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原本可能会发生争执就这么和平落幕,不单是项郁玟对她留下好印象,就是一旁的女老师也不禁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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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才送儿子到幼儿园上学的颜家乐怎么也没有想到,才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接到学校的电话,让她匆忙请了假赶来医院。
虽说早在儿子两岁那年就被医生检查出患有跟弟弟相同罕见的心脏疾病时,她心里便已经有所准备了。
但是这会儿冷不防地听到医生宣布儿子终于发病,仍让她因承受不住而感到一阵晕眩。
「不会的……没道理会这样……」
这几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儿子,不让他的心脏受到太大的负担,没想到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
「颜小姐,祈康的情况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跟妳解释过,随着年纪越大,心脏的负荷也会越重,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对于医生的说明她又怎会不清楚,毕竟弟弟就是因为同样的疾病才过世的。
看出她的茫然,医生尽管不忍,但还是说道:「接下来恐怕得让祈康住院接受治疗,以免又忽然发病而措手不及。」
医生嘴巴上虽然说是治疗,但颜家乐心里却再清楚不过,所谓的治疗不过是要延长儿子等待的时间。
除非是能等到适合的心脏接受移植,否则儿子的病情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痊愈的一天。
想到弟弟因为等不及接受心脏移植就过世,她忍不住心急的追问,「那心脏呢?祈康什么时候能接受移植手术?」
医生纵使明白她的心急,却没有办法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毕竟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要接受移植手术必须要有适合的心脏配对才行,医院方面会帮祈康留意的,但是确切的时间还是得需要些运气。」
是啊,是需要运气。
问题是儿子都已经等了四年,她很怀疑祈康是不是还禁得起另一个四年的等待。
这样一想,她突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医生忙安抚她,「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等到适合的心脏接受移植,祈康的病情就能完全康复,我们都不应该太早放弃希望才对。」
医生的话重新提醒了颜家乐,儿子是她在这世界上硕果仅存的亲人,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她也绝不轻言放弃。
为了这一点,她逼自己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
第十一章
尽管已经决心要振作,但过去这半个月来对颜家乐来说,却过得要比之前七年都来的漫长。
半个月来,她虽然强打起精神面对每一天,心中的煎熬却让她觉得像是度日如年。
几名共事的同事虽然留意到她有些不对劲,但开口询问的结果却都是否定的回答。
像这会儿,一名同事来到厨房原本是有事情要问她,却发现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怎么啦家乐?人不舒服?」
挂心儿子病情的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妳确定?我看妳这阵子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
「会吗?」她佯装没有注意到,其实只是不想为了自己的私事增添旁人的困扰。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还是说祈康有什么问题?」对于这阵子未去接儿子下课,她只是解释因有保母代劳之故,可在旁人看来仍是有些疑惑。
「不是,是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要是需要帮忙,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了。」对于颜家乐的年纪明明与她们相仿,却要独立抚养小孩,这一点总是让同事们对她多了份关怀。
「我知道。」她连忙转移话题问起,「对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后天晚上店里接了个外包的业务,不过人手有些不足,妳可不可以过去帮忙?」
打从儿子两岁被检查出心脏方面有毛病后,为了方便定期回医院接受追踪,颜家乐又从南部搬回了台北。
陆续虽然换了几个工作,却都因为做得不是很顺手,最后又回过头来做熟悉的餐饮业。
只是为了避免意外叫项纪雍给碰上,她选择待在厨房工作,藉以避开前来用餐的客人。
这下听到同事需要帮忙,她倒也没有多想,「那厨房怎么办?」
