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本来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若不是干爹可怜收容,巧儿怕不还流浪街头受人欺辱吗?”好泣诉。
“跟王宵那帮马贼没关系,是因为——”常泰康顾忌地将话打住。
“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嫌巧儿笨拙,要丢下巧儿不管了?”她怨埋。
“不是的,知道干爹为什么改唤你灵巧儿吗?是因你心灵手巧、乖巧柔顺,是干爹最心疼的女儿。”常泰康万分痛楚不忍。
那又为啥舍得丢下巧儿不管?!”
“巧儿,原谅干爹有难以启齿的苦衷,再说——”常泰康强忍痛楚,哄劝:“再说,干爹这次只是比以前多离开些日子而已,办完事就马上赶回来,干爹保证。”
“既然只是远行,何必突然要将所有的家当交给巧儿?
常泰康一时无言以对。“干爹老了,自然想得多嘛!在外难得没意外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至少你还知道有这些家当可以过活,干爹也走得放心。”
“不许!巧儿不许干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常泰康欣慰强颜欢笑。“好,好,不许,巧儿不许,哪怕老天爷想收了我的命,也不答应。”
“干爹……”灵巧儿进常泰康怀里,撒娇哭泣:“平常你老是将巧儿丢在店里,这趟远行回来,绝不许干爹再出门了,让巧儿好好孝敬你。”
纵横的动容老泪洗去常泰康狡诈冷绝的容貌,只怕再也没机会流露出父亲的慈爱了。
“傻丫头——” I
天哪!他又何尝愿意离开乖巧、柔顺的心疼的干女儿这是上天的恩赐的福分,怎忍轻舍!
狄杰!是这可恨的家伙拆散了他们这场父女情缘;是他破坏了他颐养晚年的好梦。
***
“哇——原来是间客栈,还以为是户人家哩!”贝雅兴奋地叫着,似乎处处充满着新鲜与惊奇等着她发现探索。
狄杰笑她那稚气的天真雀跃。“你知道客栈代表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不就是睡觉、解决肚子咕噜噜饿得哇哇叫的地方喽!”贝雅可是一派天真的理所当然神情。
“没错,是睡觉、吃饭的地方!但同时也表示想吃饭、睡觉得有银两才行。”狄杰说。
“那又怎么样?”瞧她故作傻呼呼挤眉弄眼的奇怪模样。天晓得是不是故装迷糊。
“我们身上有银两吗?”
“没有,那又如何?”好一副事不关已似。
狄杰投降了!“还能如何?没银两自然就进不了客栈,你玩我啊?”
何书亚一旁听得卟哧发笑,不是被玩了还是什么?
“笑什么?早说过赚钱是你们男孩子的责任了嘛!”贝谁不但耍着他玩,还吃定他喽!
狄杰怪笑。“是要我们去偷、抢、拐、骗,还是去做乞丐?”
狄杰坏坏直瞅着她。这小妮子要是叫她到青楼卖笑,光凭那俏丽的姣好脸蛋,玲呢、修长曲线匀称的身材,,不把恩客迷得七晕八素、高朋满座才怪,还愁没银两花?哈——纵声大笑!
“什么笑声嘛!贼兮兮的,你少打我主意。”贝雅好一副看守他打算着哪门子的歪主意似,理都赖得理,大摇大摆朝客栈走去。“偷、抢、拐、骗,爱怎么着,随你们喽!我可管不着。”反正这顿饭她是吃定了。
两个男人无可奈何,苦笑着面面相觑!嗟!端起大小姐的架,拿他们当随从看不成?真想一脚将她踢回泰纳星去。
“待会儿谁准备留下来洗碗?”何书亚认栽自我调侃,白吃总该付出代价吧!
狄杰没辙,哀叹一声,他也认栽了!正望向客栈时,赫然发现灵巧儿含泪不舍送常泰康出门——
“常泰康,别走!”狄杰不假思索追去,常泰康像是随时可以燃爆狄杰怒火的火苗。
气结,又晚了一步!当他追上前的同时,常泰康身手敏捷地跃上马背,扬尘而去。
慌张策马狂奔的神情,显然听见狄杰身后的咆哮了!
