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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page 13 作者:水遥

  好温暖的身体,我感觉到他搂住了我,很轻的,似乎不敢侵

  犯我的一个轻拥。

  好舒服,好温暖,我的王子终于来接我了。

  他张开双手,把我从喷火的恶龙手中救出来。

  “好好哦。”我轻叹着说。

  “晓月,你发高烧。”他很实际的陈述了他发现到的事实。

  朦胧中,我被容楷元扶了起来,像洋娃娃一般无力的倒在他怀中,他摸我的额头,又摸摸我的手。

  他惊讶的说:“你到底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又发烧又流鼻水,神智不清还爬在墙头卡着不动。”

  别骂了,我知道我干了一堆蠢事,我已经后悔了,现在能不能闭上嘴巴,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喂!喂!你还醒着吗?”

  “容……楷元,你当我的王子好不好?”

  连名带姓叫,就像小学生一样,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我好像被谁这样骂过?

  但骂我的声音已经很远;没关系,容楷元从来不介意我这般叫他。“王子?晓月,你在做梦是不是?”容楷元口气很害怕。“晓月,你病得很重,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他一定以为我病得胡说八道了,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容楷元,每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告诉我我有多好,你多喜欢我的一切。

  现在,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当我的王子,带我离开这个被监禁的高塔,我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我要回家。”我呢喃着说。

  “好,回家!”

  我的身子被他横抱起来,我觉得好温暖,他的步伐坚定轻缓,我恍若回到母亲怀中的婴孩,被轻轻晃着、晃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深深的睡眠当中。

  在睡着之前,我心里还是有点着急的。

  那瓶放在地上的蜂蜜水千万别忘了拿啊。

  第九章

  我整整昏睡了三天。

  一醒来,人事全非。

  我从那十坪大的小公寓逃出,换回十五坪大的高雅卧室,四根柱的床罩着法国最新款织边轻纱。

  睁开眼时,我愣愣地望着四周薄雾笼罩似的世界,问自己:“这是哪儿?”

  这房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连门边的花都维持着新鲜美丽,仿佛主人从未离去。

  拨开一层轻纱,我挣扎着起身,却没料到脚步一虚,整个人摔到地毯上。

  这一跤不大疼,我的脸颊接触到长毛地毯,闭上眼叹息一声。

  我回家了!

  有人推门进来,见我倒着,连忙过来扶。

  “晓月,你摔着了没?”

  当然是他,容楷元。

  不用多少推理能力也知道他定然急急忙忙把我送回家,找全天下的人来照顾我,自己也衣带不解的随侍在旁。

  所有童话中的王子都要护送公主回城堡的。

  “没有。”我摇头。

  被他强壮的手臂一揽,我凌空而起,整个人被横抱着,真不知这整天待在实验室、对着研发数据发呆的人,哪来这么大力气。

  他抱着我的时间很长,长到我以为他在等什么。

  自己欠了他这许多,有一句话不能不说。

  我抬头,对他说:“谢谢你。”

  “谢什么?有困难不说,逞什么强,把自己弄成这样,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父母怎么舍得?”

  顿了顿,他说:“我又怎么舍得?”口气当中有宠爱怜惜。

  “不过是一个小感冒,我再无能,也懂得自己上医院去看病。”

  “回家有家人、女佣可以照顾你,何必要为难自己。”容楷元的气息吹在我脸上,他靠得很近。

  “是我任性要走,如果碰上一点点挫折就爬回家求救,我算什么?是我自己看错了人、爱错了对象,这把年纪了,难道还向父母哭诉吗?”在他温柔的语气当中,我忍不住坦承心里的话。

  “是我不好,我这阵子见你这么多次,只顾着自己伤心,却没有注意到你的状况,失去你,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我居然没发现……”

  我病得乱七八糟,他的话更乱,唠唠叨叨,不知道是在责备自己还是向我坦露情意。

  怎么会是他不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任性造成的,如果我肯听父母的安排跟他在一起,现在的我们一定幸福又快乐。

  我猛摇头。

  “是我不对,这都是我的错。”我捂住脸,“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别这么说,伯母看到你生病,急得几天没睡好。”

  容楷元才刚说,母亲就走了进来;容楷元把我放在床上,让开空间给母亲。

  我以为她一定会冲过来唠唠叨叨的数落我不会照顾自己,教训我忤逆父母,为了一个男人搬出家里,但她走到床边之后,只是握住了我的手,紧紧捏着,未语泪先流,一句话都还没说,眼泪就掉了一大串。

  “你这孩子……”说了一半,母亲又继续哭,我挪挪身子,看到母亲身后的晓霜也是满脸的泪水,手里的面纸已经快被她揉烂了。

  “生病了也不说一声……病成这样……”晓霜泣不成声。

  我喉咙有些干涩,看他们哭成那样,忍不住清清喉咙说:“如果有外人走进来,还以为床上的人快不行了,正在举行临终弥撒。连脚底都还没开始变冷呢,你们就先哭得半死,到时候人没死,不是亏本了吗?”

