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夜空可不等殷浩月开口,便跳了下来,抢着回答,“我叫宋夜空,和美丽的夜空那个夜空写法相同。我是殷大少爷的保镖,目前肩负着保证他安全的重大责任,请多多指教。”她伸出手热情的握着项韶光,能与传闻中的人物会面,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美丽的夜空?项韶光听完她的自我介绍,露出了莞尔又惊奇的笑容。
“夜空?你就是凯悦口中那个……可爱的夜空啊!”他可不敢把凯悦那句“可恨的魔女”说出来,听说她可是脾气火爆又身手矫健的高手。
宋夜空更乐了,咧着嘴直笑,“哪里!哪里!凯悦才说你多才多艺、令人佩服呢!”
项韶光转向殷浩月,向他眨了眨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这女孩真是直率得可爱。
第五章
殷皓月遣走宋夜空后,才和项韶光转入正题。
项韶光看着宋夜空离去的背影,颇有深意的说:
“你这个小保镖真有趣。故意支开她是为了哪桩?”
“那丫头太爱管闲事。”
“既然不想让她涉足,你还带她来?”
“怕她在山庄里会闷。”
项韶光睁大了眼,像看见外星人般,“怕她会闷?哈哈!殷大盟主竟然会在意一个小女娃会发闷?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殷皓月瞪了他一眼,“她是我的保镖,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对?”
项韶光尽力止住笑,“是啊!主人保护起保镖来了!真是怪事一桩。”
他拿出资料,将近日的调查结果拿给殷皓月看。
“消息指出,洪流门接纳了陈胜这过街老鼠,目前虽暂无动静,但预测他们对我们即将上轨的事业会带来多方打击。”
“洪流门?他怎会作这样的决定?以他的性子,他断然不会理会陈胜那小人的。”
“他?你是说洪流门的头头谢苍飞?”
“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项韶光忍不住道:“真没看过像你们这样的敌人,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偏又彼此信任得很。”
“不管怎样,陈胜这家伙你可得小心提防。他在姚氏的底牌快被掀出来了,才会铤而走险。狗急跳墙的潜
力,别大意忽视。”殷皓月叮咛。
“是。”项韶光点了点头,眼中却有忧心。
项韵光沉着声音说:“最近有一批宵小打容若的主意,我虽全力维护,但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我担心她
的安危,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小妹。”
“容若受伤了吗?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我把她送到别处。但她一听到你来,现在可能又飞奔而来了。”他讲到这里,想起那令殷皓月万般珍惜
的宋夜空,便替他那一厢情愿的妹妹惋惜了起来。
容若在美国读书时,恰巧皓月也在那里短暂居住。因他的请托,皓月很照顾容若,但他看得出来,皓月对
容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半丝男女之爱,但他那美丽的妹妹总是看不透这一点,死心眼的巴望着皓月能回头青
睐。
现今出现了个宋夜空,她的美梦也该醒了。
宋夜空或许不及容若的一半美貌,但她有吸引人的特质。她的聪慧和那坦然无垢的性格,让她不需华美的装扮与胭脂水粉的衬托,就有股动人的气质。
他还沉浸在思绪里,门已被一把推开,项容若惊呼一声,迅速的奔近,投入了殷皓月的怀抱。
“皓哥,真的是你,容若好想你哟!”项容若忘情的搂着殷皓月的脖子,开心又娇媚的笑着。
殷皓月拍拍她的头,笑着说:“多年不见,小女孩可长大了。”他嘴里虽说她长大了,但对待她的方式却仍如多年以前,像是对小妹妹般的疼爱。
项容若可不依了,赖在他怀里撒娇,喃喃诉说着前尘往事与别后岁月,表情有说不出的惹人爱怜。
宋夜空走进门来看见这一幕,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项容若一袭全身曳地长裙,头发完美卷曲的披在肩上,五官精致又美丽,浑身都是小女人的风情。反观自己,一条泛白破烂的牛仔裤,宽大短袖衬衫,一头不驯的乱发,没啥曲线的身材……唉!真是相形失色。
项容若说了关天,这才注意到在旁沉默不语的宋夜空。这可奇了,星月盟向来阳盛阴衰,这个女人又是
谁?
项韶光不着痕迹的将容若拉出皓月的怀抱,对宋夜空说:“这是舍妹项容若。而这位是宋夜空小姐,是皓哥的贴身保镖。”
项容若瞪大了眼睛。皓哥怎会让女人当自己的保镖?还好她容貌平凡,不然就颇具威胁性了。
经过讨论后,殷皓月决定带项容若回总部,好保护她的安全,让项韶光无后顾之忧。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项容若了。她这下子可与皓哥朝夕为伴,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赢得他的心,项韶光一直没有机会与妹妹独处,因此没法子将殷皓月与宋夜空非比寻常的关系告诉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满脸春风的陶然而去。
临离开前,殷皓月嘱咐道:“韶光,洪流门的事情有待调查,非到必要别轻易冲突。若他果真到来,安排让我们见上一面。”
项韶光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能对敌人如此宽容呢?这是犯了大忌的。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死硬派,他不会领情的。”
殷皓月没有辩驳,只说:“我不要他领情。这是我们殷家欠他的。”
项韶光叹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但殷皓月的个性一向就是如此的恩怨分明。唉!
