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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爱情焰 page 5 作者:斯琴

  "好啦!知道你可怜了,再讲下去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啦!"

  "可不是嘛──"

  "再掰下去,消夜自理。"虹萍打断她的抱怨,威胁道。

  "就知道虹萍最好,我好久没吃你煮的家常面,还有道地的小菜,好怀念哦!"宋君儿见目的达成,欢天喜地的拥着虹萍撒娇。

  "骗吃骗喝的,小心变成小肥猪。"虹萍嘴巴虽这么说,心里其实挺高兴自己如此被需要的感觉。

  其实她也还没吃饭,因为她不喜欢一个人吃,那种孤单单的感觉,总令她感到特别难受。

  "还不快去换衣服,洗你那脏得吓人的脸。"虹萍淘气地捏捏她的脸颊。

  "遵命!"

  看着宋君儿转身离开,她也开始洗手做饭。从小她就必须料理三餐,帮忙孤儿院的老师们打理伙食。久而久之,也练就出一身好手艺,而她也是她们三人当中手艺最好的。

  不久,宋君儿一身清爽地走进厨房,而虹萍正好将面端上桌。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着最近的工作状况。

  "对了,你刚回到工作岗位,适应得如何?"宋君儿问。

  "哼!提起来就有气,你不知道……"虹萍一五一十地将公司事情告诉她,却避重就轻地略过她与方野森之间隐晦不明的感觉,至于那一吻自然绝口不提。

  宋君儿望着虹萍,沉吟半响,纔不疾不徐地开口:"那个方野森长得怎么样?"

  "还能怎样?不就跟你我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巴。"

  "是吗?"她斜睨着她,狐疑地问。"那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还能有什么感觉?他是我老板,交代一大堆工作给我,我只能乖乖认命,就这样啦!"

  "那你干么对他那么生气?"

  "我有吗?"

  "你没有吗?"宋君儿睁着清澈的眼睛望着她,让虹萍一阵心虚。"说实话,他到底长得如何?"

  踌躇一会儿,虹萍纔缓缓道:"他很高,身材不错,鼻子很挺,眼睛也很迷人,唉……还过得去啦!没什么好提的。"

  "哦?那这'还过得去'的总经理大人,有没有让你一丝丝怦然心动的感觉?"

  虹萍瞪她一眼,冷冷地说:"干么?你又满脑子浪漫,想把我和人家兜在一起啦?"

  宋君儿收起玩笑之色,严肃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该走出来,重新生活。"

  "我有啊!你看我不是努力地让自己活得更好?"

  "但你的感情呢?这十年来,你拒绝让任何男人进入你的生活,你把自己困在一个没有感情的世界,这样叫活得很好?"

  虹萍僵在原位,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克制道:"你和苡莘不也没有男朋友,还说我。"

  "那不一样,我是找不到好男人,苡莘则是心里已容不下别人,而你却是一再地将感情锁在心中,拒绝给任何人机会进入你的心。"

  宋君儿从不曾如此强硬而严厉地剖析她的心,她一直只是开玩笑地要虹萍找个男朋友,让自己幸福。但如今机会难得,她知道若不给虹萍施加压力,她是宁可当只鸵鸟,永远将头埋在沙中,然后错失良缘,与幸福失之交臂。

  "你并不是一定要结婚,但至少要给别人、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男人不珍惜你,并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不懂你的好。"看着犹自僵在原位的虹萍,宋君儿沉重地叹口气。"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虹萍静静地听着宋君儿起身回房,当关门声响起,满室的孤独突然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她知道好友是为她好,所以叨念,所以劝解。她们只看见她一再地拒绝爱情,以为她还沉溺于旧伤;却不明白,其实困着她的不单只有那道情伤,还有着更令她害怕,犹豫不前的隐懮……

  她叹气,任自己将时光拉回,那段纯真而梦幻的岁月,那个曾是她的至爱却使她遍体鳞伤的男人,以及那短暂而令她幻灭、心碎的婚姻……

  那年她刚满十八岁,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但为了准备四技联考,她却感受不到一丝兴奋与快乐,庞大的课业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由于孤儿院只能供她读至国中,高职这三年的学费是助学贷款借来的,而生活费则靠着奖学金及课后打工赚来的,虽然很辛苦却很值得。由于经济压力,她一定得考上公立学校纔行。

  然而就在她忙于课业与打工时,因为同学办的一场联谊,而让她认识了李国隆。原本她是不被邀请的,无巧不巧地,联谊当天正好在她打工的餐厅,而参加联谊的一个同学临时有事不能来,于是只好抓她上场充人数。

  意兴阑珊的她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对她有兴趣,李国隆在联谊当天也没有对她特别感兴趣,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他经常在她的身边出现。而两人间的发展,迅速又甜蜜,像极了坐云霄飞车,他和她陷入了爱河里。

