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唇代手,柔柔地覆住季羽阳的唇,将他满心的爱注入她渴求的心中。
一阵如雷的敲门声,不识相地敲醒了吻得忘我的两人。
“外面有人呢!”季羽阳推推压在她身上的人。
她连自己甚么时候躺在床上都不晓得。
“别管他,没人理他自然会离开的。”他转而进攻她的裸肩及雪白的胸部。
门外的人和凌业亚卯上似的,不只不离开,还敲得愈来愈大声;再下去,门是不会被他敲破啦,铁定会吵到其他房客,到时引来服务生就不妙了。
“我去打发他走人,很快。”他拉过毯子盖着她半裸的身躯,深吸口气好平复身上的冲动。
脸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将来人千刀万剐的。
看得季羽阳直想笑。
将门开了一条缝,站在门外的是醉醺醺的徐桦邦。
“在宴会理找不到你们,算准了你们躲到这里来了,果然没错。”他一挤,就进来了,挡都挡不住。
“你没事干嘛跑来破坏?”凌业亚侧身挡在他身前,不让他看见里面的春色。
“我来是恭喜你嬴得赌注。”
“赌注?”季羽阳已穿戴整齐站在他身后。
“是啊,我和业亚打赌,赌他是不是能在半年内找到你,谁输了谁就要摆酒席请客,现在他找到你了,不是应该恭喜吗?”
“原来你是为了嬴得赌注才找我的?”双手环肩的她突然觉得好冷。
“不是,羽阳,你别听桦邦胡说,他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凌业亚想将醉了的徐桦邦踢出去,偏他又像牛皮糖似的黏得极紧。
“当然是喽!否则业亚为甚么会千方百计想找到你?我实在太不服气了,眼见半年期限快到,我本来笃定稳嬴的,没想到他真的找到你,业亚的赌性坚强到连我也深感佩服。”
“够了!”凌业亚气得揪起徐桦邦的领子,将他狠狠往外丢。
回头却看到季羽阳,凝眸深处再也看不到方才的深情与火热,有的只是冰冷与控诉。
“和我在一起也是赌注之一了?甚至刚才的甜言蜜语也是?”
“不,不是的,我对你的一切都是真的心。”
“赌注的事你又怎么说?”她竟是凌业亚兴之所至下的一个玩物?
“当初只是随口说说,我根本没将它放在心上,我找你并不是为了想嬴得赌注。”
伤心欲绝的季羽阳早已听不进任何解择。
“你很开心是不是?你一定在背地理偷笑得快捉狂了,笑我像个傻瓜似的被你玩弄在股掌中……我真傻,早该知道你这么个花花公子是不可能对我倾心的,而我竟然……”
“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甚么真心话?”
“在你眼里,我是个万劫不复的花花公子!你一开始就笃定我会抛弃你,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的,甚至有着防备,现在只不过是刚好让你找到借口罢了,可以光明正大甩掉我的借口。”
“我不--”
“那三场失败的恋情让你缩回自己的壳中,以为自己找到一个安全的世界,你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也让你隔绝了所有的关心与真正的爱情。”
“你凭甚么这么说我?”
“凭我爱你。”凌业亚大吼。
“爱我?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季羽阳的眼已婆娑。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说甚么了。”他心灰意冷得很。“亏我还想利用今天这特别的日子向你求婚。”
凌业亚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绒盒。将它狠狠地丢在季羽阳面前,盒子落地的那一刹那,从里面滚出一个小巧的钻石戒指。
“这?”
“我准备的求婚戒指,看来它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也许,我该庆幸我的求婚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起码我可以抬头挺胸走出去,再见。”凌业亚转身。
他现在需要酒,大量的酒,好麻醉他痛得几乎要发狂的心。
“业亚!”
季羽阳的挽留却无法牵绊住凌业亚的脚步,他头也不回地直往外走,很快的,他便消失在门的另一侧。
合上的门,是这段恋情的休止符。
季羽阳看着是开始也是结束的房间,她到底做了甚么?
透过迷蒙的泪眼,她看到了地毯上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它曾代表着永恒,此刻看来却像是一把利刃,深深戳刺着她的心。
☆ ☆ ☆ ☆ ☆ ☆ ☆
哭了一夜的季羽阳隔天并没去上班。
凌业亚连一通电话也没打过来。
休息了一个星期后,季羽阳决定面对这一切,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到“诠佑”,对于他人怪异的眼光,她木然地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到办公室时赫然发现凌业亚的位子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总经理出去了?”季羽阳转身问秘书赵雁玲。
“不,总经理出国去了。”
“甚么时候的事?多久会回来?”
“总经理三天前出发到美国矽谷分公司去学习,大概要一年才会回来吧!”
