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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爱犯河水 page 11 作者:黎夜

  “烧也退了,伤势也已稳定,我看是没事了,我们也已忙了一个晚上,该去睡觉了!”接着传来一阵杂促离去的脚步声。

  过了不久,嫱旋懊恼地将脸深深埋入枕头内,想要摒除脑海里阵阵袭来的吆喝声。

  ──放开她!我给你们密码……

  ──住手!不要碰她……

  嫱旃喘息地从床上坐起,口干舌燥地咽着口水,双手慌乱地撩过秀发,一切的举动都无法抚平内心的激荡。

  最后,她不假思索地跳下床,匆匆系紧睡袍,赤脚来到主卧室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她开门进去,黑暗笼罩了她。

  嫱旋挺着背,僵直地紧靠在门扉上,赤裸的脚趾不安地摩擦着冰凉的地板,手心则不时冒出湿热的汗。一颗心也犹如脱了缰的野马,失去控制般地狂跳着。

  她轻慢移动脚步,不发一声,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幽灵在行走。当她蹑手蹑脚挪移到床边,瞥见床上那庞大的身躯时,一口气霎时哽在喉咙处,原本狂跳的心竟然慢了半拍。

  只要再向前走一步就好了,真的!嫱旃不断说服自己心中那沉重的理智,局促不安地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皎洁的月光明亮地照射在爵顿赤裸的胸膛上,死白的绷带缠绕过他黝黑的皮肤,更是醒目。

  嫱旃困难地吞吞口水,禁不住地将视线挪高,双眼连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前两天极力逃避的俊容。这时候,他英俊的足以夺取任何女人的呼吸,他原本拢紧的浓眉,此时已摊平舒展,严肃的嘴角也已松弛,反而微微地向上扬着;假使不是他胸膛正上下有致地起伏,一副熟睡的样子,否则她还以为他是清醒假睡呢!

  看样子,他是真的没事了!她的理智正在催促自己该离去的讯息,但浓浓的情感却愈来愈占优势,捆绑住她徘徊不定的心。

  终于,她还是伸出了手,颤抖地迟迟不敢碰触他。她深吸口气,轻缓地从他宽额、双眉,沿着挺直的鼻梁到性感丰满的双唇缓柔地轻抚过。

  她仔细将这有王者威严的脸庞,牢牢地烙印在心坎上。往后──不!没有往后了,这一切都将随着她的离开,而告终止;这里的记忆是她带不走,也载不动的。

  她内心苦涩,不经意地抬起了头,瞥见玻璃窗反射出的脸孔──这是她吗?她诧异地倒抽一口气。

  不,这不会是她!她眼底不该有这么深的不舍……

  她无助地想尖叫,拚命地想要挥掉心中涌起的那股骇人的自白──

  你爱上他了!

  你爱上这男人了!

  不!她只是让异国的幻想给冲昏了头……

  她不断呢喃地责骂自己,但仍敌不过那强烈又真实的情感呼唤。

  正当她急忙地想要收回手时,一道温热轻柔的吻舔过她的纤指。嫱旃有如被刺针猛扎般地想从床上跳起,不料她的纤腰却被一只铁臂紧紧抱住,并且霸道地往床上揽带。

  不到一秒的时间,她惊魂未定地横躺在床上,而那原本动也不动的庞大身躯,竟有如迅雷飞快地盘卧在她上方,将她纤细玲珑的身子整个覆盖住。

  “你在干什么啊?”她握起粉拳往爵顿的胸膛捶去,不过,她仍是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处。

  “依你高见,你认为呢?”他温柔地压低身子,不让她有更多挣扎的空间,炽热的胸膛不留一丝缝隙的贴紧她急促起伏的胸脯。

  “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喊救命──”如此亲密的碰触,令她背部起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她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慌,轻咬着唇警告他。

  她那威胁的话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令爵顿忍不住一笑,低沉狂傲的笑声震动他浑厚宽阔的胸膛,也轻易抖动了她的心湖。

  “该喊救命的人是我,毕竟是你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并且毫无忌惮地对我性骚扰!”他的话愈来愈轻柔,微扬的双唇简直贴靠在她唇边吐气呢喃。

  “你说我──我对你性骚扰?”她可眼圆睁,嫣红的唇更是错愕地微启着。

  “可不是!否则你怎会独自跑到我的寝室──”他煞有其事地停顿了语气,脸上随即绽露一抹微笑,湛蓝的眼眸在背光的脸庞上,显得更具慑人的威胁力。

  “你误会了,我──是来看你的伤势,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这么说,你是关心我喽!”他轻拂在她姣好白皙脸颊上的发丝,沙哑迷人地说道。

  “这──毕竟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嫱旃一味回避他洞人心意的蓝眸,细致的脸蛋斜倾旁侧,但爵顿的手指却随即轻捏住她的下巴,温柔地将她扳回,并要她注视着他。

