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豈不是要錯過太多生命中的美好,甚至錯過東方任?她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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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堡外的草原上正奔馳著一匹白馬。
駕馭著蹄雪的是一身雪白騎裝的聶輕。
一旁的奔日正低頭吃草,連聶輕故意騎到它身邊逗它,它也只是以鼻噴氣、前蹄意思意思地刨了下土,連頭也不抬的,彷彿聶輕的把戲再也無法激起它任何興趣。
東方任可不敢如此悠哉,他正全神貫注地戒備著,預備著隨時撲上前解救被馬摔下背的聶輕。
知道聶輕背著他偷學騎術時,東方任只是笑笑由她去,壓根兒不信她的吹噓,不信她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學會騎馬。
氣不過的聶輕這天一早便拉他到堡外的草原,想表演她的騎術好教丈夫心服。
旁觀了一會兒後,東方任不得不承認聶輕的騎術的確優雅,一身素白的她映著無垠的藍天,真是賞心悅目極了。
不過,再美的風光也沒有他的小娘子臉上的燦爛笑容來得炫目。
聶輕將蹄雪勒停在丈夫面前,斜睇著他:「怎樣?」
當她出現這等神情時便是在討他的讚美,而東方任絕對不會讓她失望,笑著點點頭。
「不錯,短短數月你的騎術便能精進至此,算是有天分的了。」
「真的?」
「那是當然。」他說謊仍是面不改色的。
對幾乎在馬背上長大的東方任來說,聶輕的騎術離「精湛」兩字還差太遠,不過,在此之前未舀騎過馬的她能不被馬兒顛下地,勉強算是過關了。
「你不是哄我?」
「你的相公會說謊騙你嗎?」
會。但聶輕才不會笨得去戳破他的自大,只是裝出上當後的傻笑:「那太好了。」
「好啦,你一早便興致沖沖地拖我來瞧你騎馬,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老實給我招來。」在他面前耍心眼是沒啥用的。
「我想騎奔日。」
東方任的臉倏地變白,終於知道一早眼皮便狂跳個不停的原因了,他想也不想地否決這瘋狂的提議:「不行。」
「為什麼?」
「我不希望跌斷你漂亮的脖子。」
她傩Α!改銊偝姓J了,我的騎術極好,所以我絕不可能跌斷脖子的。」她拿他的話堵他。
「你這個調皮鬼,故意挖個陷阱讓我跳?看我回去怎麼治你。」是教訓的口氣,但東方任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怒氣,甚至有著藏不住的笑意。
他發現自己愈來愈愛笑了,學著以笑容享受生活的他,不但重拾了衛士們的尊敬,讓名霄和冷沒君成為他直言不諱的好友,甚至找回了與兒子東方徹間血濃於水的親子關係。
這全是聶輕的功勞。
但不表示他會任由她任性胡來。
「好嘛,答應我嘛,任。」聶輕躍下馬背,迎向他,在他懷裡磨啊蹭的直撒嬌。
東方任才不吃這一套:「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沒得商量。」
聶輕只是嘟著嘴,早知道她就先偷騎,來個生米煮熟飯,也不必費事地徵求他的同意。
大不了再搬進黑牢裡住就行了。
「想都別想!」東方任低聲威喝。
「什麼?」她問。
「不管你的小腦袋裡打什麼主意,想都別想!」
「是嗎?」聶輕螓首微微一揚,眼兒裡全是戲謔的神采。
在東方任還來不及意會她的邪惡時,她便低聲在他耳畔道:「可是我想將手伸入你的衣內,撫摸你呢。」她的的手便如她所宣告的一般,伸入他的衣襟內。
她的柔軟碰觸讓東方任倒抽口冷氣:
「你的想像還真邪惡,還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會讓別人偷聽了去。」
「是啊。」她的小手在他身上畫著圈圈。「我還想脫去你的衣服——」她脫去了他的外袍。
他呻吟:「天啊,你還是只想想就好,別說出口,更別照著做。」
「就聽你的。」只是她打量著東方任的眼神卻露骨得直都教人想入非非。
只聽得東方任低吼了聲,嘎聲問:「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我還想,將自己的唇貼在你的胸膛上——」
「好啊。」意亂情迷的東方任只差沒將「請」說出口了。
「可是你叫我連想都別想的!」聶輕的動作全停了下來,仰視他的小臉是完全的信任與無辜。
「你——」東方任一窒,翻湧的情慾渴望著征服。
「我很聽話,對吧?」
聽話個鬼!東方任低咒一聲。
「你的挑逗的確能讓我失控,但卻無法逼我丟棄理智,再告訴你一次,永遠別想騎奔日。」
聶輕索性整個人貼了上去:「別這麼說嘛,只要讓我騎一次就好,好不好?」
「不行。」他呻吟。他太知道她了,有了第一次後便會有第二、第三次,屆時他便管不了他。
「我保證不會摔下馬背的。」她柔軟甜美的唇送上。
這一來,東方任豈有再將她推開的道理,反而摟著得更緊了。
吻上聶輕的那一刻他倏然明白,自己的心動搖了,自傲的理智在聶輕的配合下也不知道飛向何方。
第八章
东方任承认,带聂轻回擎云庄是为了转移她对奔日的执着。
在草原的那天,经过她的挑逗而失控后,东方任突然明白一件事——不管他如何反对,聂轻终有一天将得遂目的,这认知让他很不高兴。
所以,他带聂轻回擎云庄她的小木屋。
站在小木屋前,聂轻既诧异又开心地叫着:“天!怎么会?”