殷皓月转头注视宋夜空,见项容若不知与她说了什么,惹得她抬眼瞪向他,然后耸耸肩坐上驾驶座。
项韶光同情的说:“皓月,两个女人搅和在—起可不好搞,说不定带容若回去,你会弄得一身腥哦!”
殷皓月挑了挑眉,转身离去。
一路上,夜空沉默得很,使得殷皓月三番两次从后视镜里打量她的神情。
项容若一上车便缠着殷皓月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偶尔才停下来指责宋夜空的开车技术不佳。宋夜空是没说什么,但项容若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她心生不悦。
她就是不喜欢项容若一会儿递茶水、一会儿递面纸的殷勤样,一点也不喜欢。
到了总部,宋夜空存心捉弄,抢先下车替项容若开了车门,还必恭必敬的说:“小姐,请下车。”接着又在殷皓月狐疑的眼光中为他开了车门,说道:“少爷,请。”
殷皓月想开口询问,宋夜空却已走开了。
唉!女人心,当真如海底针。
* * *
薛凯悦与宋夜空并肩站在二楼阳台上。
“那个骄傲有如孔雀的女人是谁?”
宋夜空听到薛恺悦的形容之后,不禁哂然一笑。
“少缺德了!她可是你那拜把兄弟项韶光的妹妹,殷大少爷眼中的红人。”
“啊?不会吧!怎么跟老项嘴里说得完个不一样?脸蛋是生得不错,但太骄纵,跟我那项兄弟可一点都不像。”
宋夜空颇有同感,皱着眉看着楼下花园的凉亭里,项容若正一刻不离的缠着殷皓月。
“少爷该不会是看上了那只母孔雀吧?对她这么轻声细语的,我可从看过他对哪个女人有那么好的脸色。”
这句话可让宋夜空的心结结实实的刺痛了一下。她恶狠狠的瞥向殷皓月神色温和的脸,他虽甚少开口,但的确处于一种十分“怡然”的状态。
“你有没有发觉少爷最近的有些变了?那天我竟然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傻笑耶!天!我真不敢相信。”
“我管他那条筋不对劲了!死烂人、臭王八,低级生物……”宋夜空心情霎时变得极端恶劣。
薛凯悦吓了一跳,不解的问:“你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我哪有发脾气呀!你哪只眼看到我发脾气了?”
“呃……没有,没有,是我看错了。”他可不敢对着那张怒气腾腾的脸说出任何不顺从她意的话。
“凯悦,我们去喝酒。”
“喝酒?!为什么?”薛凯悦知道她只有在异常高兴或异常愤怒时才会想要喝酒。
看她的表情,可半点高兴的影子,这么说……她是处在“愤怒”的状态之中。而愤怒的她通常酒品极差、极不可理喻、极端暴力……天啊!完了,他又要遭殃了。
宋夜空可不管薛凯悦一脸的苦相,不容抗拒的将他带了出去,那火爆阴郁的模样教薛凯悦更加的胆战心惊。
到了晚饭时刻,殷皓月忍了一下午的疑问,终于说出口。
“怀恩,夜空上哪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孔怀恩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项容若可就发出不满之声了,“那个女保镖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擅离职守、胆大妄为,非好好责罚不可。”她以为殷皓月要查办,故而火上加油。
她就是不放心殷皓月看宋夜空时的眼神,柔和得教人吃味。
孔怀恩瞥了她一眼,锐利的目光使项容若瑟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孔怀恩接起听了半晌,脸色看似凝重,却又像忍着笑意,十分古怪。
“什么事?”能让怀恩露出这般哭笑不得的神情,多半与夜空那丫头脱不了干系。
果然,孔怀恩无奈的说:“小李打电话来求救,说夜空和凯悦在分堂管辖的酒店里和客人大打出手,店都快被他们拆了。夜空莽起来,谁都拉不住。”他能想像凯悦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喝了酒又处于盛怒中的宋夜
空,是极端不可理喻的。
殷皓月按了按额头,脸色阴沉晦暗。他从齿间挤出一句话:“她没事吧?”
孔怀恩一点也不紧张,慢条斯理的回答,“她打得很尽兴,挂点彩在所难免。”
殷皓月可气了,这丫头就不能少惹点麻烦吗?他快速的往外走去,只想把她抓来好好的揍她一顿屁股。
他那忧心的模样可逃不过项容若的眼睛,她快步跟着,心里充满着危机意识。
“皓哥,你要去哪?我也要去,等等我……”
孔怀恩殿后,满脸诡异。呵呵,有好戏可看罗!
