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翰笑着泼她冷水,“品味很高?哦,我怀疑,也许购买的人觉得小巧可爱的木雕很适合小孩玩,买回家给儿女当玩具。”他就不相信女儿的下巴能再往上抬。
果不其然,欧阳芩下巴快垂到胸前,嘟着小嘴抗议:“爸,太过分了,把我的作品损成小孩的玩具,太伤我的心了。”她捂住受创的心,用一种哭泣的声音道:“唉,没想到唯一继承父亲才华的我,竟遭父亲这种态度对待,我要去告诉朴爷爷和尤阿姨,他们的眼光太差了,才会卖我的作品。”
轻摇着头,欧阳翰笑道:“戏演完了吗?真的败给你了。”小芩的小把戏最多了,笑闹之间有时还真分不清她的真假。
“我就知道爸爸一定会这么说。”欧阳芩咯咯地笑,方才伤心欲绝的模样遂然无影无踪,换上的是一张阳光般的笑脸。
“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再被你耍了不是太没面子吗?”欧阳翰对三姊妹的习性、动作了若指掌,“小枫应该到台中了吧?”话倏一转,他询问起三女儿。
“小枫回到她的住处了,你放心。”
欧阳翰点点头,内心揣测,蓟桥的预言会成真吗?小枫这阵子会有麻烦,而且还是爱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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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枫把拖把放到屋外,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累死了,整理室内花去太多时间,才几天不在家,里面就沾满灰尘,连家具也不能幸免。
望向墙壁上的时钟,欧阳枫叫了出来,“哇,都下午三点十分了。”她按着咕噜、咕噜叫的胃部,喃喃自语着:“难怪肚子这么饿,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她一跃而起,朝厨房走去。打开冰箱看看里面还有什么食物,结果剩下一些鸡肉、火腿。
半弯着腰,她对着冰箱内兴叹,“伤脑筋,忘记回到车站就直接去超市补充食物顺便带回家,这下可好,要再次出门购物。”住在台中的郊区要进入市区内也有一段距离。
关上冰箱的门,直起身,欧阳枫犹豫着要去采购食物,还是继续整理花圃呢?
看看时钟,又看向那片美不胜收的花田,她终于决定了。“假期剩明天一天,不如现在去采买一星期的食物回来,明天一整天就可以不出门与花为伍,后天开始上班也不用烦恼私事没处理。”说着说着,她便走进卧室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拿着钱包和机车钥匙出门。
欧阳枫骑着五十CC的小机车朝市区前进。慢慢地骑着宛如兜风,空旷的郊外少了嘈杂喧嚣声,仿佛一片净土,秋风透爽,让人忘却烦优。
犹记得当初在这如此偏僻的郊区买下土地兴建房子居住,每位同事都取笑她,这么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稻田,公车又下,根本不适合一位单身女孩居住。
然而,她就是喜欢这里的宁静,和山上的家有着相似之处,家人也都支持她。事实上,她们欧阳家全家都崇尚自然,天籁的声音是她们认为最美的声音。住在这里有着如鱼得水般的优游自在,唯一的缺点是离农业改良场稍微远了一点。但是她能克服这点早点起床不就好了。
由于今天不是假日,路上的车辆更少,行人更是没有,有的也是在田里工作的农夫。欧阳枫不自觉地泛着微笑,被这种宁静的气息所感动,差点忘了饿扁的肚子和购物的目的。
她尽情地浏览四周的景色,赫然,一辆白色的跑车几乎全毁还冒着烟的影角落她眼底,她不自觉地停下车看着那辆已毁的跑车,莫非是酒后驾车才撞进田沟,她心想。
“这年头是少管闲事为妙。”欧阳枫催动油门,嘀咕着继续上路。行驶一段距离。又觉得不妥,若是车内有人受重伤怎么办呢?
在良心的驱使下,她又转回头,停下机车,走下田里。她在跑车旁停住,望着马路以及冲撞的地点,完全没有练车的痕迹,若不是撞上田沟缓冲车速,这辆跑车一定面目全非。
突然,一阵阵呻吟声从跑车里传出。欧阳枫乍听到呻吟声立即弯身探进驾驶座一看,一位男人夹在驾驶座里,额头有着伤口,脸上净是血迹。
欧阳枫当机立断打开车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从车内拖出来.气喘吁吁的她和受伤的男人都跌坐在泥里,她的衣服也沾上他的血。“喂,你还好吧?”她挣扎着要站起来顺便扶起他,“回答我呀!”
