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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闯江湖 page 16 作者:霖瑄

  “没错!他是敌人,也是官府要抓拿的首要罪犯。”萧仲儒一把捉起成吉啸,“一年多前的石家灭门血案,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之一?”杨冲搔搔头皱眉:“难道还有共犯吗?”

  “他也参与了那一次的屠杀。”萧仲儒指了指红发老怪。

  “是!”只见红发老怪“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忏悔:“犯了这等大罪,我一直在懊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心灵上的苛责,可是他--”红发老怪突然指向成吉啸,眼睛内布满血丝。“他一知我有悔意,又因为利欲薰心,竟然将所有的弟兄们全部杀了灭口,趁我不备之时下毒害得我成了这副德性。要不是唐堂主慈悲救了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帮我解毒,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发老怪说得咬牙切齿,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可怕。

  “尽管你与他之间私仇甚深,但是杀人者终究是要接受律法的制裁。”萧仲儒冰冷的口吻是玉纭从来没听过的。“哼!要杀要剐随你意,不要说得这般大义凛然。”成吉啸啐了一口鲜血。

  “不得无礼。”红发老怪打了成吉啸一个耳光。“他是堂堂御前带刀侍卫,哪容得你如此不知轻重!”

  “你是当官的?”玉纭惊呼一声。

  萧仲儒面无表情地看了玉纭一眼,但又立即收回视线对红发老怪和成吉啸说道:

  “你们为了江湖上传闻的玉泷涎不惜杀害石家四十五条人命,焚屋毁尸,连婴孩也不放过,如此泯灭人性的行为,尔等知不知罪?”

  “知……”

  “呸!当官又怎样?老子要杀谁就杀谁,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走狗!”成吉啸大笑,贬损地瞪看萧仲儒。

  “他妈的不知轻重!”杨冲气不过,一把捉住成吉啸的衣领将他摔了出去。“我在边疆戍守镇地以保家为民,手下兵马为此牺牲无数镇守边关,却让你这种人因利益嗜杀百姓至今仍不知悔改,真是枉费了那些士兵用生命换取给予你们的安定!”

  杨冲骂完,萧仲儒继而上前拉起成吉啸:“你的杀气太重,或许冰冷的牢狱可以让你冷静下来蚀去你的杀气吧。”

  第九章

  夜凉如水,清风徐徐。

  萧仲儒伫立于小木屋前,背着双手,看似悠然地注视着夜空,浑身散发出一股与世隔绝的孤立感,仿佛心静如水,不泛一丝涟漪。

  “萧大哥。”

  一声呼唤让萧仲儒的身体震了一震,心底几经翻腾,但却仍是没有回头。

  “萧大哥……”玉纭又叫了一声,但这次却低吟、轻细了许多。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害怕身后的那一双炽热的眼神,害怕那对明眸的主人。萧仲儒不敢转过身去面对,因为,只是背对着她就已经令他的心隐隐作痛。

  “你……不想看我吗?”玉纭的语气小心翼翼。

  “不是不想。”萧仲儒轻摇着头。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身份的人?”语带自嘲,玉纭难过得垂下了眼帘。

  “别这么说,我并非肤浅之徒,每一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准则,谁也无法改变谁。”

  “是我们的身份地位差得太多了?”问了这句话,却惹得玉纭鼻头发酸,眼眶里也积盈了泪水。

  “不是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

  萧仲儒无奈地低语。“我是怕自己动摇了。”

  “动摇什么?”

  萧仲儒没有马上回答,他缓缓地严上眼仰起头,似是想让思绪沉淀,又或许是拒绝痛苦重下决心。

  “我坦白对你说,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非常愿意、也希望与你共结连理,可是……”说到这儿,萧仲儒不禁双拳紧握,他的心里苦闷,令他难过得无法接续下去。

  “可是什么?”玉纭不了解,她无法体会他内心的挣扎。

  “可是做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不能背信忘义,不能不明事理。”萧仲儒猛然转过身面对玉纭,看着她:“凭我一介平民竟能蒙得皇上的赏识、重用,让我一展长才、伸展抱负,这知遇之恩我岂能背弃?皇上对我的信赖,交付予我此次的重责大任,我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道义枉费了皇上的苦心呢?”一下子把话全吐了出来,但却是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你……这么说是……”

  “儿女私情只能埋在心底了。”萧仲儒痛心地走向玉纭,伸手轻握住她的双肩,希望借由这个动作让自己重生力量。“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不会再有别人了。为了你,我愿意终生不娶。”

  “就这样?”玉纭不信地睁大双眼。

  “皇上一直有意要全面扫荡沿海的盗贼,也许我这一次回宫之后皇上就会下令了,你务必要小心一点。”萧仲儒转过头,他无法直视玉纭的眼睛。

  “就这样?”玉纭难过地掉下泪来。“你就这样要回宫里去了?回到皇上身边了?”

