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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的恶男恶女 page 2 作者:路沂蓁

  “知道了,说是替我联络感情,还不如说是替你自己搭桥铺路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有不清楚的?”对于帅哥,刘欣宜倒是兴趣缺缺。“我回去刷马桶了,没事不要叫我。”

  对现在的刘欣宜来说,马桶比帅哥重要。

  正要进房间时,她却被齐如柳拉住:“喂!那人好像要进来的样子,你看我的脸有没有肮脏的,头发呢?会不会乱乱的?”

  天啊!齐如柳这个糊涂虫竟然忘了关大门,这下子坏人跑进来怎么办?有没有棍子?刘欣宜顺手拿了放在墙边的拖把,必要时还可以拿来当武器自卫,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个子高还满有好处的,起码可以唬住人。当她看到进来的人高她半个头,约一百九十公分高时她的心不禁凉了一半。

  两个女生怎么打得过这么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

  那个“壮汉”,看到她们两个呆站在客厅里竟然笑了。“没想到这个屋主这么体贴,还请了两个清洁女工来帮我忙?”

  清洁女工?这个人有没有搞错?!

  刘欣宜手上拿了根拖把,为了工作方便,早就把裤管卷起来,两边的裤管还不一样高,半短的头发用两条拙拙的橡皮筋绑起来,一边一个,那发型还不是普通的土,最夸张的是头发还和裤相互辉映——又是绑得一高一低。再加上刘欣宜全身都湿答答的,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又是洗浴室时沾到的水;齐如柳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蓬头垢发的,两个人看起来的确像是清洁女工。

  “对了,你们出去的时候顺便将那些垃圾丢掉。”那个人指着卧室里的东西说。

  垃圾?那是欣宜的全部家当,他竟然敢说那是垃圾!而且还敢叫她把那些东西丢掉?擅闯别人房子的人,竟然比她这个主人还嚣张?

  “喂!这位先生,你有没有搞错,你凭什么进来对我们大呼小叫的!”刘欣宜挺直脊背,边说边戳他的胸膛,喳喳呼呼地说:“我们不是清洁女工!告诉你,这是我家!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跑到别人家里来,你还好意思进来对我们呼来喝去的?”对付这种人,根本不用对他客气,刘欣宜一脸凶相地对他吼。

  没想到那个人听了这些话却哈哈大笑起来。“这怎么可能是你的房子,这房子明明是我买的,我有权利叫你们出去。”话说完,一手指着门口,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直接叫她们两个滚蛋。

  这下事情大条了。

  “开玩笑,这明明是我的房子,凭什么?”

  眼看刘欣宜就要上前拚命,齐如柳赶紧拉住她说:“既然你们两个都说这房子是自己的,那不如把房子的权状拿出来,大家仔细看一下上面的住址就知道了。”

  “这样好,你们两个女生看好,这里是我买的六号三楼之二没错,你看权状上写得一清二楚。”那人拍拍手上的权状笑着说,局势已经底定了,今天就把这两个女生轰出去。刘欣宜好不容易才在那一堆混乱中找到她要的东西。“你看,这是我的房屋买卖契约,现在正委讬代书办理过户,这间房子是我的,没错,所以请你出去。”刘欣宜还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喂!小姐,你可要搞清楚,你拿的是房屋买卖契约;我的是权状,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你理亏,这房子才是我的!”

  “谁知道你这权状是哪儿弄来的!这是我买的房子,买卖契约上写得很清楚,我有权住下来,要搬你自己搬,我可不搬。”刘欣宜知道自己的买卖契约绝不可能有问题,这间房子又是她辛苦工作才买来的,意义非凡,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明天一定要去找那个代书问个清楚!

  “这是什么世界,世道变了,鸠占鹊巢的鸠还想赶原主人出去?大家走着瞧,我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想找电话,才想到刚搬来,电信局还没来装电话。

  “报警就报警,我就不信警察能将我这个善良老百姓怎么样?”刘欣宜气得有点罔顾事实了。

  “欣宜……”齐如柳很担心地看着丧失理智的两人。

  “柳柳,这时没有你的事,而且时间也晚了,你先回去好了,抱歉,今天没办法请你去吃牛排了。”刘欣宜不想让齐如柳卷进这个纠纷中。

  “说什么牛排。”齐如柳都快哭出来了,只有她才知道刘欣宜买这间房子有多辛苦,搞不好真的被骗了,哪有地段这么好的新屋才卖六百多万?

