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正!那是我家的电话,差别在是找你,可是你不在;而且那也不叫自作主张,该说是履行赌约,你输了就该听我的。」他有条不紊地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
「你、你这个人……」她真的被他的霸道无理给打败了!不,难道她真得坐以待毙?她才不要!她的神色转眼一变。「江大哥,拜托你好不好?我真的想回去陪妈咪!她一个人在家,而我长时间在外求学,她一定会很想念我的,你应该能体会那种想尽尽子女孝道的心情吧?」她改为央求道。她就不信他真的是铁石心肠,能不为所动。
「我明白单亲家庭的母亲很辛苦、也很欣赏你这份孝心,可是你母亲昨天打那通电话来是说——」
「她也希望我能回家多陪她对吧!」她急切地说,眼前闪着希望。可是江朋凯却摇头。她微怔!
「伯母的意思是要你留下随便找个工读机会,不用回家没关系。她说反正你回去也只是在睡觉,店里帮不了忙不如请工读生;还说你只要有空偶尔回去就可以了!」
「妈咪怎么可能这样说!我才不信,我晚上写小说,当然是在白天睡觉的嘛。」采侑觉得很不好意思地低声叫道。「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相信她不反对你到我事务所实习。」
「反正我就是不要去!」她开始耍赖。
「不行!你母亲还拜托我要多照顾你哩。」他不容置喙地说,一副吃定她的模样。
「你真的要我去?」她求证道,神情极为严肃。
「没错。」
「好吧!去就去。不过,你要付我薪水才行!」她一反先前的不愿,对他开起条件来了。「时薪一百元!」学会计的不精打细算一点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就认为我会同意?」他觉得有趣的问。她的转变也未免太快速了吧?
「虽然说愿赌服输,但你也不能占我便宜,一百元,要不要一句话,否则免谈。」她得意地说。这是他自找的,如此一来,答应与否她都不吃亏。
「你还真会精打细算啊!」
「好说、好说,还得跟江大哥你多学习呢!」她露出一抹无邪的笑容。「你说话,我听;那为你工作当然得付薪水了,是吧?」如果他不同意,那她就坚决不去,反之,看在钱的面子上,她可以委屈一点。
「这次算你有理,好,就一百元。」
「很好!那就走吧,上班去了,老板。」她随手拿起桌上的面包率先走出去。
这下她可赚到了!哈!
***
江朋凯的会计师事务所位於一栋商业大楼二楼,里头约有员工二十来位,值得一提的是,职员绝大多数是女性。采侑诧异於工作环境的清爽整洁及那整体一致呈现出的俐落感,对於她们投向她的猜测、好奇目光浑然不察。
「不错嘛,你这里。」她边说边打量自己即将暂待的工作场所,脸上的神情十足的好奇与兴奋,和一些些的紧张。
「好说。」
「你客气了,在一群美女环绕下工作自然是事倍功半……不,不,是事半功倍。哎哟!你干么敲我头?」她皱起小脸,手抚着头不悦地瞪着他。
「因为你说错话,采侑。」他解释道。
「马上就摆出老板的架子来了。」采侑边叨念边尾随着他。
经过江朋凯的解释,她才明白原来方才经过的一张张办公桌分别隶属於记帐员和查帐员,此外还有工读生两名,他们的工作是负责去客户那边收取尚未送来的单据及一些杂事,而她的工作亦同。
「我还以为你会要我做像记帐员的工作哩!」
「你说呢?」他好笑地反问。
「我也不要!」她自我保护地道。想笑话她?她才不给他机会。
「颇有自知之明的嘛!」
「太过分了!你是存心笑话我的吗?」她瞪视他,冷不防转身就往外走。江朋凯见状一惊,立刻赶在她拉开门前拦下她。
「等等,采侑,我没那个意思!」他急忙将她扳过身就要解释,结果竟看见她眼眶发红。一时之间,他真的吓到了!她一向很禁得起玩笑,即使动怒也是来得急去得快。
「你放开手,我要回去了。」她板起脸冷冷地下着命令。
「对不起,采侑。是我不好,我只是在开玩笑,别生气了,好不好?」他像在哄小孩般地安抚道。
「不好!你叫我来我就来,还开我玩笑,那我到底算什么?早知道就让会计当掉,现在就不会这么可怜。」她咬着下唇泫然欲泣道,模样很是委屈可怜。
江朋凯将她轻揽入怀,「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改过,我保证下次不会了,行不行?」
「不会笑我了?」
「不会!」他连带保证地又说:「不会凶你、骂你、大声吼你,只要你喜欢都随你。」
老天,他干么没事找事做,硬将这小麻烦往身上揽?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她一反前一秒委屈模样,笑得极为奸恶。
他见状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地大叫出声,「你骗我!」