  萧仲儒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不会惹玉纭伤心,他的心好痛……

  “我的身份就这么不堪吗?”玉纭感觉心好难过。

  “不是不堪。”萧仲儒一把将玉纭紧拥入怀,感情霎时倾泄而出:“我无法背弃皇上,但你能抛下你爹吗?你可以就这样随我入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下令围剿盗贼吗?你不会感到痛苦、不会难过吗?如果会带给你不幸,我宁愿放弃,我不要你跟着我只有痛苦,这样我宁愿放弃……我宁愿放弃……”

  “可是……我的心现在就好痛啊!”玉纭哭成了泪人儿,紧紧地抱住萧仲儒不放手。

  “只是一时的……”萧仲儒皱着双眉,仰望夜空。“这种痛苦只是一时的,久了就会淡了、就会忘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要回宫里去吗?”

  “我没有不要你,我必须亲自押送成吉啸进京受审,这该是我的责任。”萧仲儒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和玉纭之间的距离,不然,他知道自己将永远也放不开了。

  “你真的舍得?”玉纭跟上前一步。

  萧仲儒只是皱眉紧抿着嘴,低垂着头。

  “不要回去好不好?”玉纭要求着。

  萧仲儒忍不住伸出双手轻抚着玉纭的双颊。

  他怎么舍得?

  “不要走……”玉纭轻声央求着。

  但是……

  最后,萧仲儒僵硬地背转过身,对玉纭的央求充耳不闻,刻意地对于她滴落下来的伤心泪视而不见。

  “夜深了,风变凉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玉纭突然朝萧仲儒的背影大叫,“把我丢弃在一旁,你就不管我的感受了?”

  萧仲儒咬紧双齿。

  玉纭跑到他的面前大声地哭诉为自己委屈:

  “你以为我是木头做的,还是认为我是海贼的女儿所以就没有心了?竟然这样伤害我,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自以为牺牲很多了?”玉纭用力地用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你以为你说你终生不娶,我就该感到高兴、感到欣慰吗!那我说我也终生不嫁呢?你开心了吗?”

  “玉纭……”瞬间,萧仲儒的心中略过一阵刺痛。

  然而,为了玉纭,他必须狠下心……必须忍受痛苦。

  “非得硬生生地把我们俩拆开你才会觉得很美好,才会心安是不是?”玉纭只觉得悲伤,完全看不到萧仲儒眼底深沉的苦痛。

  “事情不是这样……”

  “你刚才说的一切全都是借口,全部都是!”玉纭大吼。

  “玉纭?”萧仲儒蹙着眉头。

  “只要有心,一切都不是难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可是你根本连想都不去想,一味地只希望我们两个分开……还说不是为了名利,那为什么你一直想回皇上身边不愿跟我一起生活?”

  “我回去是要给一个交代,皇上托付的重任,我必需要负责。”萧仲儒耐心地解释。

  “为什么非得你不可?杨冲他也可以呀!他不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吗?他一样能给皇上一个交代,并不一定要你去啊!”

  “就算是一件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我也一定要亲自启禀,更何况这是一件灭门血案。”萧仲儒轻叹一声。“如果我跟你一起走,我该如何面对皇上对我的信任?”

  “说到底你就是因为瞧不起我的身份,因为我是贼,配不上你这个皇上身边的红人!”玉纭愈说愈生气,音量也渐渐提高,她不顾一切地乱吼。

  萧仲儒一听,脸色“涮”地一下子凝重起来。

  “你说得太过份了。”

  “一点都不过份,这就是事实!”

  “你根本就不需要在身份问题上作文章。”

  “但是你在乎的不就是身份问题吗?”

  玉纭的说法令萧仲儒心灰意冷,他强制地压下怒意,口吻冰冷地中止这个话题。

  “你愈说愈离谱了,不要再为这件事伤了彼此的和气,停止吧!”

  “伤了和气又怎样?”玉纭哭着大声质问,“反正以后再也见不了面,再也没有瓜葛了,还怕伤什么和气,伤什么感情……”

  “我……”

  “不用说了!”玉纭大叫。“既然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对方,那根本就不用再谈什么感情了!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之间变成了陌生人,我不会再想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我……我宁愿从没有认识过你!”

  话一说完,玉纭随即掩面转身哭着跑走,留下萧仲儒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飞奔而去,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身边、他的生命;而他却连轻唤一声她的名字也吝于施舍,只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冲动,情感会冲破了理智……

  “想追就去追啊!”