  听到这件事,刘欣宜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可是她还有时间担心没请齐如柳吃牛排的事。

  “好啦,又不是什么大事,这只是个小误会,我想解释一下就好了,房子是我的,谁也不能赶我走。”刘欣宜决定不惜发动抗争,也要保住这个房子。

  “算了,不用去找警察,我们直接上法庭见了。”那男子开口。

  “上法庭?”两个女生吓得大叫。

  “是啊,我想只有让法官来裁决,到底我们谁才是拥有这个房子的主人,我劝你们最好快去找律师,告诉你,我可是认识一些有名的大律师!”

  “找就找,怕你不成!告诉你,咱们法庭见就法庭见,就算你认识的律师再怎么有名,也不能扭曲事实,硬将白的说成黑的;还有,你要赶我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这是我的房子,今天晚上我就住这里。”

  开玩笑,东西都搬进来了,怎么可能再搬出去?再说,刘欣宜现在根本没多余的闲钱再去外面租房子住。

  ???

  “谁啊?一大早就把门铃按得震天价响。”

  刘欣宜翻个身还想再睡,可是门铃却不放过她,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她只好睁着波禆的睡眼,越过凌乱的客厅,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才一开,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束的玫瑰,还有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honey,来,亲一个。”也没看清楚门口的人是谁,就要送上她那血红的香吻。

  刘欣宜真的让她给吓醒了。“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

  “啊,对不起,我找一位孟寰哲先生。”嗲声马上就不见了,原来这女孩子的声带还很正常。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原来的声音说话,听起来舒服多了,捏着嗓子讲话,让刘欣宜想起家里养的火鸡,掐住脖子后的叫声,真的很像!有异曲同工之妙,久没听到,还真有点怀念。

  “对不起,这里没有这个人。”刘欣宜说完就想关门。这时后面却有个声音:“我就是孟寰哲。”

  原来他就叫孟寰哲,眼上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加上一脸倦容,看来他昨晚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到孟寰哲那个样子,刘欣宜的心情才算好过一点,总不能她一个人在那里气得半死这个孟寰哲却像没事人一样,哼!绝不让他好过!

  “阿哲,人家找了好久哟。”这女生像“鳗鱼”一样,门口站了两个人,她还有办法“溜”进来。“来,这是你最爱吃的永和豆浆,还有水煎包,人家还特地跑到永和那家老店去买,我乖不乖?”整个脸都快和孟寰哲的黏在一起了,还是用那种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话。

  这些话听得刘欣宜差点没吐出来,是不是男生都爱听这种嗲到骨头里的声音,要不然,为什么一堆女孩子拚命将自己声音弄成这样?这样的声音就是性感吗?!

  “乖,丽丽最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了,走吧,到里面的房间,客厅里乱糟糟的还没整理。”搂着何丽丽的腰时,孟寰哲还回过头来对刘欣宜笑了笑。

  那笑容的意思刘欣宜倒是很明白,意思就是——怎样?一大早就让你看到这种画面的确是太刺激了,这种情形以后还会上演,如果你受不了就请尽快搬走!

  刘欣宜也回他一个笑容,眼里的坚持似乎在告诉孟寰哲,任何人都不能将她赶出这个家!这应该算是“眉目传情”的一种吧?

  “阿哲,好讨厌!人家第一次来,你就叫人家到房间里。”这个何丽丽还不知道另外两个人已经用眼神厮杀过好几百回合了,还兀自沉溺在自己的想像中。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忘记,孟寰哲并没有关上房门,不是刘欣宜故意打探别人的隐私,而是有些话不由自主地就钻到她的耳朵里,像——啊,张开嘴巴,我来喂你,阿哲……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哲,你为什么才刚搬来,就有女生跑来和你一起住,人家不管,人家也要搬来和你住。”何丽丽用嗲得让人发麻的声音问他。

  开玩笑!房子的事还没解决,可不能再让这女生住进来,要她刘欣宜整天听这些肉麻兮兮的话,还不如叫她死了痛快。

  “她不是搬来和我住,因为房子有些问题,她大概最近就会搬走了。”

  “喔,是这样啊!”她仿佛得到了安抚般的点头说。

  ???

