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都知道,就是因为看见她的委屈……然而该死的理智严禁我靠近她半步,就怕无处躲藏的情感会溃堤,而一发不可收拾,届时我又该如何面对见琛?
霍青桓哑然失笑,不发一语,神情浇寞地走出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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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小姐,你没事吧?丁书儿太过分了,我看她一定是嫉妒你,因为少爷和老爷都待你那么好,她心里吃味,才三番两次地找碴,给你难堪,说不定上次你落水也是因为她。”小圆气愤难当的替阿郡打抱不平。
“小圆,我很感谢你这和支持我,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问心无愧,不和丁书儿如何对我,那又有什么关系?”
小圆气得不想多说,直挥着手。“罢了,我不管了,既然你都能不计较了,那我又何必庸人自扰,我真多事。”
“小圆,你别生气好不好?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惹我们发怒,但是我们吕能中她的计,你说是吗?我想如果我们如法炮制的反击她,那府里的气氛一定充满是非,风雨不息,而霍伯伯,或是青桓,你们也不好做人,夹在我和书儿中间,无论袒护谁都不对,难不成你希望她被迫离开霍吗?将心比心,她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不?”
“那我们还去不去妓院?现在扬州最负盛名的烟雨楼又付之一炬,剩下的都不成气侯,唯一较具规模的就是万花阁,这些都是帐房的林二福告诉我的,我可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耶!”
阿郡笑得好别具深意,“原来二福也尽好此道中人,他还告诉你什么?”
“还很多哩!”她边推着阿郡走进屏风,边说:“你得行改换男装,我们才能顺利溜出去,路上我再告诉你。”
良久,阿郡终于从屏风里头走出来,吊儿朗当的扇子,风度翩翩极了。“怎么样,还可以吧!”
小圆也穿上书僮打扮的服装,满意地绕了一圈,“咱们的风度气势,可不输给那些臭男人呢?阿郡,你一这要记住,我们只是去绕一圈。”她不得不多加叮嘱一番。
“是,看到匾额就掉头回府。”阿郡信誓旦旦地直点头。
当她们兴匆匆地打开房门时,正好对上霍仁惊愕地调情,霍仁蓦地一惊,差点大叫出声,“你们……你们是谁?”
阿郡深怕他的大嗓门会惹人注意,到时可就没戏唱了,于是赶怪拉他人内,“霍伯伯,我是阿郡哪!”
霍仁狐疑地盯了她良久,才问道:”你们怎么打扮成这副德行?是不是你心情不好,扮成这样想出府走走?不好吧!天色这么晚了,要是青桓知道的话,他会很不高兴的,霍仁以为她是刚才在饭厅上受了委屈,这会儿才会女扮男装要出府散心。
阿郡一听到霍青这三个宇,俏脸顿时又拉下来,赌气地说:“他管不着我,反正我就是要出府,我要和小圆去见识见识,增广见闻。”
“那霍伯伯也一块儿去,好不?”
“不好。”阿郡和小圆异口同声地大叫,两人相视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霍仁,脸上的表情是奇特、怪异甚至是哭笑不得。
“霍伯伯,那个地方你不能去啦!”
“郡丫头,为什么我不能去?”她们愈是反对,他就愈是要去。
“因为你不合适嘛!那里空气不好,又吵闹,人又多,你不会喜欢的。”
这下霍仁又更加好奇,“如果我非要去呢?”
阿郡不知所措地看向小圆,这时小圆赶怪拉了霍仁坐下,试着对他晓以大义,“老你,打个商量嘛!别那么好奇嘛!”
这下霍仁更加怀疑她们图谋不轨,不惜使出撒手锏,威胁她们,“好,你们不让我跟,那我就去跟青桓打小报告,嘿嘿嘿——到时候……”
阿郡终于发出不平之鸣,“霍伯伯,你怎么可以耍赖?”
霍仁对她的指控无动于衷,不痛不痒的直奸笑,“呵呵,我不管,枉费我平日待你们不薄,现在你们一有好看的,就要过河拆桥,我也要去,唉!你们究竟要去哪?神秘成这样。”言下之意还带有责怪的意味。
小圆怯怯地说:“妓——院的门口。”
“什么?”霍仁惊得差点没昏倒,困难的咽咽口水,“你们太荒唐了!”