「唉,说好不能动怒的。」她坏坏地叮咛道。「好了,不陪你玩了,我要上班了。」这次真的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不陪他玩了?天!这个鬼灵精,他反被将了一军1
***
十点的短暂休息时间,采侑成了最受瞩目的人物。她身边围了好几位对她感兴趣的女孩,不断对她进行「炮轰」。
「你怎么和老板认识的?庄采侑。」严小惠最先发问。她是事务所内最年轻的记帐员,刚来不到两个月,对爱情仍是抱着美丽,浪漫的憧憬。
「他是我同学的哥哥。」
「哇!近水楼台。」采侑的回答立刻引起周围一群女人的欣羡声。
「你也要来这里上班吗?」其中又有人问。
「不,我是来打工的。」
「所以才一起上班吗?好好。」严小惠羡慕地说。
好?哪里好?采侑不明白她们为何都是一副羡慕的口吻。「这有什么吗?我住在他家,一起上班是很自然的呀!」
「住在老板家?!」采侑的话犹如一枚原子弹,当场引起一阵骚动。
「唉,没指望了。」这下子绝望的叹息声更加不绝於耳。
「是啊!这消息真叫人难以接受。」一群大受打击的人纷纷散去。
「她们又怎么了?」采侑不解地问。
严小惠笑了。「芳心破碎啊!因为你毁了她们的美梦。」
「我?」采侑愕然,对她的话更加茫然不解。
「真没想到老板有你这样可爱美丽的女友,且两人之间又已这么亲密,她们当然失望了。」
「什么!我——」采侑当场愣住!她、她的意思难不成是——
「我们一直以为老板只有很多女性朋友,如果是他的女友应该会是成熟、有魅力且精明能干型的。希望你不会介意,我不是在批评你。」
「我不会介意的。而且你们误会了,我才不是他的女友!」采侑着急地想澄清,看见她一脸错愕及不信,点头又强调,「真的不是!」
「不是?」严小惠为她认真的表情吓到而愣住。不一会儿,她旋即笑开了。「真是的,你就别再强辩了!」
「我没有——」
严小惠突然搭上她的肩,「放心!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爱情是强求不来的,你别担心往後日子会不好过。」她一副明白地安慰采侑道。
「不是这样的!我和江朋……」
「好了、好了,别欲盖弥彰,来不及了。」
怎会这样?!严小惠的话令采侑陷入哭笑不得的地步。她和江朋凯?拜托!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
「你和我哥被误会?」妍希听闻只觉得有趣。「我很好奇,说来听听怎样?」
「就只是住在一块又一同上班就变成这样了,更叫人沮丧的是解释的话被当成掩饰的说辞,完全不被采信,简直让人百口莫辩!」她说得一副事态颇为严重的样子。
「真鲜呐,那些女人!」这是妍希的听後感想。从她的肢体语言及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示她对此事的看法。
「这一点都不好玩!拜托你快替我想想办法。」
「谣言止於智者,随她们说喽!况且她们不是也说要你别担心,我想人家不会欺负你的。」妍希要她放宽心。
「不是这个!」采侑烦躁地道。「我指的是工作,我原先就无此意愿,加上又被误会後就更加不想去了。求求你去帮我向你哥说情,拜托、拜托!」她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可是有事做不是更好?像我,想工读都没机会。」
「我让贤。」采侑立刻接口。「我非常愿意将机会让给你,更何况我要写小说,不愁没事做,太好了,脱离苦海。」她当场手舞足蹈、欣喜若狂,就像是终於甩掉烫手山芋般地雀跃。
「等等!我并没有答应哦。」尽管不忍,妍希还是很抱歉的让采侑失望了。算是私心作祟吧!虽不晓得大哥硬将采侑拉到他事务所工作的目的何在,但她却希望这两人能有所进展。
精明能干的大哥和迷糊可爱的采侑……似乎满不错的!「我已经排好时间表了。」
「呃,你要去哪?」采侑这才注意到她似乎有外出的打算,因为她身旁不远处已准备好一个小旅行袋。
「事实上,我是打算去美国玩……」
「去美国玩!」采侑大叫,一脸大受打击的神情。「你要去美国玩,欣如、静仪也都返家去了,而我却得工作!你们在玩,我在工作……」
「也不算是玩啦,应该算是去找我父母。」看情况不对,妍希急忙解释。她一时没留意,忘记采侑正对被抓去工作一事大感不满,她还说出个「玩」字来。
「探视顺便游玩吧!」采侑不受骗地说。倏地,她神色一变,「我决定了,我要去向江朋凯抗议!」
「等等,采……」说时迟,那时快,采侑转眼间已不见踪影。
「算了,还是让大哥自行解决好了。」
***
「江朋凯!」
「哇塞,惊天动地的出现方式。」正在忙着处理一些公事的江朋凯,被采侑几乎是破门而入的行为吓了一跳。但当他看见她脸上的怒意时,他的惊吓转为疑惑。
「谁惹你了?」
「你!我要你还我自由。」她直接道出来意。
「你又受什么刺激了?」他立刻会意地问,当她又在耍性子。
「才不是刺激。」她的气势在面对和颜悦色的他当场消退大半。「我方才听妍希说她要去美国。」
「你也要去?」他直觉地接口道。