当他们到达酒店时,现场是满白疮痍,惨不忍睹。宋夜空正用力的踹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大汉,愤恨的怒骂
着,“混帐东西,竟敢惹老娘,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一旁的薛凯悦看见迎面而来的殷皓月,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糟糕!这回惊动少爷了。他连忙拉住宋夜空,
慌张的说:“夜空,快停下来,别打了。”
她凶巴巴的回头大喊,“别吵,再罗唆连你也一起扁……啊……嗨,老大,你来了。”这会儿她可看到一脸阴森的殷皓月了,她还挥挥手跟他打招呼。
薛恺悦赶忙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愧疚得抬不起头来。
殷皓月快速的用眼光检视她的受伤程度,心中怒气陡增。
“夜空,过来。”他声音冰冷,教旁人听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夜空虽已有醉意,但还不至于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见苗头不对,便十分识时务的走了过去。
那躺在地下的大汉却乘机拿起一旁破碎的酒瓶,往宋夜空刺去。
宋夜空一发觉周围不寻常的气流,便快速移位,但那酒瓶尖锐的利口仍划伤了她的左臂。饶是她反应敏捷,不然刺中的可是心口,而非手臂了。
她还来不及呼痛,已被殷皓月推至薛凯悦怀里,孔怀恩也迅速来到她的身边,撕下衣襟,快速而熟练的包扎她的伤口,为她止血。
殷皓月心中狂怒,杀人的冲动使他看起来愈发冰冷危险,他眸中的酷寒与严厉,让周围的温度至少下降了十度。只见他一把拎起大汉,毫不留情的打得他面目全非,昏死了过去。
孔怀恩与薛凯悦对看一眼,讶异于殷皓月的失控。他们的主子一向沉稳且喜怒不形于色,今天可破天荒的反常了。
宋夜空吞了口口水。哇拷!这家伙火起来可真不是盖的,可见上次在姚氏大楼前被暗袭时他露的那一手超高水准的枪法,只不过是他无聊时练的小把戏而已。
殷皓月深吸口气,压抑住心底不断窜升的怒火,一把抱起宋夜空往内室走去,并对孔怀恩说:“怀恩,你进来看看。”
“呃……我觉得……”
“我劝你最好闭嘴。”他冷淡的语调打断了宋夜空的话。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的闭上嘴巴。谁要是在这时候敢再去触怒眼前这像是喷火龙的男人的话,就是白找死路,她可不想那么短命。但她真不明白他干嘛气成这样,只不过是打了场小小的架嘛!就算她有错,不该在自家的酒店里打架,赶跑了客人,摔坏了桌椅,但他电没必要这般横眉竖眼的呀!前阵子南部军火库被炸,损失的精密仪器与大批武器价值逾亿,也没看他动过一根眉毛。这次她不过是砸坏了几张桌椅,他就吹胡子瞪眼的。
哼!天底下最小气巴拉的男人。
孔怀恩剪开宋夜空左边的袖子,露出一道约四公分长的伤口。洗净污血与玻璃屑后,更显得皮开肉绽,怵目惊心。
孔怀恩拿出预备的医疗箱,先替夜空打了支消炎与破伤风的针,一面忙着穿针引线。
他头也不抬的说:“伤口太深,需要缝合。少爷,请压紧她的手。夜空,别乱动。”
他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便扎下第一针,痛得夜空哇哇大叫。
“啊——臭小孔,你不会轻一点啊?没心没肺的蒙古大夫。”
他横了她一眼,“怕痛就别老是打架闹事。你算算今年我这是第几回帮你料理伤口了?我会同情你才有鬼。”他口中说着,手上工作却没停过。夜空神色自若的任他缝合,吭也没吭一声。
忙了一阵,伤口处理完毕之后,孔怀恩便退了出去。
宋夜空偷瞄了殷皓月一眼,见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禁心虚的低下头来。
“好吧!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该坏了今晚的好生意的。”
殷皓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在他为她担心了一整晚之后,她竟还以为他是为了那该死的酒店生
意而生她的气!
不好,他怎么看起来更生气了。她畏缩的看着他愈来愈灰暗的脸。
“你要是不想让我现在就失手掐死你的话,最好给我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宋夜空不等他说完,便马上躺了下来,动都不敢动一下。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她也真的困了,酒精与先前的失血让她昏沉疲惫,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殷皓月心疼的望着宋夜空没有血色的脸.心口滑过一阵揪痛。
他要她永远是个活泼跳脱的小女孩,没个定性、粗鲁莽撞都无妨,就是不要她这么安静而无生气的躺着他竟然让她在自己的眼前受了伤,看她的模样,仿佛全然不当一回事,这认知更加刺痛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