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蓝可杰跨进客厅。
“肚子饿不饿?”
“饿死了!”他放下书包嚷着。
“桌上有吐司,厨房里还有些咖啡。”蓝可茹望着在餐桌旁狼吞虎咽的可杰笑道:“对了,可杰,你听过环禹企业吗?”
一听环禹企业,可杰差点噎住,他用力吞下口中残余的面包,疑惑又疑惧的盯着蓝可茹,“姊,你怎么会突然问起环禹公司,有……什么事吗?”
“可杰,姊将飞翔卖了。”蓝可茹答非所问,“你怪姊吗?怪姊没能力将飞翔重新整顿,无法保留它吗?”
“怎么会呢?!姊!飞翔的情形我又不是不了解,它的负债根本是我们无法负担的,更何况,爸在商场上的信誉全垮了,而我们呢?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机会,连进原料、工资的钱都没,否则爸不会拿我们这间屋子去抵押,是吧!卖了它是绝对正确的,你放心!”蓝可杰信心十足的拍胸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飞翔的名字会再闪耀于各大街小巷的,姊!”
蓝可茹含着泪笑了,“是呀!可杰,将来我们一定再让飞翔站起来,是吧!”她望一眼父亲的遗照后,又将视线移向蓝可杰,“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将书念好,其它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懂吗?”
蓝可杰勉强的一笑,有点不自在,他想起蓝可茹刚才问起的环禹,“姊,为什么突然问起环禹?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呢?”
“飞翔的买主就是环禹企业的负责人,怎么?你好像对环禹特别注意?”蓝可茹不解,疑惑的扬起眉。
他松了一口气,“没有,没有。”他快速道:“只不过,环禹是个颇大的企业,知名度响得吓人,而且,听说负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冷酷又无情,在商场上是毫不同情弱者,更不可能扶助他人一把的。”
“可保,你怎么对环禹如此了解?”
“姊!我可不是井底之蛙呀!我也曾跟爸出席过商业会餐,别小看人哦!还有,你知不知道,环禹企业的环禹两字取自何处、有何意思?”可杰问可茹,可茹摇摇头,“环禹的负责人是柏禹文,他的最大目标是扬名国内外,他希望整个地球都环绕着柏禹文的天下,各个角落里都有柏禹文的企业,所以取名环禹企业。姊,你说,他是不是值得我追随,值得我学习?”
“他的野心太大了,可杰,我不希望你为了如此大的野心而变得冷酷无情。”
“姊,不会的!”蓝可杰扬声道。
“那就好,早点睡吧?我上楼看看妈!”蓝可茹才踏了一层阶梯,猛然将柏禹文和柏瑷琳联想一起,一愕,遂又折回到蓝可保跟前,“可保,柏禹文和瑷琳姊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蓝可杰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可茹怎么会突然想到柏禹文和柏瑷琳是兄妹,给结巴巴的他,下意识躲开可茹的视线,“好像是,我也不太确定。”
“没关系,我自会查清楚、问明白,好了,没事了,早点睡吧!”
※ ※ ※
“柏禹文的妹妹,就是你的好友--柏瑷琳。”
无法置信的可茹,没办法将他俩联想在一起,但,此事却是千真万确,教人如何不信,尤其是以冷酷出名的柏禹文,凭什么对默默无名的他们伸出援手,原因是可想而知了。
“陆伯伯,谢谢您,这么晚了还打扰您,喔!对了,美云回来就说我找过她。陆伯伯,再次谢谢您,否则我还真不知恩人是谁哪!”连连道谢后,蓝可茹挂上了电话。
吓到床上的她,想起自己竟不知柏瑷琳是出身如此富豪家族,还真觉好笑,笑自己的迟钝哪!哪天务必记得向瑷琳道谢。
第二章
迈大步伐的蓝可茹尽力的奔跑着,将手中奇颜异色的贝壳远远抛去,撤向无边无际的海洋,望着绚丽的贝壳掉落海里,淹没于一波波的浪潮中,内心深处翻涌着一股心酸、苦涩。
属于她拾贝壳的日子已过去了,接下来是沉重的使命,无限的重担压在她肩上,她已没有权利幻想、作梦了。
一眼望去,蔚蓝的天空像被海吞噬了,又像天空吞噬了汪洋大海,令人如此眼花撩乱。
海滩上人影稀少,只有远处停留的几艘帆船。
她出神的凝望远方,直到柏瑷琳清脆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才回过身。
柏瑷琳又浓又密的短发迎风飞扬,像俏丽极了的小天使,竟使蓝可茹不觉露齿一笑。
“笑什么?可茹?”柏瑷琳怀疑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摸摸自己的头发,再低头瞧身上,没什么不对劲嘛!“怎么了?我看起来很奇怪吗?”
“没有!你很好。”蓝可茹温柔的笑了,“你迟到了喔!”
“没办法呀!苏常霖老是盯着我追问你的事,而你却威胁我不得透露半字,当然啦,他只好死缠烂打的黏着我,像个吸血蛭,甩也甩不开。”柏瑷琳翻着白眼鬼叫。
“他像个吸血蛭,那你不就是泥鳅,自然滑溜得开!”
