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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竹桃 page 12 作者:梁虹

  "你还没换衣服?"我很是惊讶,她身着简单的裤装,短俏的头发不见任何花饰,清丽的脸庞只上了淡色红彩——

  一点也不像新娘该有的装扮。

  "这件就是了!"她潇洒的说,一旁的宋敬廷苦瓜脸以对。

  我忍不住笑出声。

  "哪有人结婚穿这样?"

  "哼,我首开先例,还怕以后没人跟进,"宋敬廷想说话,凌刀凶狠的瞪他一眼,毫无商量余地的威胁:

  "你如果坚持要我穿裙子,这婚也不用结了!"

  她十足的笃定今宋敬廷沮丧到极点,他苦着脸哀求:"你就不能为我穿一次吗?"

  凌刀嗤笑,随手抛开捧花,起身往外走。宋敬廷上前拉她,凌刀狠狠地踢他一脚。

  我赶紧把在场的两位男士请出休息室,好平息她的怒火。

  她怒火冲天的坐下,端起酒杯猛灌。我也不去劝她,迳自找个地方坐下。

  "桃,你了解我根本不喜欢穿裙子,"她说,口气之恶劣如同要找人干架。

  我点点头。除去六年的国小生涯,上了国中,不管训导主任如何威胁,她依旧我行我素的穿长裤上学。

  "你别想劝我,这件事没有转囚余地。"她警告的给我一眼。

  我也不说什么,再一次点头。

  "说点话啊,别像块木头般坐在那。"她抱怨。

  "是你要我说的。"见她不耐的点头,我继续:"我只告诉你几句话。一直都是他在迁就你、容忍你性格上的缺失。

  爱情需要双方面的付出,我认为,你偶尔也该让让他,让他开心开心,尤其在这么特别的场合。"

  她环胸沉思,考虑了好半晌,终于举手投降:"好吧,你赢了。"

  "这无关乎输赢,想想他到时惊叹的眼光,你会觉得很值得。"

  "是吗?"她讪笑,显然不很赞同我的论调。"说不定他会认不出我来,当场在结婚会场出馍,这还比较好玩些。"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凌刀却忽然诡笑起来。

  "有意思,这倒可以试试!"

  唉,我只能说:愿上帝保佑可怜的宋敬廷!

  凌刀吆喝我遣阂休息室外的众人,我只得照做,一边叮咛她,要她别玩得太过火,把自己的婚礼搞砸了。

  她乐得开心大笑,早已听不下我的任何一句话。

  帮她打扮妥当,我满意的点头,她更是兴奋的咯咯笑。

  那晚的婚礼可想而知,半途杀出来绝美艳丽的凌刀出现在会场,众家亲友乱成一团,一致认为新郎不老实,将原本的新娘换成现在这一个。

  宋敬廷争得面红耳赤,一心一意认为凌刀逃婚,新娘的亲友临时捉了个代替品应付场面。

  凌刀躲在老远的自助餐区大啖美食,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欣赏无法收拾的场面。

  我则落荒逃出台风眼,等在一边的齐开云端着一盘西点递到我眼前。他笑眯眯的捏起点心凑近我嘴巴,我想也不想的咬住点心咀嚼,一面奇怪他好心情的举止。

  他盯着我一会,伸出人拇指抹着我的唇角,我才要开口喝斥,他沾满奶油的手指制止我的冲动。

  齐开云含住手上的奶油,黑眸勾住我的眼睛不肯放。

  我脸红心跳的转开身体,向侍者要了杯鸡尾酒喝下。

  "这场闹剧你也有份?"齐开云往混乱的人群抬了抬下巴。

  两方人马眼看就要打起来,男方和女方家长都是老朋友,却也为了这事争得你死我活。男方家长认定女方胆小逃跑,女方家长认定男方未结婚先变心,把女儿给气走。

  双方僵持不下,牧师杵在中间劝架,吃力不讨好的白挨了一拳两脚。

  我噗吭笑出来,开始有了好笑的心清。

  "凌刀的主意,我是帮凶。"

