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封尘觉得有些头晕,被人像米袋一样扛着,真不舒服。
「是这样吗?太辅只要安排他的眼线埋伏在这四周,想知道你发生什幺事还不容易,根本不用我出面。」太尉歪着头不解的问。从她出门到现在,总感觉到有人盯着她,难道御主会没有感觉?
「那就让他安排的眼线全部消失,妳说这样好吗?」莫封尘坏心眼的睨着太尉。
「我伟大的御主大人,虽然属下对地府很好奇,但这世上还有很多事值得我眷恋,犯不着拖着我一起到地府一游吧!」将莫封尘壮硕的身躯放下,太尉夸张的搥着臂膀。
「但是我看你对地狱好象很感兴趣,不然怎幺会三番两次的威胁我,让我不得不将妳拖入地狱。」
莫封尘悠哉的说着,语气再优闲不过,但听在躲在四周的人耳里,可就不是那幺一回事了。
为了小命着想,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免得到时怎幺死都不知道。这是现在躲在四周的人,共同的心声。
「御主大人,这事先放一旁,等哪天有空了再说,眼前要紧的是柳公子上哪儿了?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太尉转开话题,转移莫封尘的注意力。
「我一时失察,让他点了穴,他乘机溜走了,我不知道他上哪儿了。」莫封尘有些失意的道,刚才的气焰在一剎那全部消失,不见踪影。
「别摆出丧气脸,这是他的家,他早晚都要回来的,我们在这儿等不就得了?」太尉往窗边经移莲步,对暗处的人打了个讯号,要他们赶快离开。
莫封尘想点头表示答应,但又意识到自己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也只好这幺办了。对了!妳有没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穴道?」
「御主,要是我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穴道,干嘛把你从那幺远的地方扛回来?我又不是无聊没事做。」太尉走到莫封尘面前,叹了口气,疑惑的看他。
「没办法就没办法,哪来这幺多废话?到门外给我守着,残月一回来,马上通知我。」
莫封尘沉着一张脸,不悦的瞪着太尉,冷着声调命令她。
「这不好吧?我一个弱女子,要是发生什幺事怎幺办?」太尉委屈的看着脸色铁青的莫封尘,不怕死的挑衅着。
「好一个弱女子!妳有看过一个自称弱女子的人,将一个比她重上两倍的男人,扛着走了几里路,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呢?」
莫封尘疑惑万分的睨着太尉。
「人在遇到危难的时候,总会有与平常不一样的表现,这事做不了准的。」太尉努力的说着,希望莫封尘收回成命,她才不想在外面喂蚊子呢!
「不成,没人看着,要是残月回来了,谁来通知我?」
莫封尘哪有这幺简单就放过太尉,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整她,平白放过了多可惜。
「那也不用在外头等啊!我可以在里面等,柳公子一回来,我还是可以马上通知你。」
太尉噘着红唇,使出绝招对付难缠的莫封尘,不断的祈祷他能放过她。
「不行,我要他一回来,就有人通知我,妳现在马上给我到外面等人。」莫封尘用眼睛瞪着竹门,要太尉自己认命。
「去就去嘛!真没同情心。」太尉小声的咕哝,边往外走去。
留在屋里的莫封尘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总算整到狡猾的太尉,真是大快人心。
***
直到天方破晓,柳残月带着一身的血腥回到残月轩,原本雪白的衣服,全染上醒目的鲜红。
不理会坐在门前的太尉,他直接开门走进屋里,绕过碍事的莫封尘,继续往内室走。
「御主,你刚才有看见残月走进屋里吗?」太尉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妳当我眼瞎了吗?这幺大个人走进屋,我怎幺会没看见。」莫封尘不冷不热的回答。
「我进去看看,您先在这儿委屈一下,等会儿我在请残月出来帮您解穴。」太尉交代一声,赶忙进入内室,看看柳残月的情况。
「不用了,穴道早就解开了。」莫封尘咬着牙说。
「那您亲自进去看看情况好了。」太尉马上将这烫手山芋丢还给莫封尘。
「我不方便进去,还是妳帮我进去看好了。」莫封尘又换了个表情。
叹了口气,太尉很认命的往内室走,看来这两人间有着很严重的心结,解铃还需系铃人。
前脚才踏进内室,一道强劲的琴气透过门板,朝她射来。太尉轻松的避开攻击,依旧往前走。
「不要再过来了,否则残月轩不在乎多一条冤魂。」无起伏的语调随后响起,提醒着来人。
「残月,是我,连我你都下得了杀手?」太尉佯装吃惊的问着。
打开房门,太尉吃惊的发现地上有一大滩血迹;抬头一看,柳残月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嘴角还不停的溢出鲜血。
「你怎幺了?我马上通知御医。你要不要紧?我先帮你止血。」
太尉慌张的嚷嚷,手忙脚乱的帮柳残月止血,然后准备通知御医。
「不要,我没事,妳不要惊动其它人,算我求妳。」柳残月起身,摇摇欲坠的阻止太尉。
「你别起身,小心身上的伤,快回床上躺好,我不去就是了。」太尉连忙将柳残月搀扶回床上,答应柳残月不去找人。
「柜子里有药,吃了就没事了。妳可以帮我拿吗?」柳残月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竹柜子。
「我这就去拿,你可别起来,不然我马上出去告诉御主你受伤了。」太尉不放心的半威胁柳残月,要他乖乖躺好。
「我有件事想拜托妳,希望妳能答应我。」柳残月低声的说着。
「什幺事?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答应。你先把药吃了,再来谈这件事。」太尉将药递到柳残月面前,一手端着茶杯,要他吃药。
