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们怎么没人相信嘛!’不是不信,而是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 气急败坏地牵过邵子浩的手,说:‘子浩可以证明我所说的每句话。’
哇!在古代男女牵手可非同小可,霍天威眉头紧蹙。
‘我……’邵子浩啼笑皆非,这叫他从何说起?
‘闹够了!把这疯丫头给我撵出去!’霍天威面露愠色。
‘骂我疯丫头?’安吉贝儿见邵子浩看笑话似的吭也不吭一声,她更加火大。
‘子浩,你哑巴了?就这么看我让人欺侮是不是?’
邵子浩还是一脸无奈地笑着。
‘阿冲,将她撵出去!’霍天威勃然大怒。
汪冲一副为难,却又不敢违逆的模样。
‘你敢!’安吉贝儿眸子一瞪,教汪冲心儿一慌。
‘阿冲!’霍天威震怒大喊。
‘姑娘,得罪了!’汪冲别无选择,唤了几名师弟硬是将她扛架出去。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真把她赶出去!她不甘地叫骂:‘你这老怪物,我会再回来的! 子浩。你放心,我会将你从老怪物魔掌里救出来的!’
邵子浩听得发笑。但见霍天威面色凝重地斥退所有的家丁及弟子,他才觉得气氛不 对劲。
‘刚才我可以连你也一起揈出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没那么做吗?’霍天威看了他 一眼,是种令人费解的凝重眼神。‘因为我欣赏你,不想你在我霍家弟子面前丢脸。’
邵子浩可以理解。丢未来女婿的脸,不也等于丢他老人家的脸?
‘你不问我为何想葡你出去的原因吗?’霍天威神情依旧。
邵子浩轻松一笑,坦然说:‘你干脆问我和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 怀疑她是我的情人,甚至是我的妻子不就结了。而这些,不就是你要揈我出去的原因吗 ?’
霍天威就是欣赏他这种不怕死的坦率。‘你不是孤儿,你和那女孩子也绝非简单的 人物。我不想问你们的来历、背景,也不想过问你和那女孩子究竟有何不寻常的关系, 我只希望我女儿不要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
‘相当明白且清楚!’邵子浩加重语调,似在消遣般的说:‘你想说的,我大概都 可以替你说。你听清楚哦!你的意思是不管我以前和那女孩子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 你要我将过往的事化作云烟,然后专心当霍家的女婿,对不对?’
‘从小到大,我们给语妈的都是完美没有残缺的,所以,我不希望她的终身大事有 所残缺。’霍天威不怒而威的表情上,流露出不自觉的关爱。
‘先撇开贝儿那丫头不谈,呃……贝儿就是刚才吵得天翻地覆的那丫头。’邵子浩 解释道:‘先撇开她不谈,其实,这早就是一桩残缺的婚姻了。’他更加大胆直说:‘ 而摧残凶手就是你!’
‘你--’霍天威震怒拍桌。‘你说!为什么这是桩残缺的婚姻?’
‘道理很简单。霍姑娘心里只有文公子,而你却强迫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 这样对她公平吗?我虽然也喜欢霍姑娘,但她的心全在文公子身上。我若娶了她,这对 我公平吗?’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她找个最杰出的夫婿呀!’
‘应该说你是在嫁整个武馆,而令千金不过是陪嫁品罢了!’
‘住嘴!’霍天威怒斥,却暗自心虚。
‘在你的心底,最佳的女婿人选应该是有男子气概、武艺高强的男子。但你可会想 过,在霍姑娘芳心里的最佳夫婿人选又是谁?其实就是文儒林那书呆子,没人能取代这 位置的。’连他都甘败下风。
‘那穷酸书生有什么好?整天抱著书看能读出些什么玩意见来?光靠那个烂书摊, 只怕连自己都养不饱了,还能让语嫣过好日子吗?’
‘爱情虽不会永远都是浪漫的,终归得面对现实,但感情却是毫无道理可言。
当你把感情锁住了目标后,就不管他的美或丑、穷或富,管他如何怯懦。所以,无 论如何,在你女儿眼里,文儒林都是她的最佳夫婿。至于感情的力量则是难以想像的, 它可以使人颓废、消沉,也能激发人的奋斗力;更没人敢保证,那穷酸书生不会是将来 衣锦荣归的状元郎。’
‘别再说下去了!’霍天威制止。凝重思索了许久,才沉沉地问:‘你真的不喜欢 语嫣?’
‘只怕相见恨晚,只能说我迟到了吧!如果我早那书生一步的话,我不会轻易让这 般美丽女子从我身边逃开的。’邵子浩由衷地说。
霍天威凝重地沉思,显然在作一项决定。‘我不再限制你的自由了,而且你以后可 以自由地进出我霍家。但我要你记住,你还是我霍家未来的女婿,我再给你一段时间考 虑。’
这老家伙其实也没那么冥顽不灵嘛!‘可不可以代贝儿问个问题?那颗什么天龙珠 的,究竟是从哪来的?’
