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氏财团鼎鼎大名的“狼”现在一头栽进情海,恐怕有些晕头转向;或许自己该推他一把。
无痕相信自己的眼光,知道向鸣重会是筱妍的真命天子。
撆见筱妍自大野狼身边逃脱,懊恼地大饮黄汤的模样,无痕心生一计。
无痕快步走向采荷,低声吩咐几句。
“又要推波助澜了?”采荷轻声问。
“时候到了,我也没办法。”无痕耸耸肩,似乎有些无奈。
“没想过自己的事?”采荷关心地凝视着多年好友。
“难了。”无痕淡淡地回答,走向已经有些茫然的筱妍。
采荷望着无痕将醉醺醺的筱妍带走,忍不住叹息。
“怎么了?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梦涛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筱妍遇上命定的人了。”
“你是说那楼无痕又在玩牵红线的游戏?”
“没错。”
“我真搞不懂这楼无痕在想些什么!明明你们和他如此亲近,也是大家公认的绝配,为何不自己好好把握,反而将你们一个一个往外推?”
“无痕就是这样,虽然嘴巴不说,但凡事却替我们设想。莫非你在抱怨无痕的所作所为?”采荷有意逗弄他。
“不是,只是无法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特殊的人。”
#####
“筱妍呢?楼无痕把她带到哪儿了?”晓得夏采荷是她的好朋友,鸣重气急败坏地逼问着。
他知道筱妍相当懊恼,也知道她拿酒当开水一样地狂饮。本以为楼无痕只是带她去歇息,岂知过了许久都不见他的人影。
“筱妍酒量一向浅薄,今天如此地不知节制,无痕怕她显出窘态,所以赶快送她回家休息了。”采荷详尽地解说。
“回家?回谁的家?”
“当然是筱妍的小套房啊!无痕常常去那里过夜,今夜大概会留宿在那儿吧!”
“留宿?”鸣重危险地眯起眼,神色阴沉沉的好吓人。
“是啊!这样比较方便照顾醉酒的筱妍。”采荷一脸的“理所当然”,似乎觉得他的问题才奇怪。
鸣重冷哼一声,黑着脸掉头就走,却让采荷唤住了。
“向先生不会是要去找筱妍吧?”
鸣重懒得开口,斜眼瞧着她,大有“我就是要去,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意味。
“我想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小俩口了,尤其筱妍喝醉时会大跳脱衣舞,还会抱着人乱亲呢!”采荷“尽责”地想打消鸣重的念头。
听见采荷的话,鸣重恍如一阵风似地冲出大门,须臾便不见人影。
梦涛与采荷虽猜得出他的行动,却被他迅捷的动作所震惊,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他……真的被整得很惨。”梦涛夫妇喃喃地说着,内心为鸣重献上最真切的哀悼。
鸣重飞快地跳入跑车,一路横冲直撞地驶向筱妍的套房。
将车随便停在路边,他下了车,大步奔进她的闺房。
在他怒气冲天之时,完全未想到门为什么没有上锁?
他只看见他们双双躺在床上,两人衣衫不整,楼无痕还无耻地继续解开筱妍身上仅存的衣物--薄如蝉翼的内衣。
其实只有筱妍是躺平的,无痕不过是坐在她身侧,而且无痕只是好心地替她换下身上被吐脏的衣服。
如何鸣重能够平心静气,一定会发现这一点。
可惜理智早就离他远去,现下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手刃眼前对筱妍上下其手的楼无痕!
无痕身手敏捷地避开他的攻击,暂时只守不攻。
鸣重却像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招招狠厉。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私闯民宅还想出手伤人。”
“废话少说!你这淫贼居然想染指筱妍,看我怎么收拾你!”
“向先生,你也真爱说笑。谁不知道筱妍是我的人,如果两情相悦也是罪过,请问你的行为又算是什么?”
“她是我的!”
听到想听的话,无痕不再与他纠缠不清,赏他几下拳脚,把他丢到筱妍身旁,丢下一句:“好好待她。”
无痕临走前还替他们锁上了门,留下满头雾水的鸣重。
鸣重自从明白自己被楼无痕狠狠地耍了一次,与筱妍的感情也因而步入了佳境,稳定下来。
由于筱妍为龙飞集团的总经理,所以鸣重便有绝佳的理由不时前往龙飞集团;一方面可以常见到筱妍娇美的身影,一方面又可以缠着无痕商谈合作的可能性。
但是鸣重今天却反常地待在家,瞪着手提电脑的荧幕发呆。
“龙形玉佩的所有人,即未来的帮主夫人,乃龙飞集团的楼家人,于集团中有极大的影响力。”鸣重不断念着荧幕上的字。
楼家人?据他所知,楼家只有老太爷楼南英及现任总裁楼无痕两人,哪来的帮主夫人?
