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大哥……」贺芙蓉似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太爱一个人真的是很伤人。
面容倏地变冷,双眼一寒,「闭嘴!今日若不是看在你是贺分堂主的女儿份上,我早就将你赶出去了。」他沉声喝道,声音冷酷无比。
是她!都是她惹出来的祸,要不是她,灵儿就不会误会他。
「不--」贺芙蓉脸色苍白的捂着嘴,再也难掩心中伤痛的冲出去。
白水灵立即谴责地看他,「你不应该对她那么残忍。」
「你要我对她好?」像触电似的挺直背脊,黑黯的深眸爆出致命的冰箭直射向她。
莫非她不在乎他,所以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才会这么镇定?为了这个可能性而赤红了眼。
白水灵喟然轻叹,「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至少别对她太无情。」身为女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爱上一个无情的男人,注定伤心又伤情。
「我承认自己很无情,因为我不懂情,也不相信情。」激动地将她拥在怀里,声音低哑粗嘎。「可是我爱上了你,只好对别人更无情,因为我只爱你。」
如果不是老天爷眷顾他,让他遇见倾心的女子,他可能终其一生都不懂得何谓是情。
若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白水灵仍冷静地把持住自己的心,因为她只想过单纯的生活,而他太复杂也太强硬了。
「其实贺姑娘是个不错的女子,也许她比我更适合你。」模糊不清的话语从
怀里隐约传出。
他倏地推开她,阴鸷的眼底闪着凶狠的厉光。「说清楚一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水灵垂眼看着地上,「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欺骗自己,假装我们真能拥有长远的未来……」
「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甩了我?」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他的心被她狠狠地伤害了。
白水灵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你就是这个意思!」他激动的怒吼,脸上有着近乎疯狂的表情。
「我没有……」白水灵想为自己解释,可惜不愿再听到任何足以毁灭他的话。
「为什么要伤我?我这么的爱你,拿你当宝一般的捧在手心,付出我所有的真情,生怕你受到半点伤害,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他颠踬地低声咆哮,心里的痛苦几乎快令他崩溃。
「我……」白水灵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种样子,彷佛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你非但不在乎我,甚至利用我对你的真心来玩弄我,还残忍地将我推给其它的女人。」他狂乱地捏住她的肩膀摇晃,声音狂暴而凄凉。「你说!你究竟把我对你的感情置于何地?」
「我………啊……你放手………」她痛得轻叫出声。
「我知道了!这一定是老天在罚我。」他突然放开她,仰首凄厉的大笑,笑声空洞得令人害怕。「它在惩罚我不该无情地负尽所有爱我的女人,所以今天才会被一个让我倾尽心思眷宠的女人伤透了心。」
「不是的……」白水灵绝美的脸上有着愠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明白他为何把事情曲解成这般地步。
「你心异定很得意吧!」他面色恐怖的瞪着她,有股可怕的蛮横。「看我这个人人畏惧的东北霸主为你失魂落魄,爱你爱得发疯、发狂……」
一股愤怒的情绪如狂浪般自白水灵心中涌出来,迅速在她体内蔓延。
「你说够了没有?」她再也受不了的大吼,狠狠的瞪着他,怒气冲冲的逼近他,「既然我的存在让你这么痛苦,我会马上离开。」
一震,她前所未有的怒气惊醒他失去的理智,他凝视她的眼神顿时充满深深的悔恨。
「灵儿……我……对不起……」哽着凄楚而生硬的语调,他痛苦地道歉,双手颤抖地抚上她的脸。
白水灵打掉他的手,气愤的脸上蕴含着深刻的委屈,「你用不着跟我道歉,嘴巴长在你脸上,你爱怎么说是你的权利。」
僵在当场,她脸上决绝的神情,让他整颗心宛如被活活挖走般,空茫成一片。
「灵儿,你听我说,我是一时昏了头,疯了才会……」他痛楚地想解释。
「我不想听!」她忿忿的打断他。「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永这别再来惹我。」她绝然的说,转身就走。霎时感到全身血液被抽光,体温下降到结冰的境界。
不!他不能失去她,在认识她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也可以开心的笑,原来他也能活得这么幸福,他不能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不能!
