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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Mr.Right? page 14 作者:陈秋繁

  周维妮的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但是她也明白,这些男人十个当中,有五个半是草包;剩下来的四个半,要不是捎想着少奋斗三十年,要不就是想从她身上捞些好处,全是些不可信任的男人。

  放眼望去能符合她条件,而她又欣赏的男人也只有他一个。虽说周,杨两家以前是世交,但是她和杨瑞丹的交情并不算特别好。

  等到她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时,才知道他已经有个交情颇深的女朋友。不过这种小事,对她来说一点也构不成威胁,她对自己可是有十足的自信。

  而正当她信心满满的想从别人手中抢回他时,却又意外发现杨家两兄妹居然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为了找到杨瑞丹,她可是费了不少工夫才知道他跑到这偏僻的小乡镇落脚。

  当她看到他居然穿着—件沾满油污的围裙时,她简直快疯了———个顶着哈佛大学金融硕士头衔的男人,居然放弃了大好前程,跑到这个小乡下来卖面!这就好比是把爱马仕的招牌凯莉包,拿给一个穿白衬衫、蓝裙子的小女孩当上学用的书包一样——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应该是站在社会金字塔的最顶层,做着可以影响上万人的决策,而不是在乡下卖着一碗七十块的牛肉面!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硬撑?其实我的生意还不算太坏。”

  基本上经济不景气,造福的反而是他这种不以高价位走向的小吃店,再说,中国人一向是一个喜欢美食的民族:只要是真正美味的东西,不论开在任何地方,都会有人愿意不辞干里,跋山涉水而来。

  或许是周维妮的生活环境,让她以为所谓生意好的餐饮业,就必须是时时刻刻高朋满座,连片刻都不得闲。

  “维妮,趁着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把话说清楚。”

  这话早该在她第三次出现在他店里时就说了,只是那时闲杂人等太多——她总是挑在生意特别好的时候出现——他要是真说了,恐怕会伤到她那过於强烈的自尊、心。

  虽然她的脾气骄纵、任性,有时候还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当众伤了她的自尊心,不给她台阶下,只怕日後会引来更大的事端。

  “其实我们两个根本不适合。”

  杨瑞丹不懂为何周维妮会在两人相识二十余年之後,才突然对他提起兴趣。如果他没弄错,她喜欢的应该是能陪她游山玩水,事事顺她、让她的男人……而他——是完全不符合她的要求。

  “我不清楚你找我到你父亲公司工作的目的何在;但是,我相信这绝对不只是纯粹想帮助世交的单纯心态。”

  周维妮见他已经把事情挑明了讲,她也不讳言的说:“你说的没错!的确没这么简单。你应该知道我爸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而他的一切最後都会由我继承。所以,总有一天,我必须接手我父亲的企业集团。”

  “这和我这个局外人应该没关系吧?”

  “是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有。”

  周维妮的回答完全困惑了他。

  “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想将她父亲的事业集团交到他手上  ?!她到底在想什么。

  “很简单啊——我希望你娶我,帮我稳固我爸的事业;同时除掉那些处心积虑想在我接手集团之後,打算把我推下来的股东。”

  “什么  ?!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

  听完她的话後,他真不知该说她是天真还是现实得过分。那该是十年後的事,她也未雨绸缪得太早了。

  “你为什么不试着开始慢慢接触你父亲的事业,等那一天真的到来,想必你早已驾轻就熟了。”

  “我了解我自己。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爸爸也了解这—点,所以对於我们两人的事,他是乐观其成。”

  周维妮早在十年前就知道,她自己不适合从商;若真要勉强硬撑,到最後恐怕弄到心力交瘁,还不见得有理想的结果。与其如此,她何不找个能力超强的老公,作为她强而有力的後盾?

  “你不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成?”

  “你以为我没试过?”周维妮相当诚实的说:“就是因为试过才知道不行;要不然,我现在应该是忙着批公文、视察分公司,而不是到这来游说你了。”

  “维妮,你要知道你所要求的事,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杨瑞丹认为她简直是强人所难。

  “你是指什么?娶我?还是到我爸的公司上班?”

