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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竹桃 page 11 作者:梁虹

  "好嘛,小刀,我下次不会了。"宋敬廷陪着笑脸,昂扬七尺大汉竟然像只小乌般依偎在凌刀身上磨蹭。

  凌刀气黑了半边脸,握紧拳头给他腹部一拳。

  "小刀小刀!你明知找最讨厌那个外号,老拿它来气我!"

  宋敬廷吃痛的弯下腰,不顾凌刀的抗拒,硬是将她轻坦进怀里,嘴唇凑在她耳边低语,只见凌刀的脸一红,恶瞪他一眼,坐进椅子。

  "桃,坐下,别被他的骚包样吓着了。"她招呼着,找依言落座。

  宋敬廷招来服务生,拿过菜单仔细研究了会,半晌,把头伸到凌刀的耳际旁低喃:"这里的食物不太好,我比较想吃你。"

  "宋敬廷,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把你撵到餐厅外!"凌刀怒吼。

  我颇感兴趣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若有所悟的点头。"原来如此。"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凌刀拨开宋敬廷的毛手问。

  "那天啊,你浑身是血的跑进我家,问你出了什么事,你死也不肯说,事情跟他有关不是吗?"我斜眼瞄着宋敬廷,果见凌刀万分不自在的夺过水杯灌下,欲盖弥彰之意不在话下。

  宋敬廷如同偷到腥的猫儿般低笑。

  "你猜的没错,她身上的血是我……"

  凌刀飞快地捣住他的嘴恫吓:"你敢说,我立刻取消婚约!"

  宋敬廷捉住她的手,将她的食指含人嘴里。凌刀的身子一震,火红着脸抽出自己的手。

  为免她太过尴尬,我特意将头埋进食物里。

  席间,我开心于好友找到终身伴侣,不自觉地多饮了几杯香摈。

  幸好他们将我送到家,否则我还要为自己歪歪斜斜的走路姿势大伤脑筋。

  我一路哼唱着歌曲进电梯,酒精加上愉悦的情绪,我仿佛置身云间的小鸟,快乐而自在。

  电梯到了,我急奔出电梯门,脚下一个跟路,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吃吃笑了会,起身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急步来到公寓门前,撑着墙壁休息,直到眩目的地板不再扭曲,才摸出钥匙开门。

  关上门,跌跌撞撞的坐进沙发,闭着眼睛休息一阵,却发觉身后的沙发隐隐传来一阵热气。

  我用尽力气睁开眼,僵硬如石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下意识摸摸那张脸,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我好像……认识……你。"

  那脸不说话,倒是旁边传来一些窃笑声。我甩甩头,用力地将昏沉沉的脑袋摇醒一些。

  "你是谁呀?……在……在我家干嘛?……如果……你是……嗯……小偷……我跟你说,我的……那个……钱……都放在……银行……这里没……没有现金。"

  "桃,清醒点。"

  有个人来摇我,晃动的感觉直让我觉得胃部痉挛。

  腹部一阵难受,我勉力坞住嘴,忍住即将出口的呕吐。

  我的身体被人抱起,我吐了一阵,失焦的眼眸茫茫然的四下打量,四周的景象朦朦胧胧;虚脱的身子只能靠着后面的人,随即不省人事。

  第八章

  然后,我被吵杂的说话声惊醒。沉重的脑袋不像是我的,无力的四肢像装饰在我身上的填充玩具。

  我难受的坐起身,四周是找熟悉的卧房摆饰。

  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由客厅传出,我扶着墙壁一路走到客厅。

  八只眼睛瞪着我看,我有身在梦中的迷惘,不断地喃喃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正在作梦,只要回床上躺一会,明天一早就不会再见到这些不速之客。

  我扶着墙壁,打算退回卧室,一个熟悉的声音定住我的身子。

  "桃,过来这里。"用是是爸爸的声音!

  我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看到爸爸、妈妈、玫,还有齐开云。

  我懊恼的闭上眼睛,醉酒时的丑态—一浮现脑海,清晰得今我抬不起头。

  找真想当场昏过去算了,但是我不能。

  在八只眼睛的监视下,我仅能硬着头皮来到客厅,以很虚弱的声音问:

  "你们怎么进来的?"

  "玫有你这里的钥匙。"妈妈说。

  我立刻想起上次玫来这玩了一个星期,我随手打了一副备份钥匙给她。

  "桃,坐下。"爸爸说,一脸的严肃。

  众人的神态今我觉得自己像个待审的犯人,正要聆听法官最后的判决。

  我坐定,没有人开口,每个人都以责备的眼神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沉默持续蔓延。

  "我和朋友出去,不小心喝过了量。"我小声的解释,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要接受这样的排场。

  "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即使你一身酒气的回来让我很震惊,你该知道,女孩子家有安全的顾虑,不应该喝了酒半夜才回家。"妈妈轻柔的斥责。

  我自知理亏的垂低头,试图解释:"我的朋友直送我到门口才走。"

  妈妈不再说什么,只望了齐开云一会。

  "桃,开云说你曾接到陌生人打来的骚扰电话。"