  齐开云小力地掐了我的脸颊一下,轻斥:"顽皮鬼。"

  宠溺的口吻撼动我的心极其突然的,找的脑海浮现朝吟的身影,各种情绪翻涌上来,找皱眉趁开他的碰触。

  他不理会我的闪躲,揽住我的肩往前走。

  "来吧,把这场混乱收拾收拾。我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我点头,向男女双方家长解释了一遍。未了,凌刀哀怨的用眼睛砍我,不情不愿的离开她的食物,在众人的祝福下(或者怒骂声中?)完成婚礼。

  自从凌刀的婚礼过后,齐开云的阴阳怪气全不见了,天天眉开眼笑的,见到找不是亲就是搂。

  每次找一端出"少碰我"的神态,他更是愈加放肆的亲我吻我。

  糟糕的是,他的亲密举动不至于惹我反感,只在朝吟的脸孔浮现时,必须忍受心中泛滥的罪恶感。

  "桃,早!"齐开云西装革履的出现在饭桌,靠近我的脸庞,给我一个早安吻。我也懒得纠正他恣意而为的举止,闷着脸吃我的吐司。

  见我没有抗拒,他不解的场起眉看我,随即将我手上的吐司拿走。

  我气忿,伸手去抓。

  "桌上一堆没吃过的,干嘛抢我的吐司?"

  他背过身子吃了个一干二净,而后转过头,嘻皮笑脸的对我说:

  "你的比较好吃。"

  我气极,抓起桌上的吐司扔在他脸上。他快手快脚的接住,一脸感动,厚着脸皮说道:

  "没想到桃对我这么好,还会自动送食物给我。"说着说着,眨动他比女孩子卷翘的睡毛,骚包的闷笑。

  我冷哼,重新将一片吐司捏在手中。

  "今天我会晚一点回家。"他一口气灌下整杯咖啡,又添了一杯。

  知道他习惯唱又黑又浓的咖啡,我担心他身体负荷不了大量咖啡因,总是借口自己不喝口味重的,把咖啡煮得又稀又淡。

  我漫应一声,倒了半杯牛奶在杯子里,再加半杯的咖啡。

  他抬起眉毛看我。"晚上早点回来,不要被坏男人拐去了。还有,要想我喔……"

  我口中的咖啡差点尽数喷在他脸上,胀红脸咳了几下,我勉强吐出几个字:

  "你发哪门子神经?"

  "这不是我想听的回答。"他板起脸斥道。

  我才不管话合不合他的意,净自嗤笑。

  "一大早的,你当我跟你一样还在作白日梦啊?"

  他也不生气,俊脸欺近我面前,近距离的逼视令我骇了一跳,我直觉的撤退,一面小心的问:"做什么?"

  "我要去上班了,给我个吻别。"

  什么?我的这眼睁得老大,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得寸进尺的要求。

  "快点呀,再拖下去会赶不上第一批开刀的病人。"他赖皮的催促。

  "继续等吧你。"我极其不屑的哼,料定他不敢强迫我。

  他耸肩。

  "既然如此,我只能坐着跟你耗了。唉,可怜了我的病人,急性胃溃疡,不及早开刀性命难保啊。"

  "那你快去啊!坐在这里能救他吗?"我怒道。

  "不行,我想尝尝你主动亲近我的感觉,你从没吻过我。"他正经八百的陈述,而我只想叫他马上从十楼跳下去。

  "你的朝吟肯定会义不容辞的吻得你神魂颠倒。"我哼道。

  "她吗?"齐开云吊诡的笑开,然后深用着。"国外的人不都用亲吻打招呼,要你给我个轻吻,反倒这么为难。"

  他的话教我只有翻白眼的份。我很想说:我不是外国人,即使在外国待过,也不见得必需时时刻刻照着外国的标准做。

  他不动声色的拧眉看我,活像我不吻他是我的错一样。

  算了!找轻叹,只是嘴唇与嘴唇轻触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我扶住他的肩膀,在他的唇上轻轻碰触,一下便缩回脑袋。

  他的双手倏地环住我的腰,嘴唇坏坏的扬起,抿了抿唇后,道:"不够!"

