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起身在办公桌周围踱起步来,安娜端着冰水向他走来,“成律师,你怎么了?我知道天气很热,事务所的冷气已经开了,心静自然凉
成律胤听不进她的话,倏地抓起话筒,流利的按下一串号码。
安娜轻瞥一眼,没好气的叹了口气,“原来是相思病犯了,难怪你突然坐不住了。”
“喂,请帮我接外科的夏绍光医师。”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打,赵崇礼的警言不断地浮现眼前,令他不禁更加忧心。
“不在?好,谢谢。”挂上电话,他手忙脚乱地在公事包中摸索着手机,欲要拨打号码找寻夏韶光时,哗哗声正好响起。
见到萤幕显示的号码,成律胤稍稍松口气的接听电话,“喂?”
然而,他听不到夏韶光的回应,只听到一阵沙沙声,“小光?是你吗?是你就快说话啊!”
“把她送上飞机去,处理法就跟叛徒赵崇礼一样。”
“这个女人看起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是啊,如果她没有多管闲事的话……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阵阵沙沙杂声间,成律胤听见了不带一丝感情的对话,他们谈论的有如说天论地般轻松闲散,丝毫未将人命看在眼里。
霎时,成律胤冷汗直流,赵崇礼的警语竟然成真!
“怎么会……”他张口讶然,没料到躲藏于赵崇礼身后的组织已经动作了,而且连赵崇礼也难逃他们之手,“怎么会这样……”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清楚传人他的耳中,轻声的交代也随之送人耳边。
“机场,买家等着验货。”
接着是一阵再也无法听得到的沙沙杂声,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一片沉默的气氛更令成律凰焦的不已。
”Shit!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不继续绩说话?机场!是国内还是国际机场?快给我说个清楚!多给我一些线索!”
“成律师,你没事吧?”虽说三天两头听他的咆哮声是寻常之事,但却从未见他眼神凌厉、脸色凝重得想杀人的模样。
“安娜,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解观之一个探头从好友紧绷的面容及握紧的拳头,已经瞧出了个端倪,“阿胤,发生什么事了?”
“小光被绑架了!”他咬牙切齿,“这些人渣要造孽到何时!”
“你怎么知道?”解观之一派泰然自若的追问。
“我就是该死的知道!”他气极的想摔手机,但一想起或许仍有些线索可寻,又赶紧贴紧耳朵,企图更多的资讯。
但是除了一阵沙沙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真他妈的该死!”成律减失控的摔手机,罔视支离破碎的手机,整个人陷人了苦恼焦躁之境,“现在我该怎么办?货物!他们该死的把小光当成货物!就连唯一可以提供我线索的赵崇礼也被抓了……可恶!”
他以拳用力捶打桌面,失去了思考的理智,“可恶!我该怎么办?”
“成律师……”见状,安娜不禁心惊胆跳的后退一步,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解观之离开座位起身,手臂一伸搭上了成律胤的肩膀,“阿胤,冷静点,现在就算急也是无济无事。”
“我怎么能够不急呢?这些没天良的人做的是走私器官的肮脏事!现在小光落在他们手中就等于是小命玩完!你要我怎么不担心?”他气愤的直拍桌,烦心不已地来回踱步,“该死!我真是该死!我不该把小光给拖下水的!为什么那些混蛋不直接冲着我来就好?”
“因为他们知道你的弱点就是韶光,制住她就等于掐住你的脖子,让你动弹不得。”
解观之的分析让成律胤燃起一丝希望,“观之,你是说那些浑帐不会对小光不利?”
“暂时。”
“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解观之拍拍他的肩,“要你好好冷静下来,想想办法。你认为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查出韶光的下落?”
“办法……”成律胤咪起眼仔细思量,他的心绪狂乱、忧虑不已,“该死!我无法冷静!”
黑眸突地爆出坚定精光,觉悟的抓起电话,“看样子我只能这样做了……”
当电话接通那一刻,他强迫自己口气平稳的启口:“爸,是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
夏韶光昏沉的醒来,迷蒙的眼让她瞧不清所在之处,只觉身边异常安静,却又听闻轰轰声响不断在耳边响起。
“我……我在哪里?”她睁开眼,想要抬手推拿发疼的额角时,赫然发现全身无法动弹,一阵阵酥麻感自知觉神经传递进大脑,“天!我被麻醉了……”
惊愕之事尚未就此完毕,眼角余光不经意往旁边一瞥,一张熟悉的面容陡地窜人,令她无法置信地发出唤声:“赵医师、赵医师。”
在她频频呼唤下,赵崇礼这才有了知觉,缓缓睁开眼,他先是皱起鼻子,意图驱散那强烈的哥罗芳味道,结果反被呛了口,“咳咳咳……咳咳咳……”。
“赵医师,你还好吧?”瞧他同她一样无法动弹,恐怕也是被下了麻醉吧!