“我们都跟你招了,不然你也一块去吧!”阿郡试着提出邀约。
活到一大把年纪了,说真的,他也从未涉足过风月场所,去看看倒也无妨吧?何况小圆不是说,只是在大门口而已嘛!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哪,咱们只是在门口晃一下而已哟!”临行前,霍仁又慎重其事的澄清一次,就是怕那两上丫头会在暗地里笑他为老不尊,才会硬要跟着去。
“知道,我们三个现在同一条船上了,可要守口如瓶。”阿郡不忘再次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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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烟雨楼被大火毁之殆尽后,里头的姑娘全跳槽到万花阁,现在万花阁可说是扬州最负盛名,且最具规模,风采甚至也盖过昔日的烟雨楼。
万花阁内外灯火辉煌,寻欢作乐的酒客,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上演者千篇一律的男欢女爱,谁在乎有没有明天,谁在乎真心,尽管虚伪矫情,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们也乐此不疲。
高挂在牌楼上的匾额,写着醒目的三个大字——万花:阁,此刻它在灯火的点缀下,比白天看一更为华丽、豪华,老鸨堆着笑脸招呼着每一位进门的客人,当然她也看到站在远处观望的一老二少,看他们穿着打扮不俗,肯定是只大肥羊,她既然是开门做生.意的,岂有让财神过六而不入的道理;于是她满脸堆笑容地走向他们。
“霍伯伯,有个女人往我们这儿走来啦!”阿郡紧张地躲在霍仁的背后直问。
“那是老鸨,郡丫头,你确定咱们要进去吗?”老实说,他现在一颗也是七上八下的,比起阿郡好不到哪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
在小圆的脸上完全找不到胆怯之意,令阿郡不由得肃然起敬深深地佩服起小圆来。
老鸨已走到霍仁面前,上下打量他们三个,谄媚的笑道:“哟!大爷,怎么光顾者站在这儿吹风呀,来,我带你们进去,找佩位标致的姑娘,好好伺侯你们啁!”
老鸨轻浮地伸出手来,半强迫地迎接他们人内,霍仁、阿郡、小圆三个是争先恐后地往后退,你推我,我推你,好像前头是人吃人的野兽,谁也不敢、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阿郡尴尬地笑道:“我们只是路过,你忙你的,别管我们。”
老鸨媚笑地逼近阿郡,乘机捏她一把,“这位小哥,你还害臊哇!哦——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头一回来,难怪会怕成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嘛!只要人们尝过甜头后,包准你们回味无穷。”
阿郡拼命推掉她的毛手毛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原来青楼女子都是这副德行,浓妆艳抹,远看像朵花,近看像喇叭,太吓人了,早知道还宁愿窝在被窝里睡大觉呢?
“这全是我伯伯的意思,我只是陪他来了,仍;去问他的意思好了。”
阿郡完全无视霍仁投来的杀死人的眼光,现在看那老鸭像八爪章鱼似的黏在霍仁身上了,她终于松口气,离他们远远的。
“大爷,进来嘛。”
霍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挣开她,马上跳离她好几步,伸出手阻挡老鸨,晚节不保,立刻的跋腿就跑,不愿阿郡和小圆的死活,“我还有急事,再见。”
“霍……”阿郡见霍仁完全不愿道义溜了,差点气得七窃生烟,不过她见苗头不对,二话不说,立刻也拉着小圆就跑,不敢多停留半刻。
而老鸨还不死心地吆喝他们,“大爷,别跑呀!回来啊!回来啊!”
第七章
赵风武接过一女子交给他的信后,迅速阅读完毕,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大。
将军真是老谋深算,懂得利用一个女人来传达信息,以避人耳目,真是高明。
“奴娃,回去告诉你主子,说我在端午之前就会给他好消息,也希望他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
奴娃点点头后,迅速地又从门出去。
季厚躲在屋檐上,将他们的谈话听理一清二楚,想不到赵风武竟会亲自到关外来,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谋反了。
“谁?”赵风武毕竟不是泛泛之辈,想探他的情报,没那么容易,他迅速将袖子一挥,一根争针往季厚方向射去。
冷不防的,银针穿过季厚的大腿,伤口立即泛黑血,他咬牙立刻封住穴道,施展轻功遁逃,消失在黑夜中。
赵风武冷笑一声,并不急着迫上去,因为他早已在银针上涂满天下第一奇毒——索魂散,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难逃一死,哈哈哈……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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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厚负伤勉力地逃回行云山庄,当季行云,孟梅烈、小佩、奶娘见到他时,他早已狼狈不堪,腿上鲜血像不要命的大量涌出,整张俊脸也惨白到极点,嘴唇也泛紫,他们都吓坏了,七手八脚地扶季厚到房间,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季行云手足无措地看着季厚,心晨也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季厚,你到底是去了哪里,怎么会负伤回来?”