  “真的只是这样?嫱旃。”他亲匿叫着她的名字,修长的手指缓缓沿着她优美的颈子滑下到几乎半裸的胸前,如此熟练挑逗的动作,引起了她一阵轻颤。

  “拿开你的手──”她喘气连连地命令道。

  “遵命,甜心。”爵顿邪邪一笑,缩回他的手之后,随即竟换上他湿热的双唇,致命扰人心弦地侵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嫱旃屏住呼吸,狂跳的心几乎快跳出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爵顿趁机毫无困难地吻入她湿润的口中,舌头与她交缠,啜饮她唇内的甜蜜芬芳。他的手一次又一次轻易地唤醒彼此强烈的感情,两人不知何时也已赤裸相对。

  嫱旃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原本紧抓床单的手,慢慢地攀上了他的颈背,臣服在他恶魔般的魅力下;抗拒的咒骂渐渐转变成阵阵呻吟,被抚摸过的肌肤犹如灼烫般地燃烧。霎时,她已无法思考后果如何,即使缺乏经验的她也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隐藏已久的渴望。

  “看看你对我做了什么?快阻止我,甜心。”爵顿粗嘎地在她耳边呢喃,他的手却是紧抓住她的手腕。

  嫱旃清澈的双眸掠过他因极力压抑强烈欲望而紧蹙的脸庞,霎时,她心中的阴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坦白得令自己轻颤的意念。她全身的神经都在告诉自己,她等待的就是他,一个时而冷酷时而温柔的男人。

  她再次绽开笑容,拉下他的头,自动献上红唇。是的,这是她的选择,他已经使她陷入这纠缠的漩涡。嫱旃从未如此肯定地攀向爵顿结实的身躯……

  ※※※  ※※※  ※※※  ※※※

  “真是奇迹啊!昨天发烧一整天,又加上左臂受了枪伤,你竟然还有本事做这种费力的事?”魏伦双手插口袋,毫不忌讳,啧声称奇地摇头说道,他吃惊的表情好像在说爵顿破了金氏记录般。

  爵顿向他使了一个白眼,想要开口赶他出去时,躺在他身旁的伊人开始缓慢挪动她慵懒的身子。

  嫱旃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性感十足的伸展身子,当她下意识地挨向那宽阔的胸膛时,他便立刻保护地拥紧她。这一碰触也惊醒了她所有的意识,倏地,她惊慌睁开眼睛,立即跌入一双温柔至极,充满神秘色彩的蓝眸里。

  老天!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她蓦然闭上双眼,脑海中浮掠过昨夜从她一踏进这房间到她主动献身的每个情节。

  喔,不──她怎么可以睡着?她应该可以在天亮之前离开他的。

  “抱歉,我也是刚刚才被他们吵醒,来不及──”

  他们?嫱旃抬起头,瞥见一脸笑意的魏伦正来回审视他们两人,而另外一人则是昨天那位年迈的医生,他此时正低着头察看爵顿的伤势。

  “节制一点──嗯,我是指这种事,你知道的。”医生严肃地向爵顿警告之后,便收拾好诊疗器离去。

  如果说爵顿有什为难堪的话,也无法从他莫测高深的神情瞧出一点端倪来,但反观嫱旃,早已羞涩地将脸庞埋入枕被中,双颊飘上两朵漂亮的红霞,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到脚趾也都红透了。

  ※※※  ※※※  ※※※  ※※※

  情妇?他竟然连那两个字也说得出口!

  嫱旃气冲冲走向马厮,每走一步就诅咒一次,把爵顿骂得狗血淋头。他怎么可以狂傲到要求她留在他身边,竟然还口不择言地说他完全供得起她全部的需求,要什么有什么!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污秽低贱的女人?

  她拼命眨干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有氾滥的机会,她永远记得方才他们两人的对话。

  “我可不是你以前的情妇,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也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去赚取生活的女人,你明白吗?”她咬牙切齿的说,双手更是紧握拳头,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压抑下多少的怒气。

  第一次碰着如此强硬的钉子,爵顿原本温和的脸也跟着不耐烦而冷酷,他举起手,讥嘲似地慢慢鼓掌着。

  “很好,我今天可真碰着一位失身的贞德烈女,自不量力忘了身份地批评我的生活态度!”

  听完他的话,她迅速脸红说:“听着,昨夜根本是个错误,对你对我都不代表什么,两人互不相欠,更遑论需要对方补偿什么!”

  “原来你的观念是这么开放,二十五岁还是个处女,倒还真是奇?哪──”爵顿还未说完,立即迎上一巴掌,黝黑的脸颊上明显地印上五指印。

  “我收回刚刚所讲互不相欠的话,因为你欠我一巴掌!”气得嫣红的脸庞,冷冷泛着受伤的神情,她极力掩饰椎心的痛楚。

  她看到他颧骨下的肌肉抽动着,看得出来他正极力控制脾气。她知道她已经激怒了这个男人,事实上,这也绝不是件应该得意的事,当然,也不是困难的事。

  爵顿的脸色冷硬无情,眼中溢着无法形容的怒火。

  “你不可否认我们之间被彼此吸引吧?”

