逸致。其实这儿的风景也不错呀,有假山,有流水,有盛开的莲花,多么诗情画意啊!”
他兀自的将钓竿递给阿郡,完全没注意到她气得快脑充血的模样,还高兴的哼着歌呢!这对他来说,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和阿郡独处,但对阿郡来说,就没那一回事了。
我输了一下午的棋就已经很呕了,原本以为他会带我出府溜达溜达,没想到竟是来到后花园!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的地方,还大费周章地多绕了几个庭院,这个呆头鹅。
赵见琛终于发现到她面带杀气的瞪着自己。可他还是想不透她为什么会生气,。“阿郡,你好像在生气是不?”
阿郡没好气啐他一口,“废话,依我看来,我这副尊容像是心花朵朵开吗?”
赵见琛偏头想了一下,“是不是你不喜欢我给你的钓竿?那不然我们交换好了。”他自以为聪明的说道。
阿郡受不了的直翻白眼,也懒得再和他穷磨菇,丢下他就跑,而赵见琛还傻傻的在那儿,不停地自问: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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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光柔柔,虫鸣声伴着寂静的夜,似是诉说寂寞,似是呼朋引伴。
阿郡了无睡意的在花园闲逛,今晚的月色美得令她不忍错过,独自坐在凉亭里,想着从前,想着未来。
不知道师太是否也看见今晚的月亮,是否也惦记着我,我真的好希望此刻就在她的身边,偎在她的怀里撒娇。想看想着,她流下思念的泪来。
霍青桓从刚才就一直站在她身后,见她流泪,他的心也小好过。
“阿郡,你怎么在哭呢?是不是想起师太?心里很惦记
阿郡慌得连忙擦旧眼泪,甩甩头强颜欢笑,“没有哇!”
霍青桓心疼的在她身边坐下,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今晚的月色真美是不?对了,你不是说你来扬州是找亲人的,知道他们住哪儿吗?”
阿郡望着高挂在天上的月亮,距离她很远的月亮;沮丧的摇摇头,“对于我的亲人,我一无所知,师太也不知道。她当初是看我孤单的在街上徘徊,一时侧隐乏心将我带回慈云庵,而且那时我还在牙牙学语,也无从得知我的姓名、住址师太帮我取了个名字,就叫阿郡,在这茫茫人海的扬州,能否与我家人团聚,我也不确定。”
可我应该乐观些不是吗?当初受人所托时,我也不知道霍青桓是何许人物,更别说把密函交给他,可在阴错阳差下,他不但成了我的救命恩人,还好心地留我在这儿,那么寻找亲人的事,我是不是也该积极些!有句话不是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是吗!
霍青桓轻拍她,一语中的说出她此刻的想法,“我知道你强烈的落叶归根的想法,你也一定非常渴望重享天伦之乐,但这急不得,不过只要你有心,上天不会忍心见你骨肉分离,而我也不会眼睁睁看你孤零零的,让我帮你,嗯?”
他的诚挚心意教阿郡无从拒绝,甚至感动不已,她的眼眶一阵湿热,一滴、二滴……泪随着心情渴望有亲人的呵护和陪伴,虽然师太也很疼我,照顾我无微不至、衣食无缺,但小时候,我见到别的小孩可以腻在爹娘身边,东爹西娘的撒娇,我真的好羡慕。”
霍青桓温柔的擦掉她的泪,“想哭就在我怀里哭吧!就把我当成是你最亲爱的兄长,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伪装,大声放肆,我就是你的港湾。”
阿郡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痛哭,冰凉的泪已教她分不出是为何而哭,是为了不确定的身分,还是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哭,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滚,她只希望暂停一刻,忘掉悲伤。
霍青桓没有说话,但安慰她的臂弯,力道却加深了,此刻在他的心里,有太多太多强烈的保护欲,和一丝不为人知的渴望,即使他已决定要把它埋藏好,但他知道,只要阿郡的一滴眼泪,就足已让他坠人深渊,甚至不惜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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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连夜赶路,长途跋涉,季厚终于带着孟梅烈和小佩,回到行云山庄。所有的人都开开心心的出来迎接他们,虽然大伙儿对孟梅烈小佩是感到陌生的,但大伙儿更以热切的笑容来迎接孟梅烈和小佩,嘘寒问暖样样不少,这是自孟梅烈离家以来,头一次感受到真挚的温暖,这使她也暂时忘却离家在外的苦闷。
奶娘一听见季厚回来的消息,顾不得倦态,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在一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早已是老泪纵横,“季厚,奶娘马你给盼回来了。”
说话的是行云山庄的庄主,季行云,他激动的看着季厚,心里是喜悦的,但他就是不能原谅儿子把家当客栈,非得想起了,才回来探探,出去像丢掉,回来像捡到,不过气归气,他对季厚习惯飘泊的个性还是有丝无奈,如果他成了亲,就不会这样浪荡不羁了。不得已之下,他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爹,奶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喔!对了,忘了跟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在扬州结识的朋友,他叫孟梅烈,而这位是他的小厮,叫小佩。”
季行云毕竟有行走江湖的人,一生阅人无数,他可没胡涂到没看见孟梅烈的耳洞,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只有他的傻儿子,还胡里胡涂的当人家是哥儿们,简直是笨到极点,不过他可没打算打草惊蛇,以免吓跑他未来的儿媳妇,没办法,谁教他抱孙心切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设计的对象,他岂可辜负上天的一番美意呢?