“蓝可茹!”柏瑷琳佯装生气的把蓝可茹连名带性喊出,“好,你这个人不懂知恩报恩,竟将我这大美人比喻成又丑又脏的泥鳅!”
“你?大美人?!”蓝可茹杏眼圆睁。
“难道不是吗?”说着拨一下鬈发,做出撩人的性感神情,瞥一眼蓝可茹,而后者早笑得直不起腰。“真这么好笑?”她不服气了,站直身子双手扠腰。
“没有啦!你不好笑啦!会笑掉我的牙的是你的话。”
两人噗哧一声的笑出来,直到蓝可茹再次感伤的收敛起笑容,“好久没这么畅怀笑过了,真怀念学校的一切。”
“学校对我是没什么值得怀念的,倒是你!可茹,你家的情况现在怎样?”
“勉强!”说完,她转过身子静静的凝视晴空。
“可茹!我知道说这些话对你没什么助益,不过,我还是要说,有地方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好吗?”柏瑷琳真挚的站到可茹身旁,两人就这么并肩而立。
良久,可茹才放柔了张着大而忧愁的双眼,感激的握住瑷琳的双手,许久,许久。
“能否帮我找个工作?总得生活下去,不是吗?这是最好的帮助了。”可茹顿了顿,“可杰尚在就学,而我妈……身体愈来愈弱,我……担心她。”
柏瑷琳关切的握着她的手,“可茹,别难过了,路得继续走。工作的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 ※ ※
柏瑷琳和可茹分手后回到家却不见柏禹文,就急急忙忙的又跳上她的保时捷直奔环禹。
瑷琳的哥哥柏禹文,是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凭着年少、血气方刚,做起事总是硬闯硬撞,倒也给他闯出了一番大事业,现在已是几家公司的重要负责人。
而蓝可茹家的公司出状况,也是瑷琳瞒住可茹,硬要柏禹文接手下来的,要他以现在不可能有的高价全部买了下来。当初瑷琳提出来时,柏禹文极力反对,他跟蓝家毫无关系,商场上不讲人情、感情、同情,这是他处事的原则,可他实在拗不过瑷琳,只要她拗起来,几个柏禹文也拿她没办法。资产评估后,他发现根本是买进个烂摊子,要再重新整顿、冲刺,也许真有困难,他买了飞翔的确吃了大亏。
他知道瑷琳和蓝家女儿很要好,他有时还真怀疑是不是她求瑷琳买下飞翔的,只因为瑷琳有时似乎是个烂好人,家里的仓库早被她当成流浪之家的狗窝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才想出去吃午餐,门却“砰”的一声教人撞开了。
“瑷琳?!”柏禹文惊讶的望着来人,“有事吗?”
“哥!”柏瑷琳拉长声音撒娇的喊。
柏禹文马上防卫似的眯细双眼,“嘿!不要又是谁家的公司倒了。”
“哥!”瑷琳抗议的叫。
“好啦!先出去吃饭,有事再说啦!”说完率先往外走,瑷琳紧跟在后,她正动着脑,要如何说服哥哥任用蓝可茹。上一次要他买下可茹家的公司,他就已不高兴了,现在又要拜讬他请可茹至环禹上班,他肯吗?
以前她有意撮合可茹和自己的哥哥,而现在呢?虽然机会来了,也没用啦!柏禹文早和任雪铃订婚了,订下这门婚事,爸和妈是最快活不过了,因为任家和柏家世代是要好的至交,又是如此门当户对。
当初才提起要介绍蓝可茹予柏禹文,却一开口就被打断了,只因他不兴这套,结果他和可茹根本连面也未曾见过就无疾而终了。
现在,他这个未婚妻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只因柏瑷琳曾亲眼目睹她对待自己家里佣人的态度,让柏瑷琳觉得恶心,她根本不将人当人看嘛!还时常装得柔柔弱弱似乎禁不起风吹雨打的模样,但,只要离开柏禹文的视线就马上换了脸,泼泼辣辣的教人不敢苟同。
没想到,柏瑷琳的批评却教相禹文发了一顿脾气,对她可是大大的、狠狠的凶了一次,谁教任雪铃就是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竟将柏禹文迷得团团转。
两人到了餐厅,才入座,侍者马上眼尖的趋前而至,他认得这位企业家,更认得他给小费出手的大方,笑咪咪地问候着。柏瑷琳瞄了眼菜单叫了几样菜,然后玩着桌巾。
待柏禹文点完,侍者离开后,瑷琳急忙开口了。
“哥!你的事业愈做愈大,愈来愈教人打心底佩服了。”柏瑷琳拍着马屁。
“少说废话,也别给我拐弯抹角了,有话你就直说,要我帮什么忙?”他将背往后一靠,锐利的双眼紧盯瑷琳。
“哥!”瑷琳撒娇着,而她每来这一招,必定有事要自己帮忙,不论好与坏,柏禹文总是提防着。她按着,“人家的确有事要你帮忙嘛!”此时侍者正端来了他们方才点的餐食。
柏禹文一面吃、一面细细的打量着瑷琳。她和他相差十岁多,眼睛小小的,嘴唇微翘,颊边还有个酒窝,总是惹人疼惜。
“哥!我知道你外表虽然凶恶,其实你的内心是很善良、很温柔的,对不对?”
