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楚楚可怜的女主角身上,完全忽略了他额角躺满的斜线。
什么跟什么嘛,他们根本全被眼前的假象给骗了!
她发起脾气来的时候简直就不可理喻,倔得跟什么似的,哪是现在这种惹人心疼的模样!
然而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他只有把皮绷紧一点。
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完完全全被那个爱哭的女人给挤下去了,而且……看来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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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祺华!都几点了你还在赖床?”
“唰”地一声,房内的窗帘全被拉开,刺眼的阳光霎时照人室内,却完全不影响床上女人继续睡大头觉的决定。
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女人正歪歪斜冉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了个大狗熊抱枕,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把双眸睁开的打算。
床边的男人看来高头大马,却凄惨地蹲在床边收拾衣服。
“搞什么?衣服脱了就往地上丢,搞得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在那么乱的环境下你也能睡!”
将散落一地的衣物全数捡起叠好,他又没完没了地将目标转向她小小的梳妆台。
“保养品用好就收回去,盖子没盖,万一灰尘跑进去,你又把东西倒出来抹在脸上,这样不是很脏吗?
“还有,晚上洗完澡拜托你记得把浴室地板拖干行不行?跟你讲几百次了,没一次把话听进去,浴室湿湿滑滑的,万一半夜起来上厕所没注意,滑倒了怎么办?
“一放假就睡到中午,早餐也不起来吃,这样身体会好才怪!哪个女人像你这么懒?早上六点到现在我可以做多少事情啊?慢跑回来、洗好澡、吃完早餐、洗好衣服,你知不知道,我连客厅的地板都拖好了?”
此时,床上的人儿终于受不了地微张开眼,皱着眉道:“天呐!关月,我真的没看过那么会碎碎念的男人,你从刚刚念到现在,整整念了至少十分钟以上,你嘴巴不会酸呀?”
“你以为我爱念啊?实在是我从没看过这么懒的女人,真不晓得你是怎么长大的。”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吵我睡觉,否则我铁定翻脸!”说完,她翻个身,身体蜷缩在一块儿,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度人睡。
向祺华是典型的夜猫子,难得有觉睡时最讨厌人家扰她清梦,尤其到了假日,一定要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她的心情才会好,偏偏关月的生活规律到不行,每天晚上十一点一定要上床睡觉,然后准时六点起床慢跑,绝不赖床。
周一到周五也就算了,反正她要上班,也睡不到多晚,但一到周末,这种状况便要一再的重新上演。
这个星期为了赶一个Case赶到天昏地暗的她严重睡眠不足,好不容易昨天晚上九点多将赶好的企划案E—mail到外国去,准备趁周六好好来给他补个眠,这个不识相的关月吵得她有够火大!
但他显然是没把她撂下的威胁听进耳里,仍继续叨念着。
“翻脸!我没翻脸你倒说要跟我翻脸了,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还坚持要带只狗,现在可好,都是我在照顾波波不说,它前天才到蓝孟棋床上尿尿;今天早上竟然又把他种的小盆栽给连根挖了出来,你倒一副没你事的样子,把烂摊子全丢给我,睡得可舒服了!”
“关月,你有完没完呐?”向祺华抓狂地从床上坐起,一头短发被双手揉得更乱,“你以为我平常上班跟你一样只要动动嘴,讲几句白痴话哄住客人就好了是不是?”
他最恨人家不尊重他的专业,“你以为你的腿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我随便动动口它就会瘦的吗?搞清楚!要不是我,你的腿至今还见不得光呢!”
“照你刚刚叨念的,你是看过很多女人喽?”
“是又怎么样?总之,在我看过的女人里,就数你是最乱、最懒的一个,还不好好检讨检讨?”
“你……”事情扯上其他女人,她的怒火烧得更炽,“既然你见过那么多女人,也不缺女人往你身上贴,你干嘛犯贱要选我?我就是这么乱、这么懒,如果真受不了,你就干脆把我Fire比较快!”
“我最讨厌人家死不认错!”
“我也最讨厌人家鸡蛋里挑骨头!”
关月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我鸡蛋里挑骨头?我已经够忍耐你了,挤牙膏老是从中间挤,上完厕所不把马桶盖掀起来,拖鞋穿到哪里丢到哪里,我看你根本就是把脑袋放在公司没带回来!”
向祺华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我才受够你了!一点小事就碎碎念,地板每天要拖,家里有一点点乱就心情不好,我真搞不懂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忿忿地跳下床,没睡饱加上被挑起的怒气,她的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你这个小人,我看你根本是因为我前天第三次拒绝你的求婚,才会恼羞成怒、借题发挥,故意让我睡不饱、折磨我!”
