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紫斑……呃!”她的脖子被靖浇紧紧扣住,—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们府里脸上有紫斑的婢女,难道要我一个一个去找吗?”失去耐心的靖浇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们府里没有这样的婢女,真的!”荣艳吃力的回道,试图扳开他掐着自己的手掌,可惜他扣得太用力了,让她呼吸困难。“靖浇……放开我!”
“你说的是真的?”他思忖这个可能。
“真、真的。”这个男人太过霸道、强悍,荣艳不禁怀疑起自己,这样做到底对吗? ’
他毕竟是难以驾驶的男人呐!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自己为他如痴如狂啊!
靖浇冷哼了声,甩开她。“你最好没有骗我。”
“靖浇,我哪敢骗你,我爱你啊!”被甩落在地上的荣艳趴伏在他的脚边,完全没有格格的形象。
“哼,你的爱真教人敬谢不敏呐!敢对我靖浇贝勒下药,你以为皇上会偏袒荣亲王府还是我恭亲王府?
论皇上的偏宠、在朝的势力、民间的威望……荣亲王没有一项能胜过恭亲王,这也是荣亲王为什么要拉拢他的原因之—,他相信养在深闺的荣艳心里亦清楚明白。
闻言,荣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果然是都知道了!可,他怎么会知道的?又怎么能在服下药之后安然无事?难道……
是有人替代了她,献出身子给他,让她得以在此刻对她算账?!
那个人是谁?会是他口中那个面带紫斑的婢女……
聪明的荣艳很快地猜到事情经过。然,都太迟了。
不知打哪儿来的婢女破坏了她一切计划,也让成为靖浇的妻子这个美梦成了空……
该死!她非找到这个坏事的婢女不可。
一连串的可怕思想让一张绝丽容颜扭曲变形,变得面目可憎,靖浇睨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休想对她施以惩罚,待我找到她,马上带她走。”
“什么?你没有这个权力。”她的心事被他拆穿,她再也不掩饰她的想法了。一对明眸闪着痛恨的光眸。
“你可以试试,我马上去找她。”靖浇踢开攀趴在他脚边的她,迈开步子离去。
“她只是个婢女!”荣艳不甘心地追出来。
“婢女都比你善良。”他头也不回地应道。
“你,你找不到她的,绝不!”她对着他的身影喊道,无动于衷的靖浇继续向前走。
“格格……”两旁的侍卫不知如何是好。
“去,给我找,把那个脸上有任何东西的贱婢给本格格找出来。”荣艳命令道。
她不能让他先找到她,否则,她格格的颜面何在?
她无法想像输给一个婢女的情景,她是大清格格啊!
“是。”侍卫得令,纷作鸟兽散状分头去寻,留下怒不可遏的荣艳恨恨地想着:靖浇,你今日如此待我,他日定要你收回今日对我所做的污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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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凄凄、风潇潇,夜深露重,空气中迷漫着醉人的花香。
一条颀长的黑影倚窗而立,视线落在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他是恭亲王的长子,靖浇贝勒。天之骄子的他从来不识烦恼,更别说浪费时间在这无聊的沉思之中了。而今,他非但做了这件视为无稽的事,还足足做了一整个晚上。
脑中不断浮现的是一张奇丑的容颜、袅娜的身子、轻柔的嗓音……照理,向来不缺女人的他不会去记住任何一个女人的容貌,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丑女人。许是她的其他优点弥补了容貌上的缺陷,这才让他念念不忘。
抑或是她身为婢女却能洁身自爱,守得的处子之身毁于他的手中,让他心生歉疚!
是歉疚也好、是欣赏也好,总之,他无法不去想她。
一待他找到她,他便会将她接回府里,让她过衣食无虞的生活,这已是最大的恩泽了。
若她胆敢如她家格格一般,妄想登上恭亲王府大福晋之位,那么休怪他不念一夜雨露之情,将她赶出去……
思及此,心中难掩愤怒之情,下午在荣亲王府竟然找不到她的踪影,这难保不是另一场安排好的戏码!
在荣亲王府所得到的坏印象,让他不得不这么想,荣亲王府内的人皆是诡计多端,这般深执的想法,轻易地烙上心头。
倏忽,一道细微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目光随着发声处望去——极为瘦弱的黑影往花园移去。
未加细想,他跃出窗外,悄悄地跟在黑影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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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
擦得晶亮的黑色牌匾上书写着这三个大字,映晨远远就看见了,而她相信书房就是那儿了。
只是门外站着两个守卫,仿佛是看顾一个机密重地似的,让她更加相信,“降龙拓”真的放在那儿。
自阿玛被抓后,一连串的追查行动不曾遏止过。据官侍卫的调查,抓阿玛的人涂敏光是涂龙山寨的寨主,而他们要的“降龙拓”是刻有地形图的石头,据说上面刻画的地点藏有大批宝藏,因此得到不少有心人的觊觎。
正因为她是善于易容的皇族格格,才让涂敏光找上嘉亲王府。若是易容后的她失手,不至于牵连到任何一个人……在猜出了涂敏光的诡计之后,她没有一刻不活在后悔之中。若是当初不曾答应师父学习这技艺,阿玛就不会出事了。
无端想起自己的私心——为了遮去脸上的斑痕,她学着师父做着一张又一张美丽的面皮,全是要让自己更美、更艳,罔顾了学此技艺可能带来的危险,几年后,她的易容技艺纯熟、声名远播,终也尝到了苦果……
都怪她、都怪她呵!
