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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page 7 作者:灵涓

  连君子旭都说他仅是随便问问那人身在何处,没想到那人就在该城近郊,而且身边有人是地头蛇级的,想找回护照、行李易如反掌。

  当那人去饭店找项雅行和周闻时,自称是君子旭的朋友,表示自己有假期,将会陪他们回台湾。

  周闻的反应一如往常冷淡,项雅行则点点头,觉得此人眼熟。

  此人身高约莫一百八十公分出头,十分精壮又斯文,脸型眉眼皆偏阳刚,尤其是一对剑眉煞是好看,半长的性感黑发往后梳拢,肤色却极白,活脱脱是个混血儿模样。

  这份熟悉在那人自称尹焕旂时得到解答。

  七、八年前,尹焕旂曾活跃于演艺圈,是很出名的演员,演技有目共睹,但他却在声势正盛时离国发展,据说是到欧洲以拍艺术类电影为主,偶尔才回国接点别的戏,去年还曾看到他在一部好莱坞片里饰演配角。

  简单的说,在他们面前的活脱脱是个大明星啊!

  几乎所有人都可能迷恋偶像,项雅行也不例外,事实上,当年他曾疯狂迷恋过尹焕旂,一直到他前往国外发展前,他都是尹焕旂的忠实影迷。

  偶像活生生站在眼前是什么滋味,项雅行现在知道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妙,妙到项雅行无法以言语形容,只觉得整个人都变轻了,能在空中飘啊飘的。

  坐飞机时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往尹焕旂身上瞟,看他盖毛毯,看他观赏影片,连看他吃飞机餐都觉得好神奇。

  因着兴奋有趣,项雅行完全忘记周闻的存在,也没有长途旅行的疲劳,就这么一路快快乐乐地回到故乡土地。

  可是当飞机降落时,项雅行边忍耐着不适,边想起郑宗宇。

  没办法亲自来意大利接他,想来是郑宗宇的遗憾,此刻他必定心焦如焚地在机场等待。

  其实他也是一千万个愿意郑宗宇来意大利,怎奈签证临时办不下来,他们又要回台湾了,只得教郑宗宇待在台湾等。

  那天,挂断求救电话后,项雅行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分析心头动荡的感情该唤作什么名字?

  那是爱情、是思念、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

  他承认,他真的爱郑宗宇。

  出了海关,项雅行一出来即见郑宗宇等待的脸,焦急万分。

  君子旭也在那里,表情微带忧郁。

  他们出来后,郑宗宇大步向前,无视他两手拿着行李,一把将他抱住,抱得紧紧的,让两人身躯全部贴合没有缝隙。

  没有言语亦不用言语,项雅行晓得这是郑宗宇表达思念的方式。

  项雅行相信,如果不是怕他发怒,郑宗宇绝对会在机场拥吻他。

  可是郑宗宇不了解,不了解这几天项雅行的心绪变化。

  一旁的周闻朝着项雅行和救他脱离苦难的人点点头表示感激。

  接着他环视四处,蓦然间眼睛一亮,素来冷情的脸上露出欣喜,往一个方向快快走去。

  不用问,那是他的爱情所在。

  相对于他们的热情,尹焕旂和君子旭二人却显得冷淡得多。

  他们没有拥抱亦未交谈,仅像普通朋友一般点点头,向项雅行、郑宗宇二人说过一声后便离开。

  倘若项雅行有分神观察一下君子旭,必定能在他娇嫩白皙的脸上,看到一抹无法掩饰的嫣红。

  可惜,项雅行哪有工夫理他啊!

  感受男人胸膛里的温暖跳动,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厚实,感受许久许久未曾闻到的男人气味,项雅行实在无法想像,如果郑宗宇从他生命里消失,会是什么情景?