“哼!拒绝我的求婚是你的损失,大不了我找别人当老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她快要喷火似的大叫一声,“啊——我再也受不了你了,我决定要离家出走,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了!”
“走就走!”她早就跟家人闹翻了,还能走去哪里?
他胸有成竹地双臂环胸,坐在床上冷眼看着她发飙,“你有错是事实,休想叫我妥协。”
他这种摆明吃定她的样子真有够可恶……
“你等着瞧,我宁可去睡公园,宁可去外面流浪也不要再忍受你的压迫,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猪头!”
这个一生气就头脑不清楚的女人,她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物质上的享受她的确是能屈能伸,但……爱面子剩过生命的她,堂堂一个艾芙集团的企划部经理可能去睡公园吗?
别傻了!他很快便下定决心跟她耗下去。
“好啊,那记得要把你的东西收干净,免得我还得帮你丢。”
“谢谢您的提醒,如果我麻烦到你,我就是小狗!”
半个小时后,还在气头上的向祺华已经手脚利落地收妥行李,连小狗波波也一并被装进小提篮里,波波吐着它短短的舌头,一副准备要跟着主人去流浪的样子。
“我劝你,做决定之前要想清楚……”看在两人过去的情份上,他愿意开恩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你肯跟我说对不起,我就考虑原谅你。”
拉起行李箱,提起狗篮,她不屑地回头送上一句“放屁!”,便毫不犹豫地举起脚往外走去。
直到“砰”地一声,大门被重重合上的声响传进关月耳中,他才真开始紧张起来。
不会吧!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该死的笨蛋,她已无家可归了,大包小包的,还想去哪里啊?
自己惨就算了,还把波波也一块儿连累,真是自私极了!
关月,开始在房里来回踱方步。
他强制镇定地告诉自己:不会的……她只是在装腔作势,半个小时……嗯,顶多半天,他敢确定到了晚上,她自己就会乖乖回家了,他千万不可以中她的计,自乱阵脚。
拿起刷子,他开始蹲在地上刷洗浴室的地板,但却不小心看到架上空了好些位置的突兀,他的心,已无法控制地怅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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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祺华离开的第七天,关月终于按捺不住体内蛰伏许久的情绪,开始疯狂地搜寻她的行踪。
摆平不了自己浮躁不安的心情,他咬着牙,第三次为了同一个女人提早将工作室打烊,开着车在台北街头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
一整天下来,毫无所获的他简直就快疯了,他烦躁地在心头大骂,却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原本所以为的那个无处可去,且没有他不行的女人,这回,当真跟他铆上了!
他打遍了所有他知道的电话,工作狂的她竟然连班也没去上,当然也没回向家,甚至,台北市能找的大小饭店、旅馆他也全找遍了,就是没有向祺华这号人物。
七天,她整整离开了七天,没消没息,就像平白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时间越拉长,那种方寸大乱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明显地占据他的心情。
就这样开车绕了一天,直到晚上十点多,身心都极度疲惫的他才终于愿意放弃回家休息。
这会儿,他所有骄傲的气焰都被挫折和想念折磨地差不多了。
颓然地将车停靠在路边,他难受地将脸埋入掌中,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真的很担心她!
担心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担心她意气用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更担心……她连班都不上了,存心不让他找到,是不是当真气得决定切断他们的未来?
或许,他对她真的太严厉了。
要求完美的他,总是每天挑出她一大堆毛病,他知道这样的他会给她压力,但他都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就是不能体会他的用心良苦呢?
好吧,如果她的气消了,肯再跟他说话,他愿意放下身段好好的跟她谈谈,大不了以后他少咯唆点就是于……只要她肯回来……
重新发动车子,本想直接将车驶人停车格回住处睡觉的,但也许是夜深了,那种孤独的感觉更加狂恣地啃噬他的心。
猛地将方向盘一打,他将车驶向相反的方向。
他决定回家去,虽然那里没有他最挂念的人,但至少有家人,至少可以暂时暖——暖他需要被安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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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望着屋内柔和的灯光,关月终于觉得心情好转了些。
然而,才走进关家客厅,气氛却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老爸、老妈傻傻地盯着他看,看起来紧张兮兮的,连招呼都忘了跟他打。
“爸、妈,怎么了?是太久没看到我.已经忘记我是你们的儿子了吗?”
