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意见……”小凤连头都不敢抬。
“听见没有?你家小姐没意见。”
严歆得意的看着脸色发青的蓝采伟。
蓝采伟顿觉一阵冷凤吹过。现在她的处境真的应验了古人的话: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而且除了报仇之外,她也会想办法回到自己的年代去,绝不留在这里让严歆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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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租是谁收的?”
蓝采伟拿着一叠账簿,对着排排站的管事“吹胡子瞪眼睛”。
“是我。”严福站了出来,伸手接过账簿。
蓝采伟没给他好脸色,张口便是一阵大骂:
“张家大嫂的孩子快出世,求你缓几天再过去收租你都不答应,你有没有良心啊?王大川身强体壮得很,你反而让他少交了好几两银子的田租,你这猪头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骂完严福,蓝采伟连口水都没吞,又抽出另一本账本。
“满朋客栈是谁买下的?”
“是我去洽谈的。”年纪有一把的元老级管事严禄站了出来。
“满朋客栈的确是高朋满座。”蓝采伟看着契约内容,满意的点点头。“但是你不觉得用三十万两买下来太不划算了吗?每天赚的蝇头小利扣掉人事开支和成本,你去算算要多少年才赚得回老本?”
严禄谈成买卖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蓝采伟的手里剩下最后一本账册,严喜不等蓝采伟点名,乖乖的站出来。
“这一本是我的。”严喜从她手上把账册拿回来。
蓝采伟没有空换气,就像念顺口溜一样的数落起严喜:
“你不知道这几年茶叶的销量不大吗?为什么不请老师傅在制茶的功夫上加把劲儿呢?要是师傅们不懂,我可以教他们几招,保证今年的茶叶会买到不够卖,说不定连皇帝都会闻香而来呢!”蓝采伟大言不惭。
看她骂人的架式,旁人一定会以为蓝采伟受到了严歆的重用,才敢用这种口气对严家的管事说话。
不过是不是如此呢?且看三位管事的反应!
“臭丫头!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替堡主送账本的丫头,竟敢数落起我们来!”
这一番辱骂吓不倒蓝采伟。
”何必这样呢?我是趁着严歆还没发现这些缺点时先通知你们,让你们及早改进嘛!”蓝采伟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驳。
三位管事气呼呼的瞪着一脸笑容的蓝采伟。
没错!整个严家堡的确就属她的胆子最大,不但敢直呼堡主的名讳,还敢跟堡主顶嘴;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凭什么教训他们?
“我是给你们一个被骂的练习机会,就算你们不接受我的好意,也不用这么生气嘛!”
严寿在此时走过来。
“堡主在找你。”
“别管他了,严歆整天无所事事,就爱找我的碴!”唉!在这非常不文明的古代,她要是不这么到处哈拉、惹事,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到现代化世界去。
“蓝采伟!”严歆有如狮吼的声音由书房传来。
蓝采伟听到这一声不善的叫唤,立即找到撤退的借口。
“各位,不奉陪了,你们的主子在召唤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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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采伟走进书房,看见堂堂的严家堡堡主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
虽然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可那姿态还真教人有点动心,让她忍不住又想起孔尊蓝……
不知道孔尊蓝现在在做什么?
她忽然就这样不见了,孔尊蓝是伤心还是欢欣鼓舞?
算了!别想那么多!
“怎么了,你要吸收日月精华应该躺在院子里,怎么在房里练起功来了?”蓝采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严歆。
严歆抚着发疼的肚子。如果他罩子够亮的话,应该马上把这丫头发配边疆,甚至断了想收她进房的念头,但是为了让花海棠难过,他执意要征服这个小丫头;如今若是因为她故意整他的手段奏效而放弃她,他说什么也不会甘心。
“你今天又在点心里加了什么东西?”害他吃下去之后肚子疼死了。
“没有啊!”蓝采伟仔细的想了想。
她不过是把茶叶磨成细粉,加在米里磨成浆,做成茶粉碗糕而已,怎么可能让他变成这副德行?
“刚刚我拿碗糕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大力称赞颜色非常翠绿漂亮,还说令你垂涎三尺吗?”虽然她知道他当时是言不由衷。
“可是我吃下你亲手做的碗糕之后,肚子痛得不得了……”严歆满脸痛苦的道”。
“有这么严重吗?”蓝采伟皱着眉头蹲下身子,伸出纤纤小手覆盖在他的肚皮上,并用另一只手敲着她的手背,然后仔细的听一听从严歆腹部所发出的声音。 “没有腹胀的倾向,应该还不算严重;等会儿我去熬一锅独家秘方,喝了以后保证你药到病除。”,装病想博取她的同情?还早咧!他这个远古时代的男人怎么追得到新时代的女性?