孟梅烈心揪成一团,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掉下来,“季厚,你……你究竟……”她也乱了分寸,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少爷,少爷……”
“季公子——”
所有的人都在呼喊他,看着半昏迷的季厚,急切焦虑,即不知该如何是好,唯一希望是大夫能快点来,但愿季厚能平安无事!因为他们都被这没有预警的突破状况,给吓得能再多想,不能再思考,脑子里却不约而同只有这两件事。
季厚凭着仅存的意识,奋力地张开眼睛说道:“你们别太担心,我已经封住全身我穴道,四个时辰内,它还不能奈何我,爹,请你帮我——”
“你说呀,我在听,我在听。”
“我中的毒乃是索魂散,请爹将所有含剧毒的药草浸至木能内,让我浸在滚烧的药水桶内,三天三夜。”剩下的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希望这招,以毒功毒奏效。
从那天起,盂梅烈衣带不解、上眠不休地在季厚的身边,见他冒汗时,孟梅烈会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见他闷热的满脸通红时,孟梅烈会在他颈后敷着热毛巾,试图让他舒服些,不管谁劝她先回房歇一歇,她总是轻摇着头,认真的看着紧闭双眼的秀厚,执拗地回答,“我要等他醒来,我要亲眼见他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就这样,所有的人也不忍强求她,都由着她去了。
终于在第三天夜里,季厚悠悠然更醒过来,当他一瞧孟梅烈累得就坐在椅子上打盹时,不禁为盂梅烈的真情流露、情深义理的感动五内,他不禁自问自己何德何能,竟能结交这么一位肝胆相照的挚友,在他心里,孟梅烈已不再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即使是任何的大风大浪,都无法击垮盂梅烈;
索魂散之剧毒已解,全身经脉已不再受禁制,醍醐灌顶的舒畅感使他全身充满了元气,他立即提气调养气息,顺势打通全身经脉,让毒气顺利排出体外,随后,他立刻起身穿上衣服,也顺便为孟梅烈盖件外衣。
尽管他的动作如此轻盈,还是惊醒了孟梅烈,她不敢相信的直揉眼睛,半是惊喜地叫出口:“季厚,你真的醒来了,这不是梦吧?这不是我在作梦吧?”接着,她忘情地上前抱住他,紧紧的、紧紧的。……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一点一滴的,直到这一次他的负伤,让孟梅烈意识到,季厚将会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依靠,她的一辈子。
季厚也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给震住,闻到梅烈的身上似有一股淡淡的兰香,这次季厚既是疑惑,又是心悸,但季厚也没有细想,只是欣慰地拍拍他,“梅烈,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谢谢你一直随侍在旁,有友如你,我夫复何求!”
盂梅烈若涩地低下头,原来我在他心中,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哥儿们,季厚,你和我相处这么久了,难道你从来怀疑过我的性另吗?我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呀?老天,我该如何对他启口?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呃!我得赶快去告诉大家你安然醒来的消息,相信他们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季厚连忙拉住孟梅烈,促铗地笑道:“我和你一道去,顺便给他们个惊喜。”
孟梅烈闻言,了然地点点头,“就逞你一块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省得他们以为这是我善意的谎言,又拉我问长问短,问东问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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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上一片愁云惨雾,所有人莫不焦急万分,今天是第三夜了,季厚是否如言醒来,安然无恙地更醒过来,没有人有勇气到他房里一窥究竟,或是像孟梅烈,坐在一旁屏息等待,这会儿八方神明全被请了出来,所有人口中莫不念念有辞,不外乎是祈祷季厚能安然醒过来。
“爹,奶娘——”
季行云惊回过头去,季厚正一脸笑容地站在厅口,活生生地就站在眼前,季行云欣喜若狂的走向他,紧紧的抱住他,“你真的醒来了,我快被你吓死了,先是毫无预警的负伤回来,又剧毒,我们拼了命的医治你,誓言要把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我们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他还是不相信,他真的平安无事了,不放心地摸了摸季厚的脸,感受那活生生的体温。
奶娘也偎近他,欣慰地流下泪来,“好孩子子,你可醒来了,这三天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整颗心县在你那儿总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是啊,多亏少爷不眠不休照顾你,季公子,你可知道,少爷已整整三天没合眼了。”
孟梅烈气小佩的多话,遂轻斥了她一声,“小佩谁要你邀功来着?”
小佩低下头,嗫嗫的咕哝道:“人家只是好心,希望季公子能将你的付出,一辈子记在心上。”
季行云见状,也赶紧出来打圆场,“梅烈,你别不好意思,也多亏你不解带的照顾季厚,季厚他是应该要好好记住你的情深义重,你就别责怪小佩,这番话也正是我心里所想的。”他又神秘地靠近她,低声地在她耳边咕哝,“梅烈,你如此对季厚,这些心意我都知道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反正早在我心里,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未来的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