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我只爱过一个人,但却只能在梦中和他相依偎。妈,我好恨,为什么被强暴的人是我,为了保留我的尊严,我甚至连报警都不敢!
好了,再多说也是一样,这些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总而言之,请妈别为我担忧,如今我想做的,就是早点完成大学学业,找个好的工作,或者教书,让恩恩、羽羽都上大学,希望日子过快一些,妈,中秋节我会回去一趟,顺便整理换季的衣物,阳明山很冷!
祝事事如意
女儿 婷婷敬上
“她……原来她爱我,她一直是爱我的……老天为何如此残忍?不行,她是我的,我要去找她,我要立刻上台北!”江磊笃定地说。
“难道你不嫌弃婷婷已不是清白之身?你还愿意接纳姐?真心诚意,抑或……可怜她?”舒恩有些疑惑。
“不会的,我怎么能嫌弃这样的好女孩?一切只能怪造化捉弄人!我已经负了她一次,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还能有赎罪的机会,如果我再不好好把握,这一生,我都将沉入黑暗深渊,一辈子再也不见天日!”
“哥,你和婷婷那么久没有联络,万一,她已有要好的朋友,你的打击不就更大了?”细心的江恒似乎要替受过伤的江磊努力过滤任何可能。
“那……我该怎么办?我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北,跪在她面前忏侮,”请她原谅我的愚蠢。”江磊万般懊悔。
“这样吧,舒恩,你明天陪哥上台北。今天上班时,记得跟老板请三天假。”江恒终于决定。
“三天?喂!江恒,三天班要扣多少钱,你知道吗?”舒恩好心疼要被扣钱。
“哎哟!我的姑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三天打工钱算什么?那我牺牲点。陪宿三天,OK?”
“江——恒!如果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可会移情别恋的哦!”舒恩斩钉截铁地说。
没想到江恒真的害怕了,立即上前搂着舒恩:“对不起,我的公主,别生气了,别说出那个字眼,我……我会受不了的,我不过是想缓和这屋子凝重的气氛嘛!”
“好啦!原谅你,没有下一次了,懂吗?瞧你!”舒恩既生气又好笑。
江家两兄弟真是举世无双的痴情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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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利用夜晚十一点以后打长途电话给婷婷,这时候的电话费是平常时段打三折来计算,那么,她可尽情地与姐姐闲话家常。
“喂!您好,请问丁舒婷小姐在吗?”
“小丁啊!好,你稍等。”
听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话筒中可依稀听见男孩敲门的声音:“小丁,电话,睡了吗?一个女孩找你。”
“培铭,谢谢!”
舒婷加上一件外套,走到公用的客厅接电话。
“姐,是我,恩恩。”
“恩恩!真的是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呢?是不是——家里有事?怎么了?妈还好吧?”
一连串的询问,让舒恩感到向来坚强的姐姐好像变得神经质、多愁善感了。
“姐,妈很好,我也很好,羽羽也长大了好多。”
“那么,是什么事呢?开学有没有钱注册?姐身边存了些,明天就给你寄回去。别去打工了,太辛苦了,还是多利用时间准备功课吧!上高二要选组了,赶紧衡量自己的实力,别像姐,选了社会组,才懊恼自己背不来史地,勉强考上倒数几个志愿。”
这是舒婷,那个有自信、向来神采飞扬的姐姐?虽然温柔依旧、体贴如往昔,但……说不出的难过,一时之间满怀的悲伤莫名涌上舒恩心头。
“姐,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我要带个朋友上台北去看你。姐,欢迎吗?”
“当然、当然!不过恐怕明天我晚上八点以后才有空。咱们姐妹俩好好聚一聚,我带你去逛士林夜市、故宫、外双溪。中影文化城。哦!对了,你说那个朋友是……如果我猜得没错,是你刚交往没多久的男朋友吧?”
“……”
“哦!我把舞蹈学苑和X+Y西餐厅的地址告诉你,好方便联络。恩,还有,你叫妈打开我的房间,衣柜里有一套白色雪纺纱的洋装,下星期舞蹈班要公演,我要带学生表演《天鹅湖》,记得哦!明天见。”
舒恩轻轻挂上话筒。舒婷还记得那件衣服,那就表示她对江磊的感情依然存在。
哈!江磊!你有希望了!
第七章
火车站,江磊、江恒两兄弟早已位足片刻。远远地,素心骑着机车载着羽羽和舒恩。到了车站大门,素心打开钱包,拿了三千元和一封信给舒恩。“到了台北想买什么就买,这封信给姐姐,她会了解妈妈的用意。”
江氏兄弟走近:“丁妈妈早!”
