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自家人的胳臂怎会往外弯?况且你的亲娘又不是皇亲国戚,如何有此宝物?」
「王爷可以为襻儿作证!」襻儿无法反驳湘湘公主轻蔑之词,情急之下只好搬出上官聿。
「放肆!你既知王爷出府,就可来个死无对证?你真当本公主好欺负,不敢治你偷窃之罪?」湘湘公主勾唇,阴狠的骂道。
「是与非,襻儿心里清楚,公主若执意要颠倒黑白,何不等王爷回府,咱们再做定夺?」襻儿也有她的傲气。
戒慎惶恐的李总管拉着襻儿的衣袖,阻止她再狡辩。「小姐,你……就少说一句吧!」免得白受皮肉之苦。
「狗奴才,要你多管闲事!」湘湘公主斥责,仿若襻儿的反应全在她意料中。
这些天,她派人跟踪这贱人总算有了代价。
要不是侍女阿苹意外的捡到这贱人佩戴的饰物,恐怕还没惩治她的机会。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腾腾的茶水,她抬起冷艳无比的脸庞,瞇着杏眼问道:「照李总管之意,本公主是合该丢了坠饰,并让王爷府出了贼子,蒙上污秽之名?」
在湘湘公主的眼里,襻儿连当她的奴婢都不够格,凭什么赢得上官聿的宠爱。想至此,她若不趁着上官聿不在府中时整死襻儿,她这公主有何威信可言?
「奴才不敢有此意,公主请息怒。」李总管害怕得跪地求饶。
「李总管,襻儿又没偷东西,别求她!」
「小姐,奴才求你别再说了……」
「是呀,李总管,人家都不领你的好意,你何必要多管闲事?」在旁看好戏的阿苹讥讽着。
「李总管,你说,本公主该如何处罚她?」湘湘公主掀了桌上搁着的茶盅,冷艳的唇瓣微扬。
「公主,奴才人微,不敢置喙,何……不等王爷回府,再做打算……」怕湘湘公主伤了襻儿,李总管心生一计,全部推给上官聿处理。
「是吗?」
「是……」
李总管流着冷汗,低头不敢回视。
「大胆奴才,你好大狗胆!」
湘湘公主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斥骂:「狗奴才!王爷不在府里,就可无法无天?你不怕我一状告到娘娘那里?」「这……这……」
怕,李总管怕极了,但他又怕公主处置了襻儿,上官聿会暴跳如雷。他真的快招架不住了。
「你还拿不定主意是吧?」湘湘公主阴沉沉的一问。
「是……是……」李总管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一不小心害了襻儿。
「好,既然如此,本公主问你,永乐王爷不是曾明文规定,府中不得有盗窃之事,一经发现,则鞭打数十,以敬效尤?」永乐王府的教条,湘湘公主打探得一清二楚。
「话是没错,但襻儿小姐她……」她哪经得起打!
