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数直线飙升……
也许她那一捶,真的有效。
凤阳张开迷蒙的醉眼,似醒非醒地望住她,然后眨眨眼,立刻弯起唇角,有
些傻气地笑。
“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品蝶紧张得说不出话,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干么捶醒他?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质问自己。
噢!在这个时候,任何的清醒都太杀风景了吧?
谁知,他忽然搂住她,那种力道几乎弄痛了她。
“康妮……我一定是在作梦……”直想着你,你终于来见我了……就算是梦
中也好……”
是啊!就让他当成是一场梦吧!真实也好、梦中也罢,他绵绵的柔情爱语,是
她无可抗拒的魔咒。
她揽住他的脖子,配合他强劲的手臂,拱起身体,主动献出她的朱唇,交缠
的舌尖吸吮着彼此的甜蜜;一场热吻下来,他柔软的唇开始需索着更多的满足,
他不再温吞和慢斯条理,熊熊的火炬燃得两人通体发烫,几乎是粗暴地,一个拉
扯,品蝶的娇躯蜷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他的手开始游离,磨蹭着她美丽光洁的每一部分,那难抑的灼热、酥麻叫她
不自主地逸出呻吟声……
仿佛想将对方揉碎般,狂肆的爱抚宣泄了他们的炽情,无可抗拒的感官刺激
交揉着深情相许的心。
他,既迷且醉;而她,狂野不能自制。
交握的指节泛白,她咬住牙,一种难耐的甜蜜冲击着她的极限。
他火热的唇攫住那傲挺的蓓蕾,不断地吸吮、轻啃……
她终于忍不住再度轻呼,模糊地唤着他的名字,重复的只是颤抖的愉悦。
“我爱你……康妮……我真的好爱你……”
她想绽着微笑,热泪却顺颊滑下。“我知道……我也爱你……”
任何通俗的情话,在此际,对他们都是深入肺腑的感动。
他们共同的渴盼,交付自己与拥有对方,完完全全。
窗帘外忽然传出急如擂鼓的骤雨声,一如粗犷非常的他勇猛驰骋……
置于案前的鲜花娇艳地吐着新蕊,而无限旖旎的室内,爱正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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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易度,而温存犹抱;曦阳透过浅紫的布帘,映得一室的柔晖。
凤阳头痛欲裂地睁开眼,想翻身起床,却整个人僵住了。他首先发现自己一
丝不挂,然后是……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天啊!女人?一个裸体的女人?
她的脸侧向墙面,披散的秀发遮去她大半的侧脸,她裸露的背紧紧靠着自己。
这象征了什么?
他再瞅一眼床角零散的衣物,天呀!他的和她的凌乱交叠。
他大口地深呼吸,怕心脏就此停摆。
昨夜,他不是想藉酒装疯吗?怎么……真的醉了,而且还醉卧沙场、拥抱美
人在怀?
完蛋了!叫他怎么对康妮交差。可是,昨夜,他明明是梦见康妮的……
他悔恨交加,两只手胡乱地抓着头,不禁低吼出声。
“啊——”
酣睡中的品蝶,被突来的大吼惊醒。
“怎么啦?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头痛——”
“不是!不是!我是心痛。我对不起康妮,我该死——”他失魂无助地呐喊。
“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要这么激动嘛!”她上前抓住他的手,柔声地
说。“你看看我,就明白了。”
凤阳停止狂乱的动作,才发现她的声音,竟是叫人心悚的熟悉。一抬眼,他
魂又回飞了一大半。
“康妮,是你?”
她颔首浅笑,不胜娇羞。
“那么,咋晚不是一场……”他恍然明白。
“不是梦!”她声音细微有如蚊纳。
“那……”他的表情变化莫测,先是似惊犹喜,随即一抹恐慌罩眉。“快!
把衣服穿好,我……带你走!”
他拉住她,“逃亡”的举动如箭在弦。
“走?走到哪?”她披好睡袍。
“到哪里都好,总之,就是不能留在这里,康妮,事己至此,这个游戏不能
再玩下去!”
她文风不动地扯着袍带,半晌,才说着:“是真的不能再玩下去了……我……
老实告诉你,我……”她愈说,头就压得愈低。“其实我就是何品蝶!”
原来结巴是这么痛苦的事,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取笑他的“每句一词”。
“你……”凤阳一时没能弄懂。
“我就是何慕天的女儿何品蝶,英文名字是CONNIE,也就是康妮。”
这下子,够明白了吧?她心虚地偷瞄着脸色逐渐铁青的他。
“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
他语气的冰寒叫她益加心慌,急忙道:“我是欺骗你,可是,那是因为你说
你一定不会娶何家的女儿,所以——”
“所以,你才千方百计地引我上勾来证明你的魅力?”