“姑娘,方才那人——”狄杰此时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理灵巧儿梨花带泪,激动护住她纤细臂腕,急问。
“这位公子……你抓痛我了。”灵巧儿惊吓不已。
哇!仙女翩然成凡不成?瞧那窈窕婀娜的纤俏曲线里在一袭端庄、古雅唐服下,衬托出一股典雅、柔媚的高贵气。质;姣美的脸庞嫩白中有抹淡淡的酡红,精致的五官,勾勒出鲜明且优美的妩媚;弯月柳眉下,掩藏不住水灵眸子,泛漾起遐思秋波。
绝色之美,别说何书亚怦然心动,连贝雅澄澈的眼眸子也为之发亮。
尤以那柳眉梢间,柔情里淡挑轻愁的微蹙,更深深扣住何书亚拨乱的心弦。
天哪!世间竟有如此美得教人悸动的佳人!这一比叶华艳丽、高傲的气焰及霸气,倒像是朵俗而带刺的玫瑰而眼前这朵,该是雨后净雅、花瓣沾露的芙蓉。
哪怕是铁汉,恐怕都沦陷在她凄哀含泪的柔情里了。
狄杰错愕松手,他对这楚楚动人的美娇娥,做了什么粗鲁的事来着?!
“对不起!我太鲁莽了。”
灵巧儿抱怨疼痛,勉强回以释怀浅笑。
何书亚恨不能上前抚揉那被狄杰抓痛的纤巧嫩手。
“姑娘,把你吓着了哦!”贝雅打心底喜欢她,替她出气骂狄杰:“这家伙就是那副讨厌的德行,活像双野兽似,不懂得怜香惜玉,疯起来谁都制不了,你还算好,曾经有个女孩子,差些让他打个半死,好残忍哦!简直就没人性。”逮着机会损个够。
“喂!你——”狄杰诧然。
“怎么,说错了?要不要把你所有丑陋的罪行全说一遍?哼!我可是像背书一样容易哦!”贝雅显然要损个他毫无形象。
狄杰硬吞下这莫名其妙的窝囊指控,怕贝雅这小魔女占灵精怪的脑袋里还会无中生有,硬是栽给他一些想都想不到的罪名,还是少惹为妙!
“他们就是这样,老喜欢斗嘴,其实狄杰并没那么坏,他只是一时心急失态,若有得罪冒犯处,请多原谅。”可让何书亚逮住机会了,腼腆表现得好不温文儒雅。
灵巧儿羞怯,粉颈微垂,未曾见过这般相貌堂堂、文质彬彬、体贴儒雅的俊秀男子,倒令她芳心微悸,不知所措。
“好人全让你给做了。”贝雅表情怪异,调侃着。“那好,好人你就做到底,这顿饭就你搞定吧!饿着肚子,脑袋很容易缺氧的,那会产生神迷意乱的错觉,还是吃饭吧!”她大摇大摆进客栈。
“方才离开的那男子,姑娘可认识?”狄杰急问。
灵巧儿戒心打量狄杰。是干爹的朋友吗?
“他是不是叫常泰康?”狄杰又问。
“你们认识我干爹?”灵巧儿疑惑微愕!
“你干爹?”
不会吧?常泰康那狡诈的狐狸,居然走运地收了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干女儿?没天理嘛!
第五章
“你们是干爹的朋友?”灵巧儿问。
“我来找常泰康——”
狄杰接捺不住的气愤,让贝雅及时压下。
她在桌下暗踹他一脚,忙对灵巧儿咧嘴笑说:“我们全是常老爷的朋友。”
“可我怎么没听干爹提起过?”尤其依干爹的岁数,怎会有这三位如此年轻的朋友?灵巧儿纳闷。
“刚认识不久,反正就是朋友嘛!不然怎知道他叫常泰康?”贝雅紧张忙应。
“你们找我干爹有何贵事?”