还喝她的独家秘方?严歆这才发觉这一招苦肉计失效了,而且还自己招惹采她的另一个荼毒。
“不用了,既然不严重,就不用麻烦了。”为了避免自己不耐蓝采伟的荼毒而一命呜呼哀哉,他还是暂缓收她人房的念头,至少过一阵子再说;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来日方长。
“这样子啊!那就谢谢你这么体恤下人啰!”蓝采伟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回报他。
她动人的笑容引诱得他心猿意马,一颗心怦咚怦咚的直跳。说他没有对她动心是骗人的,然而她外表娇柔甜美,而且看来毫无杀伤力,却尽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有时真的让他十分扼腕。
自从她负责他的生活起居之后,肠胃一向健康的他时常闹肚子痛,因为她总是“好意”亲手做一些点心要他品尝,而他为了讨好她亦从来不敢拒绝,也不敢说一声她所做的点心不好吃,日积月累的结果是自己受罪…
可一想起她听见他赞美她的手艺好时的笑容,他所受的苦仿佛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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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
季离文饥渴的搂住小凤,但是小凤却推开了他。
“你放开我!”
“为什么你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你知道吗?为了得到你我用尽心机,甚至不惜背叛严歆。”为了达到目的,季离文不惜说出令自己起鸡皮疙瘩的话。
季离文的话引起了小凤的注意。
“你说你背叛堡主?”
“说了你别怪我,严歆之所以那么讨厌你,完全是我在他面前加油添醋的丑化你,因为这样我才能得到你。”说完他又上前抱住小凤。
“可是你却害了我!”小凤生气的说,“我原本可以是高高庄上的堡主夫人,现在却被降为总管夫人,你教我如何甘心?”
“所以我才想要弥补你。”季离文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伟大计划:“我已经和你大哥商量好了,我们里应外合一举夺下严家堡,到时候你一样是堡主夫人。”
“真的?”小凤兴奋的问。
虽然严歆是因为季离文的话才对花海棠不屑一顾,但所有的羞辱都是由她承担,这一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现在可好了,有人要替她出气,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要怎么做?”小凤迫不及待的想坐上堡主夫人的位置。
“你只要将这些药粉加在东厢房的饮水里就行了。”
“为什么只加在东厢房就可以?其他厢房的人怎么处理?”
“你别担心,那些人全都被我收买了。”
“你有把握吗?”这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哦!
“放心!我计划已久,绝对万元一失。”他已经冒花海棠的名写了封信给花宏亮,一切万无一失。
“离文,我往后全靠你了……”小凤抱着季离文,心里幻想着坐上堡主夫人宝座时的凤光。
第五章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蓝采伟心里越来越慌乱。
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根本没有机去回到现代。
她是在曲江池里被救上来的,或许她应该再回到那里,才有机会找出回到现代的方法,所以她必须尽快回到花家。主意一定,她立刻去向严歆告假。
“严歆、严歆!”她还是一样直呼严歆的名字,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
“又有什么事?”自从知道蓝采伟对于让他收房完全没有意愿,严歆便不再对她有好脸色。
不过蓝采伟并不在乎,反而喜欢严歆现在对她的态度,因为这样让她觉得他仿佛是孔尊蓝。“我要请假。”
“不准!”虽然纳她为妾没希望,但是看在她聪明伶俐的份上,他想赋予她重任,当然不能轻易让她离开。
“我管你准不准!”笑话!脚在她身上,这个假她是请定了。“你不准我请假我就辞职!”
严歆眯起眼眸,这丫头竟然敢威胁他!