他英俊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毕生唯一相许的感情只是一场别人的戏码?
“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十分火大。
为什么他就是不听完她的解释,而非要刻意扭曲她的意思?
“我引你上勾?凤阳,你说话可要凭良心,难道我就没半点的付出?没错!
当初我的确是气不过你再三的贬损人,我是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所以,我才隐瞒身分,可是,到后来我——”
“够了!停止!不要再说了。”他连串的咆哮声打断了她的话。
品蝶呆愣住,这是一向温柔的他吗?昨儿一夜的缠绵,只余争执与怨对吗?
她被激怒起来。
“你鬼吼个什么劲?为什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的头埋入掌中,伤心透顶;一向自向甚高、一派清
流的他,是无法容许欺骗来玷污他自认圣洁的情操。
“你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魅力,达到你欺骗的目的。”他闭上眼,不原接触她
的黑眸,那是他沉沦的深渊。
你的真心只是她的胜利?他不原承认、真的不想承认。
“凤阳,你的话不公平。当初是谁先别有企图的?对你来说,何品蝶只是一
个棋子,这样子又算不算是欺骗?”她愤而反击。
“那……是不是一切就算扯平了?”他不想再作辩驳。
她果然是为了报复他的“密探”身分。
“扯平?你在说什么?”品蝶的俏脸胀得通红。“什么叫扯平?你‘又’以
为……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特意强调“又”字,为什么凤阳要一再地猜测、误解她的用心良苦呢?她
的欺骗只是想争取自己所爱的人,那,难道就罪无可赦?
她逼视着他,不留一丝间隙,话敞开来讲,连心也要明明白白。然而,那落
入她耳中的一字一句,却令人刺痛心扉。
“你问我?我又该去问谁?你是自编、自导、自演,而我只是一个任你摆的
角色罢了。”他冷冷一笑。
“凤阳!”她当场拍桌子大叫,气得浑身颤抖。
“难道——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难道……昨夜一切都不算数?”
“算数、算数,你要我拿什么依据去算数?”他忽然像发了狂似地乱挥着手,
痛彻心扉地说。“跟你相处、被你算计,谁知道什么时候是真是假?快乐,又怎
样?还有昨夜……”他紧握住拳头。“我实在不明白……你竟然可以不择手段,
甚至……用自己的身体……你,太……可怕了,你……根本就是无耻!”
“轰”地凤阳宛如千刀万刃捅上品蝶的心口,这痛,令她忘了反应。
“康妮——我……”凤阳搓着手,也被自己的话吓着了。
他、他真的无意伤她,可是,刚才那恶毒的话……
他究竟在干什么?
万般计较,所图的不就是她的真情?他不愿相信、更害怕,她爱他只是戏词。
一颗不安的心,叫他进退箝据。他只能重复唤着她的名字。“康妮……”
“不要再叫着我的名字,不、许、你、叫!”她冷笑着,双瞳犀利的锋芒叫
人不寒而栗。“我是无耻,我是下贱……才会处心积虑,算计自己来这儿自取其
辱……如果这便是你口中的成功,那么……这个赢家未免太愚昧……而你?你输
了吗?你又失去了什么?如果说我是利用了身体,那么你呢?你却是受用了。不
是吗?你清高、你伟大,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没有一点想望?”她忍住快夺眶的
泪水。“既然你坚持这只是一场游戏,那么,游戏结束!”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也就是你所说过的扯平。而今而后,什么
都不必算数。”
凤阳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怎么会这样?
第十章
红颜一怒为“蠢郎”。
何品蝶在洞房花烛夜之后,扬言“休夫”拂袖离去后,立刻震惊了祖园上上
下下及何氏全体人员。
尤其是何慕天,更是急坏了。
回到蝶圃的何品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在人前,她谈笑故我,但是,那笑
容独独少了昔日那种洒脱,而知女莫若父,任何的牵强作态,落在为父的眼里,
是最心疼不过。
尤其是见她深夜凝眸的黯然,更叫何慕天不能谅解凤阳。好端端的一只小粉
蝶,却被他害成毫无生气、束之高阁的标本。
“小川——备车!我要上祖园一趟!”他扯着嗓子高唤。
“爹地——你要干什么?”何品蝶急促的声音伴着步伐下楼。
“我当然是要去找凤阳那小子算帐!都已经第三天了,他竟然敢不闻不问?
分明是欺人太甚,没把我何慕天放在眼里。”他忿恨地说。
“爹地——”父亲的话正中她的伤口。“我不是把事情全部告诉过你了吗?
