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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靠边站 page 10 作者:桑翎

  “听清楚了。”炫日口中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少爷气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去找你呢?

  想归想,他还是回房将磁片交给钟宇羿。

  “表少爷说这很重要,请少爷一定要看。”炫日忠实的传递柯子翔的话。

  站在窗边的钟宇羿头也没回,淡淡的说:“把它放出来吧。”

  “是的,少爷。”炫日将磁片插入电脑中。

  钟宇羿仍站在原处,他的心在千里之外的钟情岛上。

  不知道音音的身体好一些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会和人说说话、会笑了吗?虽然胆怯的离她如此之远,他对她的思念却愈积愈深,钟宇羿的眼眸黯淡下来。

  从不知道相思会如此让人魂牵梦萦,无时无刻都在心头牵引缠绕,让他食而无味、睡不成眠。

  只是他仍在怕音音不原谅他,怕面对每次接触到她时,她那让他心里淌血的拒绝反应,所以他仍滞留在日本不回去。

  “少爷,好了。”

  炫日的声音将钟宇羿由沉思中拉回,他不甚在意的回头瞄了一眼,目光忽然僵住,急切冲到电脑前,迅速的读着荧幕上的资料。

  “子翔住几号房?”视线仍停在荧幕上,钟宇羿问道,语气是等不了的急迫。

  “表少爷在一一零八,可是他说……”炫日的话还没说完,钟宇羿已经像一阵风般的冲了出去。

  “少夫人,吃药了。”耀月将补身子的汤药端进来,搁在桌上。

  樊音面无表情的凝望着窗外,听见耀月的声音,她全无反应,视线仍是停在窗外。

  耀月在心中叹着气,这些天来,少夫人都是这样子,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任何人和她说话,她总是不闻的不回答一句话,甚至连咪咪都不抱了。

  她一直待在床上,喂她什么就吃什么,但意识仿佛离她而去。眼前的她只剩下一具躯壳,不言不语、不说不笑的像一个洋娃娃。

  将碗端过来,耀月细心的喂樊音喝着,对她说着话,“少爷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吧,少夫人要赶快好起来,无论如何,身体健康还是最重要的。少爷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询问少夫人的情形,少爷很惦记着少夫人呢。”

  耀月一向寡言,但看到樊音这样子,她真是于心不忍,忍不住的劝告。

  喝完了汤药,耀月正要服侍樊音躺下来,樊音忽然开口了。

  “外面天气好好。”她看着窗外温和的阳光,低低的开口。

  耀月只怔了一秒,随即附和着说:“天气是很好。”

  “耀月,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樊音回头,几天以来头一次正视旁人,同样头一次开口。

  “当然好了。”耀月扶樊音下蟹黄,帮助她换下睡衣,陪她慢慢地走到庭院。让樊音在凉亭中的石椅上坐下后,耀月仔细而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两个人在凉亭中安静的沉默着,一直都没说话。樊音盯着远处某朵不知名的花在风中摇曳,好半晌她淡淡的开口说:“耀月,我有点冷,你可以帮我拿外套吗?顺便帮我抱咪咪过来,好吗?”

  “咪咪?可能需要到秋院雁雁小姐那儿去找,我去一下,马上回来。”耀月举步离开,心里想,少夫人会想抱咪咪了,可能心情好一点了吧!想着想着她的脚步轻快了起来。

  樊音注视着耀月,直到看不见耀月的背影,她才缓缓地站起来,虚弱蹒跚的脚步向前移去……

  钟宇羿坐立不安的等待着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心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后悔。

  天啊!“怨爱草”,音音居然被下了那么歹毒的药,只有他这傻瓜,不但没发现,还自以为是的伤害她,若不是子翔点醒他,他现在还躲在日本自怨自艾。

  他现在可以理解他碰触音音时,音音那激烈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了,那表示她心中一直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他是音音唯一爱着的人。

  听说那疼痛来的时候是椎心刺骨的,音音那纤弱的身子,怎么能承受如此要人命的痛楚?钟宇羿握紧拳,黝黑的眼眸因深深的自责和不舍而染上异常深沉的颜色。

  飞机停妥,他迅速奔下飞机,极快的冲向他的住所,炫日跟在他身后。在冬院的主屋前,他们碰上正拎着外套,同时抱着咪咪的耀月。

  “少爷,您提早回来了?”耀月诧异的问,她以为少爷要过两天才会回来呢!

  “音音呢?”钟宇羿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少夫人在院子里,她今天心情好一点了,主动要到院子走走,我替她回来拿外套的。”耀月笑着说。

  “少夫人……她不在院子啊!”炫日皱着眉,他们回来时有经过院子,少夫人的确不在那里。

  “不在?”耀月呆了一下,笑容敛起说:“刚才还在凉亭啊!我才离开一下子,少夫人可能到附近走走了吧!”