他忍不住怀疑老太爷是否病过了头,弄不清楚状况……
不过--也许楼家还有另一名不为人知的秘密成员?
就在他为此事伤透脑筋的时候,荧幕上又出现老大的指令--
两个星期后到台湾,届时备妥所有“她”的资料。
鸣重随手关闭电脑的电源,抓起外套走了出去,决定到龙飞一探究竟。
飞车来到龙飞,鸣重乘直达电梯,大摇大摆地走到楼无痕的办公室,严肃地道:“我需要和你私下谈谈。”
“可以。”无痕看得出他的确有要事,交代助理不准打扰。
“你可以说了。”无痕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指示鸣重开口。
“楼家是否还有一名女性成员?”鸣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
“何以见得?”无痕并未正面回答,反而奇怪他的问题。
“请你务必据实相告,此事对龙帮相当重要。”鸣重强调。
“哦?”无痕倒是相当感兴趣,龙帮与楼家有无女眷有何关系?
“实不相瞒,此次我不仅是奉命前来评估龙氏在台湾发展的商业价值,也受命探究龙帮信物--龙形玉佩的下落。”
“龙形玉佩?”无痕扬起眉,“既是龙帮信物,怎会流落到台湾?它有何用处?”
“对不起,这是龙帮的机密,恕难奉告。我只能说它在龙帮中相当重要。现在,请答复我的问题。”鸣重要求。
无痕十指交错,轻顶住下巴,缓慢地开口:“楼家除了爷爷与我,再无其他成员。”
“真的没有第三个人?”鸣重不死心地再次询问。
“你质疑我的话?”无痕漫不经心地问,轻柔的语气中有着明显得警告。
“不敢。”
“很抱歉,让你希望落空。但愿你早日寻获所要的消息。不送了。”无痕有礼地下着逐客令。
“打扰了。”鸣重识相地告辞,心中疑云满布。
#####
推开沉重的烩木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无痕静静地俯视床上歇息着的病人,挥手要看护先行离开。
看护的动作不够小心,引起的杂音吵醒了浅眠的楼老太爷。
睁开双眼,楼南英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身旁的人,“你来了。”
“是的,爷爷。您还好吧?”无痕握住爷爷的手。
“唉!好不了了。我们都知道我的来日不多,现在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楼南英叹息着。
无痕不发一语,不想回应这般了无生趣的话,也不知如何安慰一个老人。何况,她从来就不懂何谓“安慰”。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无痕语气不变地问。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他们祖孙相处的时候本来就不多。绝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集团的领导人、如何防身自保。
自从爷爷病后,她就更少见到他了。不是因为她公务繁忙,实在是爷爷不肯见她,要她将心力放在事业上。
“这些年来,你的确将龙飞打理得很好,我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在临死前,我得交代一件未了的心事。”
“什么事?”
“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已经替你订下一门婚事。”
无痕脸上的神色仍然不变,连丝毫的惊慌都没有。楼南英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错了,他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孩子?
当年他虽然与岳风订下了婚约,但回台湾后他忙于公事,对无痕无暇顾及。而且他深深体验到人事无常,再加上自己的年岁已高,待无痕懂事后,便请专人训练,将无痕教导成文武全才。
说实话,二十几年来,连他自己都几乎忘了无痕是个女孩子的事实。倘若不是自己即将踏入棺材,也许他都不会想起曾有的婚约。
“对象是美国龙氏财团的总裁--龙亢天。他的祖父叫龙岳风,是我的老朋友,也是和我订下婚盟的人。”
“这块玉佩不会就是信物吧?”无痕拉出放在衣内的龙形玉佩,心中却已笃定。
“不错。龙形玉佩是龙家的传家之宝,也是龙帮帮主的信物。我曾见过亢天那孩子,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龙氏财团也是他一手创立的。”楼南英简单说明,微微喘了口气。
“龙亢天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无痕平淡地问。以他那种人,倘若早已知晓,绝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开始探究她的一切。
“以前是我忘了这回事……现在,我希望在临死前办妥你的终身大事。”
不等孙女有任何表示,楼南英继续道:“亢天明天就会抵达台北,我希望你们两个好好谈谈。”
无痕直视着老人家清明的眼神,沉吟半晌后出声:“您好好休息吧!我会处理这件事。”
闭上眼,楼南英听着孙女合上房门的声音,知道她会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第三章
帮主夫人?!
