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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羔羊 page 4 作者:灵涓

  放了一首快节奏的舞曲,再加上好戏已然消失,没几分钟客人们即回到原处,或谈情说爱、或讨论刚才的事、或随着舞曲摇摆,只要不吵到宁与锦,他都可以当成没有任何人存在,专心一致地洗杯子。

  郑雅令则不知死活地走近宁与锦,以指尖在吧台上敲出叩叩的声音。

  宁与锦头也没抬的完全不理会,生怕他一理会又想揍人。

  ‘我昨天在地上看到一个东西。’郑雅今试探性地道。尚不知道是否为宁与锦的东西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他虽是站在吧台边,却预备随时躲开宁与锦的拳头。

  此语成功地引起宁与锦的注意,他泄愤似地将高脚玻璃杯重重往流理台一丢,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郑雅今。

  ‘不要以为有君子旭罩你,我就不敢打人。’

  ‘是一串钥匙,好像是某个嘴唇柔软的人掉的东西。’郑雅今完全不懂得适可而止。

  ‘混蛋!’

  最不想被提起的事情由最讨厌的人说出口,宁与锦不发火才奇怪!

  他左手挥出拳,目标是郑雅今的右眼,右手则撑住身躯翻出吧台,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得像在拍电影。

  郑雅今料得到宁与锦有此一举,连忙退步避开。

  ‘老子今天不扁得你住院,我跟你姓!’宁与锦怒喝一声,再度趋前扁人。

  郑雅今打人不行,闪人的功夫却比密与锦高明,只见他左闪右避的招式足以和金大侠笔下的凌波微步媲美,一晃眼已经溜至门边。

  ‘有种别跑!’

  打不到人让宁与锦怒火更炽,在距离门口三步之遥处即大声斥喝。

  ‘不跑才会被你打到没种呢!’郑雅今转头轻佻笑着。

  笑容漾在他俊尔的面庞上,是摄影师不会放过的绝佳镜头。

  他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外,等着看宁与锦追是不追。

  宁与锦暂时停止动作,模样很像’侏罗纪公园’里众人看见暴龙时的反应。

  没办法,他对出门下意识排斥,一方面怕迷路,另一方面店里还在营业,负责任的个性让他很难丢下店不管。

  不过,那是指一般情况。

  当郑雅今从怀中掏出一串东西在他面前晃啊晃时,他什么理智都飞了。

  君子旭由二楼下来时,仅来得及瞥见宁与锦飞奔而去的背影。

  论打架,郑雅今绝非宁与锦的对手。宁与锦日日至少五十下伏地挺身和搬运店里要用的货品,所练就出来的蛮力不是跑业务的郑雅今所能比拟。

  不过,人皆有专长。

  大学时代郑雅今专跑马拉松,别人眼中可怕的五千公尺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直至今日他仍是忙碌时做做柔软操、仰卧起坐,有空闲则跑个几公里活动筋骨。

  比逃跑,宁与锦绝对比不过郑雅今。

  何况,宁与锦的致命弱点之二为--冲动。

  如果宁与锦是个理智的人,那夜他不会一发现迷路即跳下车,至少会先问问司机目的地为何,觅得一个确切地点再下车,叫出租车时才叫得到。

  偏偏,他冲动。

  刚刚如果他有一丝丝冷静尚存,不会笨到追着郑雅今跑出来,该了解自己虽然熟悉附近地形,但是仅限于附近,走路五分钟外的地方他只认得到大学的路。

  但问题就是他没有理智可言。

  凭肾上腺素支撑,宁与锦一口气跑了十五分钟。

  然后,不习惯长跑的他累得弯下腰不断喘气,腹部翻绞生疼。

  郑雅令则站在离他五公尺处调整气息,整体来说比宁与锦好得多。

  ‘还要跑吗?’郑雅今露出微笑。

  他修长的身子立于沁凉夜里,像只美艳狐仙,正在逗弄他的猎物。

  ‘混帐!一宁与绵低吼一声,被郑雅今激得全身发颤。

  ‘只不过是一个吻,犯不着这么生气吧?’郑雅今说出思索很久没有解答的疑问。正常人会为了一个吻气成这样吗?