贝雅压根儿没让狄杰有说话的机会。“我们打城里来的,想来探他老人家,没想方才他走得那么仓卒。”妈呀!别再追根究底了,那会杀死更多可爱的脑细胞的!
“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干爹这趟出远门,恐怕没那么快回来。”灵巧儿戚然说。
狄杰端在手中的碗险些从手中滑落!“不会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吧?”
“不知道。”灵巧儿茫然。
狄杰全垮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不信常泰康那老狐狸能躲到什么时候,他耗上了!
常泰康的朋友?哈,轻而易举地白捞了这顿晚餐,说不定连睡觉都有着落了。
贝雅好不得意!爱死自己了。
***
贝雅白捞了一顿饭不打紧,好不客气连洗碗工作也省了,酒足饭饱后拉着狄杰到外头逍遥赏月色去也!
“别说我占你便宜,说不定以后你还得感激我咧!”贝雅一副知趣地将何书亚往厨房推,俏皮暖昧的模样,仿佛看出了有些有趣的端倪似。“这年代没洗洁济,不反对你将碗洗个十遍,不过,小心别失神砸碗了,那美人儿可会不高兴的哦!洗碗去吧!狄杰还在外头等着我陪他赏夜色呢!”
“贝雅小姐——”
何书亚无措地杵在饭堂,墙上油灯明灭地晃映灵巧儿修长的情影,活脱似身材姣好、曲线炯娜的曼妙舞者,优美的灵魂之舞,勾引着何书亚忘我的灵魂走进厨房。
“我来帮你。”何书亚怯怯生硬,好似要脱口说出第一句话是件必须提起无比勇气的困难事。
灵巧儿惊吓,险些砸了手中的碟子。
“对不起!吓着你了。”何书亚紧张退却几步。
“没……没有。”灵巧几声音微颤,双手找不到地方摆,拉了拉衣衫,不安的眼神慌得找不着能安抚忐忑芳心的定点。
“我来帮你。”何书亚慌张靠向水糟,以为如此方能摆脱彼此间的尴尬。
“别——”
水槽内一堆碗碟还没捞着,倒紧张得握住那双急忙迎上来的纤柔巧手颤抖的悸动;霎时,抵得过千万伏特的电压乱流透过紧握的双手,奔窜在彼此流动的血脉,直达心窝。
哇噻!这是触电的感觉吗?太神奇了!竟中在这霎时一秒不到的时间,高伏特的乱流已狠狠撞击心窝不下百回。
美哉!这酥麻的感觉,多销魂啊!
多美妙的一秒钟,神奇得明明白白读出彼此的心语!
灵巧儿失神乍醒,抽回还能感受到何书亚暖暖体温的双手,心慌意乱地退到油灯探不着的幽暗角落,多怕因忐忑、惊喜,及所有五味杂陈的情绪染红的羞涩脸庞,而不小心让何书亚读出心语。
这就是“爱情触电”的滋味吧?为什么打与叶华认识至今,他从没体验过这般心花怒放的奇妙感觉?这滋味,太棒了!
“平白吃了你一顿饭,总要付出点代价;还要你洗碗太说不过去了。”何书亚自以为是幽默地想摆脱尴尬的气氛,不过,显然他非幽默说笑高手。或许,该向狄杰讨教几招,眼前是救不了急。
“你们是客人,这不应该你做的,也许——你可以陪他们到外头赏夜色。”灵巧儿依然安抚不了慌乱的思绪,其实她是愿意他就留在厨房里陪她的。
“去当电灯泡?贝雅不恨死我才怪!”
“电灯泡?”
“是我们那年——”何书亚还飘飘然,随意脱口而出,猛一回神,赶紧收话:“我是说,去破坏人家享受浪漫的气氛,并非是件道德的事。”唐朝哪来电灯泡!
“他们是对两情相悦的有情人?”灵巧儿含蓄问。
“还没有谱呢!不过照这发展下去,狄杰恐怕逃不掉。”何书亚调侃。
“还没有谱?什么意思?”
