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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点云龙 page 18 作者:楚薰

  “很抱歉,恕绪儿不能答应,因为……绪儿心中已有人选了。”梵绪看了斐芊盈一眼,意有所指。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太后要梵绪封别人为后,才肯放过她?斐芊盈不解地凝神思考。

  “哀家希望皇帝你只是贪图一时欢乐,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之举。逆贼的女儿是绝不能为后的,这不仅关系到皇室的清誉,也对我朝的声誉有相当大的影响。你可知道有多少大臣向哀家提出谏言,要求哀家出面阻止皇上不正当的举动?”皇太后色凝重道。

  梵绪轻笑一声:“是吗?真有这么严重?朕的终身大事,也要得到所有人的允许才行吗?我这个皇帝倒也当得窝囊。”他虽然带着微笑,但语气却冷得可怕。皇太后明显地瑟缩一下,但又立刻恢复平静。

  “绪儿,难不成你要罔顾所有人的反对,硬要娶她这狐狸精?”

  “请注意您的用词,太后。”梵绪冷冷提醒道。

  “连你也要跟哀家作对了,好,哀家知道你们这几个兄弟,向来就不把哀家当亲人看,哀家也不想再谈了。你身为皇上,却如此不顾宗法,哀家只不过提点你,你皇上的架子就端起来了!”皇太后怒气腾腾,原本美艳的脸庞,变得扭曲。

  “太后,绪儿不懂什么才叫宗法。难道封了永惠妃就叫明白事理?让皇亲国戚干政就叫孝顺侍亲?太后,不知您可曾听过‘三尸腐骨丹’或是‘焚灵断续香’?听说这两种毒产自苗疆。啊,太后的故乡好像正是苗疆嘛!”梵绪像是随口一提似的,轻松的口吻,反而让人更加不寒而栗。

  太后一听,浑身颤抖,瞪大眼睛,抓紧波斯猫的长毛,那只猫吃痛的回头欲一咬。太后的白皙手指,被猫咬了一口,她才恢复清醒。

  “你……你说什么?哀家听不懂。”她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

  “那就算了,反正也已经过去了,是吧?”梵绪像是什么也没说过似的悠哉。

  “是……是啊,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皇太后赶紧接着。

  “那么,太后不会再反对绪儿的决定了吧?”他说过没有人能阻止他。

  “就算哀家不反对,有个人一定会反对到底的。”皇太后定下心,恢复之前的冷静。

  “哦?太后是说杨峪?太后大可放心,绪儿自有办法。”自上次议事殿后,他就知道老顽固是他最后的敌人。

  “随你吧,哀家要休息了,你们全下去吧。”皇太后揉着额角,露出疲惫的神色。

  “绪儿先行告退。”他拉起她的手,便踏出大厅了。

  漫长回廊上,空无一人。他们两人并肩走着。

  “如果……”斐芊盈停下脚步,抬头凝望梵绪,轻声问道:“我只是说如果,有人逼你,不杀我,就得娶别人,你会怎么做?”她才问出口,就后悔了,她似乎不该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

  “毁灭逼我的人。”他也凝望进她眼底,一字字的说。“满意这答案吗?我的小娘子。”他宠溺地捧起她绝美的脸庞。

  很奇怪,她不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很高兴,果然,她没有爱错,因为,他永远不会让她受伤,永远只爱她,也给她一个永远。

  她掂高脚,用她柔润的唇复上他的。嗯,还不错,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吻他。

  “我居然被你轻薄了?”梵绪不可置信的抚着嘴唇叫道。

  “怎么?不喜欢啊?”她带着顽皮的笑容道。

  “不是。”梵绪立刻出现坏痞子的邪笑:“我比较喜欢这样……”话声未落,就狠狠的将她拉进他的胸膛,有如狂风暴雨般,落下他浓烈狂放的吻,将她芳香甜美的唇,细细品尝,融化在他嘴里。

  “唔……”芊盈还来不及出声,就沦陷在他怀里的狼吻之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第十二章

  武元年季冬十二月十日,哈图将领察曼不敌,修罗皇军大获全胜,至于南面,因叛贼马翊军举兵投降,南方七省并未被战祸牵连,且地方治理有嘉,未传出趁乱抢劫之灾事。逆贱斐进,于十二月月初收监查办,罪名计有:叛国通敌,贪贼枉法,教唆杀害十三条人命,私吞灾银等共二十六项罪名,因念斐进为两朝元老,且有功在朝,故打入天牢,候审判。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其宗族七百余人贬为庶民,流放边疆,若已入别籍,则不入此列。总计此案牵连人数超过三百七十六人,所有牵涉此案之罪犯,全交由刑部审查严办。哈图遣派使者签订《撒克协定》,明定每年朝贡四次,一次朝贡须备白银五万两,丝绢五百匹,黑油一千斤等等,且驻兵不可离边界六十里以内,割让星夙海方圆五十里,不得擅自越界……

  “终于写好了。”一个年轻秀朗的佳公子,像是完成生平巨作似的,高兴的吹干纸上的墨渍。

  “纬齐?你在吗?”门外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伴随着两声叩叩敲门声。

  “不在。”纬齐将纸卷收好,夹入书柜的卷宗。

  外面的人倒也不在意,好像知道纬齐不想让人进去似的,依旧站在门外说道:“刚才下了一场瑞雪。”

  “又不是第一次下雪,有啥好稀奇的?”纬齐洗净墨笔,挂在檀木架上,才开门道:“四哥最近是不是很闲,居然有空来找小弟?”