“一年?”这么久?
“是啊。”
“公司怎么办?”绝不能群龙无首啊。
“这一年里公司好像是由凌董事长亲自督军,等总经理一年后回来,将正式接掌‘奥扬’旗下所有企业。”
这不就表示,她和他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了?季羽阳手扶着办公桌好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季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昏而已。”
“要不要我扶你到旁边休息?”
“不用,我坐一下就好了。”她的心像整个被掏空了一样。“对了,这是我的辞呈,麻烦你拿给凌董事。”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季羽阳像缕幽魂缥缥缈缈的,失魂落魄地拖着蹒跚的脚步离开了。
这下她是真的被甩了,甩得彻底。
先前的三个男人虽片面决定分手,也会“很有礼貌”地告诉她理由,只有凌业亚,连句再见都不给她。
瞧!她多聪明,多懂得保护自己,懂得克制感情不致深陷,可是她的心为甚么这么痛?比先前的三次加起来还痛?
☆ ☆ ☆ ☆ ☆ ☆ ☆
这次,季羽阳再也无法“化悲愤为力量”。
她连料理日常的基本生活都有问题,更别提出去工作了。
一个月过去了。
多日的思考让她认清一件事,她先前的三次恋爱只是想找个依靠、找个长期饭票;她被“婚姻”两个字所营造出来的幻象给蒙蔽了所有的理智,才会连潘至彬那种烂人都能被她美化成共度一生的伴侣,所以,她能很快地从潘至彬背叛的打击中站了起来,甚至不将他当一回事。
可是凌业亚就不同了。
就因为他的不同,让她在接受他的感情之余,更担心他是不是也会决绝而去;为了保护自己,她冷硬地拒绝了他的关心、他的爱。
也因为他的不同,让她知道任他从指缝中溜走是多么可悲的错误;谈了那么多次的恋爱,这次才是真正坠入情网,她是真的爱上他了。
季羽阳悲恐地发现,凌业亚说对了,经过先前的失败,她对自己是没甚么信心的,嘴上说得好听,说甚么要做个全新的自己,不再受感情摆布,其实,她只是爱情的一个逃兵罢了。
电铃声将季羽阳拉回现实。
透过门上猫眼住外一看,门外站的是徐桦邦,是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之一,不想理他,手酸了自然会离开的。
没想到电铃声却换成了震天价响的敲门声。“羽阳,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羽阳。”
“住手,门都快被你敲破了。”季羽阳开门后就是一顿好骂。
“谢谢你,肯开门见我。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问到你的地址。”
“来找我有甚么事?”她斜倚在门上,挡住进门的唯一通路。
“你生我的气、给我脸色看,是我咎由自取,我不会怪你,不过你也该看在我一片至诚的分上,让我进去吧?”
“有甚么事在这里说也是一样,说完好走人。”
“真的?”徐桦邦深吸口气,张大嘴用他最大的音量大喊:“季羽阳,我今天是代替我的好朋友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气急败坏的季羽阳给拉了进去,“你找死是不是?快进来,那么大声也不怕吵到别人。”
“我只求你接受我最真心的道歉。还有,我想问你,我那天到底说了甚么话害你和业亚吵架?”
“你说甚么自己清楚,还跑来问我?”
“我这个人的酒癖很不好,一醉起来就胡言乱语的,一觉醒来却全都忘光光了,所以,连我也不记得自己说过的醉话。”
“始作俑者却忘得一干二净?好,很好!”
“好,你不说没关系。”徐桦邦识相地换了话题。“业亚到美国去了。”
“我知道。”
“他到美国后竟连我的电话也不接,这次他可是真的生气了。”
“他生甚么气?”该生气的人是她。
“茗珩说,那天晚上大家本来玩得很开心的,后来业亚和你竟中途神秘失踪,他再出现时却是铁青着脸,你也不知道到哪去了,他一个人坐在一旁猛灌酒,谁来劝他都是恶言相向的,弄得气氛僵得很,大家关心地问他到底出了甚么事,他祗丢下一句‘去问徐桦邦’后就走了。”
“然后呢?”
“他们就来问我了,可是我却甚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听说你和业亚闹翻,你辞职,而业亚跑到美国去了,他们又一玫认定我是害你们吵架的罪魁祸首,就算不是,也间接和我有关系。”
“所以,你今天来道歉也是别人唆使的喽?”
“不是,我也想弄清楚那天我到底做了甚么事!我的祖奶奶,你倒是好心告诉我,我到底说了甚么该死的话让你们吵成这样?”
“因为你,我才看清凌业亚的真面目。”
“甚么真面目?”
“业亚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喜欢我,真正的原因是你们的赌注。”
“甚么赌注?”