「她如何?打不得吗?本公主就偏要打她!」
「不要啊公主!奴才认为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也不迟。」李总管低声下气,好言相劝。
「李总管,别再求这个骄横又胡乱栽赃人的鬼公主!」撵儿再也忍不住气,不屑的瞪眼。
「很好!」
湘湘公主杏眼一瞪!使了眼色,阿苹连忙回室内取了皮鞭,一列婢女立即重重围住襻儿。
「本公主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招是不招?」湘湘公主佯装好意。
「襻儿何罪之有?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襻儿有的是傲骨和极强的自尊。
看襻儿公然侮蔑她,湘湘公主火冒三丈。
「哼,给本公主重重的打!」
湘湘公主威严的令下,十多个婢女抓住襻儿,饶是有功夫底子的她也动弹不得。
搜儿想躲开阿苹落下的皮鞭,但越想躲,阿苹的手劲便更是狠厉。
几乎每一次鞭子挥下,红红紫紫的鞭痕就烙在她嫩白的肌肤上,鲜血也滴滴的从鞭痕渗出来。
「公主,奴才给您磕头,求求您叫阿苹停停手。」
「别……求她……李总管……」
「打!本公主没说停,不准停下!」
「是,公主。」
湘湘公主眼一横,得到指示的阿苹打得更重更起劲,鞭挞得更残忍。
襻儿咬着牙、噙着愤恨!深痛恶绝的瞪向湘湘公主,满身是鲜血的她咬紧牙关,不喊痛也不求饶。
在旁的李总管看得老泪纵横,百般不忍……「住手,谁给你胆子动她!」
一声暴喝,让钳制襻儿的下人都吓住了;尤其是手拿皮鞭的阿苹,她吓得甩开手上的鞭子。
「王爷……」
湘湖公主和阿苹颤着声,看着提早回府的上官聿;光看上官聿那双蕴着狂捆怒火的双眼,她们一千人就吓得全身发抖。
「该死的奴婢,谁给你这个权力打人?」
上官聿看着浑身浴血、昏迷不醒的襻儿,气得打出一掌,这一掌便将阿苹震得胸口欲裂,吐出血来。
「王爷饶命,是公主让……奴婢打的……」
趴在地上的阿苹悔不当初,她懊恼自己为何要出此馊主意替公主出气,于是急着供出湘湘公主,免得死在上官聿的盛怒之下。
「王爷……是她偷了……湘湘的凤凰坠饰……」
湘湘公主抖着手拿出坠饰。
从没见过这样狂暴犹如猛兽的上官聿,湘湘公主不再那么气焰高张,她浑身发抖,唯唯诺诺的回道。
上官聿不答腔,只是眸光森冷的瞪着湘湘公主,随即蹲下身,迅速点了襻儿周身穴道止血,并从她胸前灌入一道热气,做着急救。
「李总管,拿着本王的令牌到宫中请太医来,不得有误!」
「是。」
深知事态严重的李总管一刻也不敢怠忽,急忙喝着小厮备马前去。
「至于你,湘湘公主……」
一道掌风,上官聿利落的从她手上取回饰物。
「你不配碰襻儿的坠炼,也不够格待在王府,滚!」抱起浴血的襻儿,上官聿狠狠的撂下话。
羞辱的泪水充塞湘湘公主的眼眶,她眨着眼说不出话来。
「王爷……」
「回去告诉瑾妃,休想本王会成为你的驸马,还有,本王更不允许瑾妃毁了兰妃娘娘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襻儿身上!」
上官聿神色俱厉的残酷痛斥后,头也不回的抱着襻儿飞身往寝房跃去。
泪流满面、手脚虚软的湘湘公主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她的王妃梦碎了、醒了,只有满腹的羞辱……***
医救得宜,襻儿的伤势渐渐好转。
为了不让意外徒增,上官聿不让她出府,这项禁令对好动的襻儿而言,无疑是种酷刑。
这些天,几乎整个永乐王府的人都很忙,上官聿也早出晚归,邢好与赵通也是,襻儿好些天没看见他们的人影。
无所事事的襻儿闷闷不乐,闲得发慌。
安分几天后,在花园中晒着暖阳的襻儿终于隐忍不住了,她喊住随侍在旁的小婢。