  他抬手擦去额上汗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这个简单的动作看来都帅气得很。

  宁与锦口中发出一串低俗咒骂,追上去打算给郑雅今一顿排头吃吃。

  郑雅今耸耸肩,再度跑给宁与锦追。

  又跑了五分钟,体力超过极限的宁与锦靠在路边一根柱子上休息,郑雅令则又是站在五公尺外优闲地掏出手帕擦汗。

  ‘你有带手机吗?’郑雅今忽然问道。

  宁与锦抬眸瞄他一眼,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表情倒是清清楚楚写着--有也不借你。

  ‘你有带皮夹吗?’郑雅今不以为意,勾起笑容问了第二个问题。

  宁与锦依然没有响应,写在脸上的字句则变成--关你屁事!

  ‘你让我吻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回去。’郑雅今打哑谜似地说道。

  宁与锦深吸一口气后,将脑袋里闪过的骂辞尽数吐出。

  ‘我的要求不多,一个吻就够了。’不管宁与锦骂得再难听,郑雅今依旧笑得出来,原因大概是他察觉了一些宁与锦尚未知觉的事情。

  ‘神经病!’宁与锦气不过,举起拳头又要打过去。

  郑雅今既不闪、也不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等宁与锦。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宁与锦刚跨出一步,郑雅今话即出口。

  对宁与锦来说,贞子不可怕、三更也还好、见鬼无所谓,他在这世上最害怕的只有一件事--迷路。

  郑雅今的话正中他的罩门,教他怎能不当场傻住?

  ‘还是说这里离“地下室”不远,你能轻易回到家中?若真如此,我并不介意你的拳头打到我的脸。’郑雅今诚恳地说着欠扁的话。

  宁与锦的拳头犹停在半空中,惊慌失措地环视四周。

  夜阑人静,水银路灯散发出光芒……往左看,房子;往右瞧,房子;前面是巷子,后面……此路不通。

  好、极、了,没有一个他认识的路标。

  不用郑雅今提醒他,宁与锦也知道三更半夜这附近招不到出租车,况且他一没带手机,二没带皮夹,想走回‘地下室’--等天亮比较快。

  ‘我的要求不多,一个吻而已,只消你柔软唇瓣碰一下我的,叫我带你去哪里都成。’

  不知何时郑雅今已靠近他身边,说着会让他抓狂的话。

  宁与锦瞪着郑雅今,心里幻想着拿西瓜刀将郑雅今砍成十块八块的样子。

  拜托!谁火大追杀人时记得带手机和皮夹?为什么他没带就得遭到变态袭击?

  纵使这个变态长得不错,但是变态就是变态,是更改不了的事实……‘我不吻你会怎么样?’宁与锦放下拳头,怒极反笑。

  郑雅今耸耸肩、漾开笑,没有回答。

  ‘最多我等到天亮有人经过,问路回家。’宁与锦狠狠瞪着郑雅今一笑,是黑道杀手开戒前的笑法。

  ‘店依然开着。’郑雅今轻轻松松地响应,提醒宁与锦‘地下室’目前是无主状态,会发生什么事情又有谁知道?

  宁与锦严肃地一手搭上郑雅今的肩,另一手抓握成拳。

  ‘为你,我认了!’