  她抬起下巴,以骄傲的语气说道:“这仅仅是一种无头绪的吸引力罢了!我相信随着时间会冲淡这荒谬的吸引力。”她的呼吸因为心虚而变得急促,不过她仍很庆幸她的话听起来既冷静又坚定,完全感觉不出任何迟疑的意味。

  “依你看来,这只是无头绪、荒谬的吸引力?”爵顿眯起双眼,迸射出又冷又尖锐的蓝光,并且像是要猎物般危险地朝嫱旃缓缓逼近,蓝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他的声音更是格外温柔,和他眼中所传递的讯息完全不同。

  “没错!”嫱旃不顾他眼中的怒火,刻意提高下巴,虚张声势地说道。

  “那么就证明给我看!”爵顿近似粗鲁地环住她的柳腰,将她稳稳抵在他结实高大的身躯。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霸王硬上弓迅速低下头,含住她嫣红的双唇。

  嫱旃两手垂在两侧,握紧粉拳,紧得连指甲都陷入掌心而不自知。最可悲的是,虽然她双手已克制住往他颈项攀附的冲动,但她的嘴唇竟在爵顿的熟练挑逗下,情不自禁地为他开启,并且热情地予以回应。

  在她警觉之前,他蓦然残忍地推开她,斜睨着她,说:“这就是你所谓无头绪、荒谬的吸引力?”

  讥弄嘲讽的语气,有如当头棒喝地令嫱旃愣住了。

  他到底想证明什么?拿他致命的魅力来推翻她的话?或者在他的猎艳名册中,她还是第一个破例失败的例子?

  她无法否认他有极英俊出色的外表,是那种随意一个笑容、一种眼神便能迷惑女人心的男人,假使今天这种情形换成是别的女人的话,倒还是求之不得的事呢!

  嫱旃很庆幸她并不是大多数的女人,因为现在她就要离开,远离这一砖一瓦均是由爵顿自恃自大所建造的城堡,她可不希望变成这儿的笼中雀,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即使她心中还对他有任何好感的话,也全都在他提出要她当他情妇的那一刻,化为灰烬!

  ※※※  ※※※  ※※※  ※※※

  “璃晨──”嫱旃双手抵在眉上,抵挡着炽烈刺目的太阳,她眯着眼大声嚷叫妹妹的名字。

  但璃晨却只是向她瞄了一眼,仍一副趾高气易的样子,安然地坐在马背上,完全不理会姊姊的嘶哑喊叫,迳身骑着马不断地绕着跑马场跑。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嫱旃沮丧烦躁地拂开落在双颊上的发丝,不得不投降的退一步。

  这招的确有效!璃晨立刻兴致勃勃,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急忙催促马匹加快速度奔到嫱旃面前。

  “姊,你真的跟他上了床啊?”璃晨小心压低身子,靠在嫱旃耳边直接地追问着。这个问题她早已问过不下三十回,但却得不到姊姊的任何回应,所以她只好来个对她相应不理的态度。

  嫱旃深吸口气,哭笑不得瞧出妹妹眼中泛出一丝笑意,说:“嗯,没错!”她更加提高头,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

  “哇!据我据知,你从不曾接受过任何男人,天哪!你该不会把第一次──”璃晨的音量愈提愈高。

  “我已经回答了你想知道的问题,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换下这身骑装了?”嫱旃她飞快截断妹妹的话,即使四周围根本没人听得懂她们的对话,但这敏感话题是她急欲逃避的。

  “姊姊,感觉怎么样?”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睛更是闪亮得可以。

  “璃晨──”

  嫱旃的耐心已全部用尽,但致使她烦躁不安的是这栋豪邸的主人。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随时随地提醒她,谁是这儿的统治者!她要赶紧离开,否则她将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到最后落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不!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的身心已背叛了她,而昨夜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现在她只要一想到昨夜自己是怎么回应他的,胸口便羞赧地微微发疼,双颊更是不由自主地满脸通红,根本不敢再去想妹妹所提出来的问题。

  “再让我骑个一小时就好嘛!”璃晨嘟着嘴要求道。

  “不行!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这儿。”她第一次这么坚决地否决了妹妹的要求。

  在这儿多待一秒钟,她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不知道是她自己多心,还是紧张情绪使然,她总觉得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真实得令她寒毛直竖,不敢忽视第六感所产生的警觉。

  “可是它一定也想再多跑几圈的,是不是?”璃晨可怜兮兮地抚摸着那匹粟色母马的鬃毛,水汪汪的双眼则无言地向嫱旃恳求着。当她见着姊姊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时,连忙拍胸脯保证道:“二十分钟,可以吗?”

  嫱旃注视妹妹一脸期盼的模样,不禁僵硬地似有似无地点着头。唉!谁叫她只有一个妹妹呢?

  璃晨的脸上立刻绽放灿烂的笑容,不浪费一秒地迅速拉起?

  绳狂奔驰远,她的长发则像是旗帜般在风中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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