“进去看看。”东方任笑着鼓励她。
聂轻深吸口气后才缓缓推开门,扑鼻的霉味及飘浮在光影的尘粒都无法阻挡她的好心情,擎云庄只有这儿才勉强算是她的家。
木屋的摆设依旧,除了蒙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处,一切就她出嫁之前完全一样。
“我以为它们全被拆掉了。”
看着她不舍地摸着屋里的摆设与桌椅,东方任决定让她更开心一点。
“是我刻意吩咐名霄保持原样的。”他可不认为自己在邀功。
“为什么?”聂轻不解地看着他,这里是她唯一的家,就不知对东方任有何意义,能让他如此珍惜?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他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你知道吗?与你成亲后,我曾多次夜访此处。”
“做什么?”
“找你。”
“找我?”她瞪大眼。干嘛跑到这儿找她?“那时我正在无央堡啊。”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娶的疯新娘和第一眼就勾去我魂的你是同一个人。”
“所以你就傻傻地跑到木屋想来找我?”
“没错,你的恶作剧着实可恶。”
她给他一个鬼脸当做回答。“问你,你找到我后有何打算?”
“将你掳回无央堡,当我的小妾。”
“好哇,真正可恶的人是你!娶了新妇后,又想纳小妾,该打!”
东方任顺势擒住挥向他胸前的小手,赖皮地解释:“这不能怪我,谁想得到堂堂的聂大小姐竟会住在只够遮风蔽雨的破木屋里,像个下人一样吃着粗茶淡饭呢?我见你这个丫头长得俊俏,掳你回去当妾也是人之常情。”
“说得也是。”聂轻伸臂环住他的腰,仰起小脸看他。“我希望你能早一点找到我。”
“为什么?”
“那我就不会听到纯洁两姊妹对初夜的耸动言辞,我们两人也不会兜这么一大圈才在一起。”
东方任仰天一啸,将她搂得更紧了,心里却想起邵歧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逼他坦白的承诺。
他想知道,如果他没有承诺给聂轻一个美好的未来,邵歧是不是会将聂轻交给他,还是会唆使他的小娘子悔婚?
恐怕,答案已随着老人的入土而永远无解了。
“难得回来一趟,我想去向歧叔上个香。”聂轻道。
“我陪你去。”东方任想对老人表达心中的感谢。
转身欲出木屋时,东方任的眼光不经意地飘向那扇半掩的木门,这时,他却僵住了:
“这门——”
“很奇怪吗?”偏头认真打量的聂轻就是瞧不出古怪之处。
“这木屋盖了多久了?”
“木屋是十年前歧叔亲手盖的,那时我娘才刚死半年多,歧叔常说他只求木屋不倒就行了,手工粗劣,也难怪你瞧不习惯。”
“不,这门真的透着古怪。”东方任的手摩挲着光滑漆黑的门轴。
一扇廉价到丢在路上只会被捡回去当柴烧的木门为何会配上一要如此昂贵的门轴?太奇怪了。
“你瞧,木屋里的桌椅、板凳经过了近十的岁月,早已变得陈旧,只有这根门轴不但不见腐朽,反而更显黑亮,还有,它是用桐木做的。”东方任解释。
聂轻这才恍然大悟:“奇怪,这十年来我每天开关这扇门不下数次,为什么一直没发现门轴有异?”
“人不会特别注意每天都看见的东西,这叫盲点。就连我,也差一点犯了这个错误。”当初东方任夜访木屋只为寻找聂轻,除了她,其它事物早已入不了他的眼。
甚至连聂呜已也没发现门轴的秘密。
再仔细检查一遍后,东方任找到支持他怀疑的证据:
“这一根桐木轴像是将一块木头切成两片后再以榫头接回去的。瞧——”他指给聂轻看:“此外有条接缝,而且还细心地用黑漆补上,为的就是不想让人发现。”
“真的耶。”
“另外还有一块黑漆,不大但痕迹较深,似乎是最近才补上的。”
一个念头闪过东方任的脑海,让他运起内劲击向桐木轴。
门轴应声斯裂。
果然如东方任所推断的,里面藏有东西,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是一个长方形的红漆木盒。
而新的接缝处却藏着一封信,信封上面写着“东方任”三个字。
怎么会?
