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一大早制造噪音干扰我的安宁,这就是你的礼节吗?”真是人小鬼大的小子,就只有傻呼呼的胧胧把他当孩子看。
“哼,我不管!你要说请进。”
“好吧,请进。”只怕再不请他进门,这道樟木门会被他的小蛮腿给踢散分解。
门扉缓缓开启,亚瑟一张老大不高兴的脸孔也随之出现在门后。
他灵活的蓝眼直直往他身上劈来,然后视线一偏,落在他怀中的人儿身上。
“我就知道!”亚瑟从鼻中喷出火气,小大人般的道出严厉指控,“你这个坏蛋果然诱拐了妈咪,我要告你诱拐良家妇女。”
“什么?”他有没有听错?亚瑟小子想要告他?
“我要告你!”下一秒,他不客气的跳上床,然后滑头的钻进他与胧胧之间,企图分化他们,“妈咪是我的,你别想抢走!”
睡得迷迷糊糊的夏胧光只是微微掀开眼皮,然后看见了亚瑟那张义愤填膺的小脸,反射性地拍拍他的脸颊,习惯性地在他颊边落下一个吻。
“亚瑟,乖乖,别吵妈咪。”安抚完毕后,她继续合眼找周公去。
“亚瑟小子,你给我滚下床去!”他毫不客气的揪住他的睡衣衣领,脸色冰寒难看,“如果你不想滚的话,那我就把你给丢下床去。”
“你敢?”蓝眼与他的黑眸贴近互瞪,他才不怕他呢!
左悠扬扯扯唇,眼角浮现一抹阴险的浅笑,“你要不要试试屁股着地的滋味?还是你想要试试被人一脚踹下床的感觉?或者是给赶出门,当流浪儿去?”
“你……”亚瑟咽了咽口水,目光瞄了眼熟睡的妈咪,“你才不敢呢!”
没错,有妈咪在,他才不敢这么凶狠的对付他,他……他一定是在恐吓他,他才不怕!不怕!
“你确定我真的不敢?”眸底狠光乍现。
“坏……坏蛋!”他果然是坏蛋一枚,搞不仅妈咪为什么偏偏喜欢他这种阴险小人?“你趁妈咪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把她给拐到你的床上来,你这种行为是小人之举!”
“以一个外国人来说,你的语文能力算是不错了。只不过……”他阴侧侧的笑了,不留情的将他给一把踹下床去,“你实在太碍眼了,给我滚出去。”
“阿扬……”似感受到他的恼气,夏胧光再次迷茫的张开眼,小手捧住他的脸庞,甜甜柔柔的在他颊边印上一吻,“不气、不气,不要生气了。”
然后偎进他的怀中,寻找一个适当的位置,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融去了左悠扬的点点醋意光火,不悦的眸光扫向屁股着地却不吭一声的亚瑟,“小子,看见没?是你打扰了我跟胧胧,现在你给我回去客房睡你的觉去。”
“哼!”亚瑟一咬牙,忍着小屁股的刺痛,大剌剌的爬上床,我行我素的强力挤进他们两人之间,傲气的向他下了战帖,“坏蛋,你别想把妈咪从我身边抢走!妈咪是我的!”
“是吗?”左悠扬不怀好意的笑了,“亚瑟小子,给你最后一次警告,你是要乖乖闪人,还是要劳动我帮帮你?”
他瑟缩了下,不想再次感受到屁股裂成两半的痛楚,但是……
“坏蛋!”要他向坏蛋屈服,这有违他身为男子汉的气概。
“很好。”看样子他是要赖皮到底了。好吧!他一点都不介意帮帮他。
“你想做什么?”亚瑟惊恐万分的看着他起身,警戒的追问。
左悠扬回以悠然一笑,“小子,你说呢?”
就在亚瑟一个闪神之际,他发现自己被左悠扬给一把抓起,就像拎一只小鸡般的轻易,然后将他给扔出房门去。
砰的一声,他的屁股再次亲吻上地面,痛得他龇牙咧嘴,却叫喊不出痛来。
“小人!”当房门关上,他忍着痛跑上前去用力敲门,“小人!你以大欺小,不公平!不公平!”
左悠扬则不以为意的以指轻叩门扉,“小子,告诉你一件事,爱情战争可没有公平可言,在你不自量力的想要抢走我的女人之前,你给我好好在外头反省反省。”
“你才需要反省!”以大欺小,他不仅是坏蛋,还是一个超级小人!