我跟他……只是一场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我们之间互不相干,谁也不必去
过问谁,你现在去找人家,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她不落痕迹地保持平静。
“是这样子吗?”何慕天一语挑破。“可是,你心里明明还想着他的。”
“哈!那怎么可能!”她想夸张地大笑,可是,眼泪却硬是不争气,鼻头一涩,
她垂下头,倔强得不让别人看见那三大的泪珠,即使是自己的父亲。
何慕天见状,在心里哀叹,却也不动声色。
“那最好,既然你们已经恩断义绝,那我更可以放心地修理那浑小子一顿。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女儿,不让他少只胳臂断条腿的,我就不姓何!”
说着,他故意大声地吆喝手下。
“爸!”品蝶蒙只小母鸡似地展翅,挡往父亲。“你如果动他一根寒毛,我
也不姓何!”
那?何慕天紧瞅住护“夫”心切的女儿。
父亲那了然的目光叫品蝶窘极了,她舔着唇。“我是说……爹地已经答应要
脱离黑道,就……不该再耍流氓了……我不要你去打打杀杀的,我——”
“好、好,我全明白。”他搂了女儿的肩,饱含深意地。“我就依你的,放
过那小子,让他自生自灭去,可是,女儿啊!你可也得答应爹地,要快活地过日
子,不要成天闷在家里,出去散散心也好的,嗯?”
于是,在何父的怂恿之下,品蝶决定出国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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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场婚变,最难过的,并不是只有当事人,而最好笑的是,这个伤心人
真的毫不相干。
“喂!你不要难过了,好吗?”意瑶觉得陆桑不可理喻。
“叫我怎么不难过?哪有这样子的结局?叫我怎么写下去?这种稿子拿到出
版社去,倒不如投到大海算了,反正呀!是铁死无疑。”陆桑如丧考妣。
意瑶忍不住笑了。原来这家伙哀悼的是自己的前途。
“那也没办法。谁叫小舅那么不上道,心里明明爱得要死,就是嘴硬。他啊!
就是伤心死了,也不会有人陪他浪费眼泪。”
“难道……毫无补救的余地?”陆桑精神一振。
“难喽!除非小舅那个脑袋瓜突然开窍。”
“那……我们来帮帮他们,好吗?”陆桑灵机一动。
“我们?怎么帮?”
“一定有法子的。你不是说,以前,宋致悠也是经你点化,才被收服的?”
“呃……那当然……”意瑶显得有些腼腆。
想起过去那一段勾魂慑魄的奇情乌龙剧,不叫人欲仙欲醉也难!
“有了!”意瑶拍着大腿,从台阶上跳起。“我有个好方法,就拿死马当活
马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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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不通情理!
自从新娘子翘头之后,“受害者”凤阳的日子可难受了。倒不是为了大姊及
其他人的责问,而是,整个祖园上下,居然视若平常般,别说是责备,甚至是连
过问也没有;所有的反应都不在他预想之中。
当然,他并不知道,意瑶早将整个事件的始未全盘托出,结果大家一致通过,
以静制动,用不变来应万变。
因为,大家都太了解凤阳的脾气,决议联兵起义,治一治他固执的老毛病。
果然,他开始沉不住气了。
“姊,我……对不起凤家,请你原谅,我必须放弃她肚子里的孩子——”
“唔!”凤瑜轻喟。“这也不能全怪你,婚姻是不能勉强的,姊也想通了,
凤家能否有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是,孩子——”
“孩子跟着妈妈,是比较妥当些。”凤瑜暗忖。耍我?哪来的孩子?
“啊?”凤阳大失所望。他以为拿孩子提醒老姊,她一定会训诫一番,强迫
他去接回品蝶,结果,老姊反常的“通情达理”叫他饮恨。
但他不死心,他将目标转到致悠身上去。
“致悠,令妹的事,我恐怕簸能为力了。”
“那无妨!其实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去打听消息,算了!致韵吉人自有
天相,我相信她会逢凶化吉的。”
连宋致悠也吃错药啦?
凤阳简直恨死了他们的谅解与道歉,为什么,就没有人肯来逼迫或利用他一
下呢?
他……思念她的心,苦似黄莲啊!但他男性的自尊……
自从伊人离去后,挂钟上的分分秒秒便成为他心上的最大鞭笞。
直到第三天,“意外”地听到致悠跟意瑶的谈话——
“瑶,说起来,我也满同情小舅的。竟然被一个女人设计这么久,而浑然不
知。”
“有什么好同情的?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哦?”致悠表示怀疑。
“说小舅呆,怎么你也一样笨?你想想就知道嘛!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用心
良苦,而且不惜以身相许,不是爱那个男人爱得发疯了,会是什么?该同情的是
何品蝶,为爱辛苦为情忙,到最后,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还真为她不值……
不过,幸好,她可以不必再辛苦了。”
“怎么说呢?”
“因为,我听说,她马上又要结婚了。而且,对方的条件样样都好。”
“……”
如同五雷轰顶般,凤阳紧握着拳头咯咯作响,他,追风逐电般的身影,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