“哦!就是还没有个定数,懂吗?”跟古人说话,还真有些麻烦。
“你们说话都好奇怪哦!不过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灵巧儿自觉失言,羞涩地低也头。
何书亚压根儿没胆量看她,埋头猛洗碗碟,可没忘贝雅提醒他,“慢慢地”洗个干净,最好能洗出一面镜子来。
“男人是不进厨房的,教人知道了会成笑话的。”不过,这分体贴可令灵巧儿动容不已。
何书亚自嘲一笑,地二五三〇年哪个“家庭煮夫”不洗碗的?他还飘飘然没定神,说起话来就忘了找大脑商量
“我还能烧得一手好菜,有机会让你瞧瞧我的手艺。”
灵巧儿讶然,笑得好不可思议!男子下厨?还真是新鲜事。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位男子?活似站在她面前,还能错觉拿他当姑娘看了。
“怎么这店开在这荒郊野地?又只有你一个姑娘照顾店,这不是很危险吗?”何书亚不愿让尴尬的沉默有乘虚而人的机会,而且灵巧儿的长相是绝对、极度不安全。
“干爹老在外头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干爹教过我一些防身术,至少目前一切平安。”灵巧儿无奈解释。
“常泰——呃,常老爷子只留你一个人在店里。”何书亚不平。
“干爹也是希望多赚点钱,让我过好日子。”她落寞说:“就是不晓得他老家在忙些什么?”
“对了,你怎么会认他做干爹的?”瞧常泰康的为人,何书亚想来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我自幼是个孤孤儿,由一名无依老人从县城朝口拾了我,将我扶养成人。我们相依为命,生活虽非富裕,也算安康无虑,只没想到两年前他突然嗜赌如命,脾气也变得暴烈、孤僻,输了钱就拿我出气。他愈输愈多,追讨赌债的人几乎可以踩平家门槛,他被逼得走投无咱,最后将的卖进青楼;我不依,所幸遇上干爹,用五百两将的赎了出来。我自幼便不晓得自己的姓,干爹又不愿我跟着他姓,便替我取了灵巧儿这名字。”一段心酸往事,令灵巧儿伤怀淌泪。
“常泰康还算有些人性。”何书亚意外。
“什么?”没有他回话,灵巧儿感激又说:“干爹很疼我的,没有干爹,实在不敢想像,我现在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她黯然咬唇,思虑许久,才沉沉地问:“我看得出来,你们并不是干爹的朋友,是县城里的差爷吗?”
何书亚讶然,更不明白她怎么会拿他们当差爷看?难道常泰康逃来唐朝,依然不改为非作歹的劣性?
“干爹常三天两头不在家,总是神秘得不让知道他在外面做些什么,而且常和马寨那些匪贼来讲,我真担心……”灵巧儿忧心硬咽。
“其实我们——我们并不是差爷。”何书亚将实话吞回去,怎忍心再让这忧虑不安的美人,受到丝毫惊吓。“真的,我们真的是你干爹的朋友。”
灵巧儿勉强露出释怀的浅笑,显然何书亚这番话稍稍安抚了美人忧虑的愁怀。
***
星罗满布,璀璨耀眼的星夜,迷煞了也似星子般贝雅澄亮的眸子,若说天上星子似精灵俏皮眨眼的眸子,那贝雅那双慧黠的眸子恐怕比精灵还多了些“魔鬼”的顽皮。
“好美哦!晚上的原始地球,要比白天美得浪漫迷人。舒畅多了。”贝雅陶醉惊呼连连,俏皮的猛眨眼睛。“狄杰,如果天上星星是精灵的眼睛,那是它们的眼睛漂亮,还是我的眼睛漂亮?”
狄杰发笑。“你说,将自己美丽的眼睛,拿来和被陨石撞得坑坑洞洞的星球比美,是不是很蠢?再说。你现在看到的那些发光星球,回到我们那年代恐怕都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