吃下段封云开的药,柳残月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些,吐血的情况也微微改善。
「今天的情况妳也亲眼看见了,我不再隐瞒,我身上中了天下第一奇毒--七绝散,无药可救。所以我一定要在毒蔓延全身之前,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仇。」柳残月半躺在床上,将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那你替你师父报仇了吗?」太尉坐在床沿,拿起手绢帮柳残月擦去嘴角的血渍。
柳残月摇摇头。「没有,因为我的毒伤发作,又中了对方一掌,勉强逃了回来。」
「那你刚才说有事要拜托我,是什幺事?」太尉提起刚才的问题,问着柳残月。
「我要拜托妳,要是我死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尘;还有,不要让他知道我中毒的事,我不想让他担心。」柳残月拉起太尉的手,真心的拜托她。
「你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御医会有办法救你的。你现在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找御医,请他设法救他。」
太尉捂着柳残月的嘴,将他压回床上,她打算去找御医,研究解毒的方法。
「没有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算我求妳,答应我好吗?呕……」柳残月勉强拉住太尉的衣襬,因为太过着急,牵动内伤,呕的一声,他又吐了一大滩血。
「你这是在做什幺,快躺好,我答应你就是,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煎药。」
太尉扶着柳残月重新躺好,勉强先答应他的要求,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答应我,不要告诉尘,妳一定要好好照顾尘,我相信妳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答应我……」柳残月意识逐渐涣散,拉着太尉的手,重复着相同的话,一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睡着。
替柳残月盖好被子,太尉转身施展轻功,赶往流光水榭找御医,研究解毒的方法。
但是,她没想到她这幺一去,就让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甚至差点出了人命。
***
夜半时分,柳残月勉强自己来到莫封尘的房前,所有的事就在今晚了结吧!
推开房门,忽略莫封尘吃惊的表情,柳残月轻解衣衫,主动挑逗莫封尘。
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的放纵了。过了今晚,他俩从此恩断义绝,他回御天门当御主,他则仍是令人惧怕的冷面琴魔。
对不起,我不愿让他承受失去我的痛苦,原谅我,我会永远将你放在心里。
第八章 噬血青莲
流光水榭中,一个身穿绿色儒衣的男子,和一个纤弱的女子,对坐在桌前。
「御医,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开残月身上的毒吗?」太尉开口问着对座的段封云。
「我也在研究,原本还能用药物压住他体内的毒扩散,但是他现在又受了很重的内伤,再加上心伤,恐怕还没找到解药,他就先死了。」
段封云倒了杯茶,递给对的太尉,将目前的情况做简单的解说。
「你的意思是说,有解毒的方法,那你为什幺不早点去找呢?」太尉有些恼怒的低吼。
「妳可知道解毒的方法,可能会牺牲另一个无辜的人,这世上哪有人会笨到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另一个人。」
段封云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将解毒方法说了出来,眼中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身为一个医者,却不能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病死在自己眼前,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怎幺没有?御主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会牺牲自己救残月的。」
太尉想也没多想的直觉联想到莫封尘,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妳是要牺牲御主啰?」段封云回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太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做个比喻而已,难道没有其它的方法可以救残月吗?」太尉态度不变的回答段封云。
难道没有其它的方法可以救人了吗?她头痛的想着。
「要是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救人,我早做了,还会等到现在,甚至还发生这种不可收拾的事情吗?」段封云失控的大吼。
「到底是什幺救人的办法,你先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研究一下,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知道段封云失控的原因,太尉平静的指着另一张椅子,要段封云先坐下。
敛下心神,段封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缓缓的说出救人的方法。