「阿泰他们会尽量支持。」
她听了也才放心,「好,我知道。」
得到她的应允后,同事不忘提醒道:「还有,因为结束的时间不是很确定,妳可能得先跟保母说一声,万一回去晚了请她多帮妳照顾祈康一会儿。」
同事的提醒听在她耳里顿觉有些神伤,但仍故作没事般的应道:「我知道,我会跟保母说的。」
「那就好。」
同事离去后,想起儿子情况的她,心情不禁又低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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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区里夜幕纵已低垂,一栋座落在大马路旁数十层楼高的办公大楼,这会儿却是灯火通明。
今晚是这栋企业大楼的启用酒会,云集的宾客全是冲着莫氏企业这块响亮的招牌而来。
经过七年的时间,莫宗怀一手创立的研发公司已经发展成一家大型企业,在商界的实力无人敢小觑他。
为了能跟莫氏企业攀上关系,所有受到邀请的宾客无不抢着前来捧场,除了身旁略显不耐的好友以外。
「好歹也给我个面子吧!」虽说莫宗怀十分清楚好友向来对这类表面性的应酬不感兴趣。
「那你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人来了心却没到,「起码开心点,好歹这栋大楼也不光是莫氏在用。」认真说起来,好友也算得上是今晚的半个主人。
原来,这七年来不单是莫宗怀,就是项纪雍的成就也不可同日而语。
事务所的规模在不断的扩编之下,如今在业界的名号已是如雷贯耳。
除了各大企业争相委托之外,事务所也概括承接了莫氏企业所面临的各类法律问题。
因此,两人除了原本的好友关系外,如今也是在事业上密切合作的好伙伴。
为了方便双方的合作,企业大楼内的其中一层甚至挪给项纪雍的事务所专门使用。
项纪雍虽然没有对好友的话提出辩驳,态度却依然不见热络。
阳关建设的董事长关德成在这时走了过来,身旁则伴着下属温红湘。
「莫总裁、项律师,抱歉来晚了。」
「哪儿的话,难得关董赏光。」就算莫氏的资产早较已阳关建设大上数倍,莫宗怀仍看在他的年纪跟资历上敬他一声前辈。
陪同前来的温红湘也道:「莫总裁,恭喜、纪──恭喜你,项律师。」她硬是改了称呼。
经过半个多月来的心理建设,温红湘对项纪雍那天的态度已稍能释怀,并且也不打算就此放弃。
打从三年前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温红湘心里便认定他是唯一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再说,自己之所以被拒绝并不是因为有别的女人存在,这就表示她还有机会。
与环绕在他身旁的其它女人相比,自己是这些年来唯一得到过他的。
光冲着这点,她很快又振作起精神,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一定能得到他的眷顾。
为了不想引起项纪雍的反感,她在差点脱口喊出他的名字时,硬是逼自己改了口。
果然,原本无意理会她的项纪雍,在听到她得体的称呼时,才不冷不热的勉强点了头算是招呼。
毕竟是公开场合,只要她能安守分纪,他也没理由要给她难堪。
关德成虽然年过半百,视力却还不至于模糊到看不出自己的手下大将看上了项纪雍。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关德成今晚才会让温红湘陪他一起出席,为她与项纪雍制造一些机会。
虽然说阳关建设是传统产业,与科技起家的莫氏企业其实沾不上什么边,但在法律上却有其绝对的需求。
要是自己的下属与项纪雍能萌发出什么结果,关德成相信,对阳关建设未来的发展必有极大的助益。
当然,若能因此而有机会进一步与莫氏企业合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因为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关德成顺势牵线道:「这位是我们阳关建设近两年极力栽培的副理温红湘,项律师对她应该还有印象。」其实他心里早已知晓两人有过几回的接触。
项纪雍仍是点头,表情没有明显的热度。
倒是一旁的莫宗怀基于对好友的关心,连带对出现在他身旁的女人自然也多少有点印象,也知道温红湘对好友颇有好感。
温红湘并不是唯一一个对好友示好的女人,但是眼见好友这么多年来对身旁来来去去的女人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莫宗怀也不禁替他感到着急。
眼下见温红湘条件不错,漂亮大方又精明干练,如果能打动好友的心也不常为美事一桩。
因此在看出关德成的意图后,尽管好友的反应冷淡,莫宗怀仍决定顺势帮忙一把,「关董这回您可就不懂了,早在三年前贵公司的那场官司时,负责与纪雍接触的就是温小姐了。」
关德成佯装诧异,「这么说来这回倒是我孤陋寡闻,不知道他们已经这么熟稔了。」说完还刻意转向温红湘调侃,「难得我把妳当成自己人在栽培,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事先也没听妳提起过?」
温红湘状似娇羞道:「不是的董事长,其实我跟项律师,我们……」视线有意地瞥向项纪雍,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却是对上他冷冰冰的双眼。
莫宗怀眼见好友无动于衷便又推波助澜道:「人家关董还在等着你,倒是说句话啊?」
项纪雍先是看了好友一眼,语气却冷淡得感觉不到温度,「只是见过几次面罢了。」