  缬齐神秘一笑道:“好看的可不是白霭冬雪,而是看雪的人。”

  “这是哪一年的灯谜?”纬齐一愣,不是很了解四哥的意思,只好装傻。

  “人家俗称‘风流摧花手七王爷’,怎么这会儿变笨了。”缬齐硬是不透露一点蛛丝马迹。

  纬齐敲了敲扇子才恍然道:“难不成是咱们英明的二哥带着佳人赏雪来着?”

  “总算有点脑筋,你说咱们兄弟俩是不是应该去拜见一下呢?”

  “应该应该,太应该了。你知道么,上次我一听二哥让她住进紫极宫,真是打死我都不相信,紫极宫可是皇帝最私人的住所,居然会给她住?二哥实在是前无古人的随性。”纬齐边说边穿上狐毛披风,难掩一脸兴奋。“这还不算甚么,在众臣多不表赞同的早朝上说要封她后,才真是厉害,你没瞧见杨峪脸都白了,居然也是一声屁都没放,不知二哥是怎么把老顽固制服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八成是从杨姑娘那儿下手。天底下,能劝服老顽固的,除了杨夫人就是杨小姐了,二哥必定是请姑娘劝服杨峪,自己女儿来劝说,心中就算是一百个不愿意,当然也只好罢手了。”缬齐边走边道。

  “二哥倒真是率性而为,只怕我都没他那份胆识,让我这做兄弟的佩服至极。”连娶个妻都是这么直率,不管甚么身分,不管别人赞不赞同,他照做他的,休想谁能阻止他。

  缬齐笑道:“二哥素来是这样的,要论随性洒脱,他若称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了。你还记得吗?四年前咱们兄弟几个跟着父皇南巡,谁知行进到一半,二哥就不见了。”

  “结果他跑去采茶叶了。”一想起这回事,纬齐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是呀!让大批人马找他找得要死,他老大却好端端的坐在轿子里喝茶。”缬齐说到这里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还奇怪人怎么全不见了,一想起大队人马全看着二哥,下巴都快掉来的蠢样就好笑。”纬齐掩着嘴,眼睛里全是笑意。

  “还记得,二哥说是一种名叫‘银丝冰芽’的稀有茶种,回想起来都已经过了四年了。”缬齐叹道。

  “四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但是……有件事却永远不会变。”话锋一转,纬齐笑道。

  “哦?什么事?倒是说来听听。”

  纬齐哈哈笑道:“没想到人称‘斤斤计较铁算盘’的四王爷,也有算不到的事啊!真是稀奇。”

  “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最会计较的怕是七弟你罢。”缬齐一听什么斤斤计较的怪名号,忍不住笑出来。

  “岂敢岂敢!我是说咱们的二哥,对于他喜爱的东西,那份执着不管过多少年也不会变。”纬齐难得正经。

  “这倒是真的。啊,又下雪了。”缬齐伸出手,让雪花缓缓飘落在他手掌上。

  纬齐接过侍从递来的缰绳,催促道:“快上马罢,否则人家不等咱们了。”他俐落翻身上马。

  缬齐也跃上马背,朗声说道:“到‘凌虚阁’去,叱!”

  “看谁快!叱!”纬齐挥鞭跟上。

  两人的坐骑都是神驹,像两条闪电飞窜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白雪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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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罗皇宫·凌虚阁

  凌虚阁,矗立在皇城最北方,拔高亭台上顶端有个小阁楼,四方景物皆收于眼底,此时正传出一阵吟咏声。

  “素瓷雪色缥香,何似诸仙穷蕊浆。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梵绪沏了杯茶,随口吟咏道。

  “此物高世莫知,某人饮茶多自欺。”斐芊盈笑嘻嘻接着念道,一手接过梵绪刚沏好的茶。

  梵绪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像不是这样吧,我记得明明是‘世人饮酒多自欺’……”他停了下才又道:“好啊你,竟然说起我来了。”他惩罚性的捏了下她的粉颊。

  她本要侧头闪避,但他出手实在太快,在他掌风笼罩下,她还是被捏到了,虽然他出手轻柔,但斐芊盈仍然不甘心的耍赖道:“不公平!你欺负我!”