「别再忙了,先退下。」她讨厌有人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小姐,奴婢想趁天气正好,同小姐透透日光。」伶利的婢女答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奴婢不会吵小姐的。」
「你到底要跟我到几时,我又不会平空消失!」襻儿提高声量。
「小姐,你不要为难奴婢好不好?要是王爷知道奴婢放任小姐一个人,奴婢恐怕要提头去见他。」婢女苦笑。
她寸步不离的跟着襻儿也是情非得已。
永乐王府中哪个不知小姐是上官王爷的心头肉、掌中宝,出不得任何差错。
她还想在王爷府干活儿,不想出了差错,回家吃老米饭。
「王爷是怕小姐的伤势未好,所以难免紧张些。」
「我的伤势早好了,他还穷担心。」
「王爷是关心小姐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家快烦死了。」襻儿嘟着嘴恼怒,要她不活蹦乱跳简直是折腾她。
「小姐,奴婢实在想不出可以让你解闷的玩意儿。」婢女见她苦脑的俏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有了,你陪我到王府后方的园林,哪儿的景色很美。」襻儿灵机一动,她想乘机去祭拜那座无名孤坟。
婢女简直哭笑不得。
「好小姐,那也算是出府,奴婢真的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可是我就去了好几次,王爷他不会发现的。况且,你不说、我不说,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襻儿说得好象天经地义。
婢女还是直摇头。
奴婢与未来王妃的身份地位是天壤之别,襻儿小姐真是太天真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她可不要冒著作逆王爷命令的危险。
襻儿看出她的犹豫,她笑道:「没关系,王爷要是怪罪下来,我替你担了。」
「不好啦,小姐。」
「不冒险,日子真乏味无趣呢!」襻儿拉着左右为难的可怜小婢女。
「小姐……」
正当她们拉扯之际,两个蒙面持刀的黑衣人从园中的墙垣飞身进来;他们来势汹汹、杀气腾腾,一看就知不怀好意。
「你们是谁?大白天的,你……们不要乱来!」婢女尖叫,发着抖忙护在襻儿的身前。
「臭丫头别多管闲事,小心刀子不长眼。」手持锋利大刀的蒙面壮汉喝道。
「你……要杀小姐,我……我不让!」虽然她也很怕死,但她不能有负王爷所托。
在婢女身后的襻儿直觉这二人是冲着她来的,她不想拖累别人、波及无辜。
「快走,不要管我,快点去找人救命!」
「不,奴婢不离开小姐。」婢女紧紧的抱住襻儿。
「敢问阁下,襻儿素来不曾与阁下结怨,为何要杀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歹要问个清楚。
「好,大爷就让你到地府做个明白鬼!你得罪了湘湘公主,也就是惹恼了瑾妃娘娘,你要怪就怪她们,领死吧!」
「求求你,不要杀小姐。」婢女哀求。
「好个忠肝义胆的丫头,大爷就送你和主子上西天。」
早已蓄势待发的持剑大汉二话不说,一剑刺向小婢。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襻儿推倒前头的婢女,从袖口射出一把飞镖,漂亮的镖身却不济的嵌在大汉的剑上。
从没看过这阵仗的婢女,吓得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孩童玩意儿,也敢在大爷面前丢人现眼!」他大笑。
「你敢在王爷府撒野,难道不怕王爷砍你的头?」襻儿抱住昏迷不醒的婢女,一面拖延时间。
「哼,怕的话大爷还敢来?」持剑大汉口出狂言。
「少和她说废话,纳命来!」
持利刀的壮汉,挥刀直往襻儿身上砍。突地,上官聿从墙垣跃入,身后还跟着赵通、邢好和一干王府高手。