「没有,我只是羡慕。」她走到他面前瞅着他认真的说:「我也希望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去玩、想回家啊!」
「我明白,所以我们的赌约期限只有一个月。怎么,我没说吗?」他看见她吃惊的表情後问。「这一个月内,你就当成在实习如何?说不定你能从中找到乐趣,对会计就不会再感到压力了。」他一脸认真。
「我是不相信这样自己的会计就会好起来,但诚如你所说的,愿赌服输,一个月就一个月,我认了。」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最後她还是听了他的话,反正就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届时她就不再欠他
「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打动她了?」江明凯对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自问。
「说的也是!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先是声音响起,然後妍希才自门口探头出来。
「我根本什么都没说。」
「那就更奇怪了,她方才才在我面前跳脚呢!」妍希狐疑地盯着他。
「或许她想通了。」
「是吗?」她突然贼贼地笑了。
「干么笑得这么诡异?」
「说吧,为何强迫采侑去上班?」她一副像是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秘密的神情,笑得好不得意。
「是你要我教她会计,而我照办了,而这只是要令她对会计产生兴趣罢了!」他不为她所撩拨地说。
「喔,原来如此。」她随口应道,但脸上神情却说明她不相信。
「难道你也想来试试?」
「才不!我打算去找爸妈……」
「玩!」江朋凯接口道,然後带着谴责的眼神看着她,「原来始作俑者是你,故意刺激她。」
「冤枉!才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没怎样!」妍希笑着打哈哈。「对了!我想说的是,我不在的这段期间,采侑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还有呢?」
「没了。」
「替我向爸妈问好。」他对着妍希离去的背影说。
「没问题。」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这丫头。」他摇头失笑道。
「还有,哥——」
「你吓人啊!」江朋凯被她突然又打开门探头进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忘了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我只是想叫你加把劲,还有……」
「还有什么?」
「直接的方式可能比间接方式更有效果!」她好心地提醒他。
江朋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的哑谜结束了?」
「哼!好心没好报。」妍希噘着唇说。然在阖上门板的前一刻,她不死心地又想提醒,「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你还在?!」对着缠人的妹子,他开始威胁道:「限你在三秒钟内——」
「收到!马上消失!」
「真是。」就在他以为就此平静之际,却听见这段话——
「哥,请记得采侑还是学生……」
「你!」他对着依稀只留条缝的门口吼道。
「倘若两情相悦,也请作好预防措施,我说完了,拜!」
「江妍希——」
早在他发出更大的怒吼前,她已关上门逃之夭夭了。
***
「老板,钥匙。」
「什么钥匙?」他盯着她的手掌心纳闷地问。
「车子钥匙!我从今天开始要到外头去收单据回来,没有交通工具我怎么去?」
「你要向我借车?」见采侑点头,他再问:「你有驾照吗?」没有依言取出车钥匙。
「只有机车的驾照,可是我会开车。」她老实的回答。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采侑,没驾照不准开车!」他沉声地命令。
「好吧,那我找别人借!」
江朋凯闻言一愣,她还敢找别人借?这丫头真是不怕死,他当场板起脸斥喝,「如果你敢无照驾驶,我一定会打你屁股!」
采侑被他的恐吓吓得花容失色。「你这个色狼!没有车你要我走路去还是坐计程车?」她没好气地反问。打她屁股?她发誓自三岁起,她的屁股一直是平安无事的,现在他却要打她,开什么玩笑!
「那换人去!」
「拜托,那是我的工作耶!再说换人去,换谁呀?」她当他头壳坏去的道。「算了,不开车就不开车,我另外想办法。」
「等等,你——」不理睬他的叫唤,采侑几乎是马上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