「不!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快步地追上她,心跳急遽地加速,一股恐慌涌起,他第一次感到害怕、无措。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她推开他继续走。
「若能阻止你离开,我不惜任何代价。」他悲愤而痛楚的道,用力地将她带进怀中,紧紧搂住。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至爱,对她,他死也不愿放手。
「没用的!如果我坚持要走,你是怎样也留不住我。」她恼怒的说。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原谅我?」他惊慌而无助的抱紧她。
「你先放开我。」
「不!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不能放开你!」他的手更加重力量,声音充满强烈的情绪。
白水灵目光一闪,表情突然放松的道:「好,我不走了。」
一瞬的怔忡,揽在他双臂中的白水灵迅即点住他的穴道,并乘机逃出他的掌握。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说完,她转身离开。
「不--灵儿,回来!」嘶声怒吼,双眼瞪大如铜铃。
片刻,当他冲破穴道追出去时,那个教他爱恨至极的人儿竟像化烟般,无踪可寻。
第九章
一轮明月-繁星点点,清辉温柔,淡洒大地。
离开灵剑山庄后,白水灵漫无目标的在街上闲逛,直到天色渐渐昏暗,她才走进镇上的一家客栈落脚。
在向掌柜要了一间房间休息后,原本她以为自己会累得一沾枕就昏睡过去,没想到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中不断浮现的影子。
思念总在分手后。
看来她中毒不浅,在她心里似乎早就生根发芽,任她跑得再远,仍旧无法抑止对他的想念。
终于,在夜半时分,她抵挡不住倦意的侵袭,慢慢合上眼睡去,规律的呼吸声随着胸口缓缓起伏。
夜深人静,一抹快如闪电的黑影突然闯进,那沉重的喘息声急促的掀动着狂跳的胸腔。
「灵儿……灵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将沉睡中的人儿抱进怀里,颤抖的声音微微哽咽,苍白而憔悴的脸上遍布着狂喜。
他眼眶泛着血丝,像一只负伤的野兽,胳膊像钢索般紧紧锁住她,就怕她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那会令他发飙。
身上不断被施加的压力,让白水灵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一张被痛苦折磨得狼狈而凄惨的脸,蓦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错愕的瞪着一脸惟悴的他,心脏顿时紧缩,好半晌,才惊吓地清醒过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白水灵觉得自己的手微微地抖着,也彷佛快窄息般地喘不过气来。
「灵儿……灵儿,你明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怎么还能离开我?」他绝望而空洞地看着她,惊慌的眼底带着明显的恐惧。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这样?」她心疼地轻呼,伸出颤巍巍的手去抚触他被痛苦折磨的脸。
「我一直在找你。」他声音破碎的说,「从你离开书房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到处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她苦涩的说。他实在太傻了!
「对不起,灵儿,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太霸道,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离开我,失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他痛楚地住口不语。
白水灵顿时觉得一阵昏眩,「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她轻颤的低道。
是她放不开自己,害怕爱人太累,所以胆小得想逃避,没想到却因此伤了他的心,都是她不对。
昏眩的摇晃着头,「你还是在生气,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他痛苦的扭曲着脸,表情就像有只无形的手紧捏着他的心。
「我没有。」她摇头。
「那你为什么总是从我身边跑开?」他心痛的捧起她的脸。「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只要你说,我一定改。」
泪水盈满眼眶,白水灵突然啜泣出声。
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残忍无情的刽子手,狠心地将他的情感斩得七零八落,只为了保护她自己,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她简直自私到达自己都想唾弃。
将她的哭泣误以为拒绝,因而脸色变得惨淡。
「不要哭,我的灵儿……」他伸手抹去她脸上滚滚落下的热泪,声音粗嘎的低道:「我不要你爱我,我不敢再作这种苛求,只求你不要离开我,让我奉献所有的一切,让我爱你……」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白水灵激动地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胸前,唇瓣微微颤抖的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的任性伤害你,才让你受苦,对不起,对不起……」
