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丫头,其实你是个走失的孩子,是我看你可怜且惹人喜欢,才将你带回来,想不到一晃眼就是十五年,当初我是扬州内捡到你的,我想你父母一定也在扬州城内,我希望你能回到你亲人身边。”为了阿郡的将来,她也只好割舍和她亦母亦师的深厚感情。
阿郡激动地抱住师太,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不要,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不要啦!”
慈云师太狠心地推开她,“郡丫头,你连我的话也听了是不是?”
她严厉的看着阿郡,随即态度又软化下来,“乖.听师太的话,嗯?反正慈云庵永远在这儿,你随时都可以回米,但前提是你必须先找到你的家人。”
阿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个头,“哦,我尽量就是了,那我明天先帮你挑了水、捡了柴再走,好不?”
她贼贼的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尽量地拖延时间,看师能亲她何?
她那点鬼心思,也没逃过师太的法眼,“不准你藉故拖延,水挑完、柴检完后,你马上下山,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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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绵的天气始终笼罩着大地,使得孟梅烈的心情更是结上一层霜,随着成亲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她的脾气就愈来愈烦躁,半刻都坐不住。”
此刻她正站在栏杆上,看着围墙外的世界,渴望能像蝴蝶那样,自由自在的飞翔,即使只有一旋,她也心甘情愿。
远远的,小佩就看见小姐站在栏杆上,那弱不禁风的身躯,教她吓得魂飞魄散的,她立刻飞也似的奔到她身后,“小姐,危险哪!你决下来啊!小姐——”
孟梅烈并没有回头,她仍然一心专注着外面的世界,冒雨的行人、摊贩的么喝声,比起死气沉沉的府内,是显得有生气多了。
“小佩,你可知道我好羡慕外头的贩夫走年,虽然他们的物质生活可能不比我们,可他们可以随心所欲过着自己的生活,不会像个傀儡般。”她有感而发的说道。
小佩吓都快吓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气力去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小姐,我求你快下来好不?我心里好害怕,小姐,求你别捉弄小佩呀!小佩胆子小,禁不起吓的。”
小佩是哀求得那副魂不附体、手足无措的样子,孟梅烈只好妥协地站下栏杆。
“我这不是下来了吗?”
突然,她拉住小佩,若是所求地看着她,“小佩,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小姐,你尽管吩咐就是。”
孟梅烈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出府。”
“什么?”小佩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小姐,这不行啦!要是教老爷、夫人知道,我会被打断腿的。”
这可非同小可,她可不敢拿攸关性命的事开玩笑。
孟梅烈不放弃地跑到她面前,“小佩,我长这么大从未踏出孟府半步,要是等我成亲后,我等于是从这边的笼子,移到另一个笼子里去,只要一次,只要让我到外头呼吸呼吸空气,我就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看着小姐愁眉不展的样子,小佩也感同身受,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笼子、那个笼子和成亲有何关系,但看到小姐说得万般哀凄,她又于心不忍,而且只是出去一下下,小姐不说,她不说,应该可以瞒天过海才是。
于是小佩不假思索的点头,“小姐,只是出去一下子喔,我们不可以逗留喔!”
孟梅烈这才展开笑颜,“嗯,一定。”
为了怕被人发现,她们主仆俩各自换上男装,才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出去。
天公作美,天边露出一道阳光,大雨也在瞬间停止,和短暂的阳光相交成一道绚丽的彩虹——
小佩惊喜的指着天边的彩虹,“小……呃,少爷,你看是彩虹耶!”
孟梅也感染到她的喜悦,看着那道彩虹,遥想着在彩虹的另一边的人们,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她想,出现彩虹的地方,也一定是充满幸福欢乐的地方,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到达那个人间天堂呢?
“喂,小心哪!”
失神中的孟梅没注意到有匹马正疾速向她奔来,当马上的人大声警告时,她已经吓得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小姐,危险——”
在千钧一发之际,委厚从马上施展轻功,凌空将孟梅烈带到一旁,解除了危险。
“喂,谢天谢地,小……少爷,你终于没事。”她又转向季厚,拼命地直鞠躬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谢谢。”
小佩扶惊魂未定的孟梅烈,低头审视她有无受伤,也幸好此刻大街上只是三两成群的路人,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少爷,你还好吧?”小佩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孟梅烈定了定神后,才摇头微笑,“我很好。”
季厚见了已恢复镇定,紧绷的心才舒展开来,对于自己差一点就酿祸的错,感到很抱歉。
“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的马一定吓着你了,这样吧!我请你们到前面不远的客栈用膳,以赔不是。”
“不行。”小佩理所当然的叫嚷出来,开玩笑,孤男寡女一块出双人对,这要是传了出去,教小姐以后怎么做人?
