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郁桻立刻被吸引注意力——
「什麽?」
「或许总裁可以试试苦内计……」
「你要我装可怜?」
「女孩子通常比较有母爱。」
「我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
「对不起,请当我没提过,我先告退了。」
「等……等等……」
廖秘书又忍不住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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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还猜著林家什麽时候会有动作,没想到林流景今天就找上门了,郁桻叫姜维宁坐在自己身边,握著姜维宁的手,明白昭告他与姜维宁的关系。
林流景视而不见的功力堪称一绝,坚定地说:「我们要结婚。」
对於林流景的坚定,郁桻有点不明白。婚约之初,他听说林流景也是不情愿的,他要解除婚约,林流景应该是松了一口气的开心才对,现在却单独出现在他面前,说她要结婚?
「为什麽?」
「我要跟你结婚。」
她没有说理由,只是坚持要结婚。
「当初我跟你父亲只有口头上的约定,这段婚约要怎麽演变其实还是未知数,随时任何一方都可以取消,更河况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他握紧了姜维宁的手。
林流景瞄了一眼姜维宁,低声道:「我无所谓,结婚以後你可以继续跟她在一起。」
「那我们为什麽要结婚?」
「口头上的约定一样有法律效力。」
姜维宁突然在这时开口:「她跟你门当户对,你们应该结婚。」
话一出,不只郁桻,连林流景也错愕的看了姜维宁一眼。
「维宁——」郁桻不满地叫著。
「那麽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林流景起身。「我先告辞了。」
※ ※ ※ ※ ※ ※ ※ ※ ※
「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你知道我在说什麽!」
姜维宁没有回应,起身到厨房,打开冰箱研究还剩什麽材料,还能煮些什麽东西。
郁桻跟在姜维宁身後,看到冰箱里的食材时,一股无名火突然冒了出来,由後方用力关上冰箱的门。
「起士!通心粉!蕃茄酱!」他带著薄怒的捉起姜维宁双臂。「你就对我这麽不在意?」
没有例外的,姜维宁又在这个时候静静别开了双眼,看得郁桻更上火。
「钻石、车子、房子你不要!要你参加晚宴,出去透透气,你也不肯,甚至配合你平民化的去看电影、郊外踏青你都不愿意,为什麽?跟我就不行吗?还是你真的这麽难伺候?」
「你不需要花费心力伺候我。」
短暂的静默过後,郁桻嘲讽的笑声响起,他笑得不能自己,望进姜维宁透著不解的眼中,才缓缓收敛了笑意,却露出几分阴沉。
「你知道吗?我就猜到你会这样回答我,『你不需要为我做什麽!』、『你不需要讨好我』、『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感受』……这麽多我不需要为你做的事,」他捧起姜维宁双颊,强迫她直视自己。「其实你是在告诉我,『我姜维宁不需要你郁桻』!」
轻轻拨开郁棒捧著自己脸颊的手,姜维宁移开一小步。「你不要再理我了,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郁桻看到姜维宁表情有软化的迹象,或许这一秒抱紧她,她就改变心意了也说不定,心里这麽想著的时候,正想张开手再度拥抱她的时候,她双手撑住他胸膛又推拒了他。
她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像在骗自己似的坚定说:「你转过去,转过去就不要再转回来。不要为我生气,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也不知道明天我抛不抛得开今天,可不可以你就当没有认识过我。」
××××
强逼著郁桻出了屋子,姜维宁收拾了一点东西回到以前的住处。
既然不想拖著人家,就应该早点讲清楚,早点跟郁桻划清界限。其实姜维宁也知道自己早该这麽做,只是愈来愈习惯郁桻对自己的好,愈来愈难舍弃对郁桻留恋的感觉。
再度踏进阔别已久的蓝色房子,姜维宁第一次觉得这屋子竟是这样冷清得吓人,她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怎样适应这孤单得近乎可怕的空间,永远都要一个人了的恐惧瞬间袭上心头。
才打开门,她已经开始想念郁桻,这是为什麽呢?
最近申和光的影像已经渐渐模糊,而郁桻耍赖著要她煮中式餐点的声音却常常在不注意的时候窜进她脑海里,有时在超市逛逛,差点就要买了她好久不碰的食材。
僵持了十年还不能忘怀的过去,就要被打破,她开始觉得对申和光抱歉,对那些莫名其妙让她隔离了十年的亲友们抱歉,她是为了什麽十年来孤孤单单的?现在她都快忘了原因。
但唯一还深深刻在她心中的疤痕,是心爱的人死去的悲哀,痛到撕心裂肺却无力回天的悲哀。
无论如何她不能投入感情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她会疯掉。
她的签证应该下来了吧?
※ ※ ※ ※ ※ ※ ※ ※ ※
明明认识的怎麽假装不认识?喜欢的怎麽当作不喜欢?