蓦地喉头紧缩,无法言口语地抱紧她。
好半晌,他才以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嘶哑着声音深情道:「为了你,我无怨无悔。」
白水灵抬起头,感动得再次落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爱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爱上你。」深情专在地凝视她。「你是我的最初,也是我的唯一,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只是……」
「只是什么?」她举起手,轻轻地摸他俊挺的五官。
「你………」他眼神幽然一黯,粗哑地问:「你会爱我吗?」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她幽幽地轻叹。「若是不爱你,我又何苦要三番两次的逃离你。」其实说到底,真正傻的人是她才对,竟然想要逃避这份感情。浑身一颤,眼底有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你是说………」
「我爱你。」她攀着他的颈项,轻声地在他耳边低喃。
原来说出这句话并不如她想象中困难,以后她应该要常常练习才是。
「你是说真的吗?没骗我?你真的爱我?」心脏像是要炸开似的,屏住气息,全身激动得颤抖。
将他焦躁的情绪看进眼底,白水灵轻柔一笑,用温热的香唇来安抚他的不安。
低吼一声,反被动为主动,将她压在身下,热切的手褪去她的衣衫,爱抚着她洁白柔软的身子,并在她脸上、颈项洒下细碎的密吻……夜在激情当中悄然落幕,相爱的男女沉溺在情欲的世界,让滚烫的情潮一波高过一波,直到烧成灰烬,成为融合的一体……※※※
楼家赌坊内的议事厅里,聚集三位出尘清灵、艳冠群芳的绝色佳人,和三名做素衣打扮的秀丽丫环。
一个是无聊得直打呵欠的唐水晶,身边的婢女冬菊则是静静地为她轻摇羽扇。
另一个是楼水仙,她悠悠哉哉的泡着茶品茗,站在一旁的婢女夏兰则是细心地为主子擦拭茶具。
而侧躺在贵妃椅上享受由婢女秋竹按摩加捶背的聂水银,则是一脸懒洋洋的样子。
总之,整个议事厅给人的感觉相当冷清,好象有种提不起劲的烦闷。
「唉,好空虚哦!」唐水晶咳声叹气的摇头,少了水灵这个可以磨练舌功的对象,她的脑子好象生锈得更快了。
「嗤!才半天,你的花痴病又犯了。」聂水银冷眼轻扫,看她活像失宠被打入冷宫的怨妇,一脸哀愁。
「要是能犯花痴那还好,只怕我连跑到街上勾引男人的力气都没有。」唐水晶无奈的轻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痛苦没人会了解。
聂水银不齿的冷嗤着,「杀鸡焉用牛刀,你家冬菊不是摆着当花瓶好看的,请你睁大眼睛多多利用。」
虽然小雏菊不若玫瑰花野艳,但单纯天真的清新容貌,依旧可以钓到几个不长眼的登徒子回来练练拳头。
唐水晶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我家冬菊没得罪你,犯不着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人家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她家小冬菊何罪之有,聂大冰人根本是摆明损她。
「有没有听过什么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聂水银唇畔露出一抹令人生寒的浅笑。「你少在我面前装一副弃妇样,看了就恶心。」
「你以为我愿意呀!」唐水晶怨对地斜瞟。
整天无所事事,只能窝着当废人,她的骨头都生锈了。
「你们两个既然有空起内哄,要不要顺便到外面打一架?」楼水仙端着瓷杯浅饮,脸上透着一抹诡异的笑。
「想看戏到外头去,街上戏班子多得是,只要有钱不怕没人演。」
聂水银太了解她了,外表虽然一副柔弱似水的模样,其实内心则是标准的阴险狐狸。
楼水仙故作叹气的摇头,一脸惋惜的说:「好可惜哦!我只喜欢看不用付钱的好戏,因为那特别有趣。」
「要有趣还不简单。」聂水银拧着鼻心,勾着唇角嗤笑,「我立刻把守在门外的两个呆子打包当礼物,送给你练习射靶用。」
而且,还免费附赠两颗红苹果让她当靶心,这样够义气了吧!
这时,在门外站岗的彪形大汉大巫和小巫两人同时起了个寒颤,他们互相对看一眼,当做是天气多变化,不小心着凉了。
楼水仙脸上挂着圣洁的微笑,眼底的戏谑却藏不住。
「我家大巫和小巫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亏她说得出口,真毒的心。
「男人就该有男子汉的气概,我真怀疑你家的保镖是从哪个屎坑找来的秽物,一个个比纸扎的老虎还不禁烧。」聂水银厌恶的嗤之以鼻。
她就是看不惯每次一群魁梧大汉见到她,就好象耗子碰上猫一样,全都躲得不见纵影,无用到让人唾弃。
「没有人不爱惜生命,见到凶神恶煞出巡当然要回避。」楼水仙坦白的浅笑。
聂水银口气十分不肩地轻啐,「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专门扮猪吃老虎,说一些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工往往愈是无害的表面,其中暗藏的诡谲是波涛汹涌,威力足以灭顶。
「现在不是磨牙练舌功的时候,别忘了此刻有人正快活逍遥。」唐水晶用小指掏掏耳朵的提醒。
「你的脑袋瓜子被驴踩烂了是不是?」聂水银没好气的送她一记白眼。「没事提那个令人发指的女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