  晓霜噗哧一声笑出来,她抹抹眼泪,一边笑一边说:“真不愧是姐姐,都病成这样了,还会说笑话。”

  “可不是吗?晓月就这点讨人疼。”容楷元在旁边很悠闲的笑。

  “晓雪也真是的,姐姐病了还跑得不见人影!从早上到现在,打了几十通电话,手机都没人接。”晓霜抱怨。

  “不过是个感冒而已,你就用十二道金牌叫晓雪回来送终啊?”我笑着回了一句。容楷元又笑了,我看着他的微笑。

  母亲也终于停下眼泪。

  “晓月,你……你不会再走了吧?”

  妈妈问得仓皇而犹豫,我知道前一次我走得太决绝,让她担心我这次又硬着脾气要走。

  我将头左右的晃了一下。“不走了,以后留在妈妈身边,一辈子当妈妈的掌上明珠。”

  是的,我放弃了。我放弃了对爱情的坚持。

  我那颗为爱付出、无怨无悔的心,遗留在那间残破的公寓当中,也许有一天,在我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会回到那间公寓去,把我那颗年轻的心捡起来瞧瞧,上面有伤痕有泪水,有我付出过的所有时间与精力,有一个深深的印记,写着:我爱苏承先。

  当然,那是我放弃的一切,我不再为爱痛苦挣扎;人生苦短,我要选择快乐轻松的道路。我累了,就算其他人笑我是胆小鬼也无所谓,我不敢再给承先一次机会,我要回到我正常的人生轨道当中,重新来过。

  妈妈跟晓霜都笑了,高兴我浪子回头,而我,却反其道而行的流下了两行眼泪。

  *  *  *

  回到家之后,我每天都在睡,不停的睡,上门探望的亲友络绎不绝,包括曾经被我当作敌人的阿姨、姨丈以及海蓝,我统统用睡眠躲了过去。

  我绝对不否认我是狡猾的小人,就像做错事的小孩躲藏起来,我躲进了无止无境的睡眠当中。

  父母很着急,把医生请到家中,请教他们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医生帮我做了检查后,告诉父母我一切正常。

  我知道,这是心病。

  如果我可以不用醒来就好了,每次我张开眼睛都这样想。

  睡着的时候,我不用去反省曾经犯过多少错,也不用去承受父母不计前嫌的关怀,更不用面对两个轻易原谅我的妹妹。

  天啊!我一直活在这么多人的爱当中吗?以前我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而反抗他们全体,还自以为是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爱。

  因为睡眠过多,我终于再也睡不着,只好躲在床上装睡,从早上一直躺到下午三点,我静静的想着过去这半年来所有的一切。

  正在假寐,门被轻敲几下,安琪拉走进来。

  她是家里新请的女佣,我这几天才见到她,是一个年纪很轻、性情温和的女孩,出身越南,会简单的中文,原来的玛丽因为偷东西,被家里赶了出去,叫仲介公司立即遣送回去永不录用。

  离开几个月,家里已经人事全非。

  有天晚上我问晓霜:“小张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晓霜说:“小张说有朋友邀他去大陆做生意,辞职走了。”

  我急道:“他就这样走了?大家跟一家人一样,说走就走,连点情份都不顾?”

  晓霜比我明事理,她温和的说:“谁会想一辈子当人家的奴才?我们给他再高的薪水,他还是下人的身份而已。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你敢说从来没给小张排头吃吗?有机会当自己的主人,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是啊!我赌气离家,不过也是想当自己的主人而已。

  被晓霜一说,我悔恨交加。跟承先交往的日子当中,有好几次摆脸色给小张看,拿冷言冷语往他身上招呼,说不定小张就是被我的态度气走的。

  我离家的那天是小张送我走的,我从来没想过那是他最后一次帮我服务。

  这下好啦!人走了,我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跟他说,他就这样天涯海角走得不知去向。

  人的缘分就是这样,永远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何事。

  经过这次教训,我决定以后对下人好一些,少拿“有钱的是大爷”的态度对人家。

  站在我的床边,安琪拉似乎很烦恼该不该叫醒我,踌躇了一下。

  “大小姐、大小姐?”她轻唤,并且摇晃我的床铺。

  我微睁开眼睛,故作慵懒应道:“什么事?”

  “大小姐,下面有个客人找你,好像有急事。”

  “谁?”

