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身符?”
“萧健的女人!”她解释道,“只要把她带在身边,谅他也不敢动你。”
“他还没有结婚,而且也没听说他有特定的交往对象。”
“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她讪讪说道,向随侍身旁的人稍使眼色,命他把一袋牛皮纸袋抛向行风,“里头有那个女人的资料和二十万元的美金现钞,以及飞往意大利的机票和假护照,我已经事先替你打通关卡,你只要带着人走就可以了。”
行风打开封口检视,除了几叠厚厚的纸钞外,果然该有的证件一一应俱全,“你有什么条件?”他问,心知肚明她不会光是好心而帮他,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这个黑道圈子里谁会不知道。
“这么说太见外了,我是真心诚意地想帮助你。”向冰伶佯装无辜的表情。
“是吗?那我就先谢了!”他收下她的馈赠。
“别客气,就算是我的投资吧!等你回来后,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和合作。”她口是心非地说道,神态媚惑得令人身酥骨软。
“礼尚往来,要合作当然没问题。”行风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子夜时分,楚纹好梦方酣,只是身体有点燥热,感觉上不是“奇怪的梦”造成的,而且屋内似乎正由某处散开一股呛人的怪味。
辗转翻身,感到不舒服,楚纹不情愿的缓缓醒来,一时对眼前淡淡白雾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没睡醒的惺忪眼睛所造成的,可是白雾般的回旋烟雾好似愈来愈浓了。
不太对劲,这种情形是……火灾?
她猛地弹跳起身,这才注意到浓烟已令她难以呼吸。下意识地以手捂住口鼻,仍忍不住大力咳嗽起来,双眼和喉咙被呛得又干又痛。
她惊惶失措地奔向房门,一打开,大量浓烟更是呈旋涡状地大片漫开,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噬。
我的天,真的是火灾!怎么办?怎么办?天哪!她该怎么办,救命啊!谁快来救救她啊——
霎时,她慌得六神无主,着实被吓飞了三魂七魄。
不行,这个时候最重要冷静!楚纹不停提醒自己努力镇定,一边思考火灾时的解困之道,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到浴室浸湿一条毛巾盖住口鼻,然后快速往阳台的方向摸去,期望能在阳台上获得救援。
倐得,她又想到因突来的惊慌而差点以往的东西,她的猫!哦,是的,玛咪!
慌慌张张地回身,她大声叫唤,“玛咪!快过来妈妈这里!”
这一张口,她差点给呛晕过去,胸口疼得真所谓“痛彻心肺”,眼泪直流。顷刻,她咳地一阵晕眩,不知所措地蹲低身子,只听得远远传来沸腾的人声似乎正逐渐的消失。
她就要死了吗?楚纹万分害怕地想道。
面对不预警的意外,就算是最坚强的人也会手软脚软,更何况是她,她想,就算没被呛死、烧死,恐怕也会被吓死吧!
不,她还不想死,她昨天的工作还没做完,而且她也还没阅遍所有她想阅读的书籍,她还没享受够人生,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告诉他,她爱他……
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发现她真的爱萧健!她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看着他,听他说说话。
绝望地等待着,突然间,楚纹隐约看到浓雾里冒出一个人影,疾步走向她,像不花半点力气地将她拦腰抱起,穿越致命的烟幕奔出屋外。她虽然无法看清楚他,但却因能得救而欣喜若狂,感激地五体投地。
将她放下,小心扶她坐在水泥地上,救她的人关切地急急问道:“梁小姐,你要不要紧?”
她抬头一看,始知是对面才刚来没多久的新邻居,虽然好像常常看见他,但她老记不得他的名字,只记得叫什么民来着的。
她想出身道谢,没想到却脱口道:“我的猫还在里面……”说完,楚纹来不及阻止,他想都没想地又冲了进去。
怎么办?她实在不该说这话的,若是他因为要救她的猫而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小姐,你好像受伤了,我带你到医院去吧!”一名男子走过来,好心地对她说道。
“谢谢你,不用了,我并没有……”语未说完,后头倐来一记疼痛,然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抱起被他击昏的她,行风老神在在的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一辆停放在不远处的银蓝色轿车。
守候在车旁的人见到他,立刻为他打开后车门,让他坐进去。
“快走!”他命令道。
“是!”应令后,轿车迅速驶离。
这场火不是他放的,他也不屑做这种卑劣又无品的事。当他来到时也颇感讶异,他猜想,大概是萧健其他的仇家做的吧,而他不过是趁此之便,带走他的“护身符”罢了。
端详轻揽在怀中的女子,行风总觉得她不该是萧健会喜欢的类型,她太过于柔弱单纯,也过于“家世清白”了。
行走江湖的“热血男儿”通常是不会看上这种平凡的女人的,尤其是像萧健一样与着强势地位与野心的男人,他们要的是强悍自主,能在旁辅佐,甚而与之并驾齐驱的坚强女性,而不是栽植在温室里的花朵,像这种要处处保护的女人,着会增加负担而已。
如果说她是教人倾倒的绝世美女,那还有可能迷得萧健神魂颠倒,可惜她只能算是个五官姣好的娟秀佳人,既不特别艳丽,也无撩人的娇媚,是走在路上也可以随便看到的那种。
萧健真的会为她追来吗?