霍天威骄傲地捧过那座木雕飞龙,回忆着:‘这座飞龙已经传了三代。据父亲说, 当年祖父在一次外出途中,原本是个爽凉的大晴天,没想到天象突然骤变,顿时乌云密 布、雷电交加、阴惨雨的,像要将整个益州郡城全给吞了似的。于是我祖父躲进一座茶 棚避雨,就在这同时的雷电狂急中,他突然见到一条银白色巨龙从乌云间翻腾而出,随 后龙首朝一座山里冲,没一会儿工夫便潜进山里了;而后祖父又好奇追上山,在一处山 洞里发现了这颗珠子。我们相信这是龙赐予我们霍家的吉祥物,就将它取名为“天龙珠 ”,所以它也成了霍家的镇馆之宝。’
雷电交加?大概是飞船故障时电子磁波所造成的,而且也同时打开了时空隧道吧! 只是古代传说中的‘龙’,难道就是外星人访问地球的飞行船?
‘你知道那座山在哪吗?’
‘曾听祖父说过。只因当时我年纪太小,不记得了。’霍天威疑惑地问:‘你们真 的是来自二0八六年的人吗?是哪个皇帝的年号?’
‘你就当她是疯婆子嘛!’邵子浩懒得解释。而且说了霍天威也不见得相信,于是 他欣然笑说:‘其实,你不要老绷着一张严肃的脸嘛!偶尔放松一下脸部肌肉,你也满 和善、满好相处的。’
‘哦!’他想笑,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笑耶!
※※※
拿了霍天威的‘特赦令’,邵子浩迫不及待离开了霍府。没料到,安吉贝儿居然还 赖在门外没走!
‘嘻!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的,这是我们的默契耶!’她雀跃地说。
‘好了,连我都被撵出来了,你满意了吧?’
‘哦!你的表情好像很不甘心哦!’她逗着他。‘你的表情好像是在埋怨说,要不 是安吉贝儿那小捣蛋在破坏,现在还可陶醉在美人窝里呢!哼!连姓被改了都不知道。 ’
你确实是个小捣蛋!邵子浩笑着想。
‘你不回答我就表示默认了。’她收起娇俏笑意,神态认真、小可怜似的直咕哝: ‘我的爱是认真的,而且绝对是自私的。当我认真去爱时,我会傻呼呼地一头栽进去, 但是当那分感情已不再那么真诚的时候,我会随时离开。’她强调语气说:‘是马上、 立刻离开,而且绝对不再回头的!’
邵子浩头痛万分。他极欲摆脱压力,偏她就用压力锁住他,而且更狠的,在他还没 清醒前,早把他五花大绑得不能动弹了。
‘子浩,当有一天我不再给你压力,放任你的时候,那也就是我准备离开你的时候 。’
哦!万一身上的锁真的全没了,他会不会惊惶得若有所失?唉!以前那个游戏人间 、放浪爱情、洒脱不羁的邵子浩哪里去?
‘为什么我们谈恋爱非得要有压力不可?’
‘没有压力的爱情就像云雾般似的不真实,有压力才能见得到真情,懂吗?’
不管结局如何,她要恋情‘真’的完全拥有。
‘难道你不怕哪天我会受不了,放弃这个压力?’
‘放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会早一步离开你的。’她诡异俏然一笑。‘女孩子 对感情的危机意识是很敏感的哦!只要有些风吹草动,她就会不安的。’
邵子浩笑得连自己都莫名其妙。在二0八六年多的是女孩子可让他放任爱情,偏就 遇上了这个缠上身就甩不掉的麻烦俏丫头。是缘分吧!天哪!他居然相信缘分?他发觉 自己愈来愈不像是叱吒情场、风流翩然的爱情浪子--邵子浩了。
‘对了!还没找你算帐呢!’她神态一转,忿怒道:‘我是为了你才去找那个老怪 物的,你不吭声也就算了,居然还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架出去!哼!连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都保护不了,我看你也跟文儒林那书生一样懦弱!’
邵子浩一脸无辜地苦笑。‘你一进门就使泼,想把人家屋顶吵翻掉似的,又说了一 堆他们压根儿就听不懂的话,叫我怎么替你说话?不连我也被当成疯子才怪!’
‘人家急了嘛!导航器就摆在我面前,我怎么能不激动嘛!’
‘激动就解决得了问题吗?这下可好了,连我在霍家都待不下去了,看你怎么去拿 那个导航器。’
‘我会再回去拿的。用要的不成,就用抢的,抢不过就用偷的!反正不管用什么手 段,我非把导航器拿回来不可!’
‘有个方法你倒是可以试试……’邵子浩表情怪异,低头思量着。
‘什么方法?’
‘利用汪冲啊!’
‘那个没感情的家伙?’安吉贝儿怪叫,气嚷道:‘你没瞧他居然敢把我给架出来 !从来没人有胆子敢给我难堪,要再让我遇上,非报这个仇不可!’
‘敏锐的直觉告诉我,汪冲似乎喜欢上你了。’
‘他喜欢我?’哇!她狠狠地吓了一跳,而且笑得匪夷所思。‘呵!呵!他喜欢我 ?别逗了!’