  “去找她。”钟宇羿简单的命令着,自己也顺着庭院找了过去,但都没发现樊音的身影。

  等他们找到樊音时,她正站在后岛的悬崖上,娇小纤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摆不定,仿佛随时要摔下去的让人为她捏一把冷汗。

  悬崖下是海,海浪狰狞的拍打着崖壁,可以看到尖锐的岩礁在白浪中若隐若现。这里是小岛地形最险恶的地方,若由这儿跳下去,波浪无情的冲击,再加上岩礁的锋利,肯定是凶多吉少。

  “音音!”钟宇羿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地喊着。

  樊音缓缓回头,转身的动作使她更挨近崖边,几乎已经是悬空而立,她盯着他们,唇角泛起一抹笑。

  “你回来了?”樊音的语气好轻好轻,见钟宇羿试图上前,她摇摇头,向后退了一小步,险险就要摔下去,“别过来。”

  “音音,你别做傻事,快过来。”他怕她真的跳下去,连忙站定,急切的说:“听话,来我这儿。”

  见樊音摇头,钟宇羿哀求的说:“别这样,音音,我已经知道你中的毒了,是我不好,不该怀疑你的,你来我这儿,我会为你治疗的。快过来,音音,我求求你,那儿很危险的。”

  “我不要。”樊音瞪着他,忽然按住自己的胸口,咬住下唇,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死命摇头,哭叫着,“我不要,你走开、走开、走开……”

  “音音,我知道你疼,乖乖的听我的话,到我这儿来,我会帮你的。”看见她痛苦的模样,钟宇羿心如刀割,无法克制的再踏前一步。

  樊音满脸的泪痕,小脸雪白,下销魂已被她噬出血来了,她剧烈的颤抖着,喃喃地重复着,“我……听你的话?对,我听话……”她瞅着他,眼眸中亮起令他不解的异常光芒,“我听话……”

  “对,听话  ,来我这儿。”他语气轻柔地哄着她,悄悄又前进一步,心想,只要再跨两步,他就能捉住她了。

  “我听你的,去找妈妈和宝宝……”樊音应轻得像呓语般的口吻说着,漾起全然虚无的笑容,她毫不迟疑的纵身跳下悬崖。

  “不——”钟宇羿凄厉的喊着,一个箭步,他同样跃下悬崖。

  炫日早有防备,伸手去拉钟宇羿时,仍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急速下坠,跟着樊音落入洪涛巨浪中。

  炫日一咬牙,深吸口气想跟着跃下,一旁黑狼的身影却比他更快的跳下。

  耀月捉住炫日,她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但眼睛里闪着清醒的光芒,她怒喝着,“别跳,救两个总比救三个好吧!快去找人来帮忙。”

  炫日迅速离去,耀月站在崖边,沉甸甸的自责压在她的心头。

  她若是小心一点、谨慎一点,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如果少爷和少夫人有何不测,她只能以死谢罪了。

  好冷、好痛……妈妈……救我……

  樊音昏沉沉的微微呻吟着,她全身上下都好沉好重、椎心刺骨的疼痛侵袭着她,她好冷,这里好暗、好暗、好孤单……

  她不要一个人呀!樊音无意识的流泪,喉咙嘶哑着却无法哭出声。

  一只暖烘烘的小手贴上她的脸颊,为樊音拭着泪水,樊音勉强扇动着睫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却只是模糊一片。

  小手的主人离开她的脸,樊音在心里呐喊着,别走,别放我一个人,别离开……

  梁晓羽咚咚地出船舱跑上甲板,拉住正用望远镜在眺望远方飞鸟的祁虹的衣角,轻轻扯动着。

  “什么事?”祁虹放下望远镜,蹲下身来平视着梁晓羽,用和缓但坚定的语气说:“晓羽,用说的。”

  梁晓羽嗫嚅了老半天,才低垂头儿,支吾道:“姐姐……醒了。”

  “好乖,我马上下去。”祁虹奖赏的摸摸她的头。

  受到了赞美,梁晓羽不好意思的微笑了笑,转身又跑下船舱。

  祁虹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脸上出现欣慰的笑,晓羽在自闭症在她多年的不断开导下,总算有进步了。

  虽然说话  时仍是不敢正视人,但起码她现在愿意开口,也比较常笑了,不再像以前和小刺猬般了。

  祁虹将望远镜交到一旁的严力手上,吩咐着,“我去看看她。”说完她转身下船舱。

  她辞去警界工作,避到地中海来度假,没想到却在海上救起了一个女孩。

  在这里居然会有溺水的东方女孩,未免让人心生疑惑,祁虹一边想一边走进船舱。

  樊音已经清醒了,眼中充满惊惶的注视面前陌生的人。

  “你醒了,听得懂国语吗?”看出她的害怕,祁虹放软语气,和颜悦色的问着。

  “我……”樊音想开口,却只能发出粗嘎的单音,她的喉咙仿佛有把火在烧。一再尝试却失败后,挫折感使她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别说话了,先再多休息一会儿吧!”祁虹安抚的摸摸樊音的额,温度倒还正常。

  这女孩的身体经过对天的休养,再加上给她服用了“鬼魅神医”于以洁的特制灵药,应该已经没啥大碍,现在只是看看她心理的状况,及她为什么会在海上漂流。

  樊音听着温和的嗓音,意识又渐渐沉淀,她阖上眼,任自己放松进入梦乡,进入无忧的梦境中。

  再醒过来时,她已然清醒许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祁虹。

  “原来是这样。”祁虹沉吟着,问道:“那你现在有何打算?要回钟情岛上去吗?”