“请救我……”男人语音尚未完,便昏倒在她身上。
欧阳枫被他的重量压倒地上。“该死,你不能昏倒呀,我背不动你。”她又气又急,该怎么办呢?她开始后悔趟这淌浑水,身上是血又是泥土,还被重伤的人压着,有够衰。
半晌,她好不轻易从他身上钻出来,连忙探探他是否有气息还好,还有呼吸。
该怎么将他送医院?附近又没人,也没有公用电话,她又不放心留下他而去求救。啊!瞧他身上衣冠楚楚的一定随身携带行动电话。
很凑巧,车内有电话铃声响起,她急忙探身进车内翻找,结果在座位夹缝中找到。
“喂。”欧阳枫不等对方的回答,连珠炮般地说:“我不知道你是哪位,也不知道这手机的主人是谁,因为这里有车祸而且跑车的主人正处昏迷状态,若是可以的话麻烦你叫一辆救护车……”她尚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你现在告诉我车祸地点。”打行动电话的人正是粘崇武,此刻他的胸口沉甸甸,生伯黄羽翔有三长两短。
欧阳枫很快地把地点念给他听,对方一听完,废知不说半句即关掉行动电话。
她秀眉微蹙地看着行动电话,暗骂一声,“没礼貌的家伙。”她把电话放回座椅,心想,那位没礼貌的家伙口气非常紧张,说不定是这位先生的亲人。
进退不得之际,欧阳枫干脆在他身旁坐下,反正她是与泥土为伍的人。凝视昏迷中的他,她猜想他为何为驾车到这边呢?毕竟这里不是风景区,更不是充满商机的闹区呀!
哎呀,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救护车一来,她就没事了,以后也不会再碰面,管他无缘无故来这里做什么!
她拿着手帕为他盖住额头的伤口,盼救护车赶快来,真怕救护车来迟了,此人就没救了!她可不想一时的好管闲事而惹上麻烦。
救护车在欧阳枫的期盼下终于来到了。
医护人员迅速地跳下车,抬着担架把受伤的患者抬上车,又迅速地朝医院疾驶而去。
欧阳枫松了一口气,拍拍臀部上的泥土,拂去身上的杂草,这时候才发现路上有辆警车,有两位曾察正在勘察撞毁的跑车。另一有位穿着便眼的刑警站在警车旁,仿佛在等她去向他解释。
把脸上的发丝拂向耳后,欧阳枫步上马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脸颊也沾上血迹。
“小姐你好。”粘崇武立刻上前,拿出他的证件让她看。“我想知道你是否有目睹车祸的发生。”
“没有。我骑着机车来到这里时就发现撞上田沟的跑车,是我把那位先生从驾驶座拖出来的,讲不到半句话那位先生就昏迷不醒了。”欧阳枫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曾听过?啊,就是刚刚打电话的那位先生嘛!
这也说明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的原因。
粘崇武敛着眉点点头,“小姐请你等一下。”说完,他便在另一位警察的召唤下也走到跑车旁。
三位警察不停地绕着跑车四周察看,并拍照存证。
欧阳枫在她的机车旁叹气。“早知道就不出门.随便煮个面也不会遇到这档事,还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她把脸往照后镜照,眉头瞬间都皱在一起,她发现自己的脸上都沾了血迹,好脏哦!
她当下决定要折回去,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干净再说。
粘崇武看见她启动车子要离开,霍然大叫。“小姐,你还不能离开呀。”他动作快速地跑上马路。
欧阳枫转过头看他,“我为什么不能走?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伤患也交给救护车载到医院急救,没我的事情呀。”。
“话是如此没错,可是你是这场车祸的唯一现场目击者,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到医院,等伤者醒后你再走也不迟。”粘崇武礼貌地说。他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毕竟在这偏僻的郊外,一位女孩子在车祸的现场太不寻常了。
“嘿,你话中的含意好像是我害他车祸似的。”欧阳枫微眯着眼瞪他。“请你搞清楚,我是好心鸡婆救他耶.还被你误认为是祸首,天理何在。”她气愤地说。
“很抱歉,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只好委屈你了。”
“组长,都弄好了。”仇昱达小声地在他耳畔说:“煞车遭到破坏,而且手法非常高明,若不仔细地看,根本瞧不出那细微的割痕,能在煞车器动这种手脚的人很不简单。”
听完报告,粘祟武向她说:“小姐,请和我一起走。”他打开一做个请的手势。
欧阳枫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说:“我不想坐警车,我坚持我是清白的,所以我要骑我的机车去。若是你不答应,哼,我也不去医院,你奈何不了我。”
粘崇武凝视着这位清秀柔美的女子,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倔脾气。她的眼神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感觉。“好吧,我答应你。”他让步。“我相信你的诚信,我在医院等你。”或许他误会她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他把医院的地址告诉她,就和两位属下坐上警车离开。
欧阳枫懊恼地跺脚。“气死人,做善事还要被误会。这年头好人做不得!”气归气,她还是骑着机车慢慢前进。
她坏心眼地想,我偏要把时间拖得久一点,让你们等得不耐烦,最好气死。这是她报复的方法。
第二章
粘崇武一赶到医院就直奔急诊室,焦急地询问护士:“方才送来的患者可有生命危险?”
