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I我们别乱跑行不行啊?万一又在路上遇见那些盗匪,那可怎么办啊?”冬伶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的。
“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那些盗匪绝对想不到我还有胆子回家的,何况,京城里的官兵那么多,他们一定不敢在白天有所行动的。”林语恬拉着冬伶,很快的来到客栈之中。
客栈里坐满了人,说书的老爷爷坐在台上,正缓缓的道: “话说十二盗来到了京城,终于找到了十二弟,可是,在找到十二弟之后,十二弟竟矢口否认自己就是杀了其他同伴,且盗走‘滇王之印’的人……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十二弟有没有说谎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十二弟……不是杀了自己的同伴且盗走‘滇王之印’的人……”林语恬喃喃地重复。
这时,说书老爷爷开始收拾东西,这天的说书也到此为止了。他带着随侍在一旁的小女孩缓缓的走出了客栈。
林语恬忙拉着冬伶追了上去,“老爷爷,请您留步啊!”
老爷爷和小女孩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她, “姑娘,有什么事吗?”
“您刚才说的那个十二弟,真的不是杀人凶手吗?”
老爷爷笑了起来,“姑娘,听故事要有耐心,哪有人一翻开书,就马上要知道结局的呢?如果一开始便告诉听众结局,那我这说书的不就甭说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啊!”她十分心急。
“要知道真相,最好去问当事人,我只是个说书的老头,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臆测罢了。”说完,老爷爷便牵着小女孩走了。
“老爷爷……”林语恬叫着,可老爷爷却没有再回头了。
“小姐,要知道结局,改日再来听不就行了,何必如此着急呢?”冬伶真是愈来愈不了解小姐在想什么了。
“唉……这教我怎么说呢?”正当林语恬心烦之际,一抬头,竟看见了李英才和艳雪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在大街之上!“英才表哥太可恶了!居然真的趁我不在的时候跑去找艳雪!”
“小姐,我就说吧!这表少爷啊!真是太不应该了。”
李英才一点也没意识到危机的来临,迎面看见了林语恬主仆两人,忙开心的走向她们。 “真巧,表妹,你们也在这里啊!”
他话一出口,却换来了林语恬的一巴掌。
她又气又伤心的道:“我这么烦恼,你竟然还在这里开心快活!你……你太教我失望了!”
艳雪见状,不由得挺身而出道: “他又不会读心术,哪会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啊?你怎么可以乱打人呢?”
“我……”林语恬一时为之语塞,怔在原地。
艳雪抚着李英才的脸颊,心疼地道:“很痛吧?”
眼见他们如此亲密,林语恬心里一阵伤心,掉头就跑,岂料,街上突然冲出了一辆马车,眼看就要撞上她……
冬伶大叫着,“小姐,小心哪!”
李英才扑上前去,抱着林语恬滚到了一边。
驾马车的车夫见人没事,忙不迭地破口大骂,“走路不长眼的啊!”这才扬尘而去。
林语恬被李英才抱在怀中,仍一脸的惊魂未定。
李英才望着她问:“表妹,你没事吧?”
林语恬呆愣愣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可就在这时,李英才却苍白着脸靠向一旁的街墙,手捂着臂膀,鲜血汩汩地从他的指缝留了出来。想来,刚才为了救表妹,抱着她翻滚时撞击到了地面,才会让他昨日的刀伤又裂了开来。
艳雪一瞧见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大惊失色地叫道:“你受伤了!”
“表少爷流血了、流血了……好可怕啊……”冬伶也大叫。
林语恬此时才回过神,“表……表哥……都是我害你的……”她的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李英才忙安慰她道:“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别哭啊厂
艳雪忙道:“我带你回去擦药止血吧!”
李英才朝她一笑,摇了摇头道: “不必了,我想,语恬一定愿意帮我止血上药的,是不是呢?表妹。”
望着李英才柔情的笑容,林语恬擦去了眼泪,拼命点着头, “嗯!我扶你回去上药。”说着,她使力的扶起了他。
“英才,她怎么懂得如何上药呢?!艳雪急忙道。
“我会慢慢教她的。”李英才笑着,让林语恬扶着他回去了。
艳雪立在原地,任由嫉妒的情绪侵蚀着她的心。
* * *
林语恬小心翼翼的将李英才扶回自己的闺房,接着,便要冬伶去烧开水、拿创伤药。
李英才朝四周望了望,这是一间充满女性气息的房间,他问:“表妹,这是谁的房间?”