  周维妮是明眼人。上回她和江文静起冲突时,虽然他是顺了她的意;但是她可以感觉出来,他的心还是偏向江文静。要是他选择娶她,那么他势必得顺道接收她父亲留下来的事业。

  “两者我都不可能接受。”

  如果他想要,依他自己的能力到外头自组—个公司,照样能做得有声有色,根本不必到别人的屋檐不听他人的使唤做事;再说,事情的关键也不在此。

  简单的说,他对於每天生活在庞大压力下的生活已经感到厌倦,他要为自己找回一种属於人的生活方式,一种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虽然每个行业有它该受的压力、该负的责任,但是他宁可这些变数是由他自己决定,而不是顺着情势走。

  “维妮,我相信依你的条件,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以及更杰出的管理者,来帮你处理以後你父亲交给你的事业。”

  “你说的话包含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既然我眼前已经有一个能百分之百符合我条件的男人,我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要是我真这么做,岂不是更浪费时间!”

  舍近求远的做法,她或许曾经做过,但是这次她不会再这么傻。

  杨瑞丹对她的偏执感到不可思议——她实在是太一厢情愿了。看来不给她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是不行了。

  “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眼前的男人,就只打算待在这里卖着一辈子赚下了大钱的面,并决定娶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这样你就知道,要是你再继续坚持下去,只是在浪费你为时不多的宝贵时间。”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两个礼拜前,给我下马威的那个女人?”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自从那天在这儿和她打过照面後,周维妮回台北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人将她的生乎调查得一清二楚。从小到大没人敢打她,而江文静做了。

  “就是她。”杨瑞丹不打算否认——反正,他想娶的就是她。

  “喔——即使她心里爱的,是另一个叫杨瑞丹的男人也无所帚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知道文静的前任未婚夫也叫杨瑞丹?“你调查她?”

  “当然啦!对於我的情敌,我当然要先了解一下她的匠细,才能定出对我有利的作战计画。”

  “你不觉得这么做是侵犯了她的隐私  ?!”

  对於她的做法,他怎么样也无法苟同,再说,有关文静的任何事,他都希望是由她亲口说,而不是由别人的口中知道。

  “隐私?”周维妮笑了笑。“她到玉井镇来,她身边朋友没半个知道,可以说是突然消失;而她的朋友、同事,甚至是亲戚,都认为她是为了怕触景伤情,所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在婚前被自个儿的未婚夫抛弃;更绝的是,这个未婚夫抛弃她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一个连男人都斗不过的女人……哎!真是可耻啊。”

  “我想,这个和文静本身并没有任何关系!”杨瑞丹听到她这么贬低江文静,立刻挺身为她说话。“可耻的是那个临阵脱逃的男人!”

  设身处地的为她想,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那天当她知道他名字也叫杨瑞丹时,那股气愤难平的模样。

  “他明知道自己爱的是男人,却又要文静嫁给他;更可恶的是,居然在婚礼前一刻逃婚,这教文静情何以堪!”

  “那一定是她的魅力不够,才会让她的未婚夫和个男人跑了!”

  在周维妮的观念里,她根本无法接受一个男人会爱另一个男人胜过女人的事——在她的世界里,这种事是根本不存在。

  “好吧。”杨瑞丹发现和她多说无益。“就算她的魅力不够也无所谓。我倒感谢她对那个男人的影响力还不到家;因为要不是那个男人逃婚,我也不会认识文静,要不是那个男人,我也不可能发现我迫切想要和一个我只认识一个月的女人结婚。”

  总而言之,不管周维妮再怎么说,他就是非她莫娶。

  “不管她现在心里有没有我,甚至她心里有另—个男人的影子在;只要她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我绝对比上一个男人更爱她、更珍惜她!”

  周维妮和杨瑞丹没有发现,当他们两人为了江文静的事,—来—往的同时,门口早站了一男一女,专注的聆听两人的对话。

  “恭喜了!你很幸运找到个好男人。”

  女人深情的看着正激动为她辩护的男人,抬起头来对身旁的男人说:“谢谢,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第八章

  江文静应着她前未婚夫的要求,带着他回店里见见和他同名同姓的现任男友。

  才出了巷口,便看见店门前停了辆不怎么受欢迎的宾士车——不是这车本身惹人厌,而是驾驶它的主人不受欢迎。

  “好啊!那个女人这回又想来做什么!”

  她可没忘记上回周维妮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文静,你怎么了?”