向冰伶打什么主意,他摸得一清二楚,她要利用他将萧健引到国外,然后为他们设下生死决斗的战场,谁存谁亡,对她都只有好处,假如是两败俱伤,她可能会乐坏了吧!
然而屈屈二十万美元就想买萧健的命,她未免太小看他的价值了,自以为聪明的狡猾女人,这次的如意算盘可要被打翻了,他很乐意和萧健来个交易,如果萧健能答应他提出的条件的话。
当然,先决条件是要确定萧健是否真的重视这个女人,若向冰伶只是讹他的,那他岂不是被当白痴耍?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
为避免楚纹醒来坏事,行风在她身上注射不至于造成伤害的镇定剂,使她昏迷,然后趁夜挟她远走他乡。
他相信,如果像向冰伶所言,而萧健也相当的在乎她,他势必会追到天涯海角,也许萧健外表看起来冷漠残酷,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个热情如火的男人。
第七章
“健哥,长松帮的天老那边我已经说通了,他愿意投靠到我们这边来……”
“对不起,健哥,有急事通报。”一名手下匆匆走进,打断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会议。
萧建不悦地停下讨论问道:“什么事?”
手下忙走过来,低声对他耳语几句。
眉新大蹙,他的脸色更加阴暗了几分,“他人现在在哪?”
“正在外面等着。”
他转向其他的人:“会议至此结束!”
“可是,健哥,阿海那边的事怎么办?”有人提道。
“你带几个兄弟拿家伙操过去,把场子夺过来,如果他敢反抗就砍了他,让他知道现在谁才是老大。”他凶狠地说道。
“是!”
“健哥,那鬼头的事呢?”另一人问。
“丢些钱堵住他的嘴,跟他说,只要外面有一点风声,我会亲自割下他的舍头。”
“好的!”
“还有黑熊该怎么办?”另一名手下又问。
“把他揪出来押来见我,我亲自问他。”萧健果决地下着命令,非常时期不得不事必躬亲的他说一是一,绝不更改。
还是花了一小段的时间后,他才得以脱身离开会议现场,走到外面去见恭候他的立民。
一见到他,立民立刻双膝着地,略微激动地唤道:“健哥!”
萧健俯首觑着他,冷冷地开口:“说!”
大略叙述火灾的情形,他忍不住自责了起来,“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注意一点的话,梁小姐就不会被人抓走了。”
“对方是谁?”
立民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我再出来时,她就不见了。”
沉没半晌,萧健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旁人立即会意的掏出一把锐利的匕首,抛到他的面前。
立民怔了怔,缓缓招起,没有丝毫求饶,他咬着牙朝左手的小指末端切去,这是他辜负所托应得的惩罚,他一点也不思反抗。
千钧一发之际,萧健见到他的腹部不自然的蠕动一下,倏地一脚踢掉刚要切掉下小指的匕首。
“健哥?”立民诧异地抬头看他。
“喵呜——”玛咪由立民的胸口冒出毛茸茸的头,见到萧健,立刻扭身挣脱出来,喵喵哀叫着奔向他,前爪搭上他的裤管,像在跟他哭诉似的。
“玛咪!”他轻唤,不顾众兄弟的错愕目光,屈身将它捞入臂弯中,望向立民,“你是为了救它才走开的?”
“是的!”立民还是忍不住暗吁了口气回道,晓得这只他由火场救出的猫救了他。
“健哥,紧急传讯!”另一名手下走过来说道。
“拿过来!”萧健接过一张电脑纸,见其上白底黑字的印写着。
“真他妈的该死!”他霍然用力捏皱那张纸,愤怒地吼道:“马上给我查处那个混蛋现在人在哪里!”
“是!”众人一致应命,他们很少见到向来不动如山的大哥,会对女人的事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均猜想这女人毕竟非同小可,说不定是未来的大嫂呢!