哀伤的拭去颊边的泪,她不该游离失神的,这里绝非久留之地,她得尽快取了“降龙拓”离开。
陷入了自责阴郁的她,浑然未觉自己的行动已纳入一对利眸中。
片刻,映晨拾起了脚边的小石子往守卫的方向一丢,“咚!”
“什么人?”守卫左顾右盼。
“你去那边看看。”另一名守卫说道,那名守卫便将手放置在大刀上,往右侧走去。
“有人在哪……啊!”待在原地的守卫还未问完话,感到肩头一阵痛麻,昏倒在地。
对不起!映晨在心中说道。再一次地确认两侧无人后,纤瘦的身影立刻窜了进去。
“笨奴才。”靖浇随后出现,暗骂了声,也进入了漆黑的“藏经阁。”
第三章
无灯的暗黑房间,让映晨无法一眼找到她要的东西,尤其是那个东西不可能放在明显之处,她必须翻找,找出放置宝物的开关才行。
拿出火褶子点燃,视线登时拉开约莫五步远,让她得以看清房内的一景一物,她耐心地搜寻着每一个柜子和可疑的画册,不过她并没有任何发现。
初时,她还抱着希望,然而,随着翻找的东西愈多,她的心情愈是焦急。
怎么办?她找不到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若是官侍卫的调查出了错,“降龙拓”根本不在这个地方!抑或是她的愚钝,才找不到“降龙拓”,那么阿玛就……
随着时间过去,慌乱的她一脸惨白,几乎无法承受那股强大的揪心力量,眼看就要倒下——
“你找什么?不如我来帮你找。”一道饱含玩味的冷声由她身后传来,吓得她的火褶子掉落在地,光芒灭了……
他无所谓的捡起,再点燃。俊逸残冷的面容映现,映晨猛地抽气。
是他!那个在荣亲王府强、强……的人?
那两个宇她说不出口,被他欺凌的模样还清晰印在她的脑海,让她忘了危险。
“你在找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是恭亲王府。”一个宵小竟大胆的闯人王府,若非他太勇敢,就是太愚蠢!很显然的,答案是后者。
他盯着眼前这个愚蠢的偷儿,被他当场逮着,不该跪着讨饶吗?
“我、我……”情急之下,忘了压低声音,待她察觉为时已晚。
“你是女的?”心思敏锐的他注意到了。猛地上前撕开她的头巾,一头黑瀑般的长发刷声而下,同时露出了她丑陋的容貌。
“原来是个丑女人。”莫怪乎以头巾示人了,他一脸鄙夷。
闻言,映晨一震,她不知道他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男子。初见他之时,他并没有为她容貌上的缺陷说出任何伤害她的话,何以现在却这样伤她?
难道,是她看错人了!
“丑女人也是人!”她忍不住地冲口道。
“哦!那面丑、心也丑的,也配称为人吗?”他暗批她不但面丑,手脚也不干净。
她瞥过头去,不理会他这个问题。可她高傲的态度却激怒了他,“怎么?不敢回答我?你这个小偷。”
“我不是小偷。”映晨飞快地回嘴,气自己的清白毁在这样一个男人的手里。
他好整以暇地看她。“你敢跟我顶嘴?你不想活了!”
她无语。
“说话!”这丑八怪的小偷竟敢用如此倨傲的态度面对他!敢情是向天借胆了?
“今天被你抓到,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她只恨不能窃到“降龙拓”救出阿玛。
幸好她是易容后出门的,若恭王爷要怪罪,不至于牵连到阿玛……
“你那张丑颜还需我剐吗?已经够糟了。”他讽笑,伸出食指刮向她凹凸不平的面颊,鼻端嗅到了一股热悉的馨香。
他在记忆中搜寻那抹味道,情难自禁地凑进她的耳畔汲取更深、更浓的香气。他突来的动作让映晨倒抽了口气,心虚着:难道,被他发现了她的易容!
他的态度令她疑惑,邪佞的气息不住地喷拂在她的鼻端,令她逃不开,闪躲不及只能屈服在他的身侧,如一只受惊的小兔。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是谁?”懒得去猜了,他直接开口问道。
“小偷。”她气忿地回嘴,他不是认定她是小偷了吗?何必再多问。
“小偷”他挑笑,这丑女人倒挺有趣,“你来偷什么?”