鹰、狮、虎、豹皆被老大透露的消息震撼,迟迟无法消化这个讯息。
这回他们前来台湾,最主要是想见识那令鸣重无法伸展的龙飞集团负责人,也想瞧瞧“狼”所选的配偶。现在,他们更想知道未来的帮主夫人是圆是扁,尤其未来的夫人与龙飞好像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即使老大没有说些什么,他们也猜得出他的心情有多恶劣。
一般人都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婚姻安排了,更何况是他们那向来桀骜不驯的老大。
再者,本来应该亲自奉上详细资料的鸣重,居然只派人送来一个装了一张纸的信封,其他什么也没有。
尽管老大在喝过几杯酒后,由召来的高级应召女郎服侍着,可是遗留在厅内的怒气仍四处流窜。
“这鸣重在玩什么把戏?连老大交代的事也敢这么散漫。”万里不赞同地蹙眉。
“明明知道老大已经很不爽了,他还避不见面,分明想害死人嘛!”初阳也抱怨着。
鸣重做错了事,反而是他们这几个待在老大身边的人要凡事小心,免得惹火烧身。
“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逍云问着正将被亢天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的纸团摊开来的邦彦。
“嗟!你自己看吧!”邦彦也将它当垃圾般地丢给逍云。
逍云打开一看,然后蹙眉把它揉成球,往垃圾桶投去。
“喂!我们还没看哩!”万里伸手想挽救它悲惨的命运。
“那种东西看了也伤眼,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就成了。”逍云制止他的蠢动。“上面写着:龙飞集团的总裁楼无痕,男性,年二十三,身高一七三,体重不满五十五。中学时代当了六年的学生会会长,其余的资料不祥。”
“这算哪门子的报告?”初阳难以置信地大叫。
“你才知道!甚至连张相片也没有。除了楼无痕外,帮主夫人一事,只字未提。别说是逍云了,我都看不下去!”邦彦显得有些无力。
鸣重再怎么无能,也不至于干出这等荒唐的事来。难不成他被爱给冲昏头,高不清东南西北?
屋外传来紧急煞车的声响,不多时,只见被众人兄弟咒骂的鸣重大步跨入,还带来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
“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又是谁?”初阳瞪着陌生人,神情极度不满。
“你已经把老大惹毛,还带人回来,嫌命太长了是不是?”万里虽有些埋怨,但还不想眼睁睁地看他自寻死路。
逍云及邦彦则以锐利的目光仔细地审视来人,像是猜测来人的身分,也是想秤秤他的重量。
无痕从容不迫地回视他们不善的眼光,并不因此而乱了心神,反倒有种遮掩不住的气势,激起了“鹰”和“狮”的赞赏。
“段逍云。”
“梁邦彦。”两人同时伸手自报姓名。
“楼无痕。”无痕双掌微微握住两人的手,一个轻盈的后翻,化开他们存心的测试。
好身手!邦彦与逍云同在心中叫好。
“楼总裁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逍云有礼地请教。
“龙亢天在吧?”
“老大现在正在忙着,恐怕无法见客。”邦彦露出暧昧的笑容。
“他在哪?”无痕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
“楼上。”
无痕正欲移动,初阳一跃挡在前面,不让任何人打扰。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更何况,他就是看楼无痕不顺眼。
“让开。”无痕低声警告。
“老大现在没空见你。”初阳不屑地开口。
“初阳,别--”来不及了,无痕与初阳已经动起手来,鸣重根本来不及阻止。
看着对打的两人,逍云问着鸣重,“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初阳别妄动,他是必输无疑的!”
果然,鸣重才说完,初阳立刻败下阵来。
“真厉害!你怎么知道的?”邦彦啧啧称奇。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言下之意,他也曾是楼无痕的手下败将罗?逍云与邦彦的嘴咧得更大了。
万里拉开初阳,不怕死地向无痕挑战。
没办法,举凡练武者皆有一定的好胜心,绝不轻易承认自己不如未过招的对手,即使同等战力的伙伴被打得落花流水。
在逍云、邦彦与鸣重的哀悼声中,万里的脸像极了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还有没有人要动手?干脆一起上算了!”无痕有些不耐;真是浪费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