  “不,”樊音的声音十分平静,幽幽的说:“我不会再回去了,对他们而言,我已经死了,我可以和你们回台湾去吗?”

  “你确定?”祁虹望着她那心如止水的眼眸,点点头说:“我懂了,那好,你和我们回台湾去吧!”

  第七章

  七年后

  钟情岛上

  樊音自深沉的昏迷中苏醒,仍是阖着眼睛,但她的脑筋已经在快速运转着。确定房内并没有另外的人声,她张开眼,环视着印入眼帘中,她非常熟悉的房间。

  她躲了七年,怎么还是躲不过,仍是回到钟情岛来了?

  悄悄的喟叹着,樊音想起身,才赫然发现她的四肢无力,完全无法动弹。正确说起来是,她除了脑袋能活动之外,身体其他的部分都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没发子照她的思维行动。

  她长吸口气,靠多年来所严格要求的自我训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现在她会无法动弹,肯定和在机场时被他打的那一针有关。

  一想到他,樊音习惯性的屏住呼吸,用以抗拒那轻易就攫上心头的痛楚。

  但却什么也没发生。

  她错愕的吐出闷住的气柱,这太不寻常了,袭击她如此多年,每每让她在午夜梦回时,会冷汗涔涔、心如刀割地惊醒的痛苦,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疑问还没想到解答。门被轻推开,让她警觉的闭上眼睛。

  钟宇羿蹑手蹑脚的走近床前,在椅子上坐下来,注视着似乎仍陷在沉睡中的樊音。

  这小脸、这睫毛、这鼻子、这嘴儿,他的音音啊!钟宇羿颤抖着手,小心的抚摸樊音的脸颊,他的黑眸中是无法克制的激动。

  七年了,过了度日如年、备受折磨的七年,让他每日黯然消魂,寝食俱废的小人儿,终于回到他身边了,这要叫他怎么不激动。

  “我终于盼回你了,我的音音,好久好久,我都生活在地狱中,我多渴望得到你的宽恕,得到你的救赎,我的爱……”他的话音低得她听不清了,他的手停放在她的脸庞,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

  他……哭了?樊音不由自主的僵住了,缓缓张开眼睛,她看进那双忧伤哀痛的黑眸中。

  “你醒了?”钟宇羿毫不掩饰他的泪,心想,去他的什么“英雄有泪不轻弹”,他的眼眶红湿着,捧住樊音的脸庞,虔诚的将唇贴在她的额上,低喃着,“我的音音,你总算回来了。”

  “放开我。”她的嗓音冷静得骇人,他抬头,看进她冷冽深沉的双眸中。

  “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了,我伤得你那么重,你怎么可能不恨我?”他叹息着,手指轻划过她柔软的脸颊,将她的鬓发拨到耳后。

  “拿开你的手。”樊音偏头试图避开他的手,他以为他是谁啊?强制的把她带回小岛来,又让她不能自由活动,说了几句懊悔的话,就想让她忘了过去的事吗?

  她现在可不是像七年前那样才十九岁的愚蠢少女了,她可是“天虹组”里最冷、最无情,任务需要时杀人绝不手软的顶尖高手,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三言两语就被哄住了。

  虽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吸引人……不,他甚至比七年前更多了一份沉稳的气质,已过了三十岁的男人自有一股令人着迷的魅力。

  他看起来比从前瘦了许多,但那份压迫人心的领袖感却依然存在。

  “你的心……还好吗?疼吗?”钟宇羿顺她的意挪开手,但却下滑到她的胸口,轻贴在她的心脏处。

  “你对我早已经没有半点吸引力,我的心怎么会疼呢?”樊音瞪着他的手,却毫无力量去挣扎,多年来她习惯于掌控全局,像这般无助、任人宰割的情形令她不安。

  “如果没有吸引力,你在机场怎么会心痛?”他笑了笑,“音音,你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

  “我现在完全不痛。”她嘴硬着。

  “当然了,我已经开始为你做治疗了,治你体内‘怨爱草’的毒。”钟宇羿悄然在她唇上偷了一吻,仅只是轻染缓沾,他温柔的说,“药性会让你全身无力,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我不用你的照顾,只要能动了,我马上离开。”樊音咬牙切齿的说,对他轻薄的举动极为不满。

  “这治疗要持续三个月,直到你体内的毒全部消除为止。”钟宇羿贪恋的将唇轻点在她耳际,他的小妻子哟!虽然脸色臭了点,语气冷了点,脾气倔了点,但这容易脸红的毛病仍是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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