  不,应该说她掉入他编织的陷阱里。

  当时,苡莘和君儿都警告她,别太快放人感情。同学也都说李国隆的家世背景虽好,却花名在外,他对她的感情未必当真,虹萍很可能只是他玩玩的对象。

  但虹萍不以为然,她轻易地掉入他的甜言蜜语中,对所有的警告视而不见。

  当虹萍一毕业,李国隆立刻拿着鲜花、戒指向她求婚,她乐昏了。长久以来,她一直向往能够组织自己的家庭,寻找自己的归属感,如今终于让她遇到了愿意与她白头偕老的人,她不假思索地立即答应了。

  于是她放弃了奖学金的甄试,投入李国隆的怀抱,嫁做人妇。

  但万万没想到,她成家的美梦不到一个月便宣告破碎。

  嫁入李家后,婆婆对她的歧视与百般刁难,让她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而李国隆在婚后,态度也立刻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越来越晚回家,最后索性在外过夜,不回来了。

  虹萍一直告诉自己,李国隆是忙着工作、应酬,她应该更体谅他纔是。但就在她眼盲、心盲地沉溺于自我欺骗时,婆婆终于在一次羞辱她的对话中,透露了李国隆对她不忠实的事情。

  "拜你所赐,我儿子只得天天到外面寻欢作乐。男人在外逢场作戏是很平常的事,但新婚不到一个月,就在外面有女人,这就是你身为女人的羞耻。"婆婆满脸不屑地说。

  "看你一副呆样我就有气,难怪国隆天天带女人回阳明山别墅,也不肯回家。你还真以为我们家阿隆会看上你吗?他不过是利用你。都怪他爷爷老疯癫,居然立下遗嘱,要国隆结婚纔能继承遗产。国隆是看你是个孤儿,没有人当靠山,纔会娶你。"

  虹萍浑身冰冷地离开那个家,她不相信婆婆所说的话,却忍不住跑到阳明山别墅一探究竟。

  而事实竟是如此残酷。

  她瞪着那双双交缠忘我的身躯,淫秽、放荡的吟哦震痛她的耳膜。女人尽情地在男人的身上扭腰摆臀,引来男人一阵淫声秽语。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呆立了多久,剎那间她全身像被抽去了所有的血液,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当她转身离去,清脆的关门声震醒了正在交媾的男女。

  男人抓着被单围住裸体,气喘吁吁地追上她。"虹萍?!"她木然地垂眼,拒绝看他。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泪花在眼底打转,到了这地步她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伤心、绝望已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

  "那只是逢场作戏,你别当真。"李国隆逃避她的泪眼,心虚地解释。

  她的眼泪滴下,低低的呜咽在宁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哀戚,她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她最亲爱的人背叛了她,还说那不过是逢场作戏?

  看着伤心哭泣的虹萍,李国隆有些恼羞成怒。"你要我怎么办?我是个男人,我有我的需求,你既然不能满足我,我只好找别人。更何况,以我的财力而言,在外面有个三妻四妾,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你是我的元配,度量应该大一点纔对。"

  虹萍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的理直气壮。她望着这个她深深爱恋的男人,心底升起一股悲哀。

  "你爱我吗?告诉我你有爱过我吗?你当初为何娶我?"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傻问题?反正我们都结婚了,你只要乖乖当我们李家媳妇就好了,其它什么都不必操心,每天吃香喝辣,过着少奶奶的日子就行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幸运,外面多少女人想坐上这个位子,你该惜福了。"

  "傻问题?惜福?幸运?"虹萍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呆愣地低喃。"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傻傻地在家洗衣、煮饭,任你和你妈蹂躏我、糟蹋我纔对?当你和情妇在床上翻云覆雨,而我在一旁鼓掌叫好,这就是你要的李家媳妇?"

  虹萍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

  "褚虹萍!你够了!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李国隆气急败坏地咆哮。

  "什么身份?是,我是什么身份,竟敢盼你李大少爷垂青,我真是疑人作梦,纔会相信你对我是一片真情,"虹萍忿恨地扯下戒指,丢还给李国隆。"谢谢你给我上的一课。抱歉打扰你的雅'性',请继续吧!"

  虹萍昂首阔步地离开别墅,也离开这个伤透了她的心的男人。

  第四章

  六月的夜晚,飘浮着蠢蠢欲动的气流,炙热的火轮虽已西沉,但滞留在空气中的闷热仍挥之不去。

  虹萍拎着刚买好的晚餐──牛奶和三明治,缓步踱进凉爽的大厦。当冰凉的空气迎面扑来时,她不禁暗暗地吁了口气。

  夏天真的来了,她心想。回到空荡荡的办公室,她悠哉游哉地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看着刚打印出来的企划书。她以严格审慎的目光评量自己的企划,揣想着执行的可能性与困难度。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在偌大、空荡的办公室中回响。

  "褚虹萍。你好。"她迅速接起电话,公式化地答着。纳闷谁会在这时打电话进公司给她。

  "女人,你真的还在公司啊。"话筒传来宋君儿的声音,语气中的关切让虹萍笑弯了眉眼。"拜托!你老板是不是有虐待狂!连加了快一个礼拜的班,公司是没人才啦?要你这么拚命?"