他友善地冲着孟梅烈,“你们风尘仆仆地回来,一路上肯定没好好休息,现在又这么晚了,先去歇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聊。”
的确;经过这一个月马不停蹄的赶路,的确是把孟梅烈给折腾翻了,此刻她已经疲惫不堪,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应酬些什么,先睡它个痛快再说。
“季伯伯,真不好意思,咱们远道而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孟梅烈客气道。
季厚倒很豪爽的拍拍她,毫无芥蒂的一把搂着她,“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的兄弟,你又何必老把自己当外人,在这儿你不要太拘泥,一切都成是自己家,又何必文诌诌的说些客套话,简直是生疏了我们。”
小佩看见季厚如此大方地就搂着小姐,当下便要去拉开他,但又想到这样太唐突,或许会招惹他们的疑心,那可就不妙,于是拉着脸,拼命的对孟梅烈使眼色。
而孟梅烈被他突来的举动给惊住了,早就忘了该有什么反应,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排斥,反而有股甜蜜在心里慢慢滋生,这一想可非同小可,她又记起身为姑娘家该有的礼仪,于是生硬的扳开季厚的手,气促声低的说:“我有点累了,我想先去休息。”
她脸上一闪即逝的红晕,可没逃过季行云的眼,但他仍不动声色的笑道:“奶娘,你先带公子下去歇息吧,别怠慢了人家。”
奶娘微笑的点点头,转身就带着孟梅烈和小佩进门,而季行云则不怀好意的揪住季厚,“死小子,咱们来算算总帐,你出去了三个多月,我的白发就多了三十多根,也不知道飞鸽传书回来,让我知道你好不好.害我终日为你牵肠挂肚的,今天你可得给我个满意的解释,否则我就不放过你。”
季厚无视他的恶声恶气,仍然不痛不痒的嬉皮笑脸,“我看你是因为没人陪你喝酒,才会如此地挂念我吧?”
季行云像被说中心事一般,没好气地啐他一句,“死小子,就懂得伶牙利齿的挖苦我,走走走,咱们父子俩好久都没能喝上一杯,今晚,咱们就不醉不睡。”
“好,先醉的人是乌龟。”
第五章
尽管疲倦、焦累,但孟梅烈一躺到床上,反而睡不着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爹娘凄札可怜的神情、心力交谇的模样,教她好难过,好不舍,而惭愧就像排山倒海般席卷她的心,让她泪盈眶,不知如何是好!
她突然好想回到从前,承欢要爹娘的膝下,不愿天涯两地的挂心,可这又谈何容易,当初她不愿一切的逃婚,留下的难堪……无论如何,她也没脸再回去请求爹娘的原谅。
“小姐,你睡了吗?”小佩躺在另一张床上,也一样了无睡意的问。
孟梅烈忽地坐起身,以行动肛表答案,她深兴地吸口气,“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记挂爹娘的心思,过去这一个月来,我把愧疚、担心、后悔全深埋在心里,我以为我可以释怀,我可怎么也办不到,在我做出那么大胆又荒唐的事后,我如何能翼望爹娘不计前嫌的原谅我,从今以后我是无法再回到扬州去了。”说完她已哭成泪人儿。
小佩不安又担心的迅速紧抱住孟梅烈,这一个月来的相互扶持,她俩已经衍生出一种不可分割的感情,而这种感情已超越她们的主仆之分,让她们如姊妹的密不可分,现在当她知道梅烈为了背叛家人而受煎熬着,她能够感同身受。
“小姐,请你停止悔恨吧?如果你勇敢的、好好的活,并且也找到你的幸福,等到事过境迁,我们负荆请罪回扬州,老爷、夫人见你如此快乐,相信也不会同你计较,说不定反而全心接纳你呢!”
“是吗?”孟梅烈不胡定的问着自己,也问着往后不可预知的未来,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什么样的人生呢?
小俩见孟梅烈弗颜欢笑也生难过,遂主动为孟梅烈倒杯势茶,借以纾缓她焦虑的心,“小姐,先喝口茶,纵使你一无所有,但小佩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即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谢谢。”孟梅烈一脸的安慰,“听你这么说后,我仿佛吃了定心丸,不再游移不定、暗自垂怜,你真是我的好姊妹,这些日子也幸亏有你,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好……”
小佩更是感动莫名的紧圈住孟梅烈,“小姐,小姐——”好半晌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只能讷讷地直呼小姐。
是的,在这个时刻里,她们更建立起一分无法比拟、无法可催的真情至性,在这陌生的地方里,她们更懂得珍惜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