早知道他这一激动会逼得姜维宁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他忍著也应该当作没事发生。可是要他憋著就是不去面对问题,不去面对问题就没办法解决问题,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已经感觉得出姜维宁抗拒他不是为他这张相同的脸,而是更深沉的莫名其妙,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姜维宁就是不肯对他跨出那一步?
本来还跟廖秘书套好,要装车祸博同情,骗姜维宁炖点中药褒汤什麽的,中药褒汤不就是中式料理吗?等姜维宁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谁知现在——居然叫他去结婚,像巴不得甩了他这橡皮糖似的,拜托!他可是捡人当橡皮糖的,如果不是姜维宁这麽优的女人,他还不屑当呢!
偏偏姜维宁就是不理他这一番用心。
回到自家大宅,管家拉开大门迎了出来,接过他的外套。
「少爷,有一位林先生在书房等您。」
又是林家人!
他们不逼得他成了这婚礼是不甘心是不?
这可顺了姜维宁那孤僻女的心啦!他要是幼稚点、任性点,头一点就结婚去啦!
说不定能赌看看教孤僻女後悔一秒?
走进书房前,他问了管家是林家的哪一号人物?
「林家的二少爷,林宏之。」
是那个以冷血出了名的商场杀手,做生意快狠准,天皇老子都不留情面的林家二少爷,跟他哥哥林宽之简直是天差地别,林宽之的淡薄众所皆知,在大学教书相当适合他的个性。
如果来的是林宽之就好了,他包管十句之内教林宽之打消婚约的念头,林宏之嘛——就难应付了!
「流景今天是不是找过你?」刚踏进书房,一道冷冽的声音就扬起。
站在书柜前的男人有著全世界最阴冷的眼神,让任何人都难以猜测他的想法。
「没错!」郁桻也淡漠的回应著。
就是他妹妹害他脱口质问姜维宁,结果让姜维宁决绝的说出要他转身离开的话。
「她跟你说了什麽?」
「还有什麽?跟你正要对我讲的话一样!」
林宏之很惊讶。「她说要跟你解除婚约?!」
此话一出,惊讶的人换成郁桻。「你是要她跟我解除婚约?」
「没错!就算你没有提出解除婚约,我们这边也会提出。」他冷冷地看向郁桻。
「听你的口气,她今天不是来跟你解除婚约?」
「她很坚定的说婚一定要结,就连我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也不介意。」
看来这林宏之是来跟他解除婚约的,这样正好省了他一道手续,不让这婚约话题得一再延续。只要两方有了共识,就算林流景一个人说要嫁,也有她哥哥代为阻止。只是他真的搞不懂林家人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一个人说一定要结,一个人又来取消。
他看了看林宏之,只见他听说林流景坚决要结婚的话後,阴沉的睑色更显黯黑。
「我不会让她嫁!」
看林宏之阴沉中略带点不安的样子,郁桻就忍不住要逗逗过於严肃的他。「那正好,今天她走时那副非嫁不可的样子还真让我担心!」
「你不用担心!」他似乎很用力才挤出这句话。「她是在跟我赌气。」
看见郁桻眼中的笑意,他噤口不再说话,稍稍沉淀了一下情绪,他稳稳地开口说:「今天我就在这里正式跟你解除婚约。」
「好啊!」
「针对合作案部分,我想我们有必要再找个时间讨论,并一起召开记者会说明相关消息。」
「可以。」郁桻佩服他明确果断的决定。「等我搞定我未来太太的事之後。」
「你决定要娶那位小姐了?」
原来他知道——但他却没提出刁难,看来他们的确也很想解除这个婚约。
「等她解决她心里的问题。」
「那我在这里先恭喜你。」
郁桻明白了。「那我也祝你早日解决你和你妹妹的问题。」
郁桻伸出手。
林宏之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很快便收敛。「我和她并不是亲兄妹。」他也伸出手,回握郁桻。
××××
和林宏之谈定了之後,郁桻开始著手准备和姜维宁的婚礼。他一天不把姜维宁绑在身边,一天不能安心,就怕她飘忽的心绪又飞到过去。
他想瞒著姜维宁偷偷进行,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有种种理由反驳。对姜维宁而言,他的脸庞总是若有若无的会领著她怀念从前的人,所以如果明白跟她求婚,她一定不会爽快答应,还不如先把一切准备好,接著——说得不客气一点——赶鸭子上架,因为在他心里,其实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已经跟夫妻没有两样。
就算没有结婚证书,他已经开始遵守著一切婚姻生活必要的守则;他去什麽地方,会跟姜维宁报备——试著报备,因为姜维宁总觉得他这麽做是多此一举。唉,这怎麽会是多此一举呢?他的行程表,他会要廖秘书传给姜维宁——虽然她都不看。
他很努力的关心姜维宁、大半时间都在陪伴姜维宁——但她似乎不怎麽领情的样子。
他断绝一切拈花惹草的行为——不过他怀疑姜维宁嫌他花太多时间在她身上而觉得烦……
她真是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害他觉得自己像个可怜没人爱的老头,巴巴望著心爱的女人掉著老泪,可怜啊……
「总裁,教堂跟饭店都已经订好了。」廖秘书报告著,并将一叠资料摊在郁桻面前。「要邀请的宾客名单以及饭店的菜单请你确定一下。」
郁桻瞄了一眼菜单。「西式的不要,其它的菜色你就跟餐厅经理和大厨斟酌一下吧!」
「是的。」
廖秘书转身要走。
「等一下!」
廖秘书回身。「是的,总裁?」
「能上多少菜就尽量上,我想看看维宁喜欢什麽口味。」
廖秘书实在不能相信总裁到现在还不清楚姜小姐的胃口喜好,但又不好多问。
只听到总裁一个人看著菜单自言自语:「维宁喜欢面类还是饭类?烩炒的还是熬煮的,我非知道不可……」
十 过去
空无一人!