  随着话语一并送出的是击在郑雅今腹部的拳头,虽然没用是十成方,至少也有六成。念在郑雅今是初犯且情节不重,他没有顺势多送几拳。

  郑雅今没呕吐,倒不是他挺得住,而是因为他晚餐没吃……宁与锦退后一步,冷眼看着郑雅今弯腰抱肚,痛到张口无声。

  ‘士可杀、不可辱。’他淡然道。望着郑雅今深刻五官因痛楚而扭曲,他的愤恨得到纾解,怒火渐减的感觉真好。

  郑雅今仅能抬头看着宁与锦,说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字句。

  见状,宁与锦努努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最终选择举步离去。

  找不到路没有关系,他努力往前走,走几个小时总会遇到人,问好路他就能回去了,不是非靠郑雅今不可。

  第四章

  没走多远,一阵脚步声在背后响起,宁与锦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这声音在宁静夜里听来格外响亮,是带跟皮鞋的足音;步伐轻重不一,代表着来人正处于脚步不稳之中。

  一开始,宁与锦并不想理会跟在后方、目的不明的郑雅今。

  可是随着路旁景物越来越陌生,郑雅今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宁与锦也渐渐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终于,在他通过第五个街口时,忍耐力用尽地站定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宁与锦怒极回头,才发现郑雅今离他仅数步的距离。

  ‘不过是想告诉你,你走的方向错了。’郑雅今苦笑道。

  他也觉得自个儿做得太过分了点,竟让害怕迷路到曾经主动吻他的宁与锦气得揍人。

  失恋是他的事情,和宁与锦无关,他不该让将情绪转嫁到他身上,即便原因之一是--宁与锦怎么看便怎么对他胃口。

  ‘你不会早点说吗?’宁与锦低喝。

  他既恼着迷路的事实,亦嗔于郑雅今知情不报。

  ‘我说你会听吗?’郑雅今抚着肚子苦笑。

  胃的位置至今仍痛着,可想而知衣服下应是瘀青一片。唉!调戏的代价真大。

  宁与锦将嘴唇抿成一直线,没应声。

  的确,他没迷路到一种程度之前不会听别人的忠告,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有。

  ‘你往这边走,大概要绕地球一圈才回得了“地下室”。’强抑痛楚,郑雅今露出业务员骗人用的笑容。

  ‘你又想要什么代价,一个吻?还是一顿排头?’宁与锦举高拳头、口气不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何况他被咬了两次……不对!刚刚那次没成功。好吧!他被咬过一次半,算起来应该要怕草绳十五年,现在连一年都没到呢!

  ‘代价?不用……’郑雅今说到一半,腹部又痛了起来,决定开口要点东西。’麻烦给点冰块倒是真的。’

  再不冰敷,他无法想像伤处会变成什么样子。

  宁与锦睁大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观察着郑雅今,冷冷的笑了笑,然后道:’要冰块就跟我回去。’

  他个性冲动,脾气往往来得快也去得快,既然劫吻之仇已报,感觉上郑雅今是可以来往的人,况且君子旭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重要的是,郑雅今的态度让他觉得……觉得心头暖暖的,莫名地感觉安心,好像确定有了郑雅今自己就不会再迷路一样。

  郑雅今见对面的人儿露出顽皮笑容,没有说多余的话,便从怀中掏出宁与锦十分在意的铃匙。’你忘了把这玩意拿回去。’

  银色钥匙挂在郑雅今指间,映着路灯、月色,发出闪闪银光。

  宁与锦寒着脸快速夺回。天哪!他竟然顾着揍人,把重要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郑雅今聪明的没多作评论,省得惹来祸端,他一个利落旋身便走向正确道路。

  宁与锦收好钥匙后乖乖地跟上,等着回到他熟悉、安心的地方。

  由于郑雅今走在前面,跟在他后头的人没察觉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昨天刚刚为失恋而苦,今天突然间恢复了好心情……他有种预感……恋爱的预感。