林语恬有些迟疑地道: “是我的闺房……因为我爹、华姨他们都不在家,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爹及华姨都不在啊?表妹,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李英才笑望着她。
林语恬整张俏脸瞬间红了,“我才没有……你别乱想!”
此时,冬伶拿着创伤药及热水奔了进来, “小姐,水来了,创伤药也来了,老爷的衣服也送来了,我出去了。
“死丫头,你不来帮忙,要跑哪儿去?”林语恬骂道。
冬伶一脸为难,“小姐,我怕血啊”
“好了,别为难她了吧!冬伶,你下去吧”李英才道。
冬伶忙道:“谢谢表少爷!”便溜了出去。
林语恬一转头,就看见李英才正在脱衣服,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
她脸红的问:“你做什么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上药?”李英才一脸的无辜。
也对,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像不太好吧?而且,他们还在她的闺房之中呢!
“表妹,过来帮我……”
“帮你什么?”林语恬有些慌张。
“帮我上药啊!你在想什么呢?表妹。”李英才有趣的望着满脸通红的林语恬,觉得此时的她真是可爱透了!
“没、没想什么……”她连忙拿着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的帮他擦去血迹。
擦着擦着,她不禁有些疑惑。奇怪,表哥不是·—-介文弱书生吗?何以会有如此结实的体格?
而且,他手臂上的伤分明就是被刀剑所砍伤,此外,他的身体还有一些旧伤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语恬疑惑的望向他,忽然,她觉得眼前的表哥似乎不太像以往她所熟悉的他……
望着他手臂上的刀伤,突然,她的脑中连结上了那日……那日在济天寺时,琉璃狐所中的刀伤便是这个位置啊!一想到这儿,她停止了手边的动作,叫道:“琉璃狐……”
李英才心中一震,随即恢复镇静道: “什么琉璃狐?”
“那日……在济天寺时,琉璃狐为了救我而被十二盗砍伤,他受伤的部位正好和你相同……”
“所以,你认为我是琉璃狐吗?”李英才微笑的问。
“这……我不知道……可是,你明明是个文弱书生,何以体格会像习武之人般结实?而且,你身上也有多处细小的伤痕……这又该如何解释呢?”她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她果然是个细心聪慧的女子。李英才更加欣赏林语恬了。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道:“表妹,你该知道我十岁那年,与我娘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劫匪,因而失踪了十年之久的事吧?”
林语恬点了点头, “我听姨娘说过,她还告诉我,你对失踪那十年的事全都不记得了。”
“所以我想,这些伤疤应该是在那十年之中所造成的。表妹,你会害怕一个失去了十年记忆的男人吗?”
林语恬望着他那深情的眼眸,心跳又开始不规则了。她摇了摇头,“不怕。”
李英才拉近了她的身子,与她更加贴近,“那我现在可以要回那日你欠我的赌债吗?”
“什么赌债?”林语恬愣了愣,
“你真健忘,那日是你自己亲口说赌债下次再还的,今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说着,他的嘴便凑了过去。
林语恬这才想起了那日打赌谁先笑谁就输的事。她娇羞的推着他,“你……伤口还流着血呢,”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他笑着轻吻她的粉颊。
“我可不想见你死啊”林语恬忙站起身,却怎么也掩不住嘴角的喜悦笑容。她转身去拿创伤药,轻轻的为他涂抹着,忽然,她又问: “如果你不是琉璃狐,那你这伤是打哪儿来的?别告诉我是刚才跌伤的,这一看便知是被刀砍伤的。”
“确实是被刀砍伤的。这几日不见你,让我挺想念的,问了你家的仆人,却又不肯告诉我你的行踪,于是,我便四处找着,想不到,却遇上了打劫,就被砍了一刀。”李英才有些心虚的扯着谎。唉!他真不想再欺骗表妹了,可是,师命难违啊!
“原来如此。是我想太多了,你怎么可能会是琉璃狐嘛!他可是位侠士呢”林语恬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
“是呀!”李英才暗自叹了口气,忍不住又问: “表妹,你之前说你喜欢的人是琉璃狐,此话……当真吗?”
林语恬顿了顿, “当然是当真的啊!他是英雄侠士,又三番两次的救过我,我对他的英雄气概自是仰慕不已呀!”
虽然她称赞的琉璃狐便是他,可是,李英才听来却感到极端的不舒服。唉!他居然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那你对我的感觉如何?”李英才望着她又问。
林语恬停下了手边上药的动作,不由得红了脸。这傻瓜到现在还这么问!要是她不喜欢他,又怎会让他亲她呢?
