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男人!明知她受伤,还猛搓揉她的伤处,简直变态!
“别再诓我了!”他又急又心疼,霸气地一再追问,执意非要得到答案不可。“快点说实话,你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知道自己逃脱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她只好认命地吐出一句:“我刚刚碰到了温子。”
“她打你?”答案令他意外。
他并非绝情之人,但对男女关系一直自律甚严,绝不滥情以待。
打从斩断与温子的关系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已被他摒除在交集之外,尤其目前注意力全集中在魏璇衣身上,他压根儿早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拜金女会再入他的生活掀起波潮,是他轻忽了她。
一向没有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习惯,她懒得多做解释,对他的问话只是微微耸肩打发,迳自将设计图拾齐放进车子后座。
算了,脸肿成这样也不宜见人,就放自己一天大假吧!
她打开驾驶座正想走人,不料却被他阻拦。
“璇衣——”
以一个刚受到屈辱的人而言,她的神态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奇怪、平静得让人看不穿她思绪为何。
她在生气吗?抑或难过?平白无故受到了屈辱,正常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在这个情况下,他似乎该说些什么,但一望向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满腹言语又吞回了肚。想出言安慰,却无从安慰起。
这般复杂交织的心情令他恼怒起来,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那张欲言又止的俊脸面前,她幽幽地笑了声。“大老板,今天可以放我一天休养假吗?你也看到了,我这样子出门只会吓到路人,我一向很有良心,不做这种缺德事。”
她看着他,看向那一双非常认真的眼睛。
在清澄如湖的眸心中,她瞧见了由担忧、心疼、怜惜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幅不陌生的画面。
她现在才发现到这个男人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而且只针对她勾引着,似要吞噬掉她的灵魂。
蓦然,她想起了温子的话。
温子说——他喜欢她。
心头突然被这句话搅得温温热热。
她并非懵懂无知的羞涩少女,也尝过情爱,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
过去数个月相处,她全心专注在工作上头,没有注意到他前后态度的改变有如天壤之别,现在仔细深究才发现他真的变了好多,想当初他对她还恶声恶气的……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她的眼神怪怪的,好似他多了三头六臂。
像做弊被抓到般,她尴尬地酡红了脸。
“你的脸怎么更红了?是还很疼吗?”他的手担忧地爬上她的脸,这回动作很轻很轻。
怦、怦怦、怦怦怦……
不管是有心或无心,他的动作已经成功地让她的心跳失去往常的冷静,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奇怪……怎么连没打到的地方也红了?”他着急地说:“璇衣,我载你去看医生吧。”
捕捉到他目光中对自己的在意,她的心又漏跳了几拍,怕自己的心脏会因为负荷不了而提早报废,璇衣再度拉下他的手,垂眼并咳了声,掩饰不自在。
“我先回去了。”
“你不去看医生?”
“不用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伤,干嘛上医院?”她微笑。“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等等。”泽村刚拉住她,问:“温子这样对你,你难道不生气?”
她摇头。“不,我同情她。”再补了句:“虽然我是外人,不过我仍奉劝你要好好处理你与温子的问题。今天我只是帮你装潢房子,她就把我当成幻想情敌,哪一天她若看到你有了女朋友,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更大的反弹。”
“我明白。”泽村刚点头。
他对女人一向有耐心,也纵容女人使点小性子,但这可不表示他就放任女人在他的地盘上胡来瞎搞。
保田温子势必要为此次的行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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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当门铃响起时,她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很自然地就往门口走去。
开门后,一大束盛开中的红玫瑰展现在她眼前。
“我为温子的事情跟你道歉。”他奉上礼物,很诚心地说。
她接过花束,笑得不以为意。“我已经忘记了。”她转身领他进屋。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抹窈窕身影忙进忙出。
一会儿找花瓶将玫瑰插好,一会儿忙着泡茶,这幅景致让他的心里兴起一股宁静安详的感觉,他意识到在这个有她的空间里充满了“家”的味道。
蓦然,有一股渴望从他干涸的心版破土而出,在那么一瞬间,他试图想捕捉住一点苗头时,却被甜美的女声给打断——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到他身旁。
“喝绿茶好吗?”她问。
“都可以。”
一杯热腾腾的茶端到了他面前,跟着她也坐下。
“你的脸好些了吗?”他关心地问。
“没事,我可不像一敲就碎的陶瓷娃娃,我是很耐打的。”她调侃着自己。
回家后涂上了药,冰冰凉凉的倒也忘了疼。一天休息下来,她压根儿都忘了今早曾受到突袭这件事。
“吃过晚餐了吗?”