  隔日,天空灰蒙蒙地觅不到阳光踪影,如此天候如果有微风轻拂倒也舒适,可惜空气中连丝风也没有。

  无论天气如何,都影响不了宁与锦的好心情。

  昨夜他顺利回到‘地下室’时,发现亲爱的君子旭快快乐乐在吧台里卖酒。

  没人知道君子旭从何处弄来二、四瓶Teuila和琴酒,配上吧台里原有的果汁、汽水、柠檬,愉快地弄着简单的鸡尾酒,一杯杯地送给宾客享用。

  ‘地下室’一酒难求在圈中颇为知名,再加上君子旭初次站在吧台内帮众人服务,大部分的人都抓紧机会努力喝。

  酒量绝佳的君子旭弄调酒,保证是果汁、纯酒一比一,再加入糖浆;因为味道顺口,很多人喝到第二杯才察觉不对……后知后觉的结果,当然是抓兔子啰!好一点的来得及跑到厕所里,惨一些的就是原地吐将起来了。

  因为‘地下室’被搞得乌烟库气,宁与锦一气之下每人加收一百元清洁费,然后提早关店清理。

  不想变成拒绝往来户的君子旭,自动自发地留下来帮忙。

  郑雅今自顾自地坐在吧台内冰敷他疼痛不止的上腹部。没人残忍到要他帮忙,倒是他不好意思,主动弄好简单消夜供做苦工的两人享用。

  喝下热腾腾的面汤,宁与锦才发觉自己的肚子有多饿。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没多久三人的汤碗皆见底,连锅里剩余的一点都被抢食殆尽。

  吃饱喝足之后,宁与锦对郑雅今存有的一丁点疙瘩,如今都已吞下腹,消化去也。

  不知是不是君子旭帮忙有功,宁与锦关店的时间比平常早得多,营业额却没有下降,再加上酒都是君子旭拿来的,算起来还有多赚呢!

  钱没少,又可以早早上床睡得饱饱,宁与锦心情不好才怪!

  一觉醒来正好中午时分,连他先前烦恼不休的相亲问题都想出解决之道。

  他先从二楼仓库中搬出年前君子旭送的小黑板、各色粉笔及木质画架,写好’明日公休’后愉快地摆在‘地下室’门口。

  宁与锦的如意算盘非常简单,明天是他母亲安排的相亲日,他只消今日关店之后收拾包袱闪人便是,管他什么相不相亲!

  纵使派来的是他最怕的二哥又怎样,他跑得远远的压根儿见不到二哥的面,事后被骂也是事后的事,能避过相亲就好。

  安置好小黑板后,宁与锦心情愉快地回到三楼,预备为自个儿弄一顿丰盛的午餐,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在正常时间吃午餐了。

  饭才煮好,他盛了第一碗,眉开眼笑地举起筷子正要开动,旋即听见有个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由二楼处渐渐往三楼走来。

  在神经紧绷到四肢僵硬之前,闪过宁与锦脑里的字眼为--逃。

  可惜他的大脑尚未传讯给双脚,比强盗更可怕的人已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两脚转向同一侧,半个屁股犹在椅子上;对方则是一派严肃,促狭地望着他。

  来人正是宁与锦的二哥宁靖冕。

  在宁家母亲最大,亚军则是眼前的二哥。

  但是,母亲大人向来宠这个路痴到极点的儿子,所以对宁与锦来说,二哥比她还要了不起。

  他们虽然住在同个城市却不常见面,或许两人犹在意大哥的事,或许两人都太忙,也或许他们仅是天生不亲近,无论是什么原因,宁与锦怕二哥,以致能逃就逃,而二哥没母亲大人的吩咐亦不会来找他,两人像住在同个城市里的陌生人。

  ‘明天公休啊?’宁靖冕不愠不火,口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宁与锦只能傻笑,揣测他的落跑计画是否已被识破。

  ‘妈怕你迷路,要我载你去。’宁靖冕笑道。

  明明是宁与锦已经猜到的理由,被二哥一说总觉得威胁之意加倍。

  目光随着二哥移动,宁与锦的筷子依旧举在半空中,全身僵硬。

  ‘为了明天的相亲,你还真努力。’说时,宁靖冕迳自拉开宁与锦身旁的椅子坐下,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优闲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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