  忽然,他感到恐慌,想一个人想到恐慌。

  原来他爱他,真的爱他。

  拥抱长得仿佛一世纪,但再怎么长的拥抱终有结束时刻。

  郑宗宇不甘愿地放开心上人,接着后退一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他,看这些日子以来他有没有瘦、有没有憔悴、有没有染上风霜。

  项雅行放开行李,张开两手任郑宗宇观察。

  “你……你好像没有变瘦嘛!”郑宗宇闷闷不乐地下了结论。

  他并未希望项雅行变瘦变憔悴,但见到项雅行过得不错,他心里头实在不舒坦。

  “本来就没有。”项雅行笑答。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带着五十万参加高档行程的人耶。

  除了最后几天被骗,过得凄惨一点外,哪一天不是吃好、住好、睡好,又不思乡又没水土不服,更在意大利吃海鲜吃得无比过瘾。

  玩得这么舒服怎么可能变瘦?他没肥几公斤回来算不错了。

  郑宗宇皱皱鼻子。

  他本来想问项雅行曾不曾思念他,可是看项雅行的样子……罢了,这个问题与其问出来自取其辱,不如埋进土里腐烂算了。

  “有啊,我当然有想念过你,而且想了不只一次。”恍若是郑宗宇肚子里的蛔虫,项雅行眨眨眼,笑吟吟地回答出郑宗宇心里的问题。

  郑宗宇大喜过望,心花朵朵开,马上露出笑容。

  “我在旅馆、在飞机上,不只一次想……回来之后要怎么整治你。”项雅行笑得比郑宗宇更灿烂。

  闻言,郑宗宇的笑容则冻僵在脸上。

  啥!整治?

  “来,你给我说清楚,最近一年以来你跟多少人有染,现在还跟几个人藕断丝连中?”项雅行恶狠狠地笑问,想到情敌,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郑宗宇则愣在原地。

  这种想念方法到底算好或不好,他可不可以换一种啊?

  第七章

  到底与多少人有染?老实说郑宗宇自个儿都不清楚,既然不可考,项雅行便爽快地放弃追查此项。

  他并没有追查别的东西,而是跟郑宗宇约法三章。

  唔,好吧,不只三章。

  从意大利回来的隔天,两人轻松地吃完早餐后,尚未销假的项雅行将郑宗宇叫到客厅来,示意他坐下。

  他笑容满面地起了话头。

  “来来来,把债权状拿出来烧掉,我们都在谈恋爱了,卡个债务在中间多不好,弄得好像我肯回来跟你在一起是受威胁似的,给我烧掉。”项雅行虽然面带笑容,但却是语带威胁。

  郑宗宇先是一惊,然后乖乖点头。

  反正项雅行都撂下话了,不怕他会拿债权状去法院控告,既然没有威胁力了,他还留着做什么?不如干脆点将所有债务一笔勾销。

  “你一直希望我们能每天在家吃晚餐嘛,最好早餐也能一起吃,分享一天的行程和趣事,是不是?”

  项雅行语调轻松,可惜郑宗宇已经轻松不起来。

  有个家人陪伴他,每天有顿像家的晚餐,有个人陪着他一起呼吸,是他的愿望,但是……他怎么觉得亲爱的老婆大人提起这件事时似乎有鬼。

  但是雅行好不容易终于愿意跟他谈了,他哪敢不听。

  “嗯,是希望。”

  “你以为我没工作吗?我每天跑完业务回来还帮你弄晚餐,我是闲着发慌还是工作狂啊?累都累死了谁想做这种事,便利商店四处都有,你想吃饭不会自己去买吗?难道我买回来的便当跟你买回来的便当营养价值不同,或是你买的便当里头有放农药,你干嘛不自己去买?”