“不干你的事。”
他仰起头来大笑,仿佛她说的话真的好笑。“你……你笑什么?”
“哼!你跑来我恭亲王府偷东西,居然还说不干我的事!不是我的事,难道关皇上的事!”
闻言,她瞠圆了一对美眸,“你是贝勒!”
他的态度倨傲,映晨知道自己猜对了,暗忖着既然被抓了,该不该告知他真实情况,向他出借“降龙拓”……
“怎么?吓傻了!”邪气的他让她感到森冷,如同稍早前的压迫让她窒息。虽然相处不到一天光景,她却可以感受到有着尊贵身份的他,是个霸道、难以掌握的男子,求情对他不见得有用,郎心如铁啊!
可,若是他不放过自己,自己还有阿玛该怎么办呢?今日失风被擒,就难有第二次机会了呀!
百转千回的愁绪让苍白的她看来更加羸弱,身子不住地摇晃。
“别给本王装昏,没有用的。”他感受到掌下娇躯的颤抖,警告着。
“请……请你放……过我。”她想推开他,奈何力道不足,只能任他抗着自己。
这丑女人有趣!忽而装傻、忽而机灵;一会儿强悍、一会儿柔弱,现在竟又假装无辜的要自己放过她?
放过她?!
他发觉这样的想法并不愉悦。许是因为她多变的性子抑或是他找到了戏弄的对象,在猎物还未到手前,捕猎的过程刺激有趣。无疑地,她是他的猎物、一只无措的猫……
“你在怕我?”他欺近她,看清她丑陋的容貌后,嗤哼了声,“你的确该怕……因为,没这么容易!”
“你……想怎么样?”
她不明白他为何用那种戏谑的目光盯着她,他不可能认出自己。可她心里却有一丝想望,盼望着他认出她,尽管、尽管那过程是如此不堪……
“很简单,告诉我你为何而来?受谁指使?可还有共犯?”他一连串的问话针针见血,他甚至不想知道有关她的事。
她仍是摇头不说话。靖浇恼火,手指紧紧捏着她的下巴,命令道:“说话!”
咽下到嘴边的痛呼,她倔强地不肯开口讨饶。
这丑女人在挑战他的耐性!他光火,自他被封为贝勒至今,还没有他问不出来的案子,她不会是那个唯一。
他挥手,重重地将她甩落在地上,映晨爬起要逃,但他更快,在抓住她之后又是重重一甩。“也许我该给你吃点苦头,否则你还以为我恭亲王府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地方。”他说罢,命令奴才进门。
“把她带到百花楼去,看着她接客。”他残冷的说道。丑女也有贞节观念吧?他大胆猜测。
“什……什么?”她瞠圆了一对眸。
两个奴才也被这名陌生女子给吓住了,纷纷暗忖:这丑女是谁?
“怎么?吓坏了!”他邪笑,这些怯懦的女人都把贞节当宝,他就不信用这招逼供,会得不到他要的答案。
“你不能这么做!”情急之下,映晨冲口而出。
“你命令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命令我!”他倏地转身,指着两个奴才怒道:“还不拖下去。”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挥去两个奴才的手,不肯就范。可一个女人如何敌得过男人的力量呢!她轻易地被抓回来,两手被反扣在身后,眼见就要被押走——
“你竟敢这么对我……我……不行,你不能……我是……”话到嘴边,她停住了。
“你是什么?”他没看向她,高傲的旋身坐在几上,大有盘问之姿。
“我、我……”映晨欲言又止。
该不该告诉他?他值得自己托付吗?她问着自己。可眼下情势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她再有迟疑就要被送到百花楼去了啊!
她只能选择信任他了。
但愿,他比自己想像中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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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说吗?看来本贝勒不该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浪费时间!”他冷血的下了这个结论,朝两名奴才点个头,奴才动手架起她的身子。
“不!我说、我说……”她的模样楚楚可怜,却因为容貌丑陋,没有唤起他的同情。
他依旧坐在几上,高傲地等她开口,两名奴才在他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我是嘉亲王府的映晨格格……”
映晨才说了第一句话,换来的却是他的狂妄笑声。
“骗人的伎俩有待加强。”甫止住笑声,他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样。
“我是说真的!”映晨激动地涨红了脸,他怎能不相信她?若是他选择不相信她,那后面她要说的,更是不可能得到他的认同了。
她急道:“我没有骗你,我阿玛真是嘉亲王。”
“哦?!那你倒说说,嘉王爷要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格格跑来我恭亲王府偷什么?我这儿难道有你们没有的东西?再说,我也不曾听闻嘉王爷生出一个丑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