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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爱犯河水 page 19 作者:黎夜

  他也曾问过嫱旃,但她却很肯定地一口否决了他的假设。

  并且很笃定的告诉他,她并没有怀孕。

  是她故意骗他?或是孩子的父亲另有他人──是洛伯?

  爵顿咬牙切齿地断了它的可能性,而内心原本早已平静的猜忌,却因得知嫱旃怀孕而再次翻腾。

  ※※※  ※※※  ※※※  ※※※

  嫱旃醒来时,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窗帘也被拉开了。她全身僵硬疼痛,蓦地,昨夜的记忆又一下子全涌上了脑海,她反射性地弹坐起身,痛苦嘶喊声也随之而来。

  这时一双强壮的手钳紧她狂乱挥舞的双手,并且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如她所预料的,爵顿英俊迷人的脸庞正在她的上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爵顿,孩子呢?我们……我的孩子,我有没有失去他?”

  嫱旃反抓住爵顿的手臂,万分着急地问道;等待回答的美瞳早已笼罩上一层泪水,紧握住他手臂的手指因过度使力而泛白,她完全忘记这个秘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没有!”他略?冷淡地说道。

  很明显地,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嫱旃有如吃了定心丸般,整个人松懈下紧绷的情绪;并且勾起一抹漂亮充满光芒的笑容,这时她也落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看她一副安心喜悦的模样,任谁都可以清楚看得出来她爱着那孩子的父亲。突然一股袭心的妒意无法克制地蔓延开来,直到他忍无可忍,猛然爆发──

  “孩子的父亲是谁?”愤怒淹没了他的眸子和五官,冷酷的寒光直射向她。

  “我──”她脑中轰然作响。

  天哪!他知道了!她怎么不假思索,脱口问他孩子的事情呢?

  嫱旃深深自责,并且思索着该如何圆这个谎。

  “刚刚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荒唐的话!”

  她神色不定地解释道。

  “是吗?否则医生怎么还替你打安胎针为何且还说你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他瞪着她,两手叉腰,眼睛冒着怒火,咄咄逼人地问道。

  “这──”

  “我是你的丈夫,难道没有资格知道妻子的情夫是谁吗?”

  爵顿口不择言地嚷道。他现在只想伤害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有自己的尊严,即使它已残缺不全了!

  “情夫?”她绝望地尖喊道,迅速下了床与他面对面,迎上他因怒火燃烧转为绿蓝色的眼眸。她气得全身发僵,脸色胀为深红的又吼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把我说得这么低贱,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受到嫱旃激动情绪使然,爵顿微压下他高大的身子,与她那嫣红、漂亮得令人屏息的容颜仰鼻相对。

  “我有冤枉你吗?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他炽热的鼻息喷向她。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是你的亲身骨肉?”她反驳道。

  “现在想把这烂摊子推给我了?告诉你,我不会傻到让别人的孩子喊我一声爸爸!”他怒火中烧地说道。

  “烂摊子──你竟然说我肚里的孩子是烂摊子?”她的愤怒已经高涨到极点。在这一刻,她恨他,她不假思索地扬起双手往他如铜铁般的胸膛不断地捶打。

  “够了!”他怒喝道,狠狠地钳住她的手腕。

  “三个月前是你亲口对我说,你并没有怀孕。所以你如果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最多也只有两个月而已,怎么会有三个月的身孕?要怪也要怪你自己,说谎不打草稿啊!”

  嫱旃感觉自己被冤枉定罪了!她忆起在他们发生关系之后,她脚踝受伤的那段期间是他们两人似友似情人的日子,彼此在肉体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时候爵顿曾尴尬地向她问起这档事,但被她一口否定了。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想保护自己,况且她也还不敢确定是否真的已经怀了孕!想不到,到最后竟变成这种意外的局面。

  她缓缓收回手,仍处在恍惚的状态中,霎时,所有的情感全都离她而去,她一脸落寞地跌坐在床上。

  这样也好,就让他这么认为吧!她不用再费心思去掩饰日渐隆起的小腹,也不用再担心他会抢走孩子了。

  爵顿把她的沉默当默认,轻蔑地朝她小腹瞄去。

  “孩子的父亲是洛伯,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嫱旃不耐烦地摇着头,大声否决道。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还一直认为她和洛伯是一伙的,即使两个礼拜之前,洛伯已迅速取代了葛石董事长的位置,但这仍无法取信于他。

  “不要再问了!是一个今生今世,我都爱他一辈子的男人,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嫱旃握紧粉拳,全身颤抖地喊道。