“你到现在还在装蒜?”
季羽阳气得将徐桦邦那天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他。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生这么大的气。”徐桦邦闷闷地说完,气得打了自己好几个巴掌。“真是该死,该死!多嘴,多嘴!”
“你干甚么,快住手。”
“羽阳,你误会业亚了。”
“误会他甚么?”
“业亚是真的喜欢你,这都得怪我多事,怪我这个大嘴巴。”顺手又打自己一巴掌。“赌注的事是我闲来无事随口说说的,他本来不肯答应,是我一厢情愿硬逼他的,我就是看不惯他一直想找到你,才会弄个赌注来‘玩玩’,相信我,他对你是认真的。”
“你是他吐子里的蛔虫?那么清楚?”
﹁他对你的痴心不二,你应该最清楚,你要问的是自己的心,为甚么还问我?真好笑。﹂
“你喔。看你嘻皮笑脸的,有时却又深沉得让人猜不透。”
“这是业亚在美国的住址。”徐桦邦笑笑。
季羽阳看着茶几上的纸条,却迟迟不敢将它拿起来。“他对我既然是认真的,为甚么会跑到美国?”
“因为你太伤他的心了嘛!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甚么?”
“有个叫官法儿的女人垂涎业亚很久了,她已经追到美国去了,而现在正是业亚最空虚寂寞的时候,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抵抗得了法儿的诱惑。”
“有了我,他敢去找别人!”季羽阳气得跳起来。
“你会到美国找他喽?”徐桦邦心里直偷笑。
“当然。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没算,怎可白白饶过他!”
“太好了,你肯去找他就好。定中说我如果没办法劝你回心转意,他就要和我绝交;茗珩干脆拿菜刀给我,说我要是没办法说服你,就要我切腹自杀以死谢罪。”
“没那么夸张啦!”
“羽阳,你真好,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我现在才知道谁是真正的大好人。”瞧徐桦邦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
“我啊,顶多将你千刀万剐泄忿而已。”
“啊-─人家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徐桦邦一脸委屈。
“这算是给你的教训,经过这次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找人打赌。”季羽阳
逮着机会老实不客气地训了他一顿。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甚么?”看着季羽阳那像恶魔的笑,徐桦邦全身的鸡皮疙瘩全跑到皮肤表层跳舞了。
“你充当一天的司机,陪我去办赴美所需要的签证和文件。”
徐桦邦虽不高兴被人当司机使唤,想想他是始作俑者,也只好乖乖照做了。
☆ ☆ ☆ ☆ ☆ ☆ ☆
奔波了一天,季羽阳拖着疲累但却充实的身躯回到公寓。
一出电梯,却看到有一个黑影蹲在她家门口。
“你终于回来了!”
是凌业亚。看到她,他整个人扑到她身上,将她抱得紧紧的。
“业亚。”季羽阳高兴得大叫。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被他“耙”过无数次似的,西装虽完好穿在身上,却皱巴巴地像腌过的碱菜,真是邋遢得可以了,旁边没有行李,却有一个公事包。
倒像从哪里逃出来的逃犯。
“一个月是我能忍耐的极限了。”凌业亚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抬起她的脸,如狼般的吻就要袭过来。
“有甚么事先进来再说吧!”她一手按住他的唇,阻止他的冲动。
她可不想让邻居一天到晚看免钱的戏。
进门后,凌业亚不浪费时间的,一脚踢上门、一手勾住想进厨房倒茶的季羽阳,迫切地想继续他刚才未完的事。
凌业亚如雨点般的吻密密地落在季羽阳的脸上、额上、下巴、眼睑,当然,还有她细柔的唇,总之,她的脸在他的肆虐下,没有一吋肌肤是得以幸免于难的。
“不要,业亚,你的胡茬子刺得我好痒……”
“别管它了。”
要不是他满睑的胡茬剌得她痒得直躲,这可不是一个吻就能了事的。
凌业亚终于觉得够了,再分开时--
“羽阳,我收回我的求婚。”
“业亚,我决定嫁给你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季羽阳听了却呆住了。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想收回他先前的求婚,他不要她了?
“你刚刚说甚么?”凌业亚兴奋得抓着她的肩。
“没甚么,我说甚么并不重要,忘了它吧!”
“不行,我刚刚明明听到你说要嫁给我的,我可不许你反悔。”
“你刚刚不是说要我忘了你的求婚?”
“不,不是这样的。”凌业亚的头摇得像搏浪鼓一样。“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我绝不会轻易放弃你的,分开的这一段日子我想了好久,你会生我的气,主要是因为对我的不安全感和你对婚姻的恐惧,所以我忍痛决定──”
“决定甚么?”
“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就算不嫁给我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其它的我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