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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霸天下 page 21 作者:梁凤仪

  当男人有着这种具有牵动心弦力量的亢奋感觉时,他唯一对自己的解释,就是他已爱上了那个女人,且极有可能是深深地爱上了她。

  穆亦蓝知道他必须赶快抓着一个正经而正常的话题,以冲破他和高掌西之间的静默。否则,他将会无法好好地控制忆念黄狮寨的情景,弄得一份原本教自己舒服的兴奋感觉,变质而为难受的精神与肉体交煎的酷刑。

  于是,他说:

  “刚才我跟庄钰华谈论得很愉快。”

  “嗯,是吗?钰华是个健谈的人。”

  “我们在商谈一个合作概念,他邀我加盟庄氏集团,你已在他处听闻过这项建议了吧?”

  “庄氏的公事,我很少参与,只是听他偶然提起过。”

  “你并不关心?”

  关心什么呢?

  是关心庄钰华的庄氏集团生意,抑或关心穆亦蓝,还是关心这重新的关系所会带来的影响?

  高掌西当然不能直接地问,她只可以间接地答:

  “钰华是商场老手,且他的计划有其父亲给他作最后的参谋,应该轮不着我操心。”

  穆亦蓝最恨高掌西这种把事情她得老远,只遥望,却实在是遥控的态度。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追问下去:

  “你会反对我加盟吗?”

  “反对?为什么呢?”

  “你不喜欢跟我有更多的见面机会,不喜欢我与你的生活圈子沾上更密切的关系。”

  “穆医生,怪人须有理,是吧?”

  “高掌西,请你把我们的关系正常化。过往的可以不再提起,可以一笔勾销,但过去是存在的,这何须否定。否定了,除却伤害到个人自尊外,还对谁有额外的好处?我需要有你的承诺,然后,我才会加盟庄氏,很努力且很合情合理地跟庄钰华发展一个极有前途的新事业。可是,如果你还是漠视过往曾发生过的事,我只好选择以后也不再见你。”

  高掌西的心,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跳出胸腔来。

  她以为自己在下一分钟就会碎然暴毙。心脏病发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胸口内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急促得使血液直往脑袋冲,然后一阵晕眩,就再不省人事了。

  她但愿如此。

  可是,情况又并不恶劣到这个地步,她仍然好端端地坐在这个叫穆亦蓝的男人对面。

  他直截了当地要她承认那一夕情缘。

  他的意思是,只要把曾发生过的欢愉在心上留个印记,那就可以了。他不是要求情缘的延续,甚至不是盼望关系的蜕变。

  他与她仍可以像两个在商场与社交场合上来往的一般朋友。

  否则,穆亦蓝将不要再见她。

  再不相见,其实更表征着他们之间有特殊的感情辎输与肉体关系。这不是不令高掌西恐慌的,因为黄狮寨的一夜并非灰飞烟灭,而是民夜留痕,深刻而且永恒。

  那就干脆答应他吧!

  可是,高掌西翻心一想,不禁吃惊。

  承认了那一夕情缘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回事,如果眼前人不是个正太君子,他绝对能从此兴波作浪,把握着这个借口为所欲为。高掌西的身分与地位,不容许有这些情事公诸于世。

  所有秘密都会有泄漏的可能,除非压根儿就没有秘密这回事。

  故此,她一直坚持要当没事人一样去应付穆亦蓝。

  又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是,对方是个有情人,他并非乘人之危做出什么威胁,却会得把这段情缘一直延展下去。高掌西只消承认了彼此的关系,对方的感情就会如堤坝有了个缺口般,很容易把持不住而全面崩溃。

  高掌面凝视穆亦蓝。

  她做了一个决定,绝不可给予对方这个矾会。

  她甚至听到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提醒她:也不可给予自己这个机会。

  高掌面微微坐直身于,一本正经地说:

  “穆医生,别说钰华家的生意从来都不是我需要负责的范围,就算找有份参与,也会以正常的条件去罗致人才。你提出来的条件,我觉得莫名其妙。你喜欢加盟与否,纯粹是你个人的抉择。简单一句话,你信任得过自己的才能会对庄氏有所建树,又相信钰华会对你投桃报李,你们就可携手合作。否则,不必为了你没有把握肩承重责,在个人事业上接受挑战,而要找个什么借口。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不妨坦白说出我的感受,你若选择永不见我们的面,于我们,尤其于我,是毫无损失的。”

  穆办蓝在听完这番话之后立即站起来,扔下了餐巾在椅上就走。

  他直奔出园子去,在网球场畔找到了正与其他客人谈话的庄钰华。

  “找你!”穆亦蓝有一点点的气喘道。

  “什么事?”

  “我决定接受你的邀请,加盟庄氏。”穆亦蓝语调急促,有点像要赶快在自己改变主意之前落实此事的味道。

  这使庄钰华要稍为思考一下,才能消化这个讯息,做出反应道:

  “太好了,欢迎,欢迎!”