“患者有轻微的脑震荡,人已清醒了,医生正为他的右手、左胸打石膏。”说话的是救护车的随行医护人员。
“谢谢你。”他稍稍放下心。
“组长,那我先回局里。”仇昱达说,“我和成树华还要做笔录。”他们晓得患者和粘崇武的亲戚关系。
他们是这次秘密行动的组员,也是维护黄羽翔安全的刑警。
“那麻烦你们了,顺便调出犯案的资料库,查查看是否有对机械方面精通的杀手。”粘崇武交代完便立即奔至病床旁。
黄羽翔的额头包着纱布,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羽翔,你还好吧?”粘崇武担心地问着。黄羽翔张开眼睛,浑身上下疼痛不堪,
“咦,三姊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头部传来阵阵刺痛、晕眩让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黄羽翔脸上痛苦的表情让粘崇武忧心。“我们待会儿再谈吧。”他先让护士推黄羽翔去普通病房休息。
医生要他办黄羽翔的入院手续,因为病人必须观察几天较为妥当。粘崇武颌首.顺便打电话给太太,把黄羽翔发生意外的事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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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姊夫,是谁通知你在这家医院的?”黄羽翔躺靠在床头,右手上了石膏用三角巾吊着,左脚也被架高固定,一看就知伤得不轻。
“没人通知我,是我叫这家医院的救护车去车祸现场救你的。”
“哦!你又怎知我出事呢?”黄羽翔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记得是一位女子把我从车内拉出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是这位小姐救你的吗?”粘崇武拿出一张拍立得的相片给他看,那是他叫属下趁她不注意时偷拍的。
黄羽翔端详照片中的女子,柔美的脸蛋有着红色的血迹,浑身上下是泥土和杂草,神情懊恼地拨着长发。
“没错,正是这位小姐。”他记得最后清醒那一刻,她叫着他不要昏倒呀!“原来是她报警的。”他也暗自希望这名救他的女子不要因此而缠上他。毕竟他是家喻户晓的知名服装、造形设计师,几乎报章杂志、电视都可以看到他。
粘崇武看出他的忧虑,也暗自同情他,拥有令人称羡的家世背景,本身又是才华洋溢的设计师,女人无不视他为大肥肉,无不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如能获得他的青睐,无异是麻雀变凤凰。
“羽翔,你的跑车是否有人曾借走?还有,你又怎会驾车到那么僻静的地方?”
“这辆白色跑车是昨天从保养厂送回来的,我也没将它借给任何人。”黄羽翔苦笑,“今天台中‘羽采屋’连锁店发表女装、情侣装的服装秀,这是场成功精采的发表会,我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和记者的访问,访问后我把店里的事完全交给三姊和助理就偷跑出来。我漫无目的地朝郊区行驶,我想独自清静、清静。不久我发现煞车有问题,于是我驾着车往更少人车的地方走,最后孤注一掷往田沟撞上去。结果因冲击力太大导致我手脚骨折,头撞上方向盘,幸好没什么大碍。”回想当时的情况,他仍心有余悸。
听完他的话后,粘崇武把自己打电话寻找他的事以及那位陌生小姐接电话求救的经过告诉黄羽翔。
“若不是那位小姐发现你,我还找不到你哩。”粘祟武摸着下巴。“那间保养厂最大的嫌疑……”
“三姊夫,开始了对不对?”那五封黑函的死亡猎杀开始逼近她了。
粘祟武严肃地点头。“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黄羽翔的眸底闪烁着精锐的光芒。“不知我们将计就计,这次的车祸后我来个失踪,分散敌人的耳目,再这样……”他在粘崇武的耳际小声地说。
“好,这样子也许较快捉出幕后的指使者。”粘崇武赞成地点头。“可是你的工作……”
“你放心,我会用电话交代助理把工作往后顺延。”黄羽翔发现粘祟武频频望向门外。“三姊夫,你有事吗?”
“我在等救你的那位小姐啦,我怀疑她不是单纯的出现在车祸现场,也可能是我多疑,但是调查一下比较好。”他看着腕表,“都过了三个小时了,她还不来,莫非她要爽约?”
黄羽翔又看着手上的相片。“我相信她是清白的,我倒希望她不要来。倘若她认出我是那位名服装、造形设计师黄羽翔,她一定用这次的救命之恩来要胁我,若是金钱、名利还好办,要是她要求我成为她的男朋友,那我该如何拒绝。”
他实在被女人烦怕了,自小就被四位姊姊烦死,工作的性质又是以女装为主,接触的又都是女人。唉,他根本就是生活在女人国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