  杨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萧仲儒身后。

  “明明眼神那么哀凄、表情那么痛苦,心中有千万般舍不得,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去压抑?去安慰安慰她吧。”

  “什么时候你也学着了偷摸行事了?”萧仲儒不理杨冲,径自走进木屋。他的痛苦还没有结束,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面对别人。

  一你们俩叫得这么大声,又正值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要叫人听不见,那除非把我打昏算了。”杨冲尾随跟着萧仲儒。

  “咱们明天就起程。”萧仲儒突然下了决定,杨冲吃了一惊。

  “这么快?小丫头她……”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差别?”萧仲儒打断杨冲的话,直接走向木床,自始没有回头。

  “她爹是海贼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什么差别吗?”萧仲儒掀开被褥。

  杨冲一把抓住萧仲儒的手臂。“我不相信你就这样算了,一点办法也不想。”

  萧仲儒终于转过头和杨冲对视,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互瞪着对方。

  最后,是萧仲儒先垂下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万般的无奈。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一条完美的路让我们走下去。”萧仲儒一股脑儿地坐倒在床铺边上,双手抱住头。

  在这个时候,在杨冲面前,萧仲儒这才把内心的苦楚彻底地显露出来,他再也隐忍不住了,他没那么坚强。

  “你要我怎么办?不回宫覆命就带着她一起逃跑,然后被官府通缉,永远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还是带她进宫,先是受尽所有人轻视的目光和嘲讽,再来就是让她亲眼目睹她爹被官府围剿、被擒、被杀?这样就是带给她幸福,这就叫快乐吗?”萧仲儒痛苦的眉结紧纠。

  “老皮……”

  “你告诉我吧!有什么办法可以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不背弃星上却又可以不让玉纭感受到痛苦地和我在一起的?”萧仲儒反抓住杨冲的手。“干脆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老皮……”杨冲先是讶异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无可奈何地垮下双肩,低垂着头--他也无言了。

  沉默一下子弥漫了两人之间。

  “我能怎么办?”萧仲儒最后自嘲地笑了一下。“除了舍弃这分感情之外,你说我还能做什么选择?”

  第一次看见萧仲儒表露出这般的无可奈何,似乎连眼泪也无法倾泄的痛苦慢慢地在他心中沉淀、累积……

  “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办……”萧仲儒顺势倒躺在木床上,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床顶,不停地呢喃着这些话。

  “老皮……”杨冲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呆站在床边不发一语,静默地看着萧仲儒意志消沉地躺在木床上,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萧仲儒自嘲地扯扯嘴角,“她竟然还说……还说宁愿从不曾认识我……”说到这儿,萧仲儒的眼中映出了杨冲不曾看过的痛苦。

  “老皮,小丫头也只是说说气话,她……她……”杨冲不知如何接口。

  萧仲儒闭上眼,摇着头。

  “是我……是我逼得她说出了这一句话。”萧仲儒忽然笑出了声。“看哪!看看我把她伤得多深?伤得多重?让她宁可从未认识过我……”

  “老皮……”

  “杨冲!为什么我尽忠职守去完成我的任务却令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我放手舍弃这段感情却让我这么难过?为什么秉着良心做事却是这样伤我的心?”

  “老皮……总是有办法的……”

  “她宁可不认识我……”萧仲儒双手掩面。“你知道吗……这句话也伤我伤得很深啊!”

  “别这样,老皮……你变得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好。”杨冲懊恼极了,心中充斥了万般奈何。

  萧仲儒静默了下来。

  他没有哭!

  他从来不曾自眼里流出一滴透明的水珠,但是此刻,一滴滴染着鲜红色的血珠,却一颗接着一颗地自他的心底渗漏而出,一点一点地带走了他的生气,他所有的感情……

  萧仲儒放下了掩面的双手,仿似排拒了所有的情绪,以极为平淡的口吻喃喃地念着:“就这样了吧……”

  萧仲儒侧过身背对着杨冲,他再也不愿暴露出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  *  *

  “这么快就要走了?”慧德长老语带惋惜。

  在偌大的殿堂上众人齐聚,唯独缺了玉纭,在人潮中看不见她的芳踪。尽管萧仲儒的神情平常如昔,但是心中仍被一股失落悄悄盘踞。

  “案子已破,我们得赶紧回京覆命。”

  “这也是应该。”慧德长老点了点头。“但是,普恩却突然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实在令人担心。”

  “这些王八羔子什么也不说。”杨冲愤恨地瞪着成吉啸那一群人。

  而成吉啸回给了杨冲一个嘲讽的冷笑。

  “怕是凶多吉少了。”慧德长老忧心地皱眉。

  “师父不用担心,傻人有傻福,凭普恩那种傻头傻脑的模样,只怕连要砍他的刀子也会自动弯了起来,变钝了。哈……”杨冲刻意地哈哈大笑。

  “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

  闻声不见人,正当大伙儿四处张望的时候,普恩竟然笑眯眯地出现在殿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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