“那你觉得艳雪如何?我看你似乎比较喜欢她呢!”林语恬的语气酸酸的。
李英才一听,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地叹口气, “表妹,我比较喜欢谁,难道你——点都感觉不到吗?”
“口说无凭。”林语恬笨手笨脚的帮他包扎伤口。
“那就不说了,直接用行动让你知道吧!”说着,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令她手中的白布条全掉落在地。
“你……你要做什么……”望着他渐渐贴近的脸,她十分紧张。
李英才微微一笑, “我要吻你,吻到你明白我的心意为止。”
林语恬一听,大为吃惊,可却来不及阻止他,只能任由他深情地覆上她的唇……
“小姐,伤药煎好了。”冬伶一打开门,就看见如此缠绵悱恻的画面,她张着嘴,呆愣愣的立在门口,
林语恬忙推开李英才,“放开我,冬伶进来了。”
“不放,除非你说你明白我的心意了。”他不在平地继续吻着。
林语恬整张脸红通通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终于说了。
李英才这才放开她,望着她嫣红的脸直笑, “真好,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
林语恬忙推了他一把, “你欺负我!”她起身往外奔了出去。
冬伶叫了声, “小姐啊”随即又偷望了李英才一眼,只见他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她机灵的点点头道:“我……我也明白表少爷的心意了,这伤药我放在桌上,我出去了。”
李英才望着冬伶远去的背影,奇怪的道:“你也明白我什么心意啊?”
* * *
夜凉如水,林语恬一人独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一脸的若有所思。
冬伶拿着披风走向她,“小姐,已经半夜了,别在外头吹风,快回房休息吧!”
“我不冷,我想坐在这儿好好地想些事情。”林语恬仍晃着秋千。
冬伶瞧了瞧她,见她面泛桃红,不由得笑道:“你一定是在想表少爷对不对?今早他可真是大胆啊!”
“别再提这件事了!”林语恬一想到,脸又更红了。
“这儿又没其他人在,说了别人也听不见啊!”
林语恬自秋千上站起,一想起表哥,她的心就没来由的一阵悸动,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她不由自主地吟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小姐,什么星什么月的啊?我见你对表少爷也不是完全没动心,只不过爱逞强,又老爱口不对心的,是吧?”冬伶一针见血地道。
“以往……或许是的,可是现在,我只怕我配不上表哥了。他是这么的好,可是……”她又想到了她爹,万一,她爹真是穷凶恶极之人……那她该怎么办?”
“小姐,你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连傻瓜都看得出来表少爷是真心喜欢你。只是,今天我才发现到……表少爷似乎不是普通人耶!”冬伶忽然又道。
“此话怎讲?”
“以往,表少爷总是嘻嘻哈哈的,成天只会吟诗颂词,表面上看来像是个文弱书生……可是,今日你差点成为车下亡魂时,他轻轻一跃就从三尺外飞扑到你身边,身手之矫健,就好像说书老爷爷所说的那些奇人侠士呢!”
“你的意思是表哥他……深藏不露,对吧?”
“我不知道,只是有点怀疑罢了。”冬伶耸耸肩。
“你们的怀疑没错,他确实不是普通人。”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丁她们主仆俩一大跳,一回头,竟看见艳雪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园子中。
“吓死人了,你什么时候跑来的?咱们可不记得有邀你这花鬼来做客啊!”冬伶不客气的道。这女人老是跟小姐抢表少爷,看了真不顺眼!
“什么花鬼?是花魁!何况,我也不是来做客的。”艳红冷冷地道。
“那你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家来做什么?”冬伶又问。
“我只是来告诉你家小姐,英才跟我早已是情投意合,希望她以后别来打扰我们了。”
“笑话,我家小姐跟表少爷认识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说什么你和表少爷早已情投意合,一派胡言!”
“我和英才已认识十多年了。”艳雪缓缓的道。
“你说什么?”林语恬忍不住开口。
“自他十岁那年,我们便认识了,而且,我们不光吃在一起,也住在一起,我们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艳雪故意说得十分暖昧。
“十年……你们在一起十年了……莫非……表哥说他忘记的那十年的日子,全是和你一同度过的?你们……”
“他会告诉你,他忘了那十年的事,完全是为了保护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们的过去。”她谎道。
“你们……有什么不被人知的过去?”林语恬不安的问。
“你可以去问他呀!如果他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你。我只是想警告你,我和英才之间的感情,是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的。”说完,艳雪便拂袖离去。
可林语恬却一把拉住她,“你倒是说清楚啊!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艳雪转头望向她,忽然,她的视线凝于一点,她一把将林语恬捉到面前,想看个仔细, ”这梅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