“瑷琳!”柏禹文出声警告,“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别跟我玩游戏,你是知道我的脾气!”
“好嘛!”噘起委屈的小嘴,“蓝可茹需要个养家活口的工作。”
天!我就知道!他暗自嘀咕,每件事似乎都脱离不了蓝可茹,她简直像个缠人的幽灵嘛!柏禹文不高兴的坐直身子。
“柏瑷琳!”他不南兴的吼:“她养家活口那是她的事,你可真的太过分了,要我买下她家倒闭的公司不说,现在又要我照顾她一家人的生活,你搞清楚点,我是个生意人,不是个慈善家!”
“哥!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嘛!”柏瑷琳嘟着嘴,娇声说着。
“那好,我问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买下她家那残破不堪的公司,她还不满意吗?!还想将应当是她的责任揽到我身上!”
柏瑷琳被吼得沉默不语,噘着唇也生气的瞪着柏禹文。
“瑷琳呀,不是哥爱说你,像你这样的烂好人就是会被这种耍心机的女人要得团团转。”柏禹文语重心长的看着这个令他心疼的天真小妹。
“哥!你不认识可茹就别乱批评人,她不是像雪铃那样的人!”
“瑷琳!”柏禹文愤怒的瞪着她,为了他和雪铃订婚一事,瑷琳不晓得跟他吵过多少次了,“你要我说多少次,别乱批评雪铃,试着和她接近!”
“休想!只有你们这些迂腐、大近视鬼才会喜欢那恶毒女人,亏你在商场上看人无数,竟连这女人也无法看透。”她是那种爱恨极端明显的人。
“瑷琳!”两人怒目而视,“我看你干脆替她找个有钱男人结婚不就结了!”口气非常恶劣不屑。
“她不是那种女孩。”她听出柏禹文话襄讽刺的意味,反驳着。
“是吗?”他从衣袋里取出烟点上,透过烟雾不置可否的凝视瑷琳。
“哥!你老叫我别随意批评雪铃,那你自己呢?!为什么老批评蓝可茹?你根本连她的面也未曾见着!”暧琳大吼:“可茹她还在就学,迫于无奈放弃她最爱的文学,而她也和我一样,一向都是别人伺候惯了的大小姐,会做什么呢?!只有稍具同情的人才肯用这一点经验全无的人,才肯耐心的教导她学习呀!而不用三天两头的忙着找工作。更何况她现身负三、四百万的债,时间上根本不容许她适应社会,她必须有稳定的工作,而她母亲又卧病在床,哥,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没同情心的人,我真厌恶我有这样的兄长!”瑷琳狂乱的吼。
“瑷琳,小声点。”柏禹文看了看四周飘来的异样眼神。
“小声点?哼!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会如此难安插一个小职员的工作,笑死人啦!”柏瑷琳为达目的,不惜大声讽刺着柏禹文。
“瑷琳!”柏禹文有点招架不住了,他一向就怕他这个伶牙俐齿的妹妹,“好啦!好啦!全依你,全依你了,可以了吧!别再大吼大叫了,行吗?”
瑷琳不相信的瞪大双眼,“真的吗?”
“真的!”他没好气的回她。
“真的?”她简直无法相信。
“是真的!”柏禹文加重音量,“你还有意见吗?”
“哦!没有、没有!”她快乐的连声应道:“那何时开始上班?到哪报到?什么性质的工作?还有不能太……”
“瑷琳……”柏禹文拉长声音。
“哦!好嘛,好嘛!”她知道自己超过了些,便识相的止住想一探究竟的话。
“明天把她带来我办公室,清楚了吗?”柏禹文无可奈何的说。
“清楚了,柏董事长。明天,明天一定准时到!”她快乐的想将好消息告知可茹,饭也不吃了的赶着离开,对在身后不忘叮咛早点回家的哥哥摆摆手,抛了个飞吻捉弄他。
唉!真是的。柏禹文心里直犯嘀咕。
才回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门又“砰”一声被打开了,柏禹文头也不抬的开口,“瑷琳,又有什么事?!我累了,别再来烦我,行不行,饶了我吧!”他的不耐烦中透露着疲倦。
“好!我不烦你,那我走啰!”娇滴滴的声音,他猛然抬起头,抱歉的朝来人任雪铃一笑。
任雪铃是个标准的大美人,美得教人怦然心动,血脉偾张。她全身性感又妩媚,俏丽的短发,衬托出她瓜子般的脸蛋,小小的樱唇微敢,像是透着呼气,又像是等着让人滋润,小巧的耳朵带着斗大的耳环,一袭黄色系的套装更将她玲珑有数的身段全表现出来。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他伸手搂住她,在她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