郁桻兴致勃勃地回到姜维宁住的地方,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这样的情况。
忿忿不甘的甩上门,郁桻驱车赶往姜维宁以前住的公寓,没想到仍然是同样的情况。
他太天真了!
几天联络不到姜维宁就应该知道事情有异,但他为婚礼的事忙昏头了。
他知道姜维宁还没爱上他,可是一声不响的就走也太过分了。
最近以来他的用心难道她没看见吗?只要她还有良心、感受得到他的心,即使只有一点点,绝做不出默不吭声偷偷离开这种事!
「廖秘书!」郁桻拿起手机,压抑著火气出声交代:「立刻找人给我查出维宁的行踪。」
廖秘书大感惊讶地收起电话。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新娘却不见了,总裁的感情世界真是有够诡异的了。
××××
机场的扩音器不停广播著登机、起飞的消息,柜台小姐微笑地问著她要靠窗还是靠走道的座位,姜维宁却开始觉得有一点舍不得——一种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出现心中的情绪。
难过的情绪泛起,她知道她开始舍不得郁桻了。
原来她还是被感动了,被他的行为、被他的几句爱语感动,就像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都喜欢别人对自己好。
她开始希望她能回报郁桻,开始希望她能回报所有对她好的任河人,别人给她欢乐,她能坦率的回给别人欢乐,别人给她热情,她能坦率的回予热情。
尤其是对郁桻。
「请问您有行李吗?」
「没有!」
一个声音突然自耳畔响起,姜维宁惊讶地回头,眼前是怒气蒸腾的郁桻。
「怎麽?想逃走?」
「我们又没有约定,何来逃走?」
柜台小姐疑惑地看著两人。「对不起,後面的客人还在排队……」
郁桻二话不说将她拉开,对著柜台小姐说:「对不起,她不坐了!」转头吩咐随行的人。「把她的行李搬上车。」
「你不可以这样做。」
「你说我们没有约定对不对?我就给你约定。」
他强硬地拉著姜维宁走出机场。
「你要带我去哪里?」
「结婚。」
一听到这名词,姜维宁吓坏了。「不行!不行!」
郁桻却像没听到似的,迳自将姜维宁塞进一台黑头车里,自己则走向另一辆车,姜维宁焦急的摇下车窗大叫:「郁桻!」
他们的行为已经引起来来往往的旅客们注意。
郁桻回头。
「求求你,我不能跟你结婚。」
「为什麽?」他定定地看著姜维宁。「我知道你不是对我没感觉。」
「没错!我已经开始在意起你了,如果可以,我也想回应你对我的关心,我也想回应你给我的情感!可是我没有把握,如果我能给你的只是一时,怎麽办?」
「你没试过怎麽知道?」
姜维宁沉默了。
多事的旅客有的吹著口哨,有的大叫「TRY IT!」
但是对於姜维宁跟郁桻,旁人的噪音都像是隔著玻璃的外面的世界。
「你连试都不试就要放弃吗?」郁桻挑眉看姜维宁。「还是你不敢试?」
「郁桻……」
郁桻看向姜维宁那辆车的司机:「关上车窗。」
司机依言关上了车窗,隔离了姜维宁跟郁桻,姜维宁心情复杂的转身正坐,这才发现隔壁坐了一个笑眯眯的女子。
「姜小姐,请换上这套结婚礼服,由我来为你化妆。」
※ ※ ※ ※ ※ ※ ※ ※ ※
教堂的钟声响起,天空洒下被太阳光反射耀眼的亮片,四周洋溢著欢乐的婚礼气氛,在教堂门打开的一瞬,所有宾客却都意外的睁大眼。
新郎不是站在神坛前等著新娘,而是拉著新娘快步走进来。
姜维宁看见自己的爸妈、高中同学都被邀请,知道郁桻是认真的要跟她结婚,可是她不行,在她还没有确定自己心意之前不行,她不想最後因为甩不开过去而让郁棒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