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跑的,否则赶不上电车。」
「嗯。」宫本贵秀笑著点点头。
在电车上,安部彻一如以往,当起宫本贵秀的护花使者。
到校後的宫本贵秀受到空前绝後的盛大欢迎。
「这是在做什麽?」宫本贵秀抓来离他最近的佐佐木问。
「做什麽?当然是在欢迎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
「有没有搞错?我做了什麽光荣的事我怎麽都不知道?」
班长小泽月岛站出来说明:「这是摄影社联合新闻社共同策画,欢迎你们千叶之行凯旋归来。」
「拜托,又不是出国比赛,用不著如此夸张,而且……而且……」他指著校门口高挂的大型布条,上面写著:风云之光——宫本贵秀。
「哇啊!今天下午我不敢参加社团活动了,我会被弓箭社的人射成刺猬,他们要我死啊!」语气饱含对摄影社及新闻社的强烈不满。
「没办法,谁叫你是风云之花,每次校刊只要有你的照片和报导出现,当期校刊一定销售一空,你能怪他们不想办法制造话题吗?」佐佐木揶揄道。
「我不是校花,我也不要当校花。」宫本贵秀气得猛跺脚。「哎呀,不管了,我才不要陪你们一起疯,我要进教室了,你们来不来?」
「亲爱的秀,我誓死跟随你。」佐佐木开玩笑的话语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忠诚。
走了两步的宫本贵秀回头瞪他一眼。「不准这样叫我,那不是你能叫的。」
「什么意思?」佐佐木一头露水地问口
「呃……」宫本贵秀转转眼珠子想不出该作何解释,总不能坦白说这是安部彻早订下的个人权利吧!「反正不准叫我「秀」就对了。」说完有些心虚地跑走。
莫非他看出什麽倪端吗?
宫本贵秀进到教室,中里流川热情地迎上来抱住他。
「宫本,三天不见,我好想你呀口」
随後慢一步进门的佐佐木一个箭步冲过去——
「分开、分开!中里流川请不要逾矩。」佐佐木两手像在拨草般挥动著。
「佐佐木,我和你有仇啊?干嘛每次都找我麻烦?」中里流川抡起拳头准备揍人。
佐佐木不甘示弱地摆出架势。「不要以为你拳头大我就会怕你。」
「可恶!」
两人一言不和在旁干起架来,这等场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二A 班的学生早习惯了,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在旁吆喝观看,大家视若无睹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宫本,这是前两天的课堂笔记,我已帮你抄好一份,你看一看。」小泽月岛从书包内拿出一本笔记簿递给他。
「哇,太好了。」他接过去大略翻阅一下。「班长,你的字真漂亮,谢谢你。」
「就这样?」小泽月岛错愕地问。
「我忘了什麽吗?」他有说「谢谢」呀,宫本贵秀无辜地眨眨眼。
「呃,没有……」
小泽月岛失望地垂下头,暗捶心肝。待遇怎会差这麽多?上次同班同学柴田借给宫本一片CD,轻而易举得到 1次拥抱,为什麽他就没这好运?
上课铃响,佐佐木和中里流川的打斗也告一段落。
***
这一阵子宫本贵秀快乐得不得了,但唯一的遗憾是……
「秀,你在写什麽?」安部彻低头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宫本贵秀惊吓一跳,紧张得左右张望,确定四周无人,同学们都放学回家了才安下心。
「在学校不要这样,若被别人看到不好。」他嗫嚅地说。
这就是宫本贵秀的遗憾。若少了这些频繁的肌肤接触,他会更乐意天天跟安部彻腻在一起。
世间的事果真没有十全十美。
「放心,学校剩没几人在,而且就算被看到又如何?正好向外人宣布你是名花有主,只可远观,不可近亵。」安部彻拉把椅子与他对坐。
「谁……谁会像你……」宫本贵秀红潮涌现。「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多著呢!何况我的秀长得比谁都漂亮、都可爱。全校有多少学生爱慕你,你可知道?不然摄影社为何猛拍你的照片卖钱。再说,我不见得一定喜欢男人,只因你是男的我也只有接受了。」安部彻两眼含情脉脉地凝视他。
宫本贵秀被他炽热的视线逼得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羞赧地说:「不理你了,我教室日志还没写完,这个礼拜我当值日生,每天会很晚放学——」
安部彻截口道:「我等你。」
「哦。」宫本贵秀也不再说什麽,专心写日志。
待两人步出校门已是黄昏,最红的天空美极了,两人手牵手走在路上,宫本贵秀还真错觉了自己是心甘情愿当他的恋人;尤其是安部彻的细心体贴,更让他打从心底漾出幸福的感觉。
