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证明不是你下的吗?」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残绿不离不弃、温心的陪伴,而能平静下来冷静思考的秋影,一想即通,他压根儿不信笨蛋、单纯、一根肠子通到底、心地又善良得好骗极了的残绿会懂得使毒。
或许和残绿有些牵扯,关键点就在他失去意识和打开关着残绿的木箱是同一时刻,但至少他相信残绿和他一样是被害者而非加害者。
「可是……」
「别再啰唆,再多说一句,我就不给你解药,别忘了我下了毒在你身上,你还得仰赖我帮你解毒。」
亏秋影自己还记得这件事。
「唉……」残绿轻叹。
对牛弹琴是怎么也行不通的,有些人就是怎么也讲不听,而且秋影的脸不是天生如此?男人嘛,又不是女人,长得丑一点有啥关系?至少他愈看愈是习惯,不再介意,反倒会觉得只有两独处时若秋影仍戴着面具是对他不够尊重、不够信任。
但要如何秋影才能懂他呢?要如何才能让秋影不再想慕容姑娘?要如何……
「好吧,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想要就给你吧,不过,先声明我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自从失去亲爱的家人后,倍尝孤苦的残绿,好不容易习惯秋影的陪伴,而今他又将失去他了吗?
残绿认定秋影只是要他听令代为介绍以追求慕容蓉,待得手后必会将他拋除,他的胸口揪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而秋影则是以为残绿对下午的那个女的一见倾心,占念不忘,因而打破醋坛子,心里酸涩得要命。
可是,两个不将话说开的人似乎是误会了,而且误解得不轻……
***
寂静的斗室内传出轻轻的声音。
「啊……」
所谓的将自己给他便是像方才般,任秋影吃自己的嘴?残绿自喉中吐出柔媚的呻吟,甜腻得教人不可致信……
「乖,听话,放松。」秋影诱哄残绿松开紧揪他衣襟的双手,好方便脱他的衣服。
刚刚才小人似地为女人威胁他,现在却又极温柔地拐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秋影?
残绿迷惘,但此时此刻他情愿沉醉秋影溺人的柔情里,好比想象秋影和慕容蓉在一起的画面。
直到背脊触及冰凉的背褥,残绿这才发现自己竟已然一丝不挂,他的手则抗拒似地抵住秋影结实、富有弹性的胸肌,灼烫自手心传来,但他竟舍不得移开,他变了,变得好怪、好怪。
秋影掬起残绿挡放在自己胸膛的手至嘴前,一根一根细细舔吮,残影愣愣地看着自己惹红的手和秋影火红的舌纠葛不清,煽惑他的视线,突然有一股极想知道自己将会因秋影而如何改变的冲动,占据残绿的心,使残绿乖乖地,不反抗,任秋影所为。
仅只是看着,残绿发觉自己身体愈来愈热,四肢软弱无力,使不上劲,止不住不断自咽喉深处涌上的怪音,脑子愈来愈益混乱,愈益不清晰……
「心跳是不是愈来愈快、似乎要跳出胸膛?这就是那药性开始在你体内发挥作用,而我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帮你按摩全身穴位,藉以排毒。」秋影一只手擒着残绿的手继续啃啮,另一只则不断在因他而裸露的胴体上游移,抚摸、揉捏,好不忙碌。
残绿听秋影说得指证历历,头头是道,他的心跳的确跳得极快,身体也在秋影的按压下感到融化股的舒服,似乎并无可疑之处,可是在夜色中微微闪动的秋影的眼神却又是如此地邪气,牵勒住他的心神,偏又教他难以全盘置信。
可是、可是……秋影一定得碰触那些让他羞愧欲死的部位吗?秋影的大手教他痛苦,但当之移开,他的痛苦偏又更甚,残绿不自觉贴着秋影,扭动腰枝。
残绿哀求中带着浓浓青涩情欲的大眼,映在秋影眼里成了——再多折磨他些的无言的邀请。
「这我精心特制的毒药,它的解药解法亦是相当别出心裁,绝无仅有,一次无法将毒性全部解除,得一次又一次,慢慢的来。」秋影嗓子变粗嗄低沉,蕴藏炙烈欲望。
微启的双唇隐隐露出蠢动的粉舌,惹得秋影春心荡漾,直想在残绿的身体里刻下难以抹灭的烙印,让纯白的残绿染上他的色彩,永永远远无法将他忘怀,永永远远只记得他、只有他,无法再容纳别人的存在,尤其是下午时和残绿有说有笑的,不知羞的女人!