“没……”关妈妈较快反应过来,笑着站起来走到儿子面前,“今天不是周末假日,没想到你会这个时间回来,你平时不是都陪祺华住孟棋那里的吗?”
“刚好有空回来看看,关云跟关星呢?”
“她们……哦!已经睡了。”
“这么早?这两个家伙不是夜猫子吗?怎么可能那么早睡?”他往走廊一探,“耶?灯还亮着呢,可见还没睡啊!我去看看她们。”
“嗯……”关妈妈笑嘻嘻地挡在儿子面前,表情不甚自然,“女孩子房间你怎么可以说闯就闯?这样好了,你先坐着休息,我去房里叫她们。”
“不用这么麻烦吧?”他们兄妹一向没大没小,感情好得很,老妈什么时候那么注重规矩了?“你跟爸看你们的电视,我自己进去找她们就好了。”
“关月……”
“妈,放心,我会先敲门。”他越过母亲,朝妹妹的房里走去,虽然他们两个有点吵,但至少能帮他赶走一些寂寥。
“星!云!”拗不过儿子,在他身后的关妈妈忽然突兀地扯开嗓子大喊,“把音乐关小声一声,哥回来喽!他已经到走廊了,你们还不快出来?星!云!听到妈妈说话了没有,快出来啊,大哥有事找你们,他要开门进去喽!”
拙什么啊?有必要叫那么大声吗?太诡异了,妈这种反常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
他的心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他手握到门把的刹那,关星和关云同时冲了出来,及时挡住他的视线,硬生生将他向后推了一大步。
“哥,你回来了?怎么要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好让小妹们到门口去迎接你啊!”关星笑得一脸尴尬,让他更确定情况有异。
关云虽然还算镇定,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有点紧张。“神经,这么晚了还回家来烦我们,到底什么事啊?”
“不请我去你们房里坐一坐?”
闻言,关云连忙以身体挡住房门,“坐什么坐?到客厅坐就可以了!”
关星吓白了小脸喊道:“绝对不行!”
关妈妈则紧张地大叫起来,“啊——代志大条啦!”
说时迟,那时快,关月以蛮力将关云拉到一旁,一个箭步踏进她们的房间,而映人眼帘的,果然是一只以棉被盖住头的鸵鸟,只是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频频深呼吸,先将体内那股交杂着狂喜与狂怒的情绪拼命压住,才伸手将棉被一把掀开。
“向祺华!这就是你所说的睡公园?这就是你所谓的流浪?”
“我……这不是我的主意,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她快手快脚地抢回棉被把自己包得紧紧的,以免他一拳打过来,她连躲都没地方躲,“我本来早就打算回去了,是她们劝我再多忍几天的哦!”他咬牙切齿的问:“他们是谁?”
三秒钟之内,所有的关家人跑的跑、躲的躲,全都消失地不见踪影。
好啊!显然这些吃里扒外的关家人全都偏心向着她,竟然联合起来瞒他,把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关家独子给整得有够惨……
惨了!他脸上的表情好可怕,像是要把她吃掉似的,向祺华立刻发挥她能屈能伸的精神,陪着笑脸,“你……你不要生气,我东西都收好了,马上就跟你回家……
不幸的,她话才刚讲完,他便阴恻恻地笑着,并顺手将房门关上,甚至……上锁。
“你……你要干嘛?”向祺华害怕地缩在床角。
“我还能干嘛?”他一步步地走向她,“被你们整得那么惨,我要是不从你身上替自己讨回公道,不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我已经跟你说对不起啦,你还想怎么样?”
关月嘴角微掀地坐上床,忽地快手捉住她的脚踝,使力将她往他身边拉去,然后,以饿狼扑虎之姿覆上她柔软的娇躯。
“你……你干嘛啦!”她拼命的挣扎,“我……啊……关月,你明知道我怕痒,你还……哈哈……哦,好痒,我的肚脐……啊!痒死了……你这个大色狼,干嘛摸我那里……啊,我的裤子……哈,好痒……”
此时的关月在心头大吼,姓向的,这次我要是会心软放过你,我就不姓关!
她都敢把他当猴子耍了,他要是不尽快将她娶进门好好管教,她还不知道会怎么爬到他头顶上呢!
不答应他的求婚没关系!
过了今晚,他相信内心保守得不得了的她,不答应嫁给他也不行了!
想到这个,他的火气全消,醉人的喜悦盈满胸膛,也更加坚定他要定她的决心。
他发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傻到去对自己否认他爱她的事实,因为他该死的清楚知道这辈子自己已无法容忍失去她了——他的火爆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