季厚怪异地看着小佩,“公子,莫非你们是看不起我,不愿接受我的道歉?”
我就说呢,中原的人都是一副架子,还是关外的人较豪迈,不会拐拐扭扭的,我看我还是早点回行云山庄,住在青桓这儿太久,总是不好。
孟梅暗自使个眼色,示意小佩别太无礼,她自己则歉意地打个揖,“兄台莫要误解,是我纵容仆人,教他信口胡诌了,我并无意轻视兄台,小弟也很愿意交兄台。那小弟就叨扰了,我们就到客栈长叙一番。”
对于孟梅烈的豪爽作风,季厚直呼没看错了,“公子,在下季厚,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小弟孟梅烈。”
小佩紧急地拉住孟梅烈。小声的附在她耳边低语,“小姐,我们该回府了,别和他去什么鬼客栈,谁知道他是不是坏人,况且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还是云英未嫁之身。要是教人看见,那还得了?”
孟梅烈自觉光明磊落,又何必怕落人话柄,于是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小佩,你是多心了,而且他不会知道我是个妇的,况且我快要成关,我只想放纵一下自己,何罪之有?”说完她丢下小佩,迳自追上季厚。
小佩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姐现在就如同是脱了僵的马,心能不能收得回来成了个问题,但此刻她多说什么也没用识祈求小姐能适可而止了,可别旁生枝节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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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住关外?”孟梅烈羡慕的问道。
季厚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呀,那儿有一望无垠的草原,天连着山,山连着大地,视野广阔极了,”他不禁又想起骑骏马奔驰在草原上的情景。
孟梅烈在脑中勾划出那样辽阔的情景,不禁也生向往,没来由的,她心底升起一股惆怅。
“如果我也能生活在那样的草原上,不知该有多好。”但她心里清楚的明白,今生今世她是注定活在温室下的小药,根本不会有机会离开属于她的笼子。
“梅烈,你是不是有心事?”他也感到孟梅烈的不对劲。
孟梅烈心虚地笑了笑,强打起精神,“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季兄,咱们有缘再见。”
拉着小佩便匆匆离开,完全没给季厚开口的机会。
只要我们有缘,哪怕是天涯海角,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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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郡—一地向那些动物道完再见后,就被慈云师太强拎出庵外,完全无视她泛着泪光的小脸。
阿郡忍不住抹了抹泪,“师太,再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好不?”
慈云师太完全无视她的哀求,退自将包袱替她绑在肩上,如释重负地低头奸笑,“我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了,往后的日子我可高枕无忧了,嘿嘿,郡丫头,我教你的医术,你可得好好记着,说不定你会有用着的时候。”
师太一脸僵笑。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伪装出幸灾乐祸的样子来。
阿郡见慈云师太好象恨不得及早脱身的样子,她再也顾不得敬老尊贵,生气地叉着腰,不满地叫骂,“师太,人家是因为要与你分开而伤心,而你却为了要与我分开而开心,枉费我情深意重,师太,你最讨厌啦!”
她翘着嘴,泪珠不听使唤,成串落下,教慈云师太看了更加不舍,但她是为阿郡着想,不希望她一辈子就在这庵里过,更希望她能有好的归宿。
阿郡见师太态度依旧强硬,不由得悲从中来,哭着跑下山去。
在阿郡离去后,慈云师太才若有所思地哺哺自语,“阿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哇,我是用心良苦呀!”
沿路四周的风景,阿郡全没心情观赏,她的一颗心仍悬在师太及那群动物身上。
师太对我这么恨心,一定也是怕她自己会忍不住开口留我,但为了我的身世之谜,她真心希望我能找到我的家人,为了不辜负师太的一片心意,为了早日能回到慈云庵,我一定要尽快把信交给霍什么桓原,然后再找到我的家人,然后我就可以回到师太身边,嗯,这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眉飞色舞地盘算着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心情也跟在花丛间飞舞的蝴蝶飞扬起来。
不久,累了,她便坐在溪畔边,并掬了些溪水喝,她看着清澈的溪水,一时玩心又起,连忙脱掉鞋子跃人溪中。
铃当似的笑声传遍四周,她轻盈地踏着石来回跳跃,一个不留神,被青苔滑了一跤,整个人也摔落水中。
“呼——哇!好凉喔!唉呀!完蛋了,我只穿这件衣服出来,现在全湿透了,怎么办?”
她扁起嘴,用脚尽力地溅出水花,让水花从头顶落下……她又灿烂的笑了。
第二章
一辆马车答答答的在不远处的树林停下。
“主子,你要上哪儿?”