顿时,温红湘不禁感到一阵难堪。
关德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阅历丰富的他旋即四两拨千金,「这么说来倒是我误会了。」说完便哈哈几声,试图化解场面的尴尬。
温红湘虽然勉强扯着笑容,看来却显得僵硬。
待两人转向他处后,莫宗怀忍不住对好友叨念起,「人家好歹也是女士,多少也给人留点颜面。」
「那你一开始就不该推波助澜。」
「身为你的好友,我这是关心你。」
项纪雍自然也明白,所以才没责怪好友的多事。
见他没作声,莫宗怀又道:「要不是知道你跟一些酒店女人有一腿,我还真要怀疑起你的性向了。」
「什么时候我的性向也轮得到你来关注了?」
既然起了头,莫宗怀索性顺势说下去,「我倒是还好,项爸跟郁玟姊的操心那才是真的,这些年他们为了你的婚事,私下都不知道跟我说过几回了。」
明白好友想说什么,项纪雍反问道:「怎么你的婚事已经有着落?」
「好歹我有正常往来的对象。」而不是他这样,只在酒店女人身上发泄欲望。
就为好友的那一句正常往来的对象,项纪雍打心底升起一股鄙夷。
见他又露出谈起女人时惯有的厌恶表情,莫宗怀的不解又油然而生。
打从七年前开始,好友谈起女人时便是这种态度,在那之前他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对女人没什么耐心,莫宗怀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他。
虽然说依稀听项郁玟提起过,好友在七年前似乎曾有个女人陪在身边,但毕竟没有亲眼证实,其中的真假他也无从得知。
尤其之前莫宗怀也曾试探性的问过一两回,项纪雍都只是随口驳斥便带过,让他更加怀疑是否真有这么个女人存在?
如果要真的有,以两人的交情来看,他没道理不知情啊!
以为好友会像以往那样对女人提出批评,却见他的视线突然冻结成冰,脸上的线条瞬间僵硬。
一时之间,莫宗怀还没能意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
项纪雍只是不发一语瞬也不瞬的盯住前方,两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好友的情绪起伏的如此之快,莫宗怀顺着好友的视线望去。
大厅的另一头,颜家乐正端着托盘走过,全身突然像是被一股炽热的念力紧紧锁住似的。
她出于本能的回头望去,整个人像是突然被雷击中一样,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项、项纪雍?!这怎么可能?
她虽然不愿相信,但是他那副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神情却叫她丝毫无法怀疑。
手上的托盘匡的一声摔落到地上,顿时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投注在她身上。
刚好转过脸来的莫宗怀正好注意到这幕,原以为是单纯的服务生不小心,下一秒却见到那女服务生二话不说地转身拔腿就跑。
莫宗怀先是怔了下,不过真正令他感到错愕的是,原本在身旁的好友突然像中邪似的追了出去。
跑出企业大楼的颜家乐像是后头有恶鬼在追她似的,只是没命的往前狂奔,甚至冲出了马路。
一辆正驶来的汽车倏地急踩煞车,在剧烈的煞车声中她因惊吓而跌倒在地。
车里头的驾驶探出头来狠狠咒骂一番,但她像没听到似地连忙起身想要再跑走,手臂却突然被一把抓住。
她猛一回头,项纪雍盛怒的脸庞已在眼前。
一瞬间,颜家乐彷佛看到世界在自己面前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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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乐几乎是被项纪雍一路拖回到他的住处,一进门整个人便被粗暴的拽向沙发,差点没撞得她晕头转向。
回头见到他杀气腾腾的模样,骇的她完全无法开口。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背叛他的女人,项纪雍曾想过在逮到她时要亲手将她千刀万剐,而如今她终于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再回想到她方才乍见到他的剎那,居然毫不迟疑转身就跑的情景,他心中的怒火更有如滚滚巨浪排山倒海而来。
「妳以为我会给妳机会,让妳从我眼前逃走第二次?」阴狠的神情像是宣告着她的末日一样。
她颤抖着双唇,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对……对不起……」惨白的脸庞满是惊恐。
一句对不起,当场让他的脸色变得更为铁青。
七年!整整七年的时间她背叛了他,甚至从他身边盗走了三百万,毁了他对她的所有信任……
这一切的一切,她居然只以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想一笔带过?
「妳以为单凭一句对不起就能改变妳的命运?」
「我……我不是……」恶鬼般的脸庞让颜家乐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妳最好不是。」因为今后,他会让她在生不如死中度过。
听出项纪雍语气里的冷峻,她尽管惊骇不已,也知道必须为自己解释点什么,「我真的不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