***
不多久,宫本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宫本的父亲被公司派往美国做紧急支援,外调时间长则一年、短则三个月,因调职令下来得太匆促,导致宫本家乱成一团。
做父母最担心的莫过於小孩子在日本的生活,既不能带他走、又不放心他在日本乏人照顾,再三考虑的结果是放宫本的父亲独自一人单飞。
夫妻俩结婚至今从没分离这麽久过,想起来真是伤心。家里离别的气氛浓厚,连带地影响到宫本贵秀上学的情绪。
「怎麽了,愁眉苦脸的?」安部彻关切地问。
宫本贵秀很没精神地说:「爸爸即将调职美国,妈妈决定留在日本照顾我,但我看得出来妈妈想和爸爸一起去。虽然我想一个人生活看看,可是妈妈不放心。说实在的,叫我一个人生活我还有点怕,想到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爸爸也很难过。反正现在家里因为这件事搞得大家心情不好,乱了阵脚,你懂我在说什麽吗?」
「懂,我懂。」安部彻揉揉他的头发。他实在很喜欢宫本贵秀那淡褐色又柔细的头发,好好摸。「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了,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搬去和你一起住?」
「是呀,这样就有人和你作伴,你父母也可以放心出国。我们一起住是最好不过了,两人互相照顾陪伴,又不干涉彼此不是很好吗?没有长辈唠叨、没有门限时间,爱怎麽过就怎麽过;更重要的是秀,你已经十七岁了,不该再依赖父母,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安部彻句句皆打动宫本贵秀的心。
「好,安部彻,放学後我们一起去说服我父母。」
在安部彻舌灿莲花的说服下,轻而易举让宫本太郎及克莉丝汀点头答应,从此宫本贵秀的命运注定和安部彻密不可分了。
***
分离时刻来临,成田机场人来人往,美丽的宫本贵秀依然是人们注目焦点,虽是如此,宫本贵秀仍然在大庭广众、万目睽睽之下泪如泉涌得哭个不停。
「小秀,别哭了,大家都在看你。」对这宝贝儿子,克莉丝汀只有无奈地摇头笑道。
「人家舍不得你们走嘛。」宫本贵秀语含浓浓鼻音。
「傻孩子,又不是不回来。身为男孩子不要这麽爱哭,会让人笑话的。」宫本太郎口气严峻地说,然而脸上却也流露出不舍。
机场广播声声催人,无暇再让他们细诉离曲。宫本贵秀目送父母快速通关离去,尚处悲伤情绪中,耳畔传来阵阵热气。
安部彻从後抱住他,贴著宫本贵秀的耳际以他低沉、磁性,又有一点暧昧的声音说:「太好了,你父母总算走了。从今以後,我们可以享受属于两人的夫妻生活,我好期待。」
「什麽!?」宫本贵秀震惊得大叫。他望著父母刚离去不久的身影叫嚷:「爸、妈,带我走……」
听到儿子叫喊声的宫本夫妇回头一望,见儿子挣扎著要脱离安部彻的箝制,一心想尾随奔来,以为他在舍不得他们走,两人也心伤不已,努力挥手向儿子说再见,渐走渐远……
***
宫本贵秀无法漠视安部彻的吸引力,可是他们的感情毕竟还没有成熟,他无法想像往後的好些日子得和他住在一起、朝夕相对。
生活在安部彻家的宫本贵秀日日战战兢兢地防备著,生怕安部彻会饿虎扑羊地向他欺过来,紧张过度的下场是得到胄炎,病倒在家无法上课。
聪明的安部彻当然知道原因何在,所以他对著宫本贵秀再三保证发誓,除非在他的允许下,否则绝不侵犯他。
安心后的宫本贵秀在安部彻的细心照料下很快地痊愈。当他回到学校便得知全校师生都知道他和学生会长住在一起,当然这件事新闻社功不可没,暗地里却是学生会最高权力者——安部彻的推波助澜。
「宫本,你和学生会长同居啦?」佐佐木在走廊上堵住他,双手用力搭上他的肩,神色哀伤地问。
宫本贵秀推他一把,瞪眼说:「谁说同居?难听死了。我和他是室友,是室友!」他再三强调。
刚说完没多久,中里流川不知从哪冒出来,突然将他扑倒在地,泪涕泗流地问:「宫本,你和会长同居啦?」
「你这大笨牛起来呀,你想压死我啊?」
宫本贵秀躺在地上推他,中里流川却丝毫不为所动,固执地追问:「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他们,羞得宫本贵秀恨不得就此消失不见,省得徒增谣言。
「没有啦、没有啦,全是误会,我拜托你快起来好不好?我不能呼吸了。」宫本贵秀胀红著脸挣扎。
中里流川得到理想中的答案,笑容满面地起身,顺带拉宫本贵秀一把。
「我就说嘛,宫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新闻社的人老是喜欢无中生有,做不实的报导。」