‘也许汪冲可以帮你拿回导航器哦!’邵子浩眼神暧昧。
不会吧?千万别说要她使出美人计牺牲色相、色诱汪冲,这简直荒唐、低级到了极 点!
呵!呵!那个冷傲、耍酷的家伙居然会喜欢她?还不如干脆告诉她,宇宙即将毁灭 ,她也许还会相信。
※※※
打从安吉贝儿上霍家要人后,文儒林就一副颓丧无魂,像块木头似的在家里呆了整 天。
见他失魂落魄的德行,安吉贝儿什么愉悦的心情全都给破坏了。
‘子浩,这家伙我懒得理了,让你这情圣好好地调教他,我去找家舒服的客栈。若 真要我住在这里,整天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我早晚会疯掉!’她没好气地转身就 走。
情场上的‘不败将军’,攻无不克的‘无敌铁金钢’--邵子浩,压根儿就没失恋 过,更没尝过为情所苦的滋味。他无奈地看著文儒林那张比苦瓜还苦的愁容,一时还真 不知该如何‘调教’他哩!
‘在霍家的时候,我见到你那位意中人了,她还弹了一手好琴。’霍语嫣是邵子浩 开始打破沉默的话题。
‘语嫣过得可好?’文儒林眼睛发亮,整个人像活过来似的,仿佛霍语嫣是他的营 养点滴、生命泉源。
爱倩的力量真那么伟大?邵子浩给吓了一跳!
‘你现在是什么心境,她就是什么心境,两个全都是逃不过爱情魔障,而将自己逼 进痛苦泥淖里。唉!失恋会使人有莫名的自虐倾向。我终于在你们两人身上找到答案了 ,好像非把自己或对方折磨到死才甘心似的。’邵子浩难以理解更难以想像,失恋太恐 怖了!
‘邵兄,你曾经认真地爱过一个人吗?一个你愿意将整颗心完全奉献给她的人。’
别逗了!恋爱这门学问,他算得上专家中的高手,只是真正去爱一个人…呃!安吉 贝儿算吗?
邵子浩被文儒林深情的眼神及霍语嫣那悲切、哀怨的琴声给迷惑了。天哪!怎么会 有人将爱情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是他没真正爱过吗?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后,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魂牵梦萦想的尽是她的情与爱、 欢喜与忧愁,哪怕只是眨眼间的一颦一笑。而当你将整个心完全付出后,所承受的磨难 也不再是痛苦,而是由真情中散发出来的甘醇啊!’
呵!难怪人家说恋爱中的人全是疯子。邵子浩倒好奇。是怎么个缠绵悱恻的恋史教 他们爱得如此难分难解,甚至逼得霍姑娘不惜想出逃家的决裂手段?
邵子浩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这满身书卷味、弱不禁风的书生究竟有什么魅力,竟 能教霍语嫣那美人对他如此痴迷又死心塌地。
‘我曾听过霍姑娘的琴声。一个人心底若没有深切的情感,是弹奏不出那么哀怨的 曲子的,连我这外行人听了都深受感动。唉!我就不懂她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
‘语嫣的琴艺是我教她的。’文儒林黯然,不忍回首从前伤心地诉说:‘每年春天 ,那时郡城里各地皆有花会,郡城里不分男女老幼都会趁这机会出门赏花,欣赏这山城 最美丽的季节。而文人雅士们,也总喜欢趁此花月美景卖弄文才,自认风流地想吸引在 嫣红樱花纷飞下曼妙翩然起舞的少女们的注意,而我--’
‘你也是自认风流的文人雅士之一?你卖弄的文才得到了她的青睐,所以你们才- -’邵子浩理所当然地推想。哇!光想就够浪漫了。
‘不!我并不善于交际,那时心里惦念着的全是他日金榜题名之事。当日我寻了株 樱树在树下苦读,偏巧一只纸鸢就落在我怀里,那就是我和语嫣第一次的邂逅情形…… ’
‘纸鸢情缘,愈说愈浪漫喽!’邵子浩迫不及待地想听下文。
‘在嫣红樱花随风满山满城飘飞里,至今我仍记得,她当时是那么婉约动人、粉颈 微垂、含羞带怯的优雅娇态及神韵,赛过从她含羞粉颊轻抚而过的嫣红花瓣。
犹似天界花仙子一般……’
‘之后,我依着她美丽的容貌画了幅画像送她,也因丫鬟花秀的帮忙,使我能自由 进出霍家后花园与语嫣藉由诗词及琴声互诉情衷。’
浪漫是浪漫,但邵子浩不解。‘慢……慢……你说自由进出?那也就是说,霍家的 老顽固起先并不反对你和他女儿来往,而且,还满大方地准你自由进出霍家?’
‘语嫣自幼喜爱琴、棋、书、画,霍家虽是武馆,但也不赞成姑娘家耍刀弄枪的。 原先霍伯父是想我能为语嫣解闷,所以并不很反对我去找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