她偏头想了下,才摇头。
为了赶工,她每天早出晚归,回住处后又常要熬夜修图,睡眠之于她根本就是件奢侈的事。好不容易偷到一天假期可以好好休息,她当然要睡够本才对得起自己。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她已经好久没睡到自然醒了,感觉真棒。
“你该不会从早上回家后,就没再进食了?”他猜测。
“我睡得太熟,没感觉到饿。”
她端起绿茶想喝时,却被他阻止:“空腹喝茶会伤胃。走,我们去吃饭。”
“可是我不饿。”等会儿她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不行,一整天没进食会弄坏身体。”他坚持地说:“走吧,就当陪我吃顿饭,我忙到刚刚才离开公司,晚餐也还没吃。”
“又想请我吃饭?你是不是有请人吃饭的癖好?”是钱太多没地方花吗?
“和美女一块儿用餐是种高度的视觉享受。”
“我想以你的身分地位,找到女人陪你吃饭并不难吧?”
“但称得上美女的女人,在我眼中只有你一个。”
一抹带着好奇的笑容漾在璇衣唇边。“你何时变得那么油嘴滑舌?”
“我的诚实被你贬得一文不值,真让我心痛。”他难得风趣地回道。
“通常诚实是和人格成正比,请问,你有人格吗?”她则故意调侃。
“你是第一个质疑我崇高人格的人。”
闻言,她一脸不服气地轻哼了声,纤纤手指猛戳他那片宽厚的胸膛。
“想当初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用卑鄙的手段把我绑回日本?又硬逼我将自己精心设计的装潢杰作打掉,而那位仁兄现在居然敢大言不惭说他有伟大崇高的人格!”
“小姐,你真的不是普通的爱记仇。”泽村刚反握住她的手,熠熠双眼似笑非笑凝视着她。“好吧,就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冒犯了魏小姐,真对不起。”
“本来就是你不对。”她嘟起嘴咕哝,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为了赔罪,魏小姐愿意接受在下的邀请,一同到望海阁共进晚餐吗?”他绅士地问。
“又是那里?”
“你已经吃腻了?没关系,那我们去浪亭,或者……”
“等等,”她喊停,有点受不了。“为什么你吃来吃去都是这几家?”
想请她吃饭至少要有诚意一点嘛,每次都选靠近海边的餐厅,根本是想让她食不下咽。
她怀疑其实他不是真心诚意想请她吃饭,而是故意想恶整她!
“不好吃吗?这些店我可是从小吃到大,美味不在话下。”
“从小吃到大?你不会腻啊?”
“不会啊。”不仅有恋物癖,他对吃也同样很执着。只要有哪一家餐厅的菜色合他的胃口,他就会一辈子捧场到底。“你觉得不好吃吗?”
“就我吃过的日本料理来说,你介绍的这几家餐厅是还不错啦。但就算再好吃的东西,如果天天吃,也会有吃腻的一天啊。你每天吃同样的食物,难道不会觉得烦吗?”
她虽然出身富贵人家,但并不挑食,对于吃不会持别讲究,凡是食物只求能入口就好。
像她对吃是这么随和的人都无法忍受餐桌上的菜色天天重复,她实在很难想像居然有人可以面对同一种食物一、二十年依然热情不减,这个男人简直是异于常人。
“反正食物不就是用来填饱肚子,在哪里吃、吃什么都一样啦!”
璇衣摇头又叹气。
真不知道该说钦佩他还是服了他。
“好吧,你要请我吃饭可以,”她决定要拯救这个男人,带他好好见一见世面。“不过,这一次地点由我来挑。”
“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
一小时之后,泽村刚后悔了,而且非常懊恼自己干嘛答应得那么爽快。
他们目前所在位置是在“泽阪良饭店”附设的葡式餐厅内。
由葡萄牙贴花磁砖所建构的世界,室内摆设清一色为与装潢相映的蓝白色调,铺着蓝白色拼花桌巾的餐桌上,就连餐具也属同一式的颜色花纹,一盏盏高悬的水晶吊灯摇洒下满室柔黄,欧式情歌的曲调缭绕在四周,解放人们内心渴求浪漫的细胞。
不必飞到葡萄牙,只要踏入这里就可以体会葡式典雅曼妙的风情,感受正宗葡国情调。
“听说这间餐厅的葡萄牙菜非常道地正统,我很久以前就想来吃吃看。”魏璇衣说得眉飞色舞,言语间有掩不住的期盼。
位在第七十五层楼高的餐厅里,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夜景。从上往下窥探,仿佛坠入一大片灯影闪烁的炫迷世界。
五彩灯光交织的画板上,现代化广告看板取代了原有的黑暗,即使夕阳隐没之后,人们无须再经历漆黑的恐惧。
不过文明却带来了一些遗憾,因为城市的光害太严重,夜空中几乎寻不到几颗星星。
似乎是不变的定律,有得总有失……
将分神的视线从窗外调回,她才注意到他神色有异,脸惨灰得像是生病了。
“你怎么了?”她问。
“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饿太久了。”他胡乱编派个理由。“葡萄牙菜我没吃过,不太懂,还是由你来点菜吧。”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即,她立刻招来侍者。
“请问要点菜了吗?”身着制服的侍者彬彬有礼地问。
她点头,专心研究起菜单。
不过,在看到琳琅满目的菜名和菜色照片之后,她反倒犹豫起来,只好求助侍者:“呃……我们是第一次来,你可以帮我们推荐一下餐厅的招牌料理吗?”好难抉择喔,每一样看起来都很好吃,她都好想吃哩!