  爵顿突然僵住身子,英俊的脸庞更像冷硬的面具,让人不敢直视,望而生畏。

  “很好──很好!”他冷冷低语,低沉的话在空气中回荡。

  不一会儿,他迈开有力的脚步离开,留下呆若木鸡的嫱旃。

  第十章

  在众人、记者的惊叹中,婚礼终于举行完毕。

  这是场没有灵魂的婚礼,爵顿和嫱旃两人俨然像两尊雕像,脸上的表情更是令人不敢领教。由这对新人的态度看来,更加肯定了外界对他们之间利益关系的揣测。

  两人从被告、原告针锋相对的情形下,竟转而变成一对佳偶,如此荒谬的结局,让人不禁莞尔叹道。

  当他们从教堂回到宅邸时,在布满喜气的大厅宴会上,碰着了一直等候他们回来的一名不速之客。

  “恭喜啊!不过表面上你虽是赢了,但实际上你却是个彻底的输家。以前我所受的污辱,现在将全奉还给你!”洛伯洋洋得意地举起酒杯,朝爵顿一干而尽。

  他这一番莫名其妙又带讥弄的话,听得众人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爵顿森冷问道。

  在他还没回答之前,嫱旃瞧见洛伯有意地朝她腹部瞄去,脸上卑鄙的笑容引起她一阵寒悸。

  他是不是又要耍什么手段为难道他沉寂了一些日子,最主要的就是等待这个时候?

  感觉到嫱旃不安地挺起背部,爵顿轻蹙眉头看到她一脸恐惧的神情。

  “你大概已经知道你的新婚妻子,已怀了三个多月身孕的事了吧?当现成的父亲,滋味也真新鲜啊!”他挑举地说。

  爵顿恼人地瞪了他一眼,立即扶着嫱旃的手臂准备上楼。

  未料,洛伯又传来致命的话:“虽然我没有证据证实是你派人殴打我,并且还利用某种关系硬是将我的濠光饭店降?四星级饭店的幕后主使者,但我很肯定这些事是你指使手下去做的!”洛伯阴沈地停下话,静静地扫视过全场的宾客。

  原来爵顿早已采取了报复手段!嫱旃茫然抬头望向爵顿莫测高深的俊容。在她还未回过神之时,洛伯接下来的话,有如炸弹将他们炸得体无完肤──

  “不过,我不会去跟你计较的,因为我的孩子还需靠你抚养长大呢!对了,你的继承人会是嫱旃中的胎儿吧?毕竟他也算是长子嘛!这么一来,这孩子可有两个父亲,一个是亲生,一个是──”洛伯话还来不及说完,眼前立即飞来爵顿的拳头,他连退了好几步,撞到身后摆设的宴桌,霍然巨响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

  嫱旃脑子里一片空白,并且感觉全身的血液全都在这一刹那间全流干了。

  不……这是怎样的人,他怎可以撒出这种天大的谎言来?她求救地看向爵顿,猛地──

  她双膝竟无法支撑,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天哪!那深邃的蓝眸迸射出什么?愤恨、嫌恶、鄙视?不──他相信了!从他那恨之入骨、捏紧拳头的情形来看,他竟然相信了洛伯那番谬言。

  “滚出我的视线──”爵顿面如铁石地怒喝道。

  他这么一命令,大厅四周围的保镖早已准备好待命,闷声不响地架起洛伯,把他送出大厅。

  “哈──爵顿·罗司的婚生子,竟然是我洛伯的骨肉!嫱旃你可别怪我无情泄了咱们的底,谁叫你临时背叛我,投进那人的怀抱,只因为他比我有钱,所以竟连我的孩子也带着嫁过去哪──”

  洛伯一面挣扎着,一面狂喊道。直到他被赶离宅邸,大厅才再度安静下来。但太静了,若大的空间里有几百个宾客竟然是鸦雀无声,仿佛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落地声似的。原本嘈杂欢腾的道贺声已不见,剩下的只是僵得化不开的窒息感。

  “爵顿──你冷静点──”她心痛地喊道。

  “你说,孩子的父亲是你将会爱一辈子的男人?哼,既然你爱的是洛伯又为什么离开他?”他不急不缓、一步一步地趋向她,嗤之以鼻地问道。

  “不,不是那样的!我根本不清楚──”

  “喔!我知道了!就像洛伯所说的那样,你背叛了你和他之间原先的计划,只为了得到更多的金钱享受!该死的,前些天我还真被你卓越的演技给骗了,现在我对你的所有疑惑全都理清了,终于知道你是何种女人!”爵顿额上青筋浮起,看得出来他极力克制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怒气。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话吗?”嫱旃感觉羞愧难当,他简直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愤怒的火焰在她胸中燃烧,羞愧的泪水不停地在她眼眶打转。

  “难道你贱到需要我再一次提醒你──”

  嫱旃毫不迟疑地举手挥向他无懈可击的英俊脸庞,轻脆的响声轻易压过在场宾客和记者的惊呼声。

  当爵顿慢慢转过脸,眼神冷硬地像寒冰。

  她眼底闪过一抹悸动,注视到她的指甲在他英俊的脸庞上留下两条细细长长的血痕。她心灰意冷地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有人敢去揣测即将发生什么样的情形。

  嫱旃咬着牙,压抑想转身逃开的念头;她拚命地命令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让他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令她感到恐惧万分。但虽是如此,当她整个人猛地被爵顿腾空横抱在他的怀里时,所有的理智皆离她远去。