  我讶异的转头望向齐开云,气愤他的言而无信。我一再要求他不能向家人提起,无非是怕家里人担心,没想到他竟然不顾我的要求一意孤行。

  他奇怪的扯动唇角,冷酷的眸子没半丝暖意。我机伶的打着冷颤,余悸犹存的移开目光。

  "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要隐瞒家里的人?"爸爸问。

  "事情没有你们想像的糟,而且这几天也不曾再接到类似的电话。所以我想,不需要让你们为我担心。"

  "这不是理由,对方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偷窥你的日常生活,难保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妈妈忧心的道。

  "没错,这种社会新闻比比皆是,不能冒险让你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玫点头附和。

  我只能苦笑。"我的租约到明年十一月,房租已预先缴了半年,搬来这里我也费心整理过,我不想因为一个无聊家伙的恶作剧搬家。"

  "没人要强迫你搬。"妈妈连忙安抚找过于激动的情绪。

  爸爸点点头。

  "刚才我们问过开云的意见,他愿意暂时搬过来一阵子我发出一声怪叫,倏地站起身。

  "这怎么行!他是男的,找是女的,这一关就过不了别人的嘴!"

  "桃,你太激动了。"爸爸淡淡的提醒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我坐下,连忙换一种说法:

  "台湾的社会还容不下男女同处一室的情形,虽然我们自知处事坦荡,但谣言的散播力不容忽视。不如让玫来与我住,两个人或许有吓阻骚扰电话的功用。"

  爸爸坚决的摇头。

  "两个女孩子会有什么吓阻力?既然开云愿意帮忙,我们也一致认同你的安全比无聊的传言来得重要,你就别再多说。"

  "爸!"我不满的高叫,感觉右侧脑袋隐隐生疼。

  "桃,不要任性,大家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不能想想爸妈心理的感受吗?"爸爸难得严厉的教训我,舍我只能沮丧的点头,接受他们的一番好意。

  在三人夹攻之下,我的反对全被家人当成无理取闹驳回。堇甚至还打电话来游说我接受齐开云的帮忙,否则就要代替爸妈来教训我。

  堇从不对我说重话,她的狠话教找觉得委屈。

  我就像被栽赃的囚犯,有冤无处申,能做的只是从命,由着别人安排,将齐开云塞进我的生活。

  虽然那天晚上的讨论大会中,齐开云一直没开口,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面对我(因为他自始至终瞪着我)。但我心里不曾好过,我的头频频发出超强的讯号,抗议众人的决定。

  我的抗拒不能改变什么,齐开云还是堂而皇之地住进我的公寓。而我,决心不让他好过。

  整件事归根究抵都是他的多嘴惹祸,我不觉得自己有安全上的顾虑,而他把小事搞大的本领却教我气结!

  好,他可以住下,找对自己说,但别想我会给他好脸色看!

  从早到晚,只要他在场,我的冷脸不曾融化半寸,而我给他的白眼恐怕得以打破世界纪录了。

  当我瞪他的时候,我愕然的发觉,他也正瞪着找,眼神中所含的怨气是我的百倍。

  这真是怪了!我瞪他有理,他瞪我就说不过去。毕竟他是"自愿"帮我,而且已经"如愿"搬进我家,称心如意的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一两天后,我彻底放弃给他坏脸色的计划。

  原因无它,齐开云的脸色比我坏上千倍有余,我自认瞪人的功力不如他,只好及早收手,省得天天折磨自己的眼睛。

  凌刀的婚礼在即,我找了下班时间上理发厅,将耳朵以下的头发烫了个大波浪;紧接着去了趟专柜服饰,细心挑选一件圆领的连身长裙。

  直逛到面摊,我才记起一整晚都未进食。

  我让老板娘包一份担仔面,拿了面,又想到家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只好要她再给我一份,顺便切几样口味的小菜给我。

  回到家,客厅中一片漆黑。找开亮灯,拎着塑胶带来到厨房,将里面的面、菜—一装碗、装盘。

  忙了一阵,来到齐开云的房门前,门缝里约略透出光亮,我拍打着门板,扯开喉咙喊:

  "喂,要不要吃面?"

  门突地打开,齐开云阴阳怪气的立在门边,脸绷得死紧,不吭一声的盯着我半晌。脸色之难看,让我以为他会把门甩在我鼻子上。

  "我没名字吗?"他僵硬的声音有透不出的诡异。

  我耸耸肩,从没喊过他名字,就算他住进公寓也不会有奇迹产生。

  我没等他回答我的话,咕叽的肚子不容许我再拖延晚餐时间。

  走到饭桌,意外发现后面跟着齐开云。他依然默不作声,一号表情仍旧没变。

  这些天看惯他的怪里怪气,实在很难再做出半点反应,我只管痛快的吃自己的面。

  片刻,我才知道我的"痛快"无法持续太久,齐开云边吃面,边以堪称零下十度的冷眼看我。

  我不由得气闷,他一天到晚摆出要死不活的脸给谁看啊?我自认没拖欠他一屁股债,也没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他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

  我还没理出头绪,他阴森的问:

  "这么晚才回来,到哪去了?"