「可,可是我觉得很怪……」说话的同时,残绿又磨蹭着秋影,本能地这么做,似乎能稍稍减低自己体内的热度。
「那就对了,这表示药效已然开始发挥,我再帮你将毒性引出体外。」语毕,秋影垂涎已久的唇在黑暗中准确无误,依着声响源处,找到残绿那对柔软的唇瓣,霸占。
暗黑之中,人们所谓的美与丑根本毫无作用,能让秋影暂时忘却已被毁掉的容貌,恢复本性。
秋影明白残绿一直以行动证明他不介意自己的丑恶,但要秋影接受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自己,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达成,但现在的秋影愿意去相信,只要有残绿在,一切的不可能都将变成可能。
「唔!」
秋影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紧胸前的凸起,微微的痛麻让残绿压不下声浪,扭身想躲却早已被秋影颀长的身形牢牢困于床上,来不及吟完的音调隐没在另一对唇瓣里,仅余被压抑的单音,诉说着惊讶、困惑还有逐渐涌现的浓烈感受,犹如过了数个时辰之久,被放了开来。
「……你这当真是在为我解毒?可不可以不要了……」气喘嘘嘘的残绿,以极甘甜的嗓子道,本人似乎未曾发觉那声音过于柔软、娇媚。
残绿相信即使秋影在失去理智的盛怒下,当真对他下毒,也不可能施以致命的剧毒,所以他不想解毒了,可以吗?他情愿忍受毒发时所带来的不适,也不愿只能无力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失控。
「怎么?不信?那我不帮你便是,可知我是冒着多大的危险,自告奋勇挺身为你亲口吸出毒性,一不小心连我自己都会有危险,你知道吗!」秋影佯装极度不悦,好似多委屈。
单纯若残绿不曾思及,毒是他下的,若当真如他所言,不经意间吸入毒性,他也必会有解毒之方,怎么也称不上冒着生命之危。
「可是……我喘不过气来……」不该辜负秋影好意,可是再这么下去,恐在毒发受苦之前他便先将断气身亡。
「那简单。」秋影将唇改覆在他处,引起身下人儿阵阵痉颤。
「我……还是不要好了……」真的他情愿忍受毒发之苦……
「你很烦耶,钟残绿!我好心说要帮你解毒,就是要帮你,没有人可以对我说不!」失去想要慢慢说服的耐性,秋影干脆挑明直说,不论如何,现在的他不想压抑体内沸腾的血脉,他要让残绿彻彻底底只想着他,感受着他,完全忘记那个臭女人!
不再听见拒绝的秋影开始勤快地劳动双手,撩拨触感极佳的肌肤,享受手下若丝绸般的滑嫩,更为它不停的轻颤而喜上眉梢,原来残绿这么地敏感,呵。
大手拈上平滑的胸脯上凸出的果实,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目睹它在明亮下绽放的娇颜,是何等美艳的色泽?光以想象,秋影就几乎克制不住自己。
「秋、秋影,秋、秋影……」
埋首吮咬两颗娇嫩果实的秋影不悦地回答:
「干嘛!」他不喜欢被打断。
「可以了吧……」羞赧已极,残绿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身体的异状,只希望这一切能仅快停止,他不想解毒,不想了。
「别打断我,否则我必需花费更长、更长的时间,才能将你身上已发的毒性吸尽。」秋影强调更长的时间以要胁残绿妥协。
更长、更长的时间?!听秋影如此说道,残绿也只能咬紧牙关,不让怪异的吟音自口中逸出,可是当大手恋眷如绸缎般柔滑的感触,滑降至残绿腰侧时,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唔呜……嗯!」
每当残绿咬牙封住自咽喉深处涌上的呢喃,大手便像刻意的似,更努力在他又痒叉怪的地方滞留,几番下来,残绿红了眼眶,双唇泛上娇嫩若初春乍开的艳红,再无法吐出成句的话语。
当似滚水般烫热的大手熨上残绿绝想象不到会被碰触之处,无情套弄时,残绿只能无助地攀着秋影厚实的肩膀,不断浪吟。
当它更为大胆,放肆地闯入他的身体里时,残绿已分辨不出是喜是苦,该阻止或不该阻止?一切只能任凭秋影所为。
***
「不……不要……不……呵呵……」天啊!天啊!残绿不停无意识地喊叫,不将哽在喉间的音符吐出,怕自己会疯狂。
奇妙的音律忽而高忽而低,忽而快忽而慢,一切取决于在他身上主宰的健硕男子,同为男人的他们竟能紧紧相连,秋影竟能进入他的身体里,强取豪夺他仅存的一切,残绿激动地泪撒枕被,狂乱不已。
原本像是被秋影粗暴狠绝地撕裂之处,现在竟被一股奇怪的热麻取代,他原来能这般拥有秋影……天啊……
纤细的小蛮腰像是快被折断般的扭曲,修长的双腿紧紧交叠于有力刚直的腰后,如玉般的脚指弓起。
残绿弯曲的手指落于肌理分明的结实背脊,坚硬干净的指甲陷入其中,划出一道叉一道的红痕,有的更是渗出血丝,可见用力之大。
木造陈年的床因剧烈的晃动而咿呀作响,不够大的床上一片凌乱,而被子更是无法相容,不知何时早被踢落于地。
「啊……!」
在激昂的一声高亢的呼喊声中,一切渐渐地回归于平静,在深夜静谧之中,只余彼此渐趋和缓的喘吸声。
仍处于一片激越的空白中的残绿,睁大的眼瞳盛满泪水,迷蒙的视线连黑色也辨识不出。
有着惑人暖度的手掌抚上被泪沾湿的脸庞,以教人沉沦的温柔,不禁有了被深爱的错觉。
「为什么?只是为了解毒?」不会吧……这般私密狂乱的身体交缠……
难道是为了强要他帮忙追求慕容蓉?这话残绿说不出口。微弱的声音自叫得嗄哑的喉间挤出,在意识还属于自己时,残绿想问清楚。
竟到此地步还以为这种亲密的关系是为了解毒?该说他纯还是蠢?秋影暗笑于心。
「是的,不过好象还不够,已发的毒性还未清干净。」
「啊?」惊愕不已,无法将嘴合上,残绿怎么也料想不到,他的问句得到的竟是这般的回答?