  项雅行一古脑儿地倒出多年怨气。

  被心上人骂成这样,郑宗宇除了呆滞,依旧还是呆滞。

  “说话啊,为什么非要我弄晚餐不可,你是付我台佣的钱了吗?”项雅行咄咄逼人。

  “我真的觉得你弄得比较好吃,即使是便当也买得比我买的好吃,真的。”郑宗宇小小声地表达意见。

  项雅行撇头。

  “那,如果我付你台佣的钱,你能继续准备晚餐吗?”郑宗宇提出一个可能会被踢死的建议。

  面对他的意见,项雅行的反应是啪的一下坐起来,正待发作。

  抓狂之前,他先深深吸入一口气平抚怒火,接着不断提醒自己,他们在商量今后如何相处,他千万不可以踹郑宗宇,千万不可以!

  “你觉得我准备的比较好吃,我也觉得你准备的比较可口,不如以后一三五你准备,二四六你来弄,每逢周日外食,如何?”项雅行笑容可掬地提议。

  这个问题让郑宗宇沉默许久,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接受,如果拒绝,他有没有别条路可走?

  “雅行,你很讨厌弄晚餐吗?我的意思是说,即便不需要煮,甚至微波点东西来吃都行,你也不愿意做吗?”郑宗宇确认似地问道。

  “只是微波食品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微波,各大便利商店均有售,还有免费微波服务,包您热腾腾回家吃晚餐。”项雅行没好气地回应。

  郑宗宇沉默了。

  他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水泡,在项雅行的话里被淹死。

  “如果全部用买的,准备晚餐并不难,可是我讨厌不平等的感觉,为什么东西都是我在弄,衣服也是我送洗衣店我拿回来,纵使我是你买回来的,也没有理由被当作免费台佣,即使你想付钱了事我也不要,我又不是没有工作需要你养,我在一捻红做得很愉快,目前并不想兼差。”项雅行又是劈哩啪啦一长串怨言。

  这么多年累积的怨念一次爆发,威力自然惊人。

  “可是我的工作忙一阵闲一阵的,闲的时候还好,忙起来下班的时间当然很晚,若回来才开饭会弄得更晚,微波食物没营养对身体不好,便当又太油……干脆请钟点佣人煮饭算了。”郑宗宇下了结语。

  项雅行挑起半边眉毛,非常有意见。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晃来晃去。”

  “你到家时煮饭的人都走了,有什么关系。”郑宗宇不以为意。

  跟一般正常人比起来,郑宗宇的神经略微大条,常让项雅行受不了。

  “没有人在家时有个陌生人进来,那不是更糟糕,东西被偷怎么办?”项雅行双眸一瞥,微怒。

  郑宗宇叹气,他对项雅行实在没辙。

  爱到卡惨死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完完全全领悟了。

  “不然……”项雅行透露一线生机。

  “嗯?”郑宗宇连忙抬头仰望希望之光。

  “我弄饭你洗碗倒垃圾,我送洗衣服你拖地,你要找别人代劳也可以,前提是家里必须有人在。”

  郑宗宇点头同意,完全没胆问为什么他又要洗碗又要倒垃圾,难道做饭真辛苦成那样?

  这个问题不久后将得到解答,理由是他们家有自动洗碗机,只要把碗盘放进去,按下开关即可。

  而且不买便当又不忙的日子里,项雅行确实会做些复杂但好吃的菜式。

  见郑宗宇乖乖点头,项雅行收起尖锐爪子,舒舒服服地半躺回沙发中,开出下一项约束。

  “以后你七点以前要回到家,逾时未归必须先打电话报备,当然,我如果有事晚归也会跟你讲一声。”说到最后,项雅行又笑笑地加了句威胁。“要是敢忘记,你皮就绷紧一点。”

  提出这点是为了防止郑宗宇再度打野食,家草不好好灌溉,去浇野花野草怎么可以?

  “如果我手机突然坏掉,或是没电了,还是我在的地方收讯不好,临时无法联络你怎么办?”郑宗宇提出假设。

  项雅行笑容更大了。

  “两个办法。”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个二。

  郑宗宇专心听。

  “第一,想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事后报备。”

  认真的好学生郑宗宇点头。

  接着,他收起食指,上上下下动了两次。

  “第二,晚上换我这样,给我牢牢记住啊!”