“我……”赵崇札甩了甩头,想要使力抬手却发现……“我被下麻醉药了?”
“看来是的。”韶光调开视线,探了探身处之地,“而且我们竟然在飞机上。”
“飞机……”赵崇礼的脸色霍然刷白,嘴唇发颤,“完了……我们完了!”
”完了?什么意思?”他惊慌的面容挑起夏韶光内心的不安。
“你还不明白吗?”赵崇礼唇色发白,无法想像其下场,“你跟我都要成为砧上肉了,挑明的说,我们都要变成‘货品’了。”
“货品’……”夏韶光双眼睁的老大,拒绝接受残酷的猜想,“你胡说,怎么可能?台湾是个有法治的社会,他们不可能这么无法无天的!”
“他们就是有办法只手遮天!想想我为什么可以逍遥法外?看看我现在的下场?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监视我,我一旦有了异心立即被抓,我就是你最好的借镜。”
“说得好啊!”诸教授走了进来,面带阴森微笑,“赵医师,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既知会有今天的下场,你又何必背叛我们?不要说你突然良心发现了,那可是会让我笑掉大牙。”
“教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勾当?”夏韶光感到既寒心又痛悲,没想到一心教导她的优秀教授竞然是走私器官的幕后黑手。
“韶光,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诸教授转向她,“当你知道名利可以为你带来多大的成就时,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你这样是在扼杀人命!”她气的双眼泛红,嗓子不自觉地暗哑起来。
“扼杀?”稻明远老眼一瞪,显是对她的指控相当不满,“这句话就太过严重了,我只是在帮助更多人重生,况且摘除一个肾脏并不会造成人体太多伤害。”
“李进财呢?他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虽说他因盲肠炎而引起了败血症,但是也没有必要趁机摘除他身上可用的器官,好让你们牟取暴利!,难道这就不是一条人命?难道他的性命就不值钱?”
“他当然值钱!”诸教授勾唇露出一抹令人头皮发麻的阴笑,“他那些有用的器官可是让我进帐不少,谁说他不够值钱呢?”
“你!”夏韶光气得浑身发抖,若是碍于无法动弹,她肯定赏一巴掌给他,“教授,你做孽太多,一定会有报应!”
这一刻,她彻底寒心,哀莫大于心死令她陷入了寒冷冰窟——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嚣声,一时间咒骂声及阻挡声此起彼落而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划破空气传人夏韶光耳膜,原已失去热度的心再度缓缓温热起来。
“阿胤……阿胤……”蓦地,她狂乱的叫喊起来。
“嘘——嘘——我来了、我来了。”迎接她的是阵阵熟悉的气息,在他宽阔的胸膛中,她再次活了过来——
****
本报讯日前警力破获了一椿跨国的走私器官集团,集团负责大利用台湾做为转继站,吸收了多位医师为集团效力,成立短短五年间受害人已达百人,目前全案交由警力全面侦办中……
一记响亮的口哨声发自解观之唇间,让他不由得竖起大姆指,“帅!阿胤,你真是太帅了!瞧瞧,有你的特写镜头耶!”
成律胤板着脸推开了他硬凑过来的报纸,“该死的臭老头!我就知道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绝对有诈!”
“那个臭老头刚好是你老爸。”解观之不温不火的补注,“没想到你爸的恶势力真是无远弗届,居然可以让民航局那些龟毛官员乖乖听话,这才能让你带警察上机抓人。不过当天的你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啊!”
“你够了没?”成律胤火气正盛地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报纸,用力撕个稀八烂后塞进垃圾桶,“臭老爸!我找他帮忙,他反过来利用我!”
“阿胤,你生什么气啊?你爸这样做也没错啊!只不过他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擅自找了媒体到现场罢了广
“像他这种爱作秀的政治人物,我看了就讨厌!尤其还彻底利用了自己的儿子,这种没情义的人,我死也不会把票投给他!”所以他最讨厌政治人物!老是利用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来突显自己的好及认真。幸好他没有乖乖听话走上政治之路,否则他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过度虚伪而死在政坛沙摊上!
“有人会投给他就行啦!”解观之闲散的接话。
成律胤怒目一瞪,火气直扫好友,“观之!你是存心跟我唱反调是吧?”