自讨苦吃?似乎是的。
一闻到残绿光裸的肌肤间散发淡淡微乱的麝香,才方获得宣泄的欲望便又勃发,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烈袭来,早先因为秋影而溽滑之处,轻易地又被他狂狷入侵,无法遏制也无意遏止,彼此紧拥彼此,狂浪的曲调再起,在深不见底的漆黑夜幕中,漾开。
「秋影……」
残绿透过迷蒙的泪眼望着,用已嗄哑的嗓子唤着,霸占他所有所有身与心的狂徒,而在一次又一次的身体重叠下,他也逐渐甘愿被强夺。
如果秋影没看上慕容蓉,该有多好……
第五章
身心餍足,面带笑容而清醒的早晨时刻,应是人生中一大乐事之一,让人感觉又是崭新美好的一天,生命充满了希望与朝气。
只是这个早晨似乎已然不早,日照渐向三竿,秋影佣懒地伸展四肢,摸索着理应在身伴的温暖。
「人呢!」遍摸不着,秋影一惊而醒,浑沌的睡意一挥而逝,消失无影踪。
俐落翻身,还来不及理好衣装,脚便已踹开房门直往外奔去,焦急慌乱到连他最是在意的面具也忘了戴上,秋影竟为残绿而忘了他被毁的容貌!这对秋影本身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为了残绿,不可能的变成可能的了。
冲到楼下,揪住遇上的第一个曾见过的面孔,也就是这间客栈最没胆子的店小二。
「人呢!」秋影逼近地大吼。
「啊!」无辜的店小二在大惊吓下,口吐白沫,昏厥。
这种情况教秋影更为愤怒,他粗暴地甩开瘫痪的店小二,改向另一张熟悉的面孔逼近,
「你若是胆敢昏倒,我就将你这问店给拆了,让你再重建一间更大、更新的!」秋影无暇故及方才自他奔下楼后,即混乱不堪的景象,别人家的事与他何干?现在的他心里只有那个不见了的可人儿。
原本在近午晌间,好不容易因闹鬼之说逐渐淡去,客人又慢慢回笼的品香楼,聚集不少为饱口腹之欲的人们,但秋影的乍现,使得众人忘却人以食为天的准则,一哄而散,在出口处形成人挤入、人踩人的空前盛况,不时传出哀号声,显然有不少人在推挤中受了伤。
「我再问一次,人呢!」
在秋影一声暴吼中,强打起精神,李掌柜以柜台为屏障,努力为一家子老小的往后生计苦撑着,不敢昏倒,头低垂着,没有勇气看向害自己一连作了好几晚恶梦的原凶。
「客、客倌,您、您说的可是和您一道儿住店的那位公子吗?」
以和为贵的李掌柜除不敢看秋影外,尽量以平常和善的态度面对他,不过对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废话,你说是不说!」
「我……我……」爽朗可亲的残绿会和这个妖怪也似的人(?)在一起定是被强逼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天才刚透出第一道曙光时,脸色极难看地仓皇逃走,虽然仍强逞地对着他露出和煦的笑容,但只教看的人心疼。
「客倌,住宿的人想走,何时走?如果偷偷摸摸、赖帐赖定地溜走,我们也不可能一一察觉的……」看着木制的台面,黑压压的影子愈来愈近,李掌柜的声音也就愈来愈小。
失去耐心的秋影干脆施展暴力,一刀劈开一张桌子,
「你说是不说?」作势举刀又欲往另一张桌子劈落。
「等等!天刚亮那位公子就急着走了,出了门往右拐,我也不晓得他往哪边去……」对不起小公子,我帮不了你!李掌柜的歉疚也只能在心底嘀咕,在秋影的威逼下,一介小民如他也只能屈服,没办法。
丢了一只随身价值不屝的玉镯子,秋影也形色匆匆,直往外头奔去,留下混乱的满地桌椅和怔仲中的李掌柜,不知如何是好?
***
逃出客栈,心跳甫静,残绿才发现自己习惯性地带走秋影要自己随身带着的,他的钱袋,不敢重回客栈物归原主,一心只想离得愈远愈好的残绿,仓促间上当被骗,买了一匹看来健康却早已年迈,跑不了多远的老马。
果真疾驰不了多时,马儿已喘嘘嘘,不胜负荷,由跑改由走,再由走改为跺,最后索性直接停在林道旁,吃起鲜嫩绿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