  虹萍闻言,哈哈大笑。"老妈子,你念完没有?瞧你说得我好象一年到头都在加班,怎么?没有我陪你,你寂寞了对不对?"

  话筒里传来一记闷响,像是某人摔倒的声音。"褚虹萍!拜托,没看过比你更'大面神'的人了,我不过好心慰问,怕你被老板'苦毒',竟惹来'摔地之祸'。"

  虹萍大笑,放下笔,坐在椅子上的她旋来转去,差点没步上宋君儿的后尘,来一场"世纪大浩劫"。好友的关心,让她心中泛起一道暖流,温抚了疲惫的心。

  "别笑得活像三八,我是你朋友耶!我跌倒,你竟笑得那么开心。"

  "怎么会?我只是在表示我的'感动',我是那种没有同情心的人吗?"

  话筒传来一阵沉默,然后纔响起宋君儿的声音,凉凉道:"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你的'感动'?"

  虹萍再次大笑,随口又笑骂了几句,宋君儿迭声交代她别忘了吃饭后,纔收了线。她叹口气,知道有某个人真心关心自己,这种幸福感很容易让人沉溺。

  只不过,不知为何,她的心中仍有个部份像是缺了个口,那是再深的友情也难以填平的。

  她摇摇头,避免再去细究那份孤单与缺憾。

  "你常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发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虹萍猛力一转,双脚砰地撞上冷硬的资料柜,痛得她眼角沁出一滴泪。抚着痛处,虹萍斜眼瞪向罪魁祸首。

  只见一派潇洒自如的方野森,嘴角含笑地倚在门边,昂扬的飞眉、深邃的瞳眸,让她的心跳乱了谱。

  方野森满脸兴味地望着脸红的虹萍,讶异地发现,心中的不快一扫而空。今晚他应好友唐菱之邀,参加一场慈善晚宴。原本有美女陪伴应是一件快乐的事,但唐菱却突然对媒体透露她和他可能即将步入礼堂的决定。

  他并不排斥婚姻,对这个交往三个月的女伴也不讨厌,但感情也还不至于到论及婚嫁。面对唐菱这种先斩后奏的逼婚招数,使一向好脾气、有教养的他动了怒。

  除了淡淡否认这件"婚事"外,他立刻向唐菱表明分手之意。确定有人护送唐菱回家后,方野森不顾尚未结束的晚宴,径行离去。

  带着疲惫与不快,他回到位于办公室楼上的住处,却透过大楼管理人员得知还有人待在办公室里。他好奇地走进办公室,便看见正在发愣的褚虹萍。

  而一见她怒眼圆睁的模样,让他突然兴起作弄她的冲动,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看到我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他暧昧的话招来虹萍一记白眼。他却是毫不介意,嘴角的微笑甚至咧成了刺目的大笑。

  虹萍回过身不理他,方野森瞥一眼满桌满案的文件、资料,轻松地步入办公室靠近她。

  "拚命啊?"

  听到他锲而不舍、充满兴味的口气,之前的悸动一扫而空。

  她没好气地答:"是啊!谁叫我的老板是个有虐待狂的狡猾狐狸,苦命的我不卖力点怎行?"

  "别冤枉好人,我可没拿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不知道是谁当初豪气万千地接下挑战,说要教我刮目相看,怎能说我有虐待狂来凌虐你呢?"

  虹萍哑然,瞪了他两秒后,悻悻然道:"你敢说你没有其它居心?故意使用激将法,让我自动接下这份苦差事。"

  "此言差矣,我不过希望你英雌有用武之地,给你一个机会大展拳脚,若这样也算居心叵测的话,我对你的确是'用心良苦'。"

  虹萍再次脸红心跳地望着他,不明白今晚他为何总是用言语撩拨她,霎时,那吻的记忆再次浮起。

  "算我说不过你,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忙。"不管方野森究竟想怎样,虹萍决定来个置之不理,埋首于文件中,冷淡地下逐客令。

  但方野森依旧不为所动地伫立原处,只拿那道炙热的目光,盯得虹萍直喘不过气来。

  五秒、十秒,一分钟过去了。他仍旧不发一语地看着她,阒静的室内隐隐有一股暗流沉重地流动着。

  那热切的视线让她心浮气躁,而他则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的背影。她敏感地察觉到他规律、绵长的呼吸,而她的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紊乱。

  终于,她受不了了──

  "你非要在那儿当铜像吗?能不能请你移驾到别的地方去?我没那美国时间欣赏你这件'艺术品'。"

  方野森有趣地露出迷人的笑容,无辜地眨眨眼。"没办法,我的肚子饿得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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