“没有问题。”
侍者翻开菜单,没有丝毫不耐的表情,很仔细地为他们说明菜单内容:
“餐前开胃菜我推荐马介休球,它挑选鳕鱼中间部位,以低温浸泡做成鱼浆,再掺蛋黄、马铃薯搅拌后慢煎,手法费工费时,相当美味。主餐部分,本餐厅的招牌菜有葡式海鲜饭、红豆猪手,都是很好的选择。至于餐后甜点,你们一定要尝尝饼干蛋糕,它的奶油味香浓,吃多了不会甜腻。”
“就照你说的。”她合上菜单交给侍者。
点完菜,等侍者离开之后,正视他时,才发现他的脸一直朝着屋内,神色依然怪异。
以为他是因为饥饿心情不佳,她好心地建议:“别再想肚子饿的事情了。看一看窗外嘛,你瞧——”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另一纤指贴上了玻璃窗,遥指着窗外景致。“外头的夜景多美啊!我一直喜欢凝视万家灯火的感觉,在眺望的过捏中,会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大,而自己却那么渺小。”
拗不过她的坚持,他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咬着牙,缓缓偏头朝窗外转去。
真的是缓缓、缓缓地……
他转头的速度缓慢到几乎让她以为他的脖子扭到了。而且十秒钟过去了,居然还转不到九十度。
“你在干嘛?”他的动作好诡异。
“我……”有苦难言啊!光转头这个简单动作就让他暗暗叫苦连天,额上的冷汗直冒。
想他堂堂男子汉,居然……
“你很热吗?”看他汗流满面,她体贴地拿起桌旁纸巾帮他拭汗。
“有一点。”额上那温柔的抚触稍稍安抚了不平静的心。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他借故脱下西装外套。
“阿刚?”
这时,有如天籁的熟悉唤声在不远处响起,让他感动得几乎要痛哭流涕。
太好了,救星来了!
“阿刚,真的是你!稀客稀客!”御村则也微笑走近。“我这间饭店开幕至今,你从未涉足,刚刚经理通知我你出现时,我还以为是他在说笑,所以顺道过来瞧瞧,没想到真的是你!太让我意外了。”
泽村刚正要开口,眼角瞄到刚踏入餐厅的另一熟悉身影,俊颜顿时扭曲。“过来瞧瞧还需要呼朋引伴?”
“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木村龙昊带着勃发的笑意,像只豹般优雅地朝他们走来。“况且,你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我怎么可以不来跟你道一声恭喜呢!”
话歇,木村龙昊终于注意到了落坐在泽村刚对面的女子,他微讶,更是好奇地问:“阿刚,这位小姐是……”
阿刚不爱搞复杂的男女关系,所以与阿刚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的女人不多,这几年除了温子外,他的身旁没有停伫过别人。
赶走温子,他以为阿刚可能要孤家寡人好一阵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新货色,而且还是个漂亮女人。
眼前这女人是个生面孔,外貌、气质各方面条件绝佳,与温子那一型有着天壤之别,看来应该有良好的出身背景。嗯,阿刚的品味提升了。
“魏璇衣,”她礼貌地递上名片。“我正在帮泽村先生装潢房子。”
“室内设计师?真是厉害。”木村龙昊由衷地说。
“魏小姐似乎不是日本人?”御村则也问。
“我是台湾人。”
“台湾人?”木村龙昊非常讶异。“真看不出来,你的日文说得极好。”
“谢谢。”
“两位,我们正在用餐呢!”泽村刚黑着脸下逐客令。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他正在约会吗?
打声招呼就够了,应该要识相点离开,干嘛还站在那里碍眼?
“看得出来。”木村龙昊厚脸皮地拉开椅子坐下,打算死赖着不走。“正好我也饿了,魏小姐,你不介意我们一起用餐吧?”
璇衣好脾气地摇头。“没关系。”
“她不介意,但是我介意。”泽村刚恶狠狠地说。可恶!这死小子故意听不懂他的暗示。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也不想想是谁陪你度过那段失恋岁月,是谁在温子离开你之后陪你喝酒解愁?”木村龙昊可怜兮兮地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