  “我又怎么欺负你了,好啊,你捏我好了。”梵绪倒十分大方。

  “这还差不多。”她贼笑道。一只白玉般的嫩手,就摸上梵绪那张俊脸。

  “有点冰冰的。”她觉得自己像个登徒子似的,真好玩。

  她从他的脸颊摸起,再一路滑向他刺刺的下巴,手指停在他的唇畔,她仿佛看得痴了,再往上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刷过他的浓眉。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看着他,最后,她竟然下不了手捏他。

  “你摸够了没?”梵绪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含笑问道。

  “没想到你长得这般好看。”奇怪?她以前是觉得梵绪长得不错,但心里却没刚才这么震撼,他的俊美得让不少人为他疯狂,例如悦叶、永惠妃等等其他人,可是,她又喜欢他什么呢?她以前其实不太清楚,但,就在刚才,她突然明白了。她喜欢他的一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好……甚至他的黑暗,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以前从没注意过我长什么样?”梵绪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一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她这一句赞美,心跳加速。

  “因为看你的脸要仰头啊,模样实在太累了。”

  “噢……躺在床上看就不会累了罢。”

  “你这色魔,除了那档子事你没别的事可做吗?”她脸微红啐道。

  “当然多着,任你挑选,看哪个时间哪个地方,感觉都会不一样的。”梵绪话中有话,一本正经说道。

  斐芊盈哪会听不出,一下子小脸就如同熟透的苹果。“不跟你说了。”她拿起瓷杯啜了一口。

  “你已经是人家的娘了,怎么还这么害羞。”梵绪看着她红艳的脸蛋,娇俏可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当然不像有些人那么不知廉耻,没事就会挂在嘴上说。”她挑着眉讽刺说道。

  “嗯,咳!耳朵过来一下。”梵绪低声说道。

  她疑惑地凑过去,听听他想说什么,这么神秘兮兮。

  冷不防地,梵绪竟含咬住她小巧可爱的耳垂,她正欲挣脱,却被他的铁臂箍得更紧。

  “如果我真的不知廉耻的话,你不可能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知不知道?”他附在她耳边,低沉而见魔力般低语着。

  斐芊盈却不解风情的给了他一肘子,打向他结实的胸膛,让梵绪不得不分神挡住她一招。

  “想谋杀亲夫啊?”他连续单手接她六招,神色轻松,还有空说笑。

  她停下手,一手捂着刚才被侵犯的耳垂。“你还说你没欺负我,偷袭人家的耳朵!”一手指着他忿忿不平的控诉。

  “好好好,算我不对,敬你一杯赔罪。”梵绪笑道,边举杯轻啜。

  “我好像没喝过这种茶。”她含了一口茶,慢慢让它滑入喉咙。

  “厉害,你很有天份嘛!这种茶叫做‘霜华茶’,亦称霜茶,产于四川绵阳县松岭绝顶。据《茶谱》说道:‘霜华,属茶之异品。因出高岭,四时披霜雪,其味清甘。’今天刚巧下了场瑞雪,倒也切合这片景致。”

  “所以你刚才用雪水泡茶,也是因为配合茶性了。”

  “聪明!瞧,又下雪了。”梵绪看着雪花飞舞,几片雪花飘落在斐芊盈的头上,他便替她抚落。

  “哪,我祝你升官发财,国泰民安。”她笑靥如花,举杯敬他。

  “升官发财?我还能升到哪儿去?”皇帝能升什么官?发什么财?

  她笑道:“百姓衣食不虞匮乏,人人丰衣足食,不就是你的升官发财吗?”

  “说得好!敬我聪明的小娘子。”他也举杯回敬。

  “好漂亮喔,树枝都成了雪白,雾蒙蒙一片,雾淞附在树上,仿佛是个雪做的天地。”她站在凌虚阁最顶端,往下俯瞰。

  “咦?”梵绪站在她身边,远远看见三匹飞马向这里奔来。“有人来了。”

  “会是谁呢?”她也看到了,三匹马仿佛流星般,奔驰快速,越来越近。

  “庞陵。”梵绪一声轻唤。

  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飞身上来,半跪在地,听候吩咐。“奴才在。”

  “瞧瞧是谁来了。”该不会是那几个偏爱煞风景的家伙罢?

  “启禀皇上,依照马匹奔行速度,与来者衣物推断,奴才大胆猜测是三位王爷无疑。”虽说是推测,但庞陵向来不会说他没把握之事。

  梵绪笑叹道:“他们倒是闲得很,下次记得提醒朕,多派点任务给他们。”这几个浑小子,以为天下太平就来搞破坏。

  “是你的皇弟吗?”芊盈看着三匹骏马已然停下,马上三人全翻身下马,直往凌虚阁走来。

  “是啊,等会儿可别被他们吓着了。”梵绪牵起她的手,温暖她的冰凉。

  “我都没被你吓着了,还会被谁吓着?”她嫣然笑道。

  才说完,那三人便出现在阁楼内了,一旁的庞陵跪下喊道:“三位王爷吉祥。”

  “起来罢。”为首的缙齐摆手道,顺便让庞陵接过狐毛披风。

  斐芊盈看看梵绪,又看看三个不速之客,虽然他们长得不算像,但感觉很像,尤其是现在,每个人都挂着心里不知打什么鬼主意的笑容,彼此用眼挑的样子最像。

  当然皇族们的长相都是相当俊帅的,不过气质好像就不同,像最年轻的那个,长的虽然漂亮感觉却有些轻浮,一双眼睛直看着她,一定不正经。为首的那个,看来最稳重,有礼却不失威严。而另外个看来冷静悠然,最有富家子弟的气质,但眼神看来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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