「就是嘛,我和安部彻是室友的身分,说什么同居,简直是破坏名誉,我非投诉新闻社不可。」他边边拍掉身上的灰尘。
「室友!」中里流川原本笑开的嘴立刻垮了下来。「你们还是住在一起呀?」
「没办法,我父母到美国去了,我只好搬到安部彻住,彼此好有个照应。」「你可以来我家住呀。」中里流川哭丧着脸。
「你早该说的,来不及啦。」他耸耸肩。
「宫本。」佐佐木把掉在地上的书包递给他。「你和会长一人一间房吗?」
「不是,他住的地方没隔间,卧房、客厅、厨房,一目了然,不过空间很大。」
「那你和他分床睡喽?」佐佐木抱著一线希望问,期待他说「当然」。
宫本贵秀的脑海不由自主想到两人同睡一张床,每晚安部彻都是拥著他入眠;从最初的不习惯到现在已处之泰然了,但这是秘密,岂能说出口。
宫本贵秀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问这麽多做什麽?鸡婆。」
佐佐木和中里流川听闻,不约而同地叹口气,颇有默契地说:「失守。」
这是什麽意思?只有他们两人懂。
宫本贵秀当他两神经病发作,甩甩头要离开,才刚起步就见小泽月岛信步向他走来。他和小泽月岛打一照面,心中立刻大呼不妙——又一个审问官。
宫本贵秀先声夺人地威喝:「不准问我同样的问题,否则一辈子绝交。」
小泽月岛用眼光寻问站在旁边的两位同学,对方微点的头令他想撞墙。
「喂,今天你们三个阴阳怪气的,谁出问题了?」
三个人闷不吭声,纷纷用哀怨的眼神看他。
「喝!你们那是什麽脸?好丑。班长,你有事找我就快说,不说我要走了,省得被你们的神经质给传染。」宫本贵秀没好气地说。
小泽月岛用手耙了一下头发,郁郁地说:「我只想问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这几天你请假没上课,大家都很关心你。我们原想和班上同学一起去探望你,可是会长说你需要多休息,不适合会客。」
宫本贵秀听完,很义气地拍拍小泽月岛肩膀。
「啊哈,我就知道班长不会像佐佐木和阿川一样问我一些五四三的问题,还是你最好,不像有些人没良心,朋友当假的。」他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旁边那两人。
「冤枉啊,我们也很关心你……」佐佐木和中里流川大声喊冤。
宫本贵秀不理他们两个,他很哥儿们地把手搭上小泽月岛肩膀,鬼灵精地欺上前问:[班长,你有没有帮我做课堂笔记?」
「有,待会儿拿给你。」
「太好了,班长,我真爱你。」宫本贵秀高兴地欢呼。
「是吗?」小泽月岛可不这麽认为。宫本贵秀的这句「我爱你」不知对多少人说过了;尤其班上同学人人有奖,每说一次就掳获一人的心,造孽哦。
「班长,我们快回教室拿笔记,上课前我先预习一下,否则课堂上被老师点到名,头就大喽。」
宫本贵秀不知死活地催著小泽月岛一起走,殊不知教室里有更多的八卦问题等著地解答呢。
第九章
他和安部彻的心结算是解决了,所以宫本贵秀现在敢大大方方去上社团活动。
以往安部彻总是伴随在侧,而今天学生会有事,安部彻要稍晚才到射箭场。
宫本贵秀穿著道服在场内穿梭。虽是二年级生,但他是新手之故,所以还是得同一年级生一样在场内负责捡箭的工作。
第一场射箭练习结束,宫本贵秀同一年级生下场捡箭矢。当他站在箭靶前抽拔箭时,身後传来一声惊呼,一支箭险些擦过脸颊射中箭靶。
在场目睹经过的学生目光一致落在手拿弓箭的副学生会长早川杉木身上。
「那个二年级的没事吧?对不起哦,一不小心失手了。」早川杉木毫无诚意地对著宫本贵秀大声道歉。当地旋身见到射箭场内全部社员用谴责眼光瞅著他瞧,他还不觉羞愧地怒视回去,口气颇冲地说:「看什么看!只是一场意外。社长,我有事先早退。」
早川杉木将弓箭放回架上,头也不回地傲然离去,正好与甫进门的安部彻擦肩而过。
安部彻一入射箭场就感到气氛不对,但他懒得理会这麽多。反正射箭场内发生任何事都由社长处理,他只想专心照顾宫本贵秀就好。他环视场内,很快便瞧见宫本贵秀的身影,见他呆楞地立在箭靶旁边。
「秀,在场内发呆很危险……」靠近後赫然发现:[你为什麽受伤了?谁弄的?」
一道突兀的色彩划在脸颊,苍白的肌肤映著艳红的血痕,形成令人触目惊心的对比?
宫本贵秀浑然不觉自已受伤了,他还沉溺在差点死亡的惊吓中,直到安部彻抬起他的脸,温柔地用毛巾帮他擦拭伤口才回过神。
宫本贵秀一见是他,忍不住泪如雨下地说:「安部彻,好可怕……呜……」
「不要哭、不要哭,有事我替你出头,我们先到医务室敷药好不好?」
安部彻环住宫本贵秀的肩,带领他走往射箭场大门。在经过社长旁边时,安部彻深寒地瞄社长一眼冷冷交代:「明早到学生会室,有事找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