  “欣宜,你要到哪里去?”齐如柳叫住低头快走的刘欣宜。

  “喔,柳柳,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你不是有个朋友是律师吗?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

  刘欣宜现在是在一家颇具规模的电子工厂里上班,当一个小小的会计,说“颇具规模”实在是太抬举这家公司了,所有员工和作业员,加起来大概只有六十几人而已,不过以中小企业来说,算是很不错的了。

  刘欣宜的老板也很会算计,总共请了三个会计,除了要记录公司的帐、员工的薪资外,还要替老板一家大小算些有的没的支出,从信用卡消费单,到水费、电话费……全都由会计负责,这种公私不分也算是台湾中小企业的一大特色。这三个会计,其中一个是老板的小姨子,安插个自己人的主要目的,是监视其他两个会计,看有没有什么不轨、挪用公款的行为,外人再怎么能干也永远比不上自己人可靠,不信任专业人员这点弊端无法突破的话,无论政府怎么要求台湾的中小企业升级,也是徒劳无功;另一个会计就更厉害了,她是公司公认的花蝴蝶,工作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找个老公,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各部门乱飞,可是就没有人说过她一句,连老板看到她也是笑眯眯的,和见到刘欣宜的苦瓜脸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在这种情形下,所有的工作全都落在刘欣宜一个人身上,工作量大增的她也不抗议,一个人默默地、慢慢地工作,老实说她还巴不得那两人将所有的工作都留给她,留给她慢慢做,当然就永远有加不完的班和加班费喽。

  今天一大早刘欣宜就先打电话到公司,随便编个拉肚子的理由请病假,想出门去找齐如柳,商量一下解决的方法,她可是一天都不能再忍受了!

  “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我昨天就打电话给小王,他今天只有早上九点有空,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喂——计程车。”齐如柳心急地说。

  顺手招了部计程车,两人直奔目的地——

  到了律师事务所,看到里面明亮的办公区及业务分工详细的律师群,刘欣宜不安的心已经放下大半,两个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本末说给王律师听。

  “王律师,你已经知道事实本末,不知道我应该怎样才能保住我的房子?”刘欣宜问出她最担心的问题。

  “照你说的这些分析,双方真的提起诉讼的话,刘小姐的胜诉实在不大。”王律师边说边摇头,一副无力回天的样子。

  这句话无异是判处刘欣宜死刑,想到父母的高兴与期盼,她要怎么对他们说,说她好不容易买来的房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哎哟,小王,我们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帮我们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欣宜她所有的钱都拿去买房子了,现在变成这样,她真的六神无主了。”齐如柳使出她的撒手镧——撒娇,这招到现在还没有失败的纪录。

  果然,王律师想了想后开口说:“其实办法不是没有,我建议刘小姐不必急着和那位孟先生提起告诉,最重要的是先将卖给你们房子的屋主找出来,刘小姐可以联合孟先生向原屋主提起诈欺告诉,向他索赔,这样可以转移孟先生的注意力外,趁这段时间再想想是否有别的办法。”

  “谢谢你,小王,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专业知识一级棒!”齐如柳的话将王律师捧得呵呵大笑。

  “不过,这方法也不是万无一失,判决确定后虽可以拿回部分金额,不过怕就怕屋主已经出国去了,找不到人就麻烦了,法院不会受理的?就算找到人,万一他恶性脱产那也没办法。”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屋主?”刘欣宜激动得快哭出来了。

  “没办法,法律就是这么定的,你可以忿忿不平地说法律是保障有钱人或是懂法律的人,有时候连我们身为律师的也感到无力。对了,不知道刘小姐现在住哪里?”

  “住在那间我花钱买、却可以不是我的房子里。”刘欣宜直在心里骂自己笨,当初如果不是贪便宜买了这间房子,也不会有这个问题发生了。

  “这就对了,万一,那个孟先生以他有权状为由,硬要你搬出去,记住!绝对不能搬出去。”

  “为什么?”

  “这算是有点旁门左道的卑劣作法,你可以听来参考,做不做随便你。”

  “那合不合法呢?”为了房子去坐牢那可有点划不来。

  “算是游走在法律边缘并不犯法,你住在那里并没有订定租约,在法院判决前你们两个的权利都相等,所以他不能随便赶你走,他如果要卖房子,想买的人一看有人住且诉讼缠身,通常会打退堂鼓,卖也卖不出去。若是孟先生想以法院拍卖方式脱手,除了他要赔点钱外,只要有人住且无租约的法拍屋,法院是不负责点交的,现在房地产不景气,法院拍卖屋虽然便宜,但法院不负责点交的房子根本乏人问津,房子也卖不出去。只要他无法脱手,我们就有希望。”

  “是吗?听起来,我也不是毫无胜算,既然不犯法,无论如何我也要坚持到底,王律师,谢谢你,来这一趟真是收获良多,很抱歉打扰你这么久。”刘欣宜又重新燃起斗志,准备发起屋权保卫战。

  “不客气,如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非不得已要提起告诉,欢迎来找我,律师费我会打折。”

  ???

  刘欣宜一回到家,看到那两个人还在,一肚子火又燃起来。

  想来那孟寰哲看到她又回来,也有一样的心情。“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是我的家,请你今天就搬出去。”臭着脸不说,开口就叫她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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