  “你没有权利这样污蔑我──”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但仍敌不过他那有如铜墙铁壁的身躯。

  “姊姊──”璃晨见状欲向前帮她,但却被魏伦一把揽住。她回头以杀人的目光看向他,指责道:“你们都是同一伙的人,全都联合起来欺负我姊姊──”

  “你听我说,爵顿不会伤害她的!”魏伦压下她所有的控诉,语气无比坚决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璃晨直挺起背问道。

  “因为他爱她啊!而且爱得很深很深!”魏伦抬眼瞧见那对新人消失在楼梯走廊转角处,一副悠闲样地说道。

  “爱她?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娶我姊姊的,这点谁都知道!”她一口否决掉他的话,嗤声说道。

  魏伦朝她看了一眼,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她是白痴似的。

  “你以为爵顿是什么人?以他的财力整个赌城他都买得下,又何必刹那块地而把自己套进婚姻的枷锁?”

  “可是那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啊!”她反驳着。

  “那是他找不到理由,顺水推舟罢了!所以即使是洛伯得到那块地,也是无法取代爵顿在赌城的领导地位。这一切都是洛伯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绝对可以斗得过爵顿,事实证明他根本敌不过爵顿的轻轻一击!”

  就在璃晨嘟着嘴,半信半疑地准备再询问时,二楼新人房里正流窜着紧绷的气息。

  爵顿下颚紧绷,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将嫱旃丢在床上。他俯向她,用他的重量和高大的身躯困住她;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但仍阻止不了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充满了愤怒和不屑,深深地刺痛她以往的记忆,她忿然地把脸转开,躲避他无情的功势。

  “放开我,我绝不会屈服在你的暴力之下。”嫱旃握住粉拳,用力地朝他的胸膛捶去。

  “是吗?既然用蛮力不行,我倒想试试别种方法!”他迅速改变口吻,并且在她光洁白皙的颈项留下细细的吻之后,转而温柔地再次探寻她口中的蜜汁。

  不行!这次绝不能屈服在他魅力之下,她发过誓的,她发过誓的……嫱旃内心的挣扎随着身体的欲望而飘远,尽管她如何抗拒,但仍抵挡不了爵顿热情的挑逗。

  最后她投降了!不知不觉地双手也攀上他的颈背,原本被动的双唇也开始回吻他!

  霍然,爵顿仇怒地一把推开她,宛如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从他的眼中她可以清楚看出那浓浓的鄙夷。

  “以你这热情如火的情欲看来,洛伯哪招架得住?”他锐利如冰地盯着她。

  “你──”嫱旃全身的血液霎时冷了一半,她咬紧牙关,紧抓住一丝残余的尊严,准备反唇相稽,无奈苦涩的酸意哽住了她的喉咙,令她气得哑口无言。

  “你真令我感到恶心!肚子里怀有别人的种,竟然还能和另外一个人上床!”他脸上一副嫌恶的表情不断地在她全身上下梭巡着。

  爵顿的一言一字均无情地敲痛她的心灵。

  “我恨你,我恨你,恨你──”嫱旃高昂的愤怒情绪在瞬间化?心死,此时他双眸闪迸出的怒焰,正慢慢燃烧掉她仅剩的情感。

  “很好!那我们对彼此的感觉倒是满相似的。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用不着再去掩

  饰对你的鄙夷了!”他没有留下来观看在他残酷的言语下受尽折磨的嫱旃,他用力甩上

  房门,怒气冲冲的离去。

  我不能哭,绝不能哭!嫱旃不断地在心中命令自己。她抽口气,抬头望向天花板,硬想将已临眶的泪水眨干,无奈泪水是愈眨愈多,纷扰浑浊的情绪有如崩塌的堤防,四方倒灌进无情的海水正逐渐淹没她所有的知觉。

  最后,她还是哭了,哭了个肝肠寸断、头痛欲裂,但纠缠牵扯的哀恸仍不见远离哪!

  ※※※  ※※※  ※※※  ※※※

  几个月后──

  “你说什么?”爵顿坐在餐桌另一头,重复问道。

  “关于我们离婚的事──”

  “土地过让手续还没办好,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他草草率率地结束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话题,两人沉默地用着餐,静得连餐具碰触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嫱旃偷瞄爵顿毫无表情的脸庞,心里对他的话?生怀疑,依他过人的办事能力看来,土地过继的手续根本不需这么久的时间,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更是没有必要骗她,因为从他对她时时冷漠讥嘲的态度看来,恐怕最希望她赶紧离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呢!

  “嗨!我来早了!不过你能原谅我迫不及待的心吧?”

  闻声,嫱旃猛地收起她游走的心思,她一眼便瞧见梵莉傲然地穿过大厅,有如女主人般地来到旁边的餐桌上。

  她弯下腰亲密地在爵顿唇上献上一吻,而他也回她深深的热吻,脸上净是飞扬的笑容,跟刚才凛冽的面孔完全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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