在白衣男子身旁的大汉,纷纷紧张地靠着他,护卫着他。
白衣男子不耐烦的挥着手,示意他们退下。“我到前头看看,去去就回。”他不等他们开口,立刻循精灵般的笑声走去。
刚刚他坐在马车里,就听见有女子的轻笑声和嬉闹声,禁不住好奇,他要一探究竟。
走没几步路,他在林内见到正在溪里嬉戏的阿郡,正旁若无人的戏着水,教人也不禁感染他那一份赤子之心。
原来是个小兄弟,难怪他的笑声那么像姑娘了。
阿郡忽然想起或许包袱内有干净的衣裳,她立刻站起身,但头上的帽子却不停地滴水,她只好将帽子摘下,将长发甩到胸前用手拧干。
看到这一幕地赵见琛不禁倒抽一口气,立刻被她脱俗绝美的容颜慑住。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此刻站在溪中拧头发的她,看来更像一朵花出水芙容,令人无法将目光掉开。
原来她是位姑娘!
阿郡拧干头发上的水珠后,立刻跑上岸边,打开包袱,果然真有几套衣裳,还有封信和一些碎银,她疑惑地拆开信来看。
阿郡:
我知道你一定又跑去玩水了!
哇!师太真是料事如神,连我要做些什么事,她都未卜先知耶!
别再那么贪玩,早点赶路到扬州,我留了些碎银给你当盘缠。
喔——原来师太暗杠这么多私房钱。
阿郡,记住,师太还是很爱你的,但为了你的未来,我不得不狠心赶你下山,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明白师大的苦心,珍重自己。师太
“师太……”阿郡望着山上已经看不见的慈云庵,不禁又暗自饮泣。
赵见深见溪畔边的姑娘哭得跟泪人似的,以为她怎样了,情急之下冲了出去。
“姑娘,你怎么了?”
阿郡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又掉进溪里。“咳……咳……救命……”
赵见琛赶紧拉起,并帮她拍拍背。“姑娘,对不起,我的唐突吓着你了。”
阿郡被水呛得满脸通红,对他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她可是有满腹牢骚。
“谢谢你的好意喔!我在这儿坐的好好的,我招惹到你了吗?你干嘛没事冲出来吓我,要是我不小心淹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她的恶声恶气并没有让赵见琛有丝毫不悦,尽管他是当今的皇太子,就因为他的身分特殊,所有人见到他,莫不弯躬哈膝,阿謏奉孙,而今天却碰上一个不畏惧的人,教他如何不心喜。
“姑娘,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好吗?”
阿郡忍无可忍地大吼,“你没看见我带着包袱吗?我被扫地出门,流离失所了。”
她的大嗓门立刻引来守在林子里的护卫,他们以为皇太子发生意外,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跑来。
“主子,主子,你有没有怎样?”
阿郡半眯着眼打量着那四个身形魁梧、面貌凶恶的彪形大汉,下意识的吞了口水,悄悄地退后好几步。
原来他有四个打手,那我刚才还不知死活地痛骂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很没风度,叫他们海扁我一顿?哼,打就打,谁怕谁,我还不一定会屈居下风哩!
她顺了顺喉咙,藉机壮胆,也半强迫自己输人不输阵,别被他们的气给压过。
“好小子,你做错事还不承认,还敢叫四个贼贼脑的打手来,我告诉你,我不会轻易就被你吓倒的。”
“休得无礼”四名大汉同时大喝一声。
阿郡也摆出准备开打的姿势,她一边叫喝,一边瞄着四周,考虑待会儿要从哪里逃。
“别以为这样我会就屈服,门都没有。”
“姑娘,你别误会,我并无恶意呀!”赵见琛着急的直喊,希望能减低她的戒心,因为他并无意伤害她。
阿郡不敢轻心地对他扮鬼脸,“五会?我还六会咧!”说完,她立刻没命地拔腿就跑,不敢迟疑半刻。
赵见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跑掉,不禁遗憾的叹了口气。
若不是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办,他一定将她追回来,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主子——”
“别说了,都是你们把人家吓跑了,你们非要绷着张臭脸,就有能有些笑容吗?哼!”
赵见深气得拂袖而去,不理会他们一脸有口难言的无辜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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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郡在奔跑一阵,确定后无追兵后,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蹲在路旁歇息。
“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休矣!”
在稍稍喘过气后,她拿着干净的衣服,躲进树林后面。不久,她以一副书生模样走了出来,她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打扮,神清气爽的绕了几圈。
该办正事了,否则再照样磋跎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