  郑宗宇一惊,抖了抖,他老婆越来越凶狠了。

  “有问题吗?”

  “没有。”郑宗宇闷闷地回答。

  他哪敢有问题啊,老婆是他千盼万盼才盼回来的,若不乖乖从命,难保老婆不会再跑一次。

  “好,下一件……”

  “什么,还有啊!”郑宗宇惨叫。

  “当然有,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气是受假的啊。”项雅行狠狠瞪了郑宗宇一眼,郑宗宇立即噤声。

  其实他并不是怕项雅行,真要斗起来项雅行不会是他的对手,要不当年项雅行怎么会栽在他手上。

  可是爱一个人爱得深,自然会包容他、宽贷他、忍他、让他,怕他冷了热了会生病,怕他生气伤身体,怕他扭头便走在外头遭人欺。

  所以,他怕他。

  “以后不准向别人介绍我是你老婆,我才不是什么郑太太。”

  “哦。”郑宗宇点头同意。“那在家里……”

  “也、不、准!”项雅行答得飞快。

  郑宗宇撇撇嘴,他在心里叫老婆总成了吧。

  “警告你,心里也不准叫,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项雅行,你少给我乱叫。”项雅行马上追加一句。

  这下郑宗宇真的呆了。

  太可怕了!难道项雅行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没理会石化当场的郑宗宇,项雅行继续说下去。

  “还有……”

  这两个字让郑宗宇用力一叹,他现在岂止是割地赔款,简直连老命都要赔进去了。

  “以后不准再借我父母钱,绝对不准。”

  “咦?”

  这个要求令郑宗宇一怔,他也没要项家二老还钱过,这样都不行?

  “我想通了,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胡乱投资失败的钱跟赌掉的没什么两样,与其拿钱填无底洞,不如按月给一点生活费,让他们安享晚年。”项雅行语气沉重。

  他的父母是“天才级”的生意人、投资者,正常人是无法像他们那样一赔再赔仍乐此不疲的。

  “我无所谓,老人家有点事情做比较不会老化。”郑宗宇报以微笑。

  了解项雅行是在替他的钱不值,郑宗宇忽然心里溢满温暖,被关心的感觉十分美好,被喜欢的人关心更美妙。

  “我从以前就怀疑你的好运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纵使能维持十年,你若不趁现在存钱,好运用尽了怎么办?”项雅行正色道:“我爸妈年纪都大了,让他们趁早认清现实也好,省得将来有一天捅出大楼子。”

  “好,这事依你。”

  父母不是他的,他没权说什么,况且项雅行的话不无道理。

  重要的是,项雅行平常不是他的幸运之神,但惹项雅行生气,项雅行马上会变成衰神,他可不想惹火衰神啊!

  “另外……”

  郑宗宇整张脸皱成苦瓜状,很想叫项雅行停止,但没胆。

  “你给我戒烟,别以为你在外头偷偷抽我就不知道,告诉你,从前我是容忍你,今后绝不再忍。”

  这个恐怖的要求令郑宗宇眼睛瞪如铜铃大,猛吞口水,无论如何都没法一口应承下来。

  要命,竟然叫他戒烟。

  “怎么样,你戒不戒?”项雅行挑眉。

  郑宗宇依旧不答。

  他没有勇气直说不戒,但也没法一口答应戒掉已经抽了十几年的烟。

  “你不肯戒也没关系,我照样给你两个选择。”项雅行笑眯眯地再度举起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

  “第一,千万别让我发现。”

  郑宗宇脸色发青。

  接着,项雅行比了个凸。

  “第二,一根烟一次,看你戒不戒!”

  看着项雅行的手势,再摸摸怀里的烟盒,郑宗宇壮士断腕,决定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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