  穆亦蓝给自己的解释是,唯其高掌西如此轻蔑自己,越是逃避越便宜了对方。选择与她不相见是不对的,应该刻意地在她的生活圈子内不注出现,让她不得安宁,不可以把前事一笔勾销。

  这个姓高的女人是要教训的。

  如此的一个解释,虽然带着浓重的晦气味道,可是,就比穆亦蓝架了一道下台的阶梯,算是相当有效地遮掩了他其实舍不得高评高掌西的意愿。

  高掌西估计得没有错,即使她在他跟前承认自己就是黄狮寨上的露茜,他还是不会以此为满足的。

  高掌西的忧虑并不多余。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法子再有余暇剩力在穆亦蓝的事件上多费思量,多花时间,一件突如其来的事令她担心至极,无法他顾。

  当高掌西结束了石澳的假期,一回到市区大宅之时,管家就给她说:

  “高家刚来电话,说请你从速回家去一趟。”

  高掌西奇怪地问:

  “什么事?”

  管家脸上也一派焦急,道:

  “是三太太出了事,身体很不适。”

  这么一说,高掌西就归心似箭,飞也似的奔回娘家去。

  才一脚踏进家里,就迎头碰到了高崇清的元配劳长兴,身旁还有他们的家族医生周伟光。

  “大妈,”高掌西急忙地跟劳长兴打招呼:“你来了。”

  “嗯,来看你妈嘛,真吓死人,怎么会咳出血来。”

  “妈妈她…什么事?”高掌西惊问。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周医生刚诊断过,说等你回家来商量。”劳长兴这样说。

  “周医生,究竟妈妈是什么病?”

  “她说喉咙处像有一粒硬块似的堵着,近日有几声咳嗽,今儿个晚上,晚饭后忽然咳得厉害,且咳出血丝来。”

  “病况严重吗?”

  “可大可小,明早要立即把她送到医院去做切片检查。”

  “周医生,”高掌面情急地说,“你所说的可大可小,是什么意思?最严重的情况会怎么样?”

  “很可能是喉癌。”

  “天!”高掌西吓傻了眼,直瞪着周医生,不晓得反应。

  “不用着急,明天检查了再说。掌西,你快进房里去见见老三才是正经,别向她提起这个可能性,省得白担心,我替你送周医生走吧!”

  高掌西回过神来,立即冲进房内,只见她母亲伍芷洋正闭着眼睛,睡在床上。

  高掌西放轻了脚步,坐到床前去,轻轻地握起母亲的手。

  “你回来了?”伍芒洋问。

  “是的,妈妈。”高掌西答。

  伍芷洋睁开眼睛,道:

  “原来是你。”

  “是我,妈妈,你以为是谁了?”

  高掌西这样问了就自悔失言,这个答案是教她母亲难于启齿的。

  伍芷洋在生病中,最渴望前来探望她的当然是自己丈大。

  “妈妈,你觉得怎样?辛苦就别多说话。”高掌西只能支开话题。

  “不吐不快,纳闷在心上更不舒服。”

  伍芷洋移动了身体要坐起来,高掌西只得搀扶她,用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背后。

  “这样舒服吗?”

  伍芷洋点头,然后说:

  “有没有人通知你父亲,我病倒了?”

  这问题并不好答,高掌西根本不知道,她也是一听到消息就飞奔回娘家来的。

  于是她只能想当然地答:

  “怕已经通知爸爸了,因为刚才是大妈陪着周医生出去的。”

  高掌西的意思是,既然连劳长兴都知道伍芷洋病倒,高崇清自然也会知晓,她还补充:

  “怕爸爸有些什么应酬,一时未回家来。”

  伍芷洋苦笑,道:

  “枉你在江湖上历炼了这么一段日子,又是高家的人,都不知乾坤轻重。”

  被母亲这么一说,高掌西就登时呆住了。

  她的脑袋正霍霍霍地活动着,赶紧思考母亲的说话,予以消化,以便做出适合的回应。

  高掌西不是真如伍芷洋说的那么愚憨,她只是没有料想到今时今日,在父亲身边的几个女人,仍然要生活在酸风妒雨之中。

  不都已是一把年纪的白头人了吗?还要为了争荣夺宠而勾心斗角,各出奇谋?

  这么多年了,斗得还不够累?

  高掌西似乎不解,于是很自然地问:

  “妈,不都是自己人嘛,不会在小事情上白花心力的。”

  伍芷洋立即嗤之以鼻,连连的又有几声干咳,这真使高掌西着慌了,道:

  “好好躺一会再说。”

  伍芷洋没有理会女儿的劝告,她似乎把一古脑儿的不快都借题发挥,发泄到高掌西身上去。

  她说:

  “你的这两句是什么活了?我和劳长兴、刘雪琴永远都不会是自己人,谁会把抢自己大夫的女人看成自己人,太天真、太笑话了吧!至于说,能争取一点权利是一点,这在一夫多妻制的家庭之内,争权弄权根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哪个女人都看成一件大事来办。”

  “妈,你身体不适,就别在这些情事上挂心,这样对病情不会好。”

  “这么多年了,受的委屈和咸苦相当多,到今日才发作,我看是积闷成疾,受闲气受得生出病来。”