“啧啧啧,小子,你想跟我抢女人,想都别想!”清理垃圾完毕,左悠扬带着愉悦心情上床。“阿扬,你跑到哪儿去了?”乍然失去依靠的夏胧光不满的嘀咕一声,小手紧接着缠上他的腰,小脸也随之贴上他的胸膛。
“嗯,没事,我只是去处理了个小麻烦,现在你可以继续安心睡觉。”而他也可以继续抱着美人享受这份柔情蜜意。
“麻烦?”她皱了下眉,没有太大的追究意义,甜甜一笑,耳畔传来他鼓动有力的心跳,着实安抚了她受到干扰的心,“你回来就好。”
“是啊,你回来就好……”他亲吻了下发漩,一个隐约的念头逐渐成形,渐渐转变成一个无可摧毁的坚定决心。
被彻底给遗忘的亚瑟则是瞪着那道不得其门而入的门板好半晌,心有不甘的泛红双眼,扁着小嘴发誓:“小人,坏蛋,你别想!你别想抢走我妈咪!”
于焉,一大一小的男人战争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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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一张宽广的建筑蓝图摊放于桌面。
“嗯,设计得不错。”仔细审核多次的主事者缓缓开了金口,“好!就照这张蓝图的设计,下个月我们开始动工兴建!”
几位随侧在旁的男子脸上立即涌现为难的不安,“嗯……董事长,你确定要这么快就开始兴建工程吗?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主事者王威不悦的横他一眼,“为什么要再考虑?现在不是万事具备了吗?那就给我动工!我一定要兴建出一个全台湾最具规模性的游乐场,谁都别想阻止我。”
“老大,不是我们想阻止你,而是……”
王威狠烈的一瞪眼,“叫我董事长!老大、老大,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是在混黑社会吗?我们要漂白,懂不懂?”
“是的,董事长。”负责收购土地的赵陆额上冒出冷汗,双手紧紧交握搓揉,“是这样的,东边有一块地……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收购下来。”
“你说什么?”王威一吼,火气直窜,“你们这些猪脑袋,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东边!东边可是要盖设海洋馆的最佳区域,一定要给我收购下来!”
“可是老大,那块地的主人不肯卖啊……”
“那就说服地主卖!”他就不相信有人敢把横财往门外推。
“可是……”
“没有可是!不计一切手段,你们都要给我收购回来!”王威用力拍桌,双眼阴侧侧的在赵陆身上转绕一圈,“赵陆,别忘了我们虎威帮的龙虎精神,你给我打起精神办好这事儿,明白吗?”
“明白、明白。”赵陆忙点头如捣蒜,拍胸脯保证,“属下一定办好!”
第六章
事务所的气氛突然变得很不一样!
这样的认知同时存在于Justice事务所内的其他三位员工脑中,他们的眼偷觑着严重影响着事务所内气氛变化的左悠扬。
从他微扬的嘴畔、带暖意的眼角,到他悧落明快的处事方式,他们都明显的感受到,这个冷气团已经逐渐转变成暖气团了。
“唉--爱情的力量真是可怕!”
收回探测目光后,成律胤心有戚戚焉的咕哝一声,无法将满面春风的左悠扬与一个星期的他联想在一块。
“你应该说爱情的魔力真是无远弗届才对。”安娜小小声的补了一句。
这是一个星期前那个用力散发冷空气的左律师吗?她上看下瞧、左探右望,实在对爱情的伟大心悦臣服不已。
“胧光果然是阿扬的克星。”解观之舔了舔沾满奶油的汤匙后,直接点出重点。
成律胤恍然一悟,“观之,你看阿扬是不是跟胧光和好了?”
“不知道。”他才没那个闲功夫去管阿扬的情事,“你手上的那桩民事调解案弄得怎么样了?后天就是听证会了,希望你的证据有收集完全。”
“呿--你别在我的兴头上泼冷水行不行?”难得他想要轻松一下都不行,“那你手上那桩误杀案呢?胜诉的机会大不大?”
“罪证确凿!”他举起了汤匙,脸上难掩落寞之情,“所以,我现在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好让当事人的罪责减到最低,但是要无罪开释,难呀!”