“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解观之一脸无辜,可不想被台风尾扫到。
“哼!”成律胤气闷的偏过头,不经意一瞥眼,对上了凛着丽颜朝他走来的恋人。
“小光,你怎么……”她看起来一副要找人算帐的凶样。
“阿胤!”夏韶光扬出抓握在手边的文件,“这份同意书你要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什么同意书?”成律胤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直到余光捕捉到急欲溜走的安娜,这才恍然大悟,“那又不关我的事,是安娜要我交给你过目,然后请你签名盖章的。”
“是吗?”夏韶光阴侧侧的哼了两声,“这么说,你并不知道同意书的内容嘤?”
“我连翻开来看的机会都没有。”他高举双手,表明自己的无辜。
“那好。”突地,她敛起了凶恶质问,柔柔的直接坐上他的双腿,任由他的手臂揽在腰侧,纤臂徐徐缠绕上他的项颈,“阿胤,我问你……”
不知为何,成律民感到一阵寒意窜遍全身,“什么事?”
“如果我想去花莲……”
“去花莲旅游?好啊!我可以排休几天陪你去。”自从经历了诸家父子绑架一事后,她的性格突然改变,不再冷言冷语、神经兮兮,仿佛现在会哭会笑、充满人气的夏韶光才是真正的她。
“不是旅游,是定居。”她扬着手中的文件,“姊姊希望我可以到花莲当个动物管理人,而我正在考虑中。”
“花莲……”那不就是要远距离恋爱吗?
“你愿意陪我去吗?”她挑眉轻问。
成律胤的回应是搂紧了她,啄嘴在她唇上啄了下,“开玩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才不想跟你谈什么劳什子的远距离恋爱。”
“真的?”柔美容颜瞬间蒙上动人光采,撒娇地直往他怀里钻,“阿胤,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把我从绝望深渊救起,让我不致于对人性产生绝望。”
“让我对人性保持希望的人是赵崇礼,若不是他寄来那份告发资料,我想我不会察觉到你的危险,更不会不惜一切向老爸低头,只为救你。”
正在喝调味咖啡的解观之见了、听了这场面及对话,口中的咖啡一时忘了咽下,引起强烈的咳嗽,“咳咳咳!真是见鬼了,我认识的阿胤何时变成甜言蜜语的爱情傻子了?”
“问得好!我也真想知道硬派的阿胤何时变绕指柔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疑问声引起众人的纷纷探望,只见左悠扬带着疑虑的眸子在成律胤及夏韶光身上来回打量。
“姊姊?!”夏韶光欢天喜地的站起身,奔上前热情抱住了许久不见的夏胧光。
“韶光,你答应要去当管理员了吗?”一踏进事务所,接听到片面谈话的夏陵光一睑兴奋的反抱住妹妹,“真是太好了!你知道阿扬他不爱我离开他的身边,我还在伤脑筋呢……”
成律胤绷着脸跟着站起身,瞪了眼甫刚渡蜜月归来的好友,皮笑肉不笑的讽道:“左先生,你这趟蜜月真是久啊!久到我以为你已经葬身在世界上某个角落了。”
语音一个落歇,他大步跨至夏胧光身边,强硬地拆散两姊妹的团圆场面,“小光,真是不公平!陪你渡过恶梦的人是我、解救你脱离危机的人是我,为什么胧光一回来,你就忘了我?”
“阿胤,你这是在吃醋吗?”被牢牢抱在他怀中,夏韶光眼角含媚的轻问。
“我就是他妈的吃醋,你有意见?”
“没有。”她甜甜一笑,双臂缠上他的后颈,“因为你在乎我,所以才会吃醋,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左悠扬及夏胧光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何时阿胤跟韶光发展成这情况了?
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安娜主动上前,拉起了两人的手走踱至一旁,准备讲起今夏最新版的八卦,“来未来,左律师、胧光小姐,让我来为你们解惑吧!”
解观之瞪视着亲热得恍如旁若无人的成律胤及夏韶光,不禁疑惑地搔着后脑喃喃自语:“爱情……依旧是难解的谜团啊!”
——完——
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安娜主动上前,拉起了两人的手走踱至一旁,准备讲起今夏最新版的八卦,“来未来,左律师、胧光小姐,让我来为你们解惑吧!”
解观之瞪视着亲热得恍如旁若无人的成律胤及夏韶光,不禁疑惑地搔着后脑喃喃自语:“爱情……依旧是难解的谜团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