“好孩子,沿路要帮丁妈妈照顾恩恩。还有,江磊,感情的事急不来,婷婷受的刺激不小,恐怕不是短时间可以平复的,你既然不嫌弃她已遭人玷污,我希望你能用更宽广的胸襟包容她,用爱来抚平一切伤痛,治疗她严重受创的心灵。”
“丁妈妈,您的话我会记在心,希望我有这个福气当您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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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暑气酷热逼人,台北车站挤得水泄不通。
江恒握紧舒恩的手:“舒恩,紧紧跟着我,这里这么拥挤,万一走失,可是不好找的。”
江磊点了一根烟,十分烦躁不安。
“江磊,君子协议过了,我替你找姐,你答应戒烟、戒酒,怎么可以这么不守信用?”舒恩不悦。
“对不起,我心里实在很不平静,所以……好吧!我马上把它熄了。”
“还有呢!”拿出梳子,舒恩将江磊一头乌黑明亮的发丝梳理整齐。
三人在车站楼上的欧式自助餐店随便用点餐,江恒转向舒恩。“恩恩,你尽量吃,我爸赞助咱们不少旅费,还有妈也给了不少,花不完哪!”
“真的?我从来没有享受过钱花不完是什么滋味。”说着,竟有些红了眼眶。
“傻丫头,再苦几年就好!不管上不上大学,当完兵回来,我就要娶你。”
出了火车站,他们上了一辆计程车。
车子驶进士林区,一幢幢高楼大厦、豪华住宅林立,很显然地,这是高级住宅区,舒恩注视着一家家门牌号码,婷婷曾给她的提示,明显标志物是“阳明服饰”那幢大楼、“汤姆美语”楼上的舞蹈班。
舒恩一阵惊喜:“到了!到了!就是这儿。”她低头看看手表。“姐应该正在里面上课,咱们不要惊动她。”
舞蹈学苑布置得很雅致,一进门,可听到清脆的铃挡声。
一位柜台小姐立即站起身,亲切地询问:“三位好,请问你们是来报名的吗?”
“对不起,我是丁舒婷的妹妹,我是专程北上来看她的。”
“但是,她现在正在上课,不方便出来。”
“没有关系,我们不想惊动她,我们只想在教室外静静望着她。”江磊很温柔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么,请直走到底,左弯3A教室。”那位工读生虽然年纪很轻,却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公关。
三人放轻脚步缓缓走进,深怕惊动正在上课的舒婷。
隔音玻璃内,身材匀称的舒婷,正弯着腰,像是一只正在湖畔休憩沉思的天鹅,在《天鹅湖》的优美旋律下,耐心地教导七八个小女生小天鹅的动作,眼神流露着无限温柔。
江磊从进来到现在,视线就没有一刻离开过舒婷。我要好好看看你,舒婷哪!本来以为此生再也不能见到你,如今,我跟你只有一墙之隔啊!一墙之隔!江磊心里涌起一阵酸。
随着音乐,舒婷跳跃,一个旋转,突然脑海里闪出一个影象——江磊?不!不可能,她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有点头疼。
“小朋友,我们继续,再跳一次,很好!一、二、三、四。跳!”
倏地,又看到江磊了,难道这不是梦?不是幻想?
“快!快蹲下去,我姐好像发现我们了,你们先到对面那家咖啡厅等我,千万别搞砸了。”舒恩千叮咛万交代,深怕江磊和舒婷不能和好如初。
再次靠近那扇玻璃墙,舒恩挥手向舒婷打招呼。
“原来是恩恩,瞧我!”她呼了一口气,连忙开门。“嗯,来了啊!到前面坐一下,还有五分钟,很快就好了。”
舒婷依旧在下课前,带小朋友跳一段比较柔和的舞蹈,以松弛筋骨。
“好!小朋友,我们今天就练到这里为止,星期五见!”
打开教室,一群小女孩七嘴八舌、闹哄哄地冲出教室,上完这堂课即可沐浴更衣,准备晚上的表演歌曲。
走到大厅,舒婷看见半年未见的妹妹舒恩,掩不住内心的思念。“恩,看见你真好,我们回我住的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六点半还有一场餐厅驻唱呢”
说到二半,舒婷感到有点奇怪:“恩,你朋友呢?”