  “一个姓苏的先生。”

  该来的总是会来,他终于发现我平空消失,可能打听了几个地方,现在找上门来。

  轰轰烈烈的爱完这一场,又睡了这一个多星期,我对他的爱早被霜风刀剑撕裂成一堆碎片。

  那时候的我被爱情蒙住了眼睛,看不到他的本性;走过这一趟,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那些风花雪月太不实际,我要的是一个永远会默默站在我身后支持我的男人。

  我用两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躺得太久,背部有点发麻,我左右动一动,让自己灵活一些。

  “大小姐,那客人……”

  “叫他在花园等我吧,泡一壶玫瑰花茶来。”

  我故意让他等我,让他在花园的大太阳下晒。他欠我的,绝对不止这一些,我心安理得。

  坐在承先对面,我发现他整个人憔悴许多,英挺的面庞带着沧桑,虽然不忍,但我依旧用过分客气的口吻说:“苏先生,请问有何贵干?”

  “晓月,跟我回去吧,我一直都爱你,我最爱的一直是你。”承先的声音充满深情,

  最爱我?我心中一股酸味,冲上鼻梁,害得我说话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一份感情要用到比较级已经是亵渎,用到最高级时,根本不值一提。

  我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的说:“你回去吧,多少女人让你予取予求,何必苦缠着我、遭蹋我?”

  “我跟她们只是逢场作戏,我承认我禁不起诱惑,但我心里真正爱的只有你,如果失去你,我也不想活了。”

  我终于受不了这些活像抄自八点档连续剧的对白,我猛然站起来,差点打碎家里最贵重的一纽威基伍德茶组,一杯茶翻倒,飘浮在上面的花瓣沿着水滴淌到地上。

  我走开三步,以免茶水溅到找身上,冷漠说道:“够了吧,口口声声都是爱,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你什么时候才知道真爱是独占性的,无法容得下第三者?”

  承先上来拉我的手,他强硬的拉住,不让我挣脱。

  “晓月,我发誓,我从今以后爱的只有你一个人,真的!”

  我看过一些小说,男主角对女主角作尽了所有侮辱、欺凌、身心折磨,但最后,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忏悔、几句甜言蜜语就町以让女主角回心转意,两人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多不可思议!那种故事迹近于童话,而我处于一个真实的世界当中。

  我没有打算原谅他。

  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但我更相信同样的事情会再重来一遍,他会再度厌倦我,出去寻找他的自由,在飞累的时候才会回头找寻我的行踪。

  我会因为他爱人的方式而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巡回旅行,我受不了这种煎熬。

  我的心会因为这次错爱而不停的滴血,直到痊愈的那天,但是我不必在街头跟第三者真枪实弹的抢男人。

  人生很公平,得到一些,失去一些。

  我不会告诉他我依旧爱他,爱得刻骨铭心,所以也恨得刻骨铭心,我会换一种方式告诉他我离开他的原因。

  我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吗?你不过是我无聊生活的调剂,换个口味玩玩,你别当真,大家好聚好散,你也不怕没有女人可以陪在身旁,苦苦缠着我多难看。”

  苏承先抓住我的手,双眼圆瞪,“随你怎么说,我不会放你离开我!”

  这种表情,如果放进一般我看的言情小说当中,大概可以叫邪佞、狂傲,但在我眼中却是夸张、可笑。

  “别闹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理智一点,我们不适合对方。”我淡淡的说。

  “成年人?你自己不过是个小孩罢了,装什么成熟!?一不高兴就跑回家来当你的公主。有钱人真好,一遇到挫折就躲回家里,永远藏在金字塔中出不来,你跟我回去!”

  我瞪着他,直到现在,他还是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他只是想把我收归已有,却不想好好珍惜。

  容楷元说得对,这是一个强烈自我中心,以践踏他人来维护自己自尊的人。

  同时他也是一个比任何人都需要自由的人,他喜欢自由的来去,喜欢广阔的天空,但我却只喜欢两个人绑在一起的小世界。

  他厌倦被我束缚,而我对他的博爱深恶痛绝,我们完完全全不适合,我看清楚了这件事。

  “你回去吧,从今天开始,我跟你毫无关系。”

  “你现在回到你的世界,你要如何承受大家看你的眼光?为了男人离家,现在又无故搬回家来,别人会说得多难听?”承先脸上有一抹残忍的微笑。

  要比高傲,我的段数会输给他?笑话!

  我冷冷一笑,“要笑也不会在我面前笑,章家有钱有势,我身边的人捧我都来不及,识相的谁来笑我?这点不劳你费心,我位在高峰之上,要笑我还得先爬上来呢!我倒想看看谁有这本事来着?第一个被淘汰的就是你。过了今天,你想笑我都没有机会。”

  被我一激,承先的脸色黑了一片。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冷漠的人,你以前善良、没有心机、柔顺客气,不会看低人。”

  “我没变,我只是更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了。”我连眉毛也没抬一下,扬声唤安琪拉,她在我的吩咐下没有走远,一听到我叫她就立即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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