“好啊!要走你就走,没有人拦你。”严歆低头看账本,似乎真的不在乎她的去留。
蓝采伟并不笨,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
“既然你准了,请把这一个月的工钱给我。”出门在外样样难;食宿都需要钱,她当然得从他身上挖出一点路费。
“工钱?什么工钱?”严歆低着头装傻。
“就是我在严家做牛做马的酬劳啊!”蓝采伟对他的装聋作哑十分不满,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
“要算酬劳是吧?可以,我也来算算这些日子来你所闯下的祸,如果加来减去还有剩余,我一定把钱给你。”严歆拿出各个管事交到他这儿的明细表。“你拿去看一看。”
蓝采伟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中那一叠“状纸”,张大眼睛瞧——打破瓷瓶三个、翡翠碗一打、玉镯一只……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怎么连老树死了三棵都上榜了?“喂!这是欲加之罪吧!连老树死了都有我的份?”她在心里盘算着,光是那一打翡翠碗,她恐怕做个三、五年的丫鬟都赔不起。
“你不否认自己天天练功吧?”这丫头似乎有意思要用武功打倒他,所以老是对着院子里的那三棵树练剑,把无辜的老树砍得刀痕累累。
“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女做事好女当,她绝对不推托责任。
“你也应该清楚那三棵老树的叶子掉光了,树皮被你的剑砍得体无完肤,你还敢说这与你无关吗?”严歆就是欣赏她勇于认错的个性。
唉!听他这么说,她还真的得拿钱出来赔……
“要不然我先支薪。”领不到工钱,那就借吧!
“严家堡有条规矩,除非是家中有重大伤亡,否则一律不可以支借工钱。”万一她要是拿了工钱跑了不回来,他还得费事派人去抓她呢!奸诈的小人!苛刻的老板!
这要是在她的年代,根本无法经营什么事业!
严歆见她一脸不服气,适时的开口想化解她的怒气: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并不想计较这些琐事。”
他伸手将蓝采伟手上的“状纸”拿过来,一把撕个稀烂。
也对!如果他真要找她算账,早在那些管事上告的时候就可以对付她了,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你有什么阴谋就直说吧!”大体上他和孔尊蓝有着类似的个性与脾气,这也是她能百分之百掌握他想法的原因。
“别说得这么难听,只不过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严歆收起玩笑的态度,正色的对蓝采伟说。
“不会吧?堂堂的严家堡人才济济,怎么可能需要一个弱女子?”蓝采伟当他在讲笑话。
在没得到蓝采伟明确的答复前,严歆不想泄露太多,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怕她因此陷入险境。
“答不答应一句话。”事情有点迫在眉睫,他不得不赶快做出决定。
“你说,我答应就是了!”为了远离这不文明的地方,再苦再累都得受。“严家堡里出了内贼。”严歆严肃的说。
“真的吗?”蓝采伟听见他的话兴奋不已。
哇!终于有紧张刺激的事情发生了。
“我何必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又不是吃饱没事做。
“内贼是谁?”蓝采伟竖起耳朵听他的答案。
“我要是已经知道谁是内贼,直接抓起来严刑拷打不就得了,何必找你帮忙?”严歆白了她一眼。
也对啦!这一次算她失言。
“我能帮上什么忙?”她没大没小的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与严歆面对面准备共商大计。
“在你和你主子还没来之前,严家堡一直无凤无浪,所以我怀疑是花海棠受了花宏亮的蛊惑,打算做出对严家堡不利的事情。”严歆用常理推测。啥?竟然怀疑到花海棠的身上?
“照你这么说,奸细也可能是我啰?”没脑袋的家伙!凭花海棠一个弱女子之力,怎么可能危害严家堡?
何况现在花海棠不就是她?她肯定自己没做这种事。
“如果你真的是奸细,我早被你下毒几百次了!”笨丫头!
“对哦!”看来他还有点脑袋,知道她要害他易如反掌。
“我家小姐与严家堡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危害严家堡?”
凡事都必须要有个根据,怎么可以随便将人罗织人罪?
“这就是我要你帮忙的地方。”严散心想,她会不会答应他所提的计划?
“哎呀!你的疑心病太重了,我家小姐不会是奸细啦!”蓝采伟肯定的说。
”你又不是花海棠,怎么敢断言她不是奸细?”
严歆似乎连她一起怀疑了。
“谁说我不是……”蓝采伟差点说出她和小凤互换身份的事,“反正我知道小姐不是这种人。你想想,小姐为了花家,甘心放弃自己所爱的人与你成亲,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有坏心肠?”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花海棠才对我怀恨在心。”
这臭男人怎么像在和她在开辩论会一样,不断的对她提出质疑?蓝采伟不禁有些恼火。
然而这也让她理出了一点头绪。
或许花海棠不会做出危害严歆的事情,可是花宏亮她就不敢保证了,而且她觉得小凤也有可疑之处。
“你要我怎么做?”如果真能帮严歆铲除异己,这也算是替花海棠铺路,也不枉她在此做花海棠的替身。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头绪,等我做过仔细调查之后再决定吧!”
蓝采伟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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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采伟半夜起来方便,才走出房门口,就被一名家丁打扮的男子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