  啊?他觉得不够,余下的可以找女朋友实行啊,关找什么事?

  "桃,那不算是吻。"他坚定的说,不再让找后退。

  "你的身分是什么,这个吻就只能依照它来决定程度。"

  我没耐心的解释,即使心火快达到沸点,脸上的假笑依然存在。"你知道的,国外的人都是这样子的。"

  "我们不是外国人,不适合国外的标准。"他义正辞严的驳回我的话,不晓得刚刚是谁信誓旦旦的比照外国人的"标准",要我给他一个吻。

  "就这样,要别的服务,请找你女朋友!"我近似喊叫的吼。

  他放开手,抓起公事包回头。

  "朝吟说想见见你,中午可以和她吃顿饭呜?"

  实在很想说不,但又难以拒绝她的热情邀约。

  "几点,在哪里碰面?"

  "我让她打电活跟你确定时间。地点。"说完,开门出去。

  我闷闷的喷吐司,心口仿佛多出七、八个窟窿般不舒服。

  齐开云的话、齐开云的主动。齐开云的女朋友,……凡是齐开云身旁的人事物都今我气闷。

  他明明有女朋友,却老喜欢逗着我玩。我没在他身上发现愧疚的情绪,反而自己常会觉得对不起他女朋友。

  有必要跟朝吟好好谈谈,彻底遏止齐开云不规矩的举动,说不定还能一并将他请出公寓。

  这么一想,我巴不得时间走快一点。

  第九章

  午休一到,我第一个冲出门口,叫了计程车直驱餐厅门口,朝吟已经等在座位上,她开心的笑笑,雍容的举止完全瞧不出当年的害羞模样。

  各自点了餐点,她首先道:

  "齐大哥常提起你,他说你曾经在加拿大读书,那几年的日子一定很寂寞吧?"

  "还好,有表姐陪我。"

  "齐大哥一直在我耳边提起你的事,听到后来,他一天没说起你,我反倒觉得浑身不舒服。"她轻笑。

  "他常谈我的事,你不会在意吗?"我奇怪的问。

  "我为什么要介意?"她颇为惊讶。

  "他常跟你提起别的女孩,身为他的女朋友,你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笑了起来,顽皮的眨眼。

  "我结婚一年多了,想当齐大哥的女朋友只好等下辈子。"

  这下换我呆住!

  我以为朝吟是齐开云的女朋友,他也没有否认我的说法,以至于让我误会至今。

  我难为情的傻笑,赶紧将话题岔开。心里不停地怒骂齐开云的老奸巨猾,我百分之百肯定他是故意给我错误的讯息,好等我出馍时再来讥笑我。

  回到公司,人见人厌的郝先生又把我叫进办公室。

  他愈来愈大胆的言语挑逗令我反胃至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他多久。

  从男同事间或多或少得来的讯息,使我明了这部门阳盛阴哀的原因。女孩子无法忍受郝先生自以为风流的性骚扰,相继辞职离去。

  而今,我的中等姿色成了郝先生唯一的选择,他每天以逗弄我为乐,不只是言语上的,肢体的碰触自不在话下。

  "请把你的手拿开。"我得要时时提醒自己保持冷静,才能压下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叶小姐,大家都是同事,不需要太见外。"他停在我肩膀上的手像只恶心的毛虫,不停的蠕动。

  我一阵作恶,使劲拍开他的手。

  "我敬你是上司才容忍你到现在!麻烦你维持好做上司的本分,别动不动对我毛手毛脚。"

  郝先生的脸色大变,马脸倏地拉下。

  "装什么圣女!下了班回到家,还不跟妓女一样与情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这种低俗的下流话竟出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中。

  "嘿嘿,跟男人同居就行,跟我来一腿有何不可?"他涎着脸扑上来。

  我惊恐的躲开,抓起身旁的东西就扔,气极吼道:

  "谁跟男人同居,你嘴巴放干净点!"