在襻儿看得眼花缭乱之际,上官聿一个利落旋身,踢掉壮汉手中的大刀,招招狠厉的攻向他,招势阴狠不留任何余地,持刀壮汉也渐渐招架不住。
另一旁,赵通也忙着和持剑人过招,只见他频频耍弄持剑人,直到邢好斥骂赵通,他才狠踢了持剑人的膝盖,五指狠狠的扼住他的喉头,赤手空拳制服了他。
「哼,狠毒的瑾妃,咱们都还没找上她,她倒先派人来杀我的乖女儿!」邢好扶起襻儿,不满的诅咒了几句,接着问道:「王爷,如何处置他们?」她不怀好意的踢踢赵通脚下昏迷不醒的二人。
「拖到大牢,军法处置。」
上官聿边吩咐赵通,并要卫兵将昏倒的婢女带下去安责。
「王爷,这二人已经断气。」赵通看着二人急遽发青的脸色,连忙探着他们的脉搏。
「真有此事?」上官聿蹙眉。
「依属下判断,此二人可能已先服下剧毒,免得事迹败露,牵连主使人。」
「好个瑾妃,竟买通死士!她以为如此就能瞒天过海?」上官聿冷声嗤讽。
惊惶失措的襻儿,不明所以的走向上官聿。
「这是怎么回事?」她好害怕,似乎所有人都瞒着她什么事。
上官聿温柔的揽住襻儿,亲吻她白皙的额头安抚她。
「公主受惊了。」
「王爷……喊襻儿什么?」
襻儿睁大眼,太多的震惊让她无所适从、无法理解,只得由上官聿搀扶,步履蹒跚的走进大厅,了解详情。
第十章
十六年前,一场后宫的嫔妃之争,毁了兰妃的一生,让她与女儿阴阳两隔。
当年,兰妃得知瑾妃的阴狠诡计,即将临盆的她,由贴身婢女邢好帮助,在寝宫的密道产下襻儿。
她们三人原是想逃出宫外,但那时的后宫净是瑾妃的鹰犬爪牙。
之后,一场悲剧活生生的在后宫上演。
兰妃被狠毒的瑾妃诬陷怀有病痞,产下的痞胎已烧毁殆尽。
迷信仙人道术的皇上,听信谗言,竟将兰妃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冷宫,以免祸及宫中。
但野心勃勃的瑾妃不以此为满足,她设计了一场冷宫大火,准备活活烧死兰妃。
奄奄一息的兰妃适巧被永乐老王爷上官宇所救,上官宇并以一具烧毁的女尸偷天换日,瞒过阴狠的瑾妃。
永乐王府后方的园林,那座孤伶的墓穴,也就是兰妃的长眠之地。
上官老王爷为了掩人耳目,并遵照兰妃的遗愿,替她找了风水秀丽的景致,建了不惧名的坟穴,还刻上令人心酸的碑文。
另一方面,亡命天涯的邢好带着小襻儿浪迹天涯、落魄江湖,终将襻儿抚养成人。
回首过往,人事全非,辛酸化为仓凉惘然。
「原来那座孤坟埋的是娘亲,难怪襻儿见了胸口总是莫名的疼痛……」
襻儿听了邢好如泣如诉的述说她的身世,整个脑中仿若晴天霹雳,顿时泪如雨下。
「公主,是奴婢不济,才让公主和奴婢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奴婢该死,有负主子所托!」邢好泪流满面的跪下。
襻儿也泪流满面的跪着,扶起养育她十六年的邢好。
「阿娘永远是襻儿的阿娘,襻儿才不当什么公主,襻儿只要你……」她抱住邢好,哭得像泪人儿似的。
「公主,娘的襻儿……」
她们母女辛酸的拥泣,今在旁的赵通也频频拭泪,为之动容。
上官聿见了更是不忍,弯身扶起她们。
「襻儿说得对,她不是皇家公主,此刻起,她只是本王的爱妃!」
众人听了上官聿的惊人之语,莫不讶异。
「王爷,兰妃娘娘的冤屈不能白受,襻儿皇家身份更不能不还!」泪汪汪的邢好无法赞同,她忍辱负重,等的就是替她们母女沉冤。
「王爷……」襻儿止住泪水,不明所以。
「本王明白邢好的忠贞,更知晓你们受的苦;但不让襻儿进宫恢复身份、不准报仇是娘娘的遗愿。」
上官聿坚定的看着襻儿,眼神一片坦荡。
如烟往事,彷佛历历在目。
「当时娘娘临终前曾交代,倘若有天找到襻儿,千万别让她再进宫。她说宫中是非她已尝过,她不要女儿再涉入,更休要替她沉冤。娘娘最希望的是你们好生的过日子,襻儿获得幸福,不再涉入是非之地。」
「娘……」
兰妃彻悟的淡然,襻儿为之心疼,身为人子,不能替母亲洗刷冤屈,她的心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