成律胤拍拍他的肩膀,可以从言谈间获悉一些他的无力感,“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这句话可是你常安慰的话,现在转还给你。我们是律师又不是圣人,更不是完人,不可能事事都尽如人意,更不可能每一桩case都是漂亮的胜诉。”
Justice事务所是他们三人所创,三人皆独力接洽自己拿手及专长的case,只有在必要时才会互相交流讨论,虽说他们是个团体,同时却也是独立的个体。
“嗯嗯,我知道了。”解观之诚心的接受他的劝解,注意力又再度拉回眼前的蛋糕上头。
成律胤只是瞟了他一眼,乍见那块涂满奶油的巧克力蛋糕,他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搅,让他急急调走视线。
“你继续打混,我要去处理我的case了。”忙忙忙忙忙忙、忙呀!他的行事历上头都排得满满满,让他一刻也不得闲。
他的身形自眼角余光问晃过,左悠扬缓缓出声,“阿胤,上次我请你帮我调查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看吧!他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就连合伙人都要剥夺他的时间。
“你是说那桩“世纪乐园”的开发案吗?”他走到办公桌前,在高积成山的档案夹中东翻西动的,从中抽出一份红色档案夹递过去。
“这件工程很庞大,所以也引起了政府的关切,不过对方资金充足、势力庞大,目前工程已经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他哀叹一声,碎碎抱怨起来,“你没事叫我去调查这事儿做啥?你家不就是在搞土地开发的?有什么想知道的问一声不就好了。”
“你可知道问一声的代价是什么吗?”他接过档案翻看,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
“呃……”他还记忆犹新呢。
左家是雄霸于南部的土财主,别的不多就是土地跟钱多多,而第四代的继承者左悠扬却又不务正业的跑来当律师,实现了为民伸张正义的理想,于是乎……左家的长辈们不无时无刻想把阿扬给说服回去接掌家业。
犹记得三年前,他们三人因为遍寻不到一处合适的事务所地点,阿扬只好放下身段回家求救去,结果……不出三天,左家便大方的丢了一张地契给他们。
一栋位于市中心,五层楼高的房子就这样成为他们的事务所,一楼是停车场、二楼则是事务所的营业楼层,三楼到五楼分别是他们三人的居所。
事务所的问题解决了,代价就是阿扬得回老家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三个月,让他差点抽不了身。经历上一回的事件之后,阿扬便不再放低姿态向老家求救,唯恐这一次的代价便是丧失一辈子的自由。
“我无话可说,反正你要的东西我也帮你调查来了,请尽情翻看。”成律胤笑嘻嘻的咧开唇,然后倏地敛起笑,义正辞严的警告,“对了,这桩游乐场的开发案是由一个黑社会帮派所王导的,你最好不要惹上他们,以免惹一身腥。”
“问题是……有时候不是你想去招惹,而是他们自动来的……”他的语音消失在专注凝神问。
当当当!当当当!事务所的门铃声响起,秘书安娜立即从茶水间钻了出来。
当她开启大门时,灿烂的笑颜不由得一僵,“金小姐,你好。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拜访呢?”
一听见安娜客气的称谓,成律胤与悠哉走出茶水间的解观之一呆,目光集中于大门那儿。
金媛,金氏建设企业的董事长金园忠的掌上明珠,那个一眼就煞到阿扬,并且把他给锁定为金氏驸马爷的花痴千金大小姐!
两人纷纷收回目光,然后有志一同的把桌上的文件全部塞进公事包,趁着安娜招呼金媛的同时,两人匆促地从后门溜了。
金媛费心妆点过的娇容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小礼盒,“安娜,我是来看看大家的,顺便来向左律师请教一些法律问题。”
“原来如此。”她有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何况上门皆是客,她也不好意思将她拒于门外,她接过她递上的礼盒,礼貌的侧身让路,“那么金小姐请进。”
金媛踩着秀气的步履进入事务所,一双精练的眼急急寻找着那抹瘦长斯文的身影,不一会儿功夫便锁定了凝神办公的左悠扬。
“左律师--”
娇滴滴的唤声猛地传人他的耳,有别于夏胧光的娇软直率,这个嗓音夹杂了意有所图的私情,他不消抬头便知道来者何人。
“金小姐。”他冷淡的瞄了她一眼,将她喜气洋洋的红色套装扫入眼底,堆积的热络笑脸让他眉间一紧,“你好。”
金媛笑得更为灿烂,风度极佳的朝他微微一福,“左律师,好久不见了。”
“是吗?”他调回视线,犹记得三个礼拜前她也是这样说,“请问金小姐今天这访事务所是……”
“是这样的。”不等安娜招呼,金媛自动拉了把座椅在他身旁落坐,脸上依旧保持着倩丽笑容,可表现出的态度却多了分强势,“家父要我向左律师请益……”
“是有关于金氏企业与原住民间的土地纠纷吗?”这件事最近成为社会版头条,是非八卦喧嚣甚扬。
金媛眼底的笑意更深,脸上挂满了受宠若惊的惊喜,“没想到左律师竟会这般注意金氏……”
左悠扬仅浅浅一笑,未加解释说明。
“呵呵……最近金式企业与原住民引发的土地纠纷可谓是社会版的大头条,已经闹到无人下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了。”安娜端着热茶送到,边笑脸吟吟的补述一句。
金媛的脸色微微一僵,但仍挂着笑脸的接过热茶,“安娜,谢谢。”
“不用客气。”安娜一个转身,脸上笑容尽失。
金媛每隔两个礼拜便会登门拜访,名为向左悠扬讨教法律问题,实在是另有所图,她对左律师那份心意,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她的主动追爱不失为身为现代女性的特质,但是她每次一来,脸上那张过分热络的虚假笑脸往往都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真情,反而不寒而栗起来。
她瞄了眼成律师及解律师的座位,他们果然已经先溜为快,看来他们也受不了金媛那张客气过度、半推半就的强势笑脸及态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