  "晚上十点打去你家,电话是男人接的,不是同居人,难不成是你兄弟?你的人事资料上可没写明你有哥哥、弟弟。"

  我惊讶的停下脚步,不记得曾接过他打来的电话。而后,我想起接连数个月的骚扰电话——谜底揭晓,无声电话全是郝先生搞的鬼!

  我趁他不注意时给他致命一击,临走前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你该感激我不想花时间与变态周旋,否则我只要将以往受过你‘照顾’的女孩子请出来,交由媒体大肆炒作,你想,一个小小的主任和公司形象相比,上面的人会保你还是保公司?"

  当天,找立即将自己收拾东西收拾干净,跟所有的同事话别,连辞呈也懒得写,登上电梯走出公司大门。

  回到公寓,我茫然地坐在沙发上。

  工作没了,差一点被上司凌辱的阴影仍在脑海打转,时间一静下来,腹中的恶心感愈甚。

  我奔到浴室干呕一阵,胃里的食物早已消化殆尽,无止尽的胃酸不断分泌,想起郝先生的长脸与毛手,我激动的脱下全身的衣服猛力冲洗自己的身体。

  皮肤不堪折腾而逐渐泛红,心理与生理上的不适让我沮丧的啜泣起来。

  郝先生的话如同利刃般切割我的心,纵使深知自己和齐开云的关系纯属朋友,人言可畏却是不容冒疑。郝先生之所以纵容自己下作,起因是认定我的行为与现代豪放女无异。也因此,他摇身一变成为办公室之粮,恣意的对找上下其手。

  今日的郝先生有可能变成明日的邻居,我的身心无法再承受另一次的伤害,我必须杜绝类似事件再度发生。

  抹掉颊上的泪水,随手拉过毛巾围上,胡乱找件衣服换上。

  我费力的拉出齐开云的旅行袋,动手将他的衣物放进袋子里。

  "难得你会等我回家。"齐开云喜孜孜的关门,在我侧边脸颊印下一吻。

  我闷不吭声的盯着袋子看,等他自个儿察觉沙发边的旅行袋。

  "你今天这么安静,找真是不习惯。"他自得其乐的拨弄我的大波浪,一会将散下来的发丝塞在我耳后,一会用手指卷弄着大波浪。

  最后,他似乎嫌这样的骚扰还不够,偏着头,循着我的颈线落下细吻。

  "嗯,我喜欢你发呆的时候。"他抵着我的脖子,满足的呢喃。

  他扶在我腰际的手不规矩的往下滑,我忍无可忍的拉开他的手,起身拎起旅行袋往他身上塞。

  "你走!"

  他的表情是可笑的愕然,回神后,将旅行袋扔回地上。

  "桃,不喜欢我的吻也不至于赶我走吧?"

  "跟亲吻无关……好吧,或许有些关系,总之,你得离开,不能再继续住这里!"我激动的踱过来走过去。

  齐开云一把握住我的手。

  "桃,冷静点。"

  我神经紧张的病因竟告诉我要冷静?!

  "我很冷静,也很清醒,而找要你即刻离开我的公寓!"

  "你没说出理由之前,我不走。"他泰然自若的环胸看我。

  "打电话骚扰我的人是我的上司,他以为我和你同居,把找当成随便的女人,对我胡来,我不想类似的事情再发生,这个理由够不够?!"说到最后,我用尽力气狂喊。

  他默默地看我一会,缓缓将我纳人怀中。

  "我知道,你今天受够了。全部告诉我,这笔帐我会算在你上司头上。"

  我拼命抹掉泛滥成河的泪水。我不想哭的,他温柔的嗓音却教我泪流满面,溺毙在他该死的柔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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