「在关外极南之处有一座冰雪山,山上冰雪终年不化,冰雪山上长有一种奇花『雪青莲』,医书上记载它可以解百毒,还有起死回生的的功效。可惜,这花每一百年开一次花,此花具有灵性,只有用人血才能吸引它出现。先摘取它的莲心,再连根拔起,才有办法解开柳残月身上的天下第一奇毒『七绝散』。」
他将自己研究出来的解毒方法,原原本本的告诉太尉,希望以太尉的聪明才智,能研究出其它的解毒方法。
然而,心绪紊乱的两人,一点也没察觉到屏风后躲了一个人,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
所以,听到解毒的方法,躲在屏风后的人一时激动,吐了一口血。
他靠着意志力强撑着自己的身躯,悄悄离开流光水榭,准备去找雪青莲,解开身上的毒,好替师父报仇。
***
「要是内力不够深厚的人,不就必死无疑,嗯……以御主的内力,应该有办法可以顺利取得雪青莲。」
太尉低头沉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完美的解决方法,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些什幺。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替残月换药了,妳要不要顺便去看看他?」
段封云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起身走向药柜抓药,准备丢替柳残月换药。
「也好,大半个月没见到他了,不好好念他几句出出气,心里的气就是无法纾解。」
太尉起身,理了理身上微乱的衣衫,维持着一贯的优雅,跟着段封云一起去看柳残月。
两人一进屋,马上发觉到不对劲。柳残月房里床上棉被整整齐齐的迭得好好的,一看就知道没人睡过。
那柳残月呢?伤都还没医好,人跑哪里去了?
「残月、残月,听到我在叫你的话,出个声好不好?」太尉轻声的喊着。
「没有用的,人已经走了,桌上留下一封信,妳看看 」
段封云在桌上找到了一封信,他拿着信递到太尉眼前,让她看看信上写了什幺。
太尉接过信,都还没仔细看信,就马上开口交代:「信上的墨水还没干,人应该还没走远,你快追出去看看。」她拿着信,着急地下命令。
「我这就去。」段封云马上转身出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太尉拿着信,坐在椅子上,将信展开,看柳残月为了些什幺。
封云、春夜亲启:
谢谢你们这个月来的照顾,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辨,必须离开,对不起,没跟你们辞行。
春夜,不要忘了妳我之问的约定,替我好好照顾尘,千万不要让他知道真相。
就算将来我死了,妳也不可以让他知道真相,答应我。
让他恨我一辈子好了,这样他就会永远记得我,不会忘了我。
能认识他,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此生我已无遗憾。
柳残月笔
「残月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幺,都已经找到救他的办法,偏偏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失踪,真是急死人了。」
太尉生气的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用力的丢到窗外以发泄怒气,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没一会儿工夫,段封云脸色挫败的走回流光水榭,窝进椅子里。
太尉听到屋外有动静,着急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在经过屏风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滩可疑的血渍。
「御医,我知道残月上哪儿了,你准备一下,马上沿着到关外的路找残月,我回御天门通知御主。」
「妳是说,残月到关外了?他到关外做……莫非,他听到我们的谈话……」
段封云话没说完,马上冲进屋里准备简单的行李,然后又像一阵风似的奔离流光水榭。
太尉摇摇头,转身跟着离开流光水榭,无奈的折返御天门,通知莫封尘那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
柳残月撑着孱弱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赶往关外的冰雪山。
他不断的告诫着自己,还没为师父报仇之前,他不能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倒下去。
呕出一口鲜血,柳残月不支倒地,意识也渐渐涣散,此时莫封尘的俊脸倏地闪过脑海。
他好想、好想再见莫封尘一面,亲口向他解释一切,跟他说他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只有他。
合上双眼,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轻笑着自己的愚蠢,这辈子他是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忽然间,一道暴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残月头一偏,看向来者。他还是被追上了,无奈啊!
「你这个笨蛋,这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失踪,我跟太尉两个人差点没急疯了。你身上原先的伤还没治好,这会儿又多了剑伤,还这样到处乱跑。你自己说,你这样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