东方任只是反覆瞧着手中的信,并不急着拆开。
他明白,这封信应该是邵歧在见过他之后才写的。
此时的东方任突觉背脊窜过一阵冷。
知道自己命不久长的邵歧,除了说服聂轻答应东方任的婚事外,更写了这封信藏入门轴,希望心思缜密的东方任有朝一日发现其中的秘密。
一思及此,东方任不得不佩服邵歧的神机妙算与苦心安排。
信的背后写着一行小字:
必先开过木盒后,方能拆阅此信。
“我们便照歧叔吩咐的,先开漆盒,可好?”东方任询问她的意见。
聂轻点头答应。
在东方任打开木盒时,她的头也好奇地探了过来。
木盒里只有一方白绢。
展开一看,白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麻的小字。
一拿起白绢,那柔滑的触感让东方任不禁脱口而出:
“雪山天蚕丝!”
“那是什么?”聂轻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玩意儿。
“这是雪山上耐冷野天蚕所吐出的丝织成,因为野天蚕极少,所以非常昂贵。不过这不是它价高难求的原因,这雪山天蚕丝的韧性极强,所以常常江湖中人拿来做为武器或是绑缚人的工具,像歧叔这样用来写东西的不多。”东方任微微一哂。
“哇,这么神奇。”她吐吐粉舌。
“堡里有一大匹,你若喜欢的话,可以拿出来玩玩。”
“将这么昂贵的丝当成玩具?这么做太对不起雪山天蚕了,我不要。”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将这丝放在堡中的栈房里继续沾尘灰喽。”
其实,这雪山天蚕丝还有另一个特点。
那就是不坏不烂,也不受虫咬。
也许邵歧当初选择将一切全埋起来,就是看中了雪山天蚕丝这不坏不烂的特性,就算再过几十年,木头都烂了后,那条白绢仍是不腐。
“看年白绢上写些什么?”聂轻催促。
东方任点点头,展开白娟。
没想到第一句话便教他们给震慑住了。
邵歧写着:
聂轻的父母全是由聂呜已给害死的,目的在夺取擎云庄的产业。
“天,怎么会?”聂轻惊呼。
她不喜欢聂呜已,一直是能躲便躲地不与他打交道,却万万没想到叔叔竟人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东方任的脑海里早转过千百个念头,凭聂呜已的功夫绝不可能轻易杀了江湖高手聂应元,他是用什么方法杀了自己的亲哥哥?邵歧如何得知?留信给他又是为了什么?还有,遍寻不着的九龙印又在何处,难道是邵歧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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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擎云庄在聂应元的苦心经营下,已从小小的米行蜕变而为定真府最大的粮商,偏偏他却有一个坐享其成又游手好闲的弟弟聂呜已,数次将聂呜已拨给他做生意的银两挥霍殆尽,两兄弟为此不知道吵过多少次架。
聂呜已认为兄长家大业大,拿钱供他玩乐是天经地义的事;而恨铁不成钢的聂应元却是想尽办法逼弟弟成材,眼见弟弟日益堕落且不服管教,聂应元索性心一横将聂呜已赶出擎云庄,只希望他会因此而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不料此举却惹来聂呜已的报复。
趁着聂应元出外治谈收购米粮生意时,聂呜已早已事先买通当地士绅,要他们藉着宴请聂应元之便在他的酒食中下“七步软骨散。”
之后,又安排一票亡命之徒埋伏于聂应元回擎云庄的必经之路,伺机劫杀因药性发作而无法施展武功的聂应元。
最后,他再赶回擎云庄告诉嫂嫂这不幸的消息,让众人以为庄主不幸遇上劫匪,以致遇害。
因失去丈夫而六神无主的聂夫人,便任由小叔带着一家住进擎云庄,甚至答应聂呜已代管擎云庄的产业,只不过往来书信与帐册必须由她过目、盖上印信后才算数。
日日以泪洗面的聂夫人,她虚弱的身子本就让邵歧担心,没想到,过度悲伤的她在半年后也仙逝了。
是聂呜已办理嫂子后事的草率让邵歧起疑。
几经调查后,邵歧才知道心肠恶毒的聂呜已买通官府上下以及验尸的仵作,捏造聂夫人的死亡证明,以心力交瘁而死便草草结案。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原来,歹毒的聂呜已在嫂嫂的饮食与汤药中加入慢性毒药,日积月累后便毒发身亡。
夫人的死让邵歧明白聂轻将会是下一个目标,为了保护小主人,他机警地将九龙印藏了起来,之后,便带着聂轻住到小木屋里,从种菜到煮食全自己动手,让聂呜已再也没有任何下毒机会。
不想让小主人手上沾满血腥的邵歧决定自己报仇,可惜的是,奸诈的聂呜已在这几年内陆续派人暗杀当年参与下毒或假扮劫匪的共犯,让聂应元一案成为死无对证的悬案。
邵歧本以为在自己的保护下,聂轻的安全绝对不成问题,没想到遍寻不着印信的聂呜已竟打算将聂轻嫁给他收养的白痴义子,想借此在幕后掌控擎云庄的所有产业。
气不过的邵歧才会使聂轻在拜堂时故意装疯,彻底断了聂呜已的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