“哦!他先到朋友家中,晚上他会到餐厅去的!”舒恩紧张地说,深怕说漏,反而有些结巴了。
趁舒婷到更衣室沐浴时,舒恩十万火急赶到对面的咖啡厅。
“恩恩,我们在这里!”江恒向她挥手。
“来不及了!姐正在更衣,待会儿要带我到她的住处。我想,我们晚上直接在餐厅内碰面,至于磊哥……”
“放心吧!我想该是面对面的时候了,晚上……我自有安排,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和小恒研究一下用什么方式和你姐碰面比较理想。”江磊终于鼓起勇气,重拾信心,要挽救这段原已宣告结束的恋情。
“愿主保佑你!喏!这是西餐厅的地址,别弄丢了,待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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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恩赶紧回到舞蹈学苑,舒婷已整装完毕。她穿着一件及膝粉红色纱质的小洋装,白哲的皮肤,直发披泻在脑后,象一匹乌黑亮丽的黑绸缎,她在发上系着与衣服同样质料、粉红色的玫瑰发带,让人不禁眼睛一亮。
到丁舒婷的住处,舒恩很仔细地查看看姐姐住的环境。
“这层公寓是我跟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合租的,房间虽然小一点,但却能够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比住宿还来得舒服。住了宿舍一年,终于脱离苦海了。”
“住宿舍不好吗?人多才热闹呢!”舒恩一心响往与大夥儿一起生活。
“好哦!到了考试时,就知道有多痛苦了!因为有些同学他们根本不看书的,听音乐、高谈阔论的,吵得你根本无法念书。而且,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写日记,不但会被偷窥,很可能还会被公开呢!”
日记?是啊!如果不是那本日记,江磊和姐姐是不可能会再相聚的。
期待,期待今晚,江磊的深情能再度震撼舒婷的心……
舒婷拿起吉他开始练唱晚上要演出的歌曲。选了两首西洋歌曲:《YesterdayOnceMore》,《Without You》,几首民歌与流行歌曲。
舒婷练唱《Without You》的神情,与江磊酷似!
“姐,你这首歌是谁教你的,唱得真好!”
舒婷听到后,表情略显不安:“哦?是吗?念高中时,社团一个男孩子教我的,他……他的歌声很美,高中时代,他曾组一个乐队,我常去客串,当时乐队还少两个人,听说他有一个弟弟,也很爱玩音乐,后来……后来就没再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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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从傍晚开始即进入塞车时段,幸好姐妹俩有先见之明,提早出门。
“瞧,那家就是X+Y!”
那是一家民歌西餐厅,消费群以大专青年学生为主——因此店内设计格调是“西部牛仔”风格,木门、木制吧台到原木餐桌,气氛相当优美。
“恩,我要上台了,你自个儿点些东西吃,唱完再陪你,OK?”
“好!姐,我在这儿听歌,你尽管去忙!”舒恩回答。
舒婷的歌声如黄驾出谷,音域宽且嘹亮,令现场来宾听得如痴如醉!
舒婷唱完一首歌,立即有听众又给小费,又赏咖啡、酒等饮料,她喝了一口水,继续演唱。
当她唱第二首歌时,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张短笺,上面写着:麻烦你,我需要一些回忆,请为我唱《Beause I loveYou》,谢谢!
上面并附了一张一千元钞票。
她心想,又是一个多情又多金的公子哥儿;仔细一看,那字迹好熟悉……是啊!真巧!为何他偏偏点这首她和江磊“一舞定情”的歌曲?
带着回忆,舒婷非常投入地将这首歌的意境完美地诠释。之后,服务生每送上一张点歌单就附上一千元小费,舒婷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点歌的人一定不是学生!有谁会拿钱当流水般无度挥霍?
她开始感到好奇,转头往台下望,只见一个好年轻的男人!灿烂的笑容使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坏人。令舒婷纳闷的是,他看起来满面春风,根本不像心术不正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和江磊如此神似?他到底是谁?
就在万般疑惑时,舒婷看了表,八时二十五分,再唱一首歌就可以下班了,她不再自寻烦恼,管他是谁!还是赶紧唱完走人吧!
此时,服务生又拿了一张短笺,他惊喜地说:“小婷,你今天遇到贵人了哦!是个小伙子吔!连我也托你的福,赚了不少哦!”
舒婷接过这张短笺:
请为我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P·S·我能与你合唱?
舒婷觉得这个男子满特别的,于是她对着麦克风:
“有一位……嗯……我想是先生吧!他点了一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欢迎这位朋友和我一起唱。”
话说完,即示意伴奏的乐队可开始演奏,但这位男士仍未出现,她想也许他临阵脱逃了吧!算了,反正她一个人也可唱完这首歌。
莫名我就喜欢你
深深地爱上你
没有理由
没有原因……
突然,她身后多了一个身影,也多了一个醉人的声音: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又怎会让握花的手
在风中颤抖?
她开始感到一阵昏眩,脚底升起一阵颤抖!我的天啊!他为什么在我身后出现?为什么?江磊?两年了,为什么你要再出现呢?她强忍着满眶泪水;而江磊倒是出奇的自然,仿佛他们又回到初恋时期的单纯、甜蜜,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江磊轻轻地走近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动作是如此熟悉。真的!这不是梦,江磊果然来了!
唱完这首歌时,舒婷几乎是夺门而出,她顾不及舒恩,泣不成声、跌跌撞撞地逃离江磊的视线。舒婷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落荒而逃?她明明自始至终只爱江磊一个人的,难道那个意外,就要她陪葬一生的幸福?她好不甘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