  她的前未婚夫发现不对,立刻关心问。

  “没事,只是店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周维妮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是个客人,反倒像她是这家店的最大股东;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视察业务,而每个人都得看她的脸色办事。

  知道了周维妮在里面,江文静更是加快了脚步,两步并作一步,打算给对方—个“惊喜”。

  其实,只要她不再口出恶言,那么她也会谨守待客之道,将她当个客人看待;否则,就别怪她拿扫把赶人。

  为了听到最精采的对话,她轻轻拉开门,领着她的前未婚夫走进店里。

  如果在平常时候,她所制造的声响应该会引起一些注意;但很显然的,站在里头的两人非常专注於他们的对谈,以致没注意到外头的动静。

  当江文静走近两人时,正好听到杨瑞丹对着那个香奈儿女说:

  “不管她现在心里有没有我,甚至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的影子在;只要她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我绝对比上一个男人更爱她、更珍惜她!”

  这一生中,江文静读过的爱情小说不下上千本,其中也许有所谓脍炙人口的经典名着,也有—般的言情小说。

  或许她曾为其中的某句话、某个情节感动过,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她亲耳听到杨瑞丹所说的话——它或许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海誓山盟,但是却从中体会到他对她的情意。

  一听到江文静的声音,屋里的杨瑞丹立刻回过头来。

  “文静!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江文静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然後走上前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

  “拜托!我只是去倒个垃圾,早几分钟前就该回来了。”

  然後她伸手指向原本在她身後的前未婚夫——杨瑞丹。

  “喏,就是在路上遇到这个老朋友,时间躭搁了一会,才会这么晚回来。”

  —直到现在,杨瑞丹方发现了他的存在,基於礼貌他点头向对方示意。

  “你好,我是杨瑞丹。”

  “等等!”

  “你是杨瑞丹!”周维妮原本还不很确定这个跟在江文静身後的男人身分,但她老觉得他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一直到她将他和江文静串在一起时,才终於记起他的名字。

  “是的,我也叫杨瑞丹——不过,你们叫我Paul就可以了。”

  同一个地方有两个杨瑞丹,着实有些麻烦,所以他决定替大家省点麻烦。

  “喔——Paul……你这名宇什么时候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江文静很感兴趣的问。

  “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用。没法子嘛,在国外当然得称呼外国人熟的名字。”他很有耐心的解释了自己的洋名由来。

  “你是杨瑞丹  ?!”

  这感觉很奇怪,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居然和自己同名同姓——虽然这情况不是不可能;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以前是——文静的——”他很不想将那三个宇说出来,但这又是不能抹灭的事实。

  “未婚夫。”Paul很是坦然的说:“不过呢,现在我们两个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分来探视文静,顺道来拜访那位能掳获文静芳心,同时又和我同名同姓的男人。”

  他可以了解杨瑞丹现在心里所想的事,不过有些担心是多余的。

  “真的吗?”杨瑞丹很是不放心的看着江文静。“他说的……”

  “当然啦!”江文静将身子靠在他身侧。“要不然我带他来做什么?就是因为他想看看哪个这么有限光,同时又了解我‘魅力’何在的男人的庐山真面目。”

  说到“魅力”二字,她还特地放慢速度,同时意有所指的盯着周维妮。

  “所以,才会特地和我走上这一遭;要不然你以为他吃饱没事干,这么喜欢走路啊!”

  “原来如此。”

  杨瑞丹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踏踏实实落了地。

  “对了,Paul是来看朋友的——那你呢?你也是来看瑞丹的吗?”

  “我来这里关你什么事了,要你多嘴!”

  她的目的没必要让江文静知道。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江文静故作讶异:“瑞丹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和他有关的,理所当然我就—定要知道。”

  “真是笑话!你也不过是瑞丹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凭什么说瑞丹的事就是你的事!”周维妮相当不以为然。“我和瑞丹可是从小就认识了,论交情你算哪根葱——和我比  ?!你再等百年吧。”

  以一个旁观者来看,周维妮的言论显得相当幼稚、可笑——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江文静和杨瑞丹两人感情好得如胶似漆,根本没有第三者容身的余地。或许周维妮和杨瑞丹相识的时间久;但是论情分,Paul相信周维妮完全比不过文静在杨瑞丹心里的分量。

  这样的情形,加上周维妮这般不搭调的话,让他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周维妮对於Paul的笑容感到相当不悦,“你这个局外人少在这里惹人嫌!”

  “维妮,Paul是我和文静的客人,如果你不想要我下逐客令的话,就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杨瑞丹听到她这么说,眉头也不悦的皱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今天Paul都是他和文静的客人,她实在不应该对他们的客人这么不客气;就算她是他父亲的旧识,也着实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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