  “妈!”高掌西一把抱住母亲,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

  “你别哭,眼泪是白流的。想深一层,我是自做自受,真要落得一个比劳长兴她们几个先走一步的下场,也叫做活该。当年,我曾有过选择的。”

  伍芷洋竟这样说,然后她又禁不住叹气,再干咳几声,道:

  “是不是徐什曾说过的话,有选择才是爱情,是吧?可是……我告诉你,女儿”她紧握着高掌西的手,“你父亲以及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怕连徐计是谁也不知不晓,他们和我是活在两个天地里的人。这么些年了,我被逼受到污染,跟他们混在一起,斗在一起,浑身的恶俗,无以清洗过来,不是吗?我就知道今日劳长兴又来对付我了。”

  “妈,你别多心。”

  “我多心?你试跟我赌一场,今儿个晚上,你父亲就不会上我这儿来。”

  高掌西细心想一想,可也无法弄清楚今天是否该轮到高崇清留宿于她母亲房间的日子,于是不期然地问:

  “爸爸今天是否该上这儿来了?”

  “不是,是老二的日子。唯其如此,劳长兴才能下手,她本人来看望过我了,嘱咐家族医生给我诊断了,回头就给老二打声招呼,叫她转告你父亲一声,说是小毛病,不必担心,于是就让他连个内线电话都不必摇来问候,好泄心头之恨。掌西,我告诉你,反而是老二没有城府,她不会弄这些阴恻恻的手段,偏是劳长兴她会。”

  高掌西不能回话,事实上,她很了解高家内各人的个性,也明白母亲的隐忧与苦衷,伍芷洋的指控不是没有道理的。

  劳长兴对两个小妾,都一般地看不起,尤其是对老二刘雪琴。

  在高镇东与高耀南还未成长时,劳长兴还对刘雪琴顾忌三分,说到底高家的血脉,都是由她所出。

  可是,直至这两个高家大少爷与二少爷长大成人,成家立室之后,劳长兴就舒了一口气,把紧张的心事放下来了。无他,这高家第三代的长房与二房都太不成气候了,压根儿就不是他日继承高家大统之任的人选。

  这一点她是太清楚了,因为高崇清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入,他在家族声望与事业上不会感情用事。

  为此,刘雪琴在高家的地位到目前为止,已是巅峰,她的母凭子贵,亦仅至此罢了。

  第十三章

  劳长兴不认为她的一系列人能在日后全面性掌权。

  可是,老三伍芷洋这一房就不同了。

  伍芷洋比刘雪琴有学识有见地有社会地位得多,这些年来,很多大场面,高崇清都把伍芷洋带在身边。这可不是刘雪琴出尽浑身法宝所能争取到的。

  在三个妻妾的心目中,其实都明了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高崇清对她们都各按身分才能分配工作。说得贴切而难听一点,老二刘雪琴只是晓得生养的母猪,价值不过如是。

  伍芷洋可真是出得厅堂,能坐到高氏企业会议室内,参与业务策划的一块材料。这点才具,并不比劳长兴差。

  劳长兴赢的只是她娘家付予她的高贵身分,比小家碧玉出身的伍芷洋是优胜得多了。

  直至高掌西出生成长,完完全全出落成一个八面玲珑的千手观音,在商场上一直旗开得胜,所向披靡。非但有乃母之风,且青出于蓝。

  于是,劳长兴暗暗吃惊了。

  自此,劳长兴一边培养高定北,据为己有。另一边也瞪大眼睛,看牢高掌西如何发展她在高家的势力。

  明显地,高掌西下嫁庄钰华,是加强了伍芷洋一房在高崇清心上的分量。因为庄家这头姻亲,在后过渡期内,因着他们的亲中背景而会有很多政治上的讨好之处,大可以惠及高家。

  于是,劳长兴心底里就越来越忌惮伍芷详了,这完全可以理解的。

  她当然不甘心败在一个家无余荫,蓬门出身的伍芷洋手上。

  劳伍之争在高家,其实真可视为世家千金与白手兴家之职业女性力量的角逐。

  表面上,妻妾仍是相安无事的,但一有事情发生,劳长兴有时也禁捺不住要出一点点尖刻的手段,逞逞她那明媒正娶的大妇威风,使身受其害的伍芷洋更是有气在心头。

  今夜会不会正如伍芷洋的推论,是劳长兴故意摆出的一副猫哭老鼠的姿态,亲自带来了周伟光医生,而实际上却暗地里耍了手段,不让留宿在刘雪琴房内的高崇清来看望伍芷洋呢,真的匪夷所思,难于求证。

  也有可能只是历苦洋过分敏感的推断,唯其她的病可大可小,劳长兴不欲张扬,令高崇清挂心,决定等明天送院做切片检验后再算,也未可料。

  总之,大家族内的这种疑神疑鬼,分分钟的踩着芋英当蛇的。动态,最最能使人疲累。

  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都可以放上解剖床上撕成片片碎碎去分析去揣度去测量去深究,然后做出部署回应对付等等手段,真是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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