“找到他立刻回报,不准擅自动手,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会拔光你们全身的毛!”他补充道,言下之意,要是有人不小心直接或间接地伤了楚纹分毫,那人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抵的。
此举无异是公开说明她对他的重要性,萧健明白其中必有阴谋,但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楚纹落入别的男人手里,而且还是背叛他的人,他就又气又担心得想发狂,大失方寸。
“千万不要弃你心爱的人于不顾,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母亲临终前的话犹言在耳。
他不知道他是否爱她,但他绝不会弃她于不顾的,毕竟她救过他一命,是他重要的救命恩人,但事实似乎不止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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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一声,楚纹在头疼中醒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陌生的环境令她用力眨眨眼,慢慢忆起她失去意识前的景况。她记得她遇到火灾,被住在对门的邻居所救,接着他为了救她的猫又冲入火场,然后……然后,她就在这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明所以地自问,她扶着额际坐起,甩甩头,企图甩掉塞满脑袋的涨痛感。
伫立在窗边的人出声道:“你醒啦!”
定睛回视,楚纹倏然警戒,“你是谁?我在哪里?”
他微笑回道:“敝姓曲,曲行风,现在你在我住的饭店里。”
她掩不住惊慌失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因为你是我的客人。”
“客人?我不接的我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
“那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邀请好了。”行风绅士地应道,“梁小姐,我有荣幸邀你同游这美丽的国度吗?”
楚纹听了猛地跳下床冲向窗边,放眼一眺,尽是不同于台湾的异国风情,“天,这里是……”
“地中海之城,意大利!”
她震惊的瞪向他,快速寻思,立即敏锐地猜测到必与萧健有关,“你是萧健的什么人?”她沉声问道。
“不会是朋友。”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那么说,就是敌人了。”她的脸色更黯了。“想利用我要胁他?”
“呵,或许吧!”行风轻笑道,似乎不是很在意。
“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和萧健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想利用我要胁他,恐怕结果要让你失望了。”楚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即使她已吓得两腿发软。
轻易看穿她的惶恐,他的笑容些微扩大,试探地回问:“你怕我因达不到目的而杀你泻愤?”
她白俏的脸刷地变白,她僵硬地回道:“生死由命!”
“你不希望他来救你?”
“只是希望又能如何?”
行风豁然大笑,“我有一点点明白萧健爱上你的原因了。”
她乍看柔弱无依,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独立,即使害怕,必也能以自己的力量去克服恐惧,除非迫不得已。他可想而知她决不会主动寻求他人的帮助,倔强得很呢!
她对他的话大感讶然,“我想,他并不爱我。”
“你爱他吗?”他开口问道。
顿了顿,楚纹移开视线,眺向窗外灿烂的晴空,眼前浮现那缱卷的一夜,她不禁茫然了,“是的,我爱他……”
“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为你拼命了。”
楚纹淡淡一笑,由于他友善的表现,她逐渐不再如先前的惊慌,“爱他的女人应该有很多,我只不过其中的一个,他不会放在眼里的。”如果会,也不过是因为她曾经帮助过他罢了,而处于感激和报答的感情,她宁可不要。
“但也只有你能让那个女人万众选一。”
“哪个女人?”
行风但笑不语,心想她果非此中之人,把她卷进这场原本和她天高皇帝远的战争宴,似乎不太适合江湖道义。不过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照着计划,走一步算一步了。
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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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选择的,楚纹任由行风寸不不离地带着,开始游荡在意大利的各处。
沿着海岸线,他们从以斜塔闻名于世的比萨、文艺复兴的摇篮的佛罗伦斯,玩到天主之国梵蒂冈和古罗马帝国的中心舞台罗马。说是恶性绑架,到不如说是相偕游山玩水,惬意得不得了。
他并没有给她任何不会伤害她的保证,但对她却周到有礼,言辞举止间保持刻意却不冷漠的距离,除去衣食住行上的照料不说,既不会饿她肚子,更不会暴力的拳脚相向。
自然而然松懈许多的楚纹,由于第一次来到意大利,索性大胆抛去顾虑,观察起这个充满阳光与热情的国家。
老实说,意大利是个美丽却也丑陋的莫名其妙的国家。
它有引人入胜的山景海色,数不清的名胜古迹、精致的手工艺术和纺织,当然也少不了物美价廉的血拼天堂等,但由于半世纪以来的开发,已成为一个交通紊乱的水泥丛林。
在意大利的街头,楚纹看到了比台湾更加夸张的景观,那就是无论行人或车辆,皆视交通号灯为无物,管它红灯绿灯,任何时间地点都能自顾自的穿梭来往,你走你的,我过我的,时而可见惊险刺激的危险镜头,比之于台湾的交通状况,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虽如此,都市边缘的郊区依然保有版画般的明媚景致,许多古迹与有历史足印的广场皆保存得相当完好,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