  我不满他问话的方式,好似把我当成十五岁不到、无法为自己负责的未成年少女,所以,我没回答,一个劲的攻击眼前的卤昧。

  他得不到答案,怪异的讪笑几声,立刻变脸。

  前一分钟的笑容今我寒毛直竖,后一分钟的笑容今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两者的分别在后者的笑容酷似以美色蛊惑人心的狐精,灿烂得教人睁不开眼睛,只想比照飞蛾扑火之势冲进他怀里。

  不巧的是,我自睹他彻底的改头换面,心底涌起的感觉是不安,第一念头则是想逃!

  他没再乖乖坐在原来的椅子上,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靠近我,屁股挤进我的椅子。

  我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张椅子。他喜欢那椅子,我可以无条件奉送,实在不需要动用他现在的方法。

  跑了几步,腰侧环上来一只手,轻松的将我拎回原来的地方——他的大腿。

  这一惊非同小可,反应不过来的身体瞬间失去功用。他的两手如钢似铁的困住我的身体,两具紧贴的躯体教我能轻易感受他的体热。

  "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迷人的嗓音近在咫尺,我只能呆呆的点头。

  他悄悄的凑近脸,嘴唇离我的耳畔不到一公分。

  "你如果想下去,唯一的选择是照实回答我的话,清楚了吗?"

  我的耳根一定红透了,但当机的脑子突然发挥作用。

  我的手肘用力往后撞,他像是有所准备般捉住我的两手,将我的手固定在腰侧,飞快的环住我的手和身体。

  我气极,死命大吼:

  "齐开云,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是你的公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不在意的嘻笑,舌头开始舔吮我的耳垂。

  "找怎么对你了?这样吗?"

  我一惊,将头侧开,他的嘴如影随形的跟上来,欺上我的颈项。

  "齐开云,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怎么可以违背我父母对你的信任!"无处可躲的我只能声嘶力竭的喊。

  他轻笑一声,牙齿忙着啃啮我的脖子。我又羞又气,叫嚷了一会,才发现他根本无意回答我的话,而他的嘴唇渐渐往我的锁骨移动。

  "我说!你想问我什么,我都说!"我的声音饱含屈辱,盘据在眼眶的泪水眼看就要掉出。

  我拼命忍住!我绝不在地面前哭,他以这种方式羞辱我,再怎样,我也不会在他面前示弱。

  他直起身子察探我的表情,而后松开我的身体,低叹:"不想说就算了。"

  我抛下他,冲进自己的房间里拥被啜泣,不停地在心中呐喊:他不该这么对我的!

  我气的是他问话的方式,如果他不要端出审问犯人的架势盘问我,今晚的行踪我可以据实告诉他,而他偏用羞辱的方式要我说实话,教我怎能接受?

  不知哭了多久,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棉被是盖着的。我奇怪的拉拉被子,不记得哪时候把压在身下的棉被换到上面。

  晕黄的灯光照在床头的桌上,一盘早已冷掉的炒饭放在上面,我的肚子本能的哀叫几声。

  我狐疑的靠在床头,托住盘子吃了几口。微温的炒饭吃来另有一番风味,想来这盘饭是齐开云的杰作。真看不出来,他的厨艺挺不赖。

  不想对他送饭来的举止费疑猜,美食当前,我空空如也的肚子管不了太多,本能的把饭一匙匙往嘴里送。

  喂饱肚子,我舔了舔唇边残留的油渍,决定看在炒饭的份上姑且原谅他这次。

  不过,在告诉他之前不妨让他难过几天,就当是……他让我流泪的回礼。

  往后的几天,齐开云不再时时刻刻白眼以对,反倒有事没事的靠在沙发上沉思,看我的眼神多了丝挫败与难以言喻的希冀。

  为了贯彻先前的计划,我仍是对他不理不睬。

  今晚是凌刀的大喜之日,我特地提早半小时回家准备,洗净了身子,梳亮头发,我拿出圆领礼服换上,用银色的项练点缀素面礼服,更破例在脸上涂了些淡色彩妆,然后套上高跟鞋。

  我前后左右察看自己的衣着,抓过提包准备出门。

  来到客厅,齐开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上上下下梭巡我的穿着,粗声粗气道:

  "穿这么正式,去哪?"

  我急着出门,没心神注意他横霸霸的口气。

  "朋友结婚,我……"

  话没说完,他立刻站起身,拉过西装外套,说道:"我开车送你!"

  我无所谓的点头,既然有人自愿当司机,找当然不会傻得拒绝。

  他率先走出门,我随后跟上。

  今晚的天气挺不错,微凉的晚风吹过来,多少让人感到春天即将到来。

  凌刀的婚宴设在饭店顶楼,露天的场地搭了一座格调高雅的舞台,供乐队演奏轻快的音乐。

  我和齐开云走进新娘的